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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英雄志-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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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媚儿见无人敢接解药,不禁哈哈一笑,说道:“韦护卫何必这般小气,我那十来瓶都是解药啊!你又何必怕呢?”韦子壮哼了一声,道:“你少罗唆,快说哪瓶才能解毒!”
  胡媚儿娇笑连连,道:“你自个儿猜啊!”
  灵定怒道:“女施主若有诚意赐下解药,怎不规规矩矩的来,又何必这般故作姿态?”
  胡媚儿笑道:“我哪是故作姿态?只是身上瓶瓶罐罐实在太多,这当口有些忘了,不知哪瓶才能解毒。”此女向来大胆,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竟然在两大高手面前撒痴撒泼起来。
  韦子壮怒道:“你快说,别要戏弄我们!”
  胡媚儿笑道:“嗯,我想起来了,是红色的那瓶。”她见韦子壮便要过去俯拾,忽又道:“等等,好像是绿的。”
  韦子壮狂怒不已,大喝道:“你给小心了!”
  灵定哼了一声,摇头道:“别理她了。咱们每瓶都试上一试,总有一瓶是真的吧!”
  胡媚儿笑道:“成啊!我这儿共有十来种不同解药,你们不妨一瓶一瓶地试。不过姑娘我心地好,先提醒一句,你们一旦用错解药,你那两个朋友便会七孔流血而死,要不要试试?”
  韦子壮与灵定对望一眼,都知她说的是实情。这百花仙子下毒功夫异常了得,一旦中了她所下的怪毒,非得要她亲手赐下解药,否则万难救治。看她这个神态,除非自愿交出解药,否则便算杀了她,也是无济于事。
  众人见灵真盘膝坐地,正自全力运功驱毒,那伍定远则面色漆黑,看来再不多时,便要追上张之越的脚步,活生生的死在这恶毒女子手里。
  灵定心念急转,自知双方若要硬拼,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便道:“这位施主,此间与你有仇的人物极多,若是再打下去,你必然讨不了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也不想多杀生,不如你先将解药交出,咱们自会放你平安离去。”他本想一举生擒此女,也好送交九华山裁断,但眼前情势如此,只好退让一步。
  胡媚儿伸出食指,轻轻抵住脸上的酒涡,摇头道:“大师父这个主意不好。”
  灵定沈下脸来,道:“和尚的主意不好?那照女施主的意思,却该如何?”
  胡媚儿伸出纤纤素手,向杨肃观一摆,笑道:“扬大人,只要你交出怀里的东西,我自会给你解药。”众人脸上变色,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果然要的是那块羊皮。
  灵定见她得寸进尺,便皱眉道:“要是我们不给呢?”
  胡媚儿向伍定远与灵真望了一眼,微笑道:“那这两人只有死了。”
  一旁韦子壮跳了过来,怒道:“你自身难保,还敢讨价还价么?”
  胡媚儿哈哈一笑,道:“我自身难保?你们恁也小看姑娘了!”
  笑声未毕,只见胡媚儿右手微扬,一丛细小至极的银针脱手而出,直朝韦子壮门面射去。这“百花仙子”身怀百毒,武功深浅无人知晓,但论到暗器,却是一等一的名家,既毒又狠,中者必死,饶他韦子壮武功高超,一来站得太近,二来给人攻其不意,却要他如何闪避?
  眼看韦子壮一个不慎,也要中了暗算,但此人身为武当玄武观真传的俗家弟子,武功岂同凡俗?他使一个铁板桥,两足牢牢的定在地下,上半身却陡地后仰,间不容发之际,已然闪过了无数细小银针。
  胡媚儿啐道:“这么大年纪也使得这般功夫?不怕闪了腰吗?”她见韦子壮向后仰倒,胸腹间门户大开,如何放过这个良机?拂尘扫下,便往他下腹击去。
  此时韦子壮上半身向后仰倒,两足定在地下,胸腹间已然不设防,一旁灵定大惊,赶忙出掌抢攻,其势却有所不及,只见“百花仙子”的拂尘便要扫到身上,说时迟,那时快,韦子壮两手往地下一撑,胖大的身子倒立起来,双腿猛往半空踢去,胡媚儿娇声惊叫,险些给他踢中了下颚,连忙往旁闪开。
  这下双方短兵相接,心下都甚明了,灵定等人若要将胡媚儿活活杀死,并非什么难事,但此女毒功高明,若要将她一举生擒,只怕大为不易。
  眼前是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韦子壮等人无法逼她交出解药,但胡媚儿也无法走脱,双方已成僵局。
  灵定怒道:“女施主好不晓事,你今日若不交出解药,还想活著离开么?你早些送出解药,以免自误!”
