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英雄志 >

第707章

英雄志-第707章

小说: 英雄志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秀鬼脸道:“骗人。那官差为何追拿你?”那大汉长叹一声:“那些都是往事咯。反正新年新气象,自今往后,咱要洗心革面、循规蹈矩,一切都照规矩来。不负当年如玉爱我一场。”阿秀茫然道:“谁是如玉,你老婆吗?”
  大汉欲言又止,便举起酒杯,咕嘟饮尽,叹道:“阿弥陀佛,要修行啊。”
  阿秀呸了一声,他本想上山入伙,干番事业,孰料这人却要改邪归正了?不满道:“原来你也是好人啊,那我还跟着你干什么?咱要回家啦。”正要起身,却听大汉道:“怎么,不想找你生身父亲了?”
  阿秀咦了一声,想他此番出走,正是为了千里寻父而来,忙道:“大叔,你真识得我爹么?”什么地方啊?“
  那大汉嚼着花生,抖脚道:“当然认得了。古往今来,上天下地,没人比我更认得他了。”
  阿秀兴奋道:“是吗?那……那我该上哪儿找他?”大汉道:“这么快就忘了?我要去什么地方啊?”阿秀喃喃地道:“你说你认得汤圆姑妈,要去红螺寺……”大汉颔首嘉许,正要再说,却听老板呜噎道:“两位大哥……馄饨来了……”
  二人回头去看,只件老板战战兢兢端上两碗肉馄饨,也是怕得厉害,热汤溅出,直烫得双手发红,却也不知疼。那大汉倒也好心,便伸手接过了,派给阿秀一碗,道:“多少钱啊?”
  那老板寒声道:“不要钱、不要钱……服侍大爷,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份……”那大汉拍桌怒道:“看不起我么?多少钱?”那老板啜泣害怕:“两……两文钱。”
  那大汉提起汤匙,咬了几口馄饨,一边伸手入怀,正掏摸间,突然脸色微变,忙向阿秀道:“你……你有钱么?”阿秀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方才有个傻子好大方啊,把咱们的元宝送去压惊了,现下哪来的钱?”那大汉慌道:“这可糟了……我也没带钱……”那老板哽咽道:“大哥,真的不用钱……”那大汉狂怒道:“你少罗嗦!我一会儿想办法给你。”
  阿秀看不过去了,附耳便问:“大叔,你干啥固执啊?人家都说不用钱了。”那大汉怒道:“不行就是不行!在你面前,咱定得立个好榜样出来。”随口吃了两只馄饨,道:“不说了,咱们去找银子吧。”拉起了阿秀,便走出店外。
  寒风扑面而来,阿秀却不觉得冷,只是怦然心动:“大叔,咱们……咱们要打劫了么?”那大汉恼道:“你又来了?。抢劫偷窃,全是犯法的。咱们得想些正经营生才是。”
  阿秀纳闷道:“正经营生?”那大汉努了努嘴,把手指向街尾,阿秀凝目去看,但见满街灯笼中,闪烁了一面招牌,上头两个字不认识,读做“阿阿大银庄”,下头另有一个天斗巨字,声是一个“当”。阿秀愕然道:“大叔要进当铺?你……你身上有值钱东西么?”
  那大汉道:“没有。”阿秀皱眉道:“那你要当些什么?”那大汉四下探看,忽见地下一团狗屎,黄粘微热,状极新鲜,不由大喜道:“有了。”阿秀愕然道:“有什么?”
  那大汉并不多言,只管取来两根树枝,将狗屎小心夹起,随即向前行去。
  当者,当也。世上第一救穷的,便是当铺。这人生在世,什么都有个价钱,总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想一个人连虎牢关都能拿来“当”了,爹娘还留着做什么?亲爹三两、娘亲五两,兄弟妻女一起当掉,还可以多赚点利钱。也是百姓们益发领悟这些道理,“万宝大银庄”自是壮大兴隆,天下都有人借赊典当,赎银度日。
  “靴老爷……在下有幅字画……想当些银子……”方才过完年,生意便好得不成话,只见一名男子手展一幅卷轴,只在那儿细声探问,奈何柜台后的“薛老爷”听不到,惟独桌上翘了一双脚,高高举起,轻轻摇晃,看那些靴底脏得不成话,想来整年没洗。
  这“薛老爷”其实不姓“薛”,这个“薛”字,是由“靴”字脱胎换骨而来,只因客人只见过他的靴底,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遂以“靴老爷”相称,久而久之,已经成浑号。
  “薛老爷、薛老爷……”那男人连唤数声,始终不闻应答,只能拿手去推靴底,大喊道:“薛老爷!”靴底微微一震,主人翁终于睡醒了,听得柜台后嗓声尖锐:“干什么啊?”那男子细声道:“我要当字画。换些银子用。”
  “拿来。”铁栏杆后传出冰冷嗓音,听入耳中,让人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这当铺管事又称“朝奉”,此本大汉官名,原称“朝奉请”,专来安排百官朝觐事宜。八方诸侯若欲见到汉天资金面,便得过他这关。也许平日太刁难了,抑制或礼品私藏多了,久而久之,便成了当铺管事的通称。
  那男子取出一幅卷轴,低声道:“靴老爷瞧了,这是咱耗时三年、工笔精绘的‘长江万里图’,虽不敢与前人名家相比,却也是在下毕生心血所就……您……您看看能当多少钱?”
