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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草莽芳华-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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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

“那么,你是七星太保的人了。”

“是又怎样?”

“在下要知道你们找银汉孤星的阴谋。”

“你……”

“我,银汉孤星杜弘。”

蛇魔脸色大变,向后退,沉声道:“小辈,老夫让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你想走?算了吧……”

“小辈,不要以为老夫怕你,逼急了,老夫眼中认识你银汉孤星,蛇皮杖可不管你是谁。”

杜弘步步跟进,冷笑道:“除非你把其中阴谋交待清楚,招出主脑是谁,不然休怪在下……”

蛇魔突然转身飞掠,一跃三丈。

杜弘一声沉叱,如影附形跟进,叫:“留下啦!阁下。”

蛇魔突然折回,想摆脱他的追袭,但却没有他灵活,反应也迟钝了些,仅纵落三丈外,他已经追到了。

走不了只好拼命,狗急跳墙,大吼一声,大旋身来一记狠招“神龙摆尾”,猛扫杜弘的下盘。

杜弘已有所准备,在杖发的刹那间,冒险斜冲而出,在相错的瞬间,顺势拂剑,并同时大吼:“接暗器!”

剑的啸风声尖厉震耳,捷逾电闪,拂向蛇魔的颈项。孤星镖划出一道快速绝伦的褐色光孤,随剑虹破空而至。

蛇魔经验丰富,可惜心虚影响了手脚的灵活,百忙中向下挫倒,杖顺势上抬。

“当!”杖剑相交。

“嗤!”孤星镖入体,切入蛇魔的右肩井。

百发百中的孤星镖,果然名不虚传。

蛇魔免了一剑之厄,未逃过孤星镖可怕的一击,右臂用不上劲,左手握杖爬起向侧飞窜。

杜弘冲出两文外,折向虎扑而上,喝道:“你走不了的,阁下。”

蛇魔一咬牙,转身作困兽之斗,一杖捣出叫:“与你拚骨!”

杜弘左手一抄,抓住了杖尾,贴身抢入,剑化虹而至,点在老魔的胸口上,沉叱道:“丢杖!从实招来,小赵是谁?丘八爷?”

蛇魔不放手,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笑完说:“年轻人,老夫年届花甲,横行天下三十年,杀人如屠狗,生死等闲。你除了杀我,绝对得不到半句口供。”

“我却不信。”杜弘冷冷地说。

“信不信立可分晓,呔!”

暴吼声中,老魔奋力夺杖,借力向前猛撞。

杜弘骤不及防,没料到老魔敢硬向剑尖撞,发觉不对,已无法收剑了。

剑贯入胸口,锋尖透背而出。

老魔依然凶悍,同时一脚踢向杜弘的下阴,要拼个同归于尽。

杜弘仅来得及本能地扭身保护下阴要害,“噗”一声,右胯挨了一脚,暴退丈余几乎跌倒。

剑离体,蛇魔身形一晃,胸口血如泉涌,狂笑道:“你……你信不……信?哈……哈哈……”

笑声倏止,蛇魔终于向前一栽,在地上挣命。

杜弘惨然道:“这老魔果然可怕,死得够英雄。”

八荒人龙爬近,坐在一旁长叹一声道:“视死如归,这老魔死得够豪壮,而我,唉!惭愧极了。比起他来,我苟话了多少年,活得真是毫无意思,我为何不在当年豪壮地了结这条残命?”

杜弘苦笑道:“老前辈,话不是这样说,苟延残喘,只要问心无愧,便会活的心安。蛇魔活了一甲子,做的全是杀人放火的事,这种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哦!你认为我会活得心安?”

“老前辈是否问心无愧?”

“很难说,连我自己也难以决定自己一生的功过。像咱们这种仗剑行道的人,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从不犯错?年轻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八荒人龙感慨地说。

“哦!是的,三代以下无圣人,这世间圣人已经死绝了。”他也感慨万端地说。

“你明白就好。”

“能活着总是好的。哦!老前辈可有锄锹?”

“你要锄锹?”

“把老魔理了。”

“庙后有一把,大概还能用。”

杜弘找来锄头,一面挖坑,一面向八荒人龙说:“老前辈在此隐居,不知是否有人照顾?”

“照顾?谁来照顾我这孤苦残废的穷老头?唉!这就是江湖人的下场。年轻人,不要学我。”八荒人龙惨然地说。

“如果有地方给你老人家安度余年,你老人家是否肯前往安顿?”