  胡媚儿哈哈一笑,她斜目看著灵真与伍定远二人,笑道,“这两人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决计活不过今晚,反正姑娘有两个高手陪葬,已算是件便宜生意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又急又气,却都不知如何是好,要说平白无故送上羊皮,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可若不交出羊皮,只怕伍定远与灵真当真莫名其妙地死在此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没理会处。
  正惶急间,忽听一人淡淡地道,“灵定师兄、韦护卫,请你们出去,我自有话与这女子说。”众人听这声音淡泊清雅,正是杨肃观,不由都是一愣,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连胡媚儿也是微微一奇,不解杨肃观的用意。
  灵定走到杨肃观身旁,低声道,“杨师弟,咱们好容易大占上风,你怎能要我们出去?可别让这女子趁机逃走了。”
  却见杨肃观轻轻地摇了摇手,示意众人不必多言,韦子壮与他相识多年,知道杨肃观做事沈稳,向来谋定而后动,此刻这般说话,定有他的用意,当下拉住灵定,低声道,“杨郎中既然这般吩咐了,咱们就先出去吧。”
  灵定甚感奇怪,但也不便公然反驳,只有随著韦子壮离开,两名少女虽然报仇心切,不过此刻情势紧张,也容不得她们多言,只能跟著离店了。
  众人鱼贯走出,偌大的客店中,仅余杨肃观与胡媚儿面对面站着,此时店中伙计早已不知逃到何处,除了西凉独有的潇潇风声,一时别无声响。
  胡媚儿是个身经百战的女魔头,虽见杨肃观行径奇特,却也不感畏惧。她浅浅一笑,道,“杨郎中单独留我下来,难道不怕我一溜烟的飞走么?还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同我说?却怕外人来听么?”她声音柔腻,荡气回肠,这几句话说得加倍妖娆,叫人心中不得不荡。
  杨肃观微微一笑,忽然解下兵刃,扔在桌上。
  胡媚儿俏眉一轩,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肃观不答,迳自坐了下来,才道:“难得有缘,坐下来喝杯茶,再走不迟。”说着替胡媚儿拉开板凳,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下胡媚儿便再镇静十倍,也不禁诧异万分。前些日子她辣手害死张之越,现下又毒伤对方两员大将,岂料杨肃观竟会毫不设防?还邀她一块儿饮茶?
  过了半晌,杨肃观见胡媚儿犹有迟疑,当即淡淡地道:“胡姑娘,坐下来吧。等喝过茶后,你若想离开,便请自便,在下绝不阻拦。”
  胡媚儿睁大了媚眼,忍不住道:“你是说真的?你不怕你的朋友白白死了?”
  杨肃观却不答腔,只取过茶碗,斟上了水,便等胡媚儿过来喝。
  胡媚儿见他有恃无恐,心中便道:“这姓杨的不知要弄何玄虚,且看姑娘接招。”
  她缓缓走到板桌旁,却也不坐上板凳,只一股脑儿坐上了桌子,跟着粉腿交叠,腻声道:“杨郎中要我坐,奴家怎好不坐?这不是来了么?”
  两人相距咫尺,胡媚儿身上擦得香腻,一股媚人香气全飘往杨肃观鼻端,胡媚儿心下暗笑:“这杨肃观不过几岁年纪,姑娘面前,任他定力再高,也要把持不住。”说着更俯下身去,一抹酥胸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正魅惑间,杨肃观已然替她倒了杯清茶,跟着奉到面前。胡媚儿心道,“这小子怎么这般客气,莫非在茶里下了毒么?”
  她自己是用毒高手,天下罕逢敌手,杨肃观便算真把大碗鹤顶红倒入茶水,她也不见得怕,当下便只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茶碗,要看杨肃观有何计谋。
  杨肃观端起自己的茶碗,喝了一口,道:“胡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一来无怨,二来无仇,不知你为何要抢我的羊皮?”
  胡媚儿喝了口茶,将发稍一掠,笑道:“杨郎中说呢?我为何要抢这块羊皮?”
  杨肃观微微一笑,道:“两个字,江充。”
  胡媚儿放声大笑,腰枝乱颤,道:“你说得对!正是为了江大人!若不是他过来请托,本姑娘何必淌这混水!”
  杨肃观静静坐着,待她笑罢,才道:“姑娘你可曾想过,你跟着江充,又有什么好处?”