  靴老爷把那靴子高高翘起,从脚缝里透出了冰冷目光,看看柜台上不只这幅“长江万里图”,另有数十卷字画,层层爹爹,森然便道:“来人。”一旁行上了伙计,应道:“小的在。”
  靴拉业道:“拿杆秤来,秤秤多重。”那伙计取来杆秤,将字画吊起,秤了一秤。靴老爷道:“一共多少斤?”那伙计朗声道:“十斤。”栏杆后传出算盘声,听得靴老爷道:“我算算,你这些东西一共十斤,差不多值得……”猛听砰地一响,那双靴子朝桌上重重放落,总结道:“三两银。”那男子忙道:“一幅三两?”靴老爷道:“一斤三钱,十斤三两。”
  那男子张大了嘴,没料到自己一生心血,居然秤斤卖了,怕比猪肉还贱些,咬齿便道:“靴老爷,你欺人太甚了,这几十幅话是在下历时三年、呕血三升、竭尽才华所做……”靴老爷道:“老弟,你呕一升血值多少钱?”那男子大哭道:“这哪能用钱计算!”
  靴老爷道:“不能以钱计,那便是不值钱,你要么赶紧当,要不早点滚,少在这儿闹。”靴底一并,啪地声响,四下走来了几条大汉,冷冷地道:“带着你的破画滚!”
  眼看那靴子翘得老高,不忘左摇右摆,好似挂着一幅冷笑,那男子哭起来,只能收拾家当,正待离开,猛听柜台后一声喝:“慢!”那男子大声道:“你还想羞辱我吗?”
  靴老爷道:“你那堆字画里有样稀奇东西,可否让我瞧瞧?”那男子大喜过望,晓得靴老爷看走了眼,忙取出“长江万里图”,正要双手奉上,却听道:“不是这幅,你往下找。”
  那男子急急忙忙,正要取出得意大作“水仙”,靴老爷又道:“再往下找!”翻来找去,终于取出一道卷轴,霎时栏杆里伸出一手,急急夺过,赞叹道:“无价之宝啊!”
  左右保镖闻言惊奇,纷纷探头来看,却见画纸上干干净净的,竟是空无一物?纷纷讶道:“这……这是白纸啊,怎能是无价之宝?”靴老爷叹道:“俗人们,这可不是寻常东西,看看这儿,这摺痕是什么?”众保镖喃喃地道:“就是些摺痕了,还能是什么?”
  “蠢材!”靴老爷愤怒了:“这是李后主的澄心堂纸啊,难道没听说过?”那卖画男子一脸疑惑,众保镖也笑起来:“什么澄心堂?敢情是卖药的?”
  这“澄心堂纸”可遇不可求,乃是南堂后主李煜所创,号称“肤如卵膜、坚洁如玉”,天下只剩百扎,当年欧阳修得了一扎,惊喜万分,立时拿来书写“新唐书”,苏东坡、黄庭坚也各藏了一扎,无想却重出人间了。正激动间,靴老爷忽又咦了一声,直瞪着那幅“长江万里图”,颤声道:“等等,你……你这画工笔上色不寻常……把颜料拿来瞧瞧。”
  那男子喃喃打开画箱,取出笔墨色料,靴老爷大骇抢过,惊道:“紫狼毫、血丹青!三十多年没见过了!你……你是开封人,对么?”那男子喃喃道:“是啊,咱世居开封、祖上是道君皇帝的画师……”靴老爷长叹一声:“难怪了,不然你哪来这许多宝贝……唉……”低头拨了拨算盘,道: “把这些东西当了吧,白纸一张算你三百两,笔墨丹青另计,怎么样啊?”
  那男子满面惊喜:“好、好……”他扒面挠腮,忽又瞧见自己的大作,忙道:“靴老爷,小人这些字画呢?该值多少钱?”靴老爷道:“一斤三钱、十斤三两。”那男子愕然道:“一斤三钱?这……这价钱怎么算的?”