八荒人龙一阵狂笑,笑声依旧带有七八分豪气,笑完说:“年轻人,老夫什么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人家的怜悯。”

“那儿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怜悯。”

“那是地狱么?地狱才没有怜悯。”

“正相反,那是世间的洞天福地。那儿有人间最难得、最高贵、充满爱心的小姑娘,照顾着许多昔日曾经名震天下的元老名宿,保全他们的名誉,以免江湖朋友寒心。”

“你是说……”

“老前辈,世间真有这种人,希望你相信我。”

“那是……”

“老前辈听说司元洞府?”

“哦!那是安庆府的天柱山,玄门弟子所称的天柱司元之天。”

“对,那儿确是养老的好地方。”

“你认识那几位姑娘?”

“认识,我几乎毁了那地方,真是罪过。晚辈要追踪仇家,无法陪你前往!……”

“我不会去。”八荒人龙断然地说。

“老前辈,你如果不愿留下,再回来还来得及。晚辈进城之后,立即替你老人家安排,雇人送你老人家前往,带足来回盘缠和晚辈手书,否则不合则回,怎样?”

“这个……”

“那儿有些人,还是你老人家的故交呢。先别管你老人家是否愿意留下,与老朋友小聚总不是坏事。”

八荒人龙终于心动,说:“好吧,我愿意走一趟,但……”

“老前辈不放心?”

“我老残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就一言为定,明天你老人家便可首途。”

一个时辰后,他带了包裹找到安远车行磁州分行的负责人,以一百五十两银子高价,全权委托车行将人送至安庆他所开设的栈号。有钱可使鬼推磨,车行爽快地答应了。他立即雇了一乘小轿,将八荒人龙接至栈店安顿,交给八荒人龙一包衣裤,一封手书,二百两银子,一切停当方告辞扬长而去。

他买了一匹坐骑代步,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奔向八十里外的邯郸城。入幕时分,到了车骑关,二十里外便是京师与河南的交界处,乘夜急赶。

他希望追上那位叫梅七的人。梅七在永济桥约会朋友,也许能追上呢。

同一期间,三批车马连夜赶到磁州。乔家那位姓俞的人,已在淦阳石桥相候,领着车马绕城而过,连夜北行,风尘扑扑奔向邯郸。

次日一早,五匹健马驰出磁州北门,五骑士只有两位男的,其他三人皆是男扮女装的冒货,包中皆藏有刀剑,飞骑急赶行色匆匆。

磁州城仍在乱,杜天磊大闹磁州揭发太行山贼的事,闹了个尽人皆知。但除了梁上孤之外,谁也不知杜天磊是何来路。

三更初,杜弘到了碧草冈,道旁有座三家村,居然有一家小客栈。客栈兼卖茶水小食,天气太热,三更初店门仍然大开,两名店伙与一位老大娘,坐在店前的大树下乘凉,用草扇驱赶嗡嗡叫,飞舞着的蚊蚋,在暗淡的灯光下穷聊天。

店伙听到马蹄声,站起来说:“喝!赶夜路的客官真不少,看看是否可招一笔生意上门?”

坐骑接近至六七丈外,店伙亮声叫:“咳!客官,歇歇脚力喝杯水,错过这座村,就没有这家店,前面二十里地没有歇脚的所在,歇歇啦!”

杜弘勒住坐骑,笑问:“伙计,这是什么村?到邯郸还有多少脚程?”

“这里是碧草冈,到县城还有一二十里。”

“呵呵!不是说前面二十里没有歇脚的所在么?”

“对呀!城门已关,哪有歇脚的地方?”

杜弘下马,将组绳搭上栓马桩,笑道:“好,说不定在下要在你这儿落店。先来两壶酒解渴,弄三两盘小莱下酒。”

“客官请里面坐,小的这就替客官张罗。”

面巾、茶水、草扇都送上了,店伙笑道:“用酒解渴的客官,都是行家,小店的二锅头劲儿足,保证客官满意。”

“很好,先来两壶。哦!邯郸城有位丘八爷,听说过这号人物么?”

“丘八爷?这……好像没听说过。”

“还有位叫小赵的人?……”

“小赵?县城里最少也找出一二十个叫小赵的人。姓赵的多得很,城外有大赵镇,小赵村,赵家冈,赵树,都有姓赵的人,年轻的都叫小赵。”

“哦!邯郸是战国时代赵国的都城,姓赵的人多,不算稀奇。大赵镇的赵宣威,是不是也叫小赵?”