  胡媚儿冷笑道,“杨郎中,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江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军政大权,天下无不景仰!我胡媚儿生平只为强者办事,举世之中,没一个男子胜过江大人!这样的人物,我若不追随身侧,岂不是傻?”
  胡媚儿正待唠唠叨叨地再说,忽见杨肃观弯下腰去,从桌脚边拾起一枚石子,握在掌中,胡媚儿哼了一声,道,“杨郎中,你若想用暗器伤我,那是大错特错了。”
  杨肃观微微一笑,却不打话,只见他中指一弹,那石子猛地向上飞出,“碰”地一声大响,竟尔打穿了屋顶,飞了出去。
  胡媚儿心下奇怪,寻思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声东击西么?”
  正想间,只见杨肃观抬头起来,看着屋顶,午后阳光顺着屋顶的缝隙照了进来,登令昏暗的客店中满是光辉。胡媚儿越来越觉得奇怪,深怕屋顶有人埋伏,便顺着他的眼光望去。
  胡媚儿抬头向上,只见屋顶上开了个尺许见方的破洞,洞外一抹宝蓝天,望之深邃如大海,除此之外,倒也没人埋伏,她呆了半晌,不知这人到底意欲为何,当下低头看着杨肃观,眼光中满是疑问。
  杨肃观啜了口清茶,淡淡地道:“胡姑娘,你看见了什么?”
  胡媚儿一愣,抬头望着深邃如海的蓝空,呆呆地道:“天……我看见了天……”
  杨肃观放下茶碗,俊目回斜,微笑道:“胡姑娘,天,会比江充小么?”
  话中深意无限,登叫胡媚儿心头一震。
  客店中一片昏暗,只有一抹阳光照在杨肃观身上,看来倍感庄严,好似神佛降世一般。
  杨肃观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胡媚儿身旁,霎时之间,两人四目交投,胡媚儿只觉眼前的男子不能逼视,饶她天性豪放,情场百战,此时心中也只怦怦直跳,霎时只得转过头去,不敢多看。
  杨肃观慢慢伸手出来,轻抚胡媚儿的面颊,胡媚儿何等荡性,平常勾引男人如同家常便饭,这时却有茫然不知所措之感,她全身酸软,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杨肃观低下头去,看着她的眸子,柔声道:“胡姑娘,跟着江充办事,名声决计好不了,转投柳侯爷门下吧。”
  胡媚儿听了这话,又是吃惊,又是骇异,她怔怔地道:“我……我害死你的朋友,如何还能帮你们办事?”
  杨肃观淡淡地道:“有我在,凡事莫担忧。”
  胡媚儿听了这话,忽感心中宁定安全,好似这人随口的一句话,便有偌大的威力,叫她不得不从。她呆呆的看着杨肃观,忽尔满脸晕红,却是欲言又止。
  杨肃观正等她回话,忽听店中传来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杨肃观不由一怔,连忙抬头看去,猛见一柄长剑疾刺而来,直朝胡媚儿背后挺去!
  杨肃观吃了一惊,连忙把胡媚儿推开,胡媚儿尚未察觉危险,便在此时,长剑已至背心,杨肃观出手虽急,但那剑来的太快,还是划破了胡媚儿背后的衣衫。
  胡媚儿吓了一跳,急忙往地下一滚,跟着转身站起,只见眼前站着个高挑美女,正是艳婷。她眼中满是泪水,正自怒目望向杨胡二人,却是有叁分恼怒,七分悲伤,想来方两人的对话举止,全给她看在眼里了。
  胡媚儿满身是灰,神情大是尴尬,但随即转为恼怒,她指着艳婷骂道:“小小年纪便学得这般阴毒!以后怎么得了!”
  艳婷不去理她,仍是举剑疾刺,胡媚儿怒道:“放肆!”一丛银针飞射而出,艳婷见银针来势猛恶,脸色一白,她满腔热血,只知杀敌报仇,却失了防备,眼看便要丧生毒针之下。
  便在此时,灵定、韦子壮、娟儿等人也都奔了进来。娟儿见师姐性命堪虞,慌忙冲出,惊叫道:“师姐!”杨肃观站在一旁,眼见情势危急,顺手便将艳婷拦腰抱起,他运起轻功,两人一起飞上梁去。那大把银针呼呼数声,便从他们脚下飞过,钉在墙上。
  艳婷抬头望去,只见杨肃观俊美的面孔便在眼前,她枕在杨肃观的胸前,不由得脸红心跳,但一想到他适才对百花仙子那番举动,心下忽地一阵气恼,挣扎道:“你放开我!”
  杨肃观怕她行事莽撞,反把手臂一紧,牢牢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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