  靴老爷道:“纸是澄心纸、笔是紫狼毫、色是血丹青,分开来都是宝贝,只可惜……”砰地一声,靴子再次翘上了桌,痛惜万分:“让你画成一幅画。”
  那男子骇然道:“什么?分开来值钱,变成画就不值钱了?”靴老爷叹道:“老弟,你是宋徽宗么?”那男子结巴道:“不……不是……”靴老爷道:“你是黄公望么?”那男子大声道:“我姓周名臣字舜卿(1)!”靴老爷淡淡地道:“这就是了,你既非宋徽宗,也非黄公望,这澄心堂纸若让你画成了一副画,你晓得叫什么?”那男子愕然道:“叫……叫什么……”
  “叫污损。”靴老老爷叹息摇头,那男子则是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了,靴老爷道:“老弟,家里还有什么宝贝,赶紧拿来当,可别再污损了。”
  “杀了你!”男子暴怒飞扑,却听砰地一声,脑袋撞着了铁栏杆,顿时晕了过去。靴老爷却是一无所觉,只低头写着帐本,淡淡地道:“世人无知啊。”
  天下万物,什么都有个价钱,却惟有才华不值钱。靴老爷打了个哈欠,霎时又是“砰”地一声,双脚再次高高翘起,傲然道:“下一个。”
  “娘!我肚子饿!肚子饿!”门外嚷了起来,却是个小姑娘,只听一名女子慌道:“娘马上来,当了这个之后,咱们就有钱了……”柜台上的双脚不耐烦了,怒吼道:“下一个!”
  连连催促中,屋里便响起脚步声,听得一名女子怯怯地道:“靴老爷,我……我想当点东西……”靴老爷哈欠连连,也是穿了整日靴子,脚底下不免闷热,便脱下鞋来,道:“拿出来。”
  那女人解下一只小包,小心取出一幅卷轴,丝锻绑缚,足见珍贵,低声道:“这……这是我夫君的传家之宝,意义非凡,只能当、不能卖……”
  好似照本宣科,每回过来典当之人,不外这一套。靴老爷打了个饱嗝,索性赤脚上桌,分开脚趾,哈欠道:“拿来。”那女子忙道:“你……你别乱来……我……我自己展图。”他细心解开丝带,将轴画展开,只见图上密密麻麻全是字,笔画弯斜,宛如异国文字。靴老爷冷笑道:“什么玩意儿?你女儿的习字本?”
  那女子道:“你往下看,自会知晓。”卷轴展开,其上密密麻麻,满是文字,图中另有一条红线,自东而西,如蜿蜒神龙,另有无数花花绿绿的岔枝,南北开展,如蛛网般散布天下。
  靴老爷皱眉道:“这是地理图?”那女子道:“另龙脉图。”砰地一声,柜台上的双脚震落下地,探来一颗脑袋,双眼睁得老大。
  眼看“靴老爷”现身了,那女人却也吓了一跳,只见此人五官扁平、肤皱嘴小、长得倒与他的靴底有几分神似,想来那双脚翘是不翘,并无分别。
  寻常地理图长宽不过数尺,这幅图却大大不同,看它是羊皮硝制,细薄如纸绢,拉开数尺、又是数尺,卷轴极长,隐含连绵不尽之意。靴老爷深深吸了口气,道: “这图是谁绘的?”那女子低声道:“刘国师、姚天师。”靴老爷皱眉道:“谁?”那女子翻过卷轴,展示署名,见了两个清晰汉字,一是“刘基”,一是“姚广孝”。
  砰地一声,靴老爷收起了脚,昂然站起,再也坐不住了。
  国师刘基(2),太祖之张良;天师姚广孝(3),永乐座下鬼谷子。北京号称“八臂哪吒城”,依的便是这两个术士的灵感。靴老爷微微喘气,復又细细来看那图,只是红线来到甘陕一带,竟是骤然断裂,不由大惊道:“怎么断了?”
  那女子道:“不瞒您说,此图因故一分为三,一幅下落不明,一幅流落西疆,惟有这位还留在京师。”靴老爷愕然道:“何以如此?”那女子道:“靖难大战。”
  屋内静了下来,靴老爷抚了抚面,大口喘气,自知找到了朝廷秘宝:“河洛神机图”。
  西起天山、东入梦海,这幅图泄露了风水龙脉,乃是天下第一地理图。过去仅见诸于典籍,谁也没见过。直至今日,方才重现人间。
  靴老爷是举人出身,景泰年间屡次不第,流浪京师,落得替太监们整理宫中典籍,没想几千本书翻下来,天朝文物尽收眼底,练就了一身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