另一名店伙将酒菜送上,接口道:“除了他那些猪朋狗友,谁也不敢叫他小赵,不称他赵爷,准有天大的麻烦。”

“哦!他有这么厉害?这是说,仍旧有人叫他小赵罗?”杜弘不动声色地问。他已从店伙的语气中,感觉到厌恶和不满。赵宣威在磁州也极为嚣张霸道,在本地不得人缘乃是意料中事。

“要是不厉害,十年前怎配称小霸王?客官,听口气看脸色,你不会是来找朋友的人,听小的劝告,不要去招惹赵家的人,尤其是不要去招意大赵镇的人。”

杜弘一面目斟自酌,一面笑问:“呵呵!你是说,大赵镇的人像瘟疫,惹不得?”

“那倒不至于严重列这种程度。”

“那又如何解释?”

“芸芸众生,少不了人多口杂良莠不齐,有上智亦有下愚,十个指头也有长短,人哪能都是圣贤?大赵镇人丁旺,少不了有些子弟不成材,他们自己打打闹闹无所谓,外人介入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胳膊往里弯,有理无理都会袒护自己人。客官,你明白了么?”

他干了半碗酒,点头道:“当然明白,这就是人多势众的好处。哦!到大赵镇又该怎么走法?”

“前面半里地,向右岔出一条小路向东南行六七里外便是大赵镇。如果进城再往前,整整二十里。”

杜弘举目向外望,那位乘凉的老大娘,不知何时失了踪,好像不是小店的人,小店的人应该经过店堂。依常情论,老大娘半夜三更坐在别人的家门口乘凉,依理不合。但他并未介意,初来乍到,他没有怀疑老大娘的理由。

另一名店伙又送来一壶酒,笑问:“客官,不管是进城或者去大赵镇,这时动身前往,抵步仍然找不到宿处,不如就在小店安顿,明早半个时辰便可到达,误不了事的。”

“也好,那就在贵店安顿了。”他点头同意。

坐骑上了槽,他已食毕,店伙领他至东院客房。荒村小店,一切马虎,店房甚大,长炕上铺了一条草席,摆了六床夹被,只有他一个客人。

店伙放下他的行囊马包,挑亮灯,说:“前院有水井洗漱,只是水不足有点浑,将就将就,后院是茅房,晚上方便请小心蝎子螫人。”

“呵呵!请放心,只有南方人才怕蝎子。”他爽朗地笑道。

刚往床上一躺,便沉昏昏沉沉倦意袭来,无可抗拒地沉沉大睡。

人影摇摇,店伙领着老大娘进入房中。

“他睡着了。”店伙泰然自若地说。

老大娘阴明一笑,说:“他想与古人媲美,也想在咱们邯郸做一场黄粱梦。把他弄走。”

“是。”店伙恭敬地答。

“别忘了禀明长上,近来有不少江湖有名人物更名换姓向这一带赶,来意不明,将有变故发生,请长上小心留意。这三年来的心血,如果不小心,恐将尽付东流,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冲咱们而来?”

“属下当仔细陈明。”

“好,路上小心。”老大娘小心叮咛,出房而去。

杜弘这几天没好好睡过,不知酒中有药物,睡下去便沉沉入梦,获得了充足的睡眠和安静的休歇,对他来说,反而有好处。

他久走江湖,一向十分小心。但在一处陌生的荒村野店中,没有提防的必要,也因为疲劳过度,以致着了道儿,活该倒霉。

他终于醒来了,只感到精神奋振,疲劳尽消,浑身舒畅,睁眼便看到窗口射入的一抹晚霞令室内罩上一层红光。

目光落在窄小的铁格小窗台,他一惊而起。

“老夭爷!”他脱口叫。

这是一间坚牢的石室,有丈五六见方,室顶垒木搭建,每根木粗如海碗密排而成,有不少缝隙。小窗是圆形,约尺八见方,三根儿臂粗的铁条为栏,只有猫才能进出。一座铁叶门,门上开了一个五寸大的小窗孔。

室中只有一张木榻,不是睡炕,之外空无一物。

身入牢笼并不会使他惊骇,令他大惊失色的是除了木榻之外,全室每一寸地皆为千千万万的蝎子所爬满,屋顶、窗台、墙壁,全是这种令人恶心的毒物。

在北方,蝎子平常得很,无处不在,任何角落也可找到这些小毒虫的踪影,顽童们甚至装在衣袋里作为玩物,被尾钩蛰中,并不比被大蚂蚁咬一口严重。但有些人却受不了,尤其是南方人,挨上一下,不叫苦连天才怪。

千千万万个蝎子,那就严重了,任何人见了也心惊胆跳。如果是普通三两寸长的黑褐色蝎子,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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