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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英雄志-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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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他都在习练呼吸之道,日常之时,也常不知不觉地吐纳,此时半梦半醒之间,竟也吐纳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卢云睡得正沈,忽然丹田热气一动,一股热流沿着背后盘旋而上,跟着缓缓流入泥丸,又顺著“玉枕”而下,一路经“天突”、“中极”、“肩井”、“檀中”等穴道,最后返回丹田。卢云此时正自熟睡,只觉那热流绵绵不绝,流过之处,全身说不出的受用。
  迷迷糊糊间,身心爽泰,好似飘在云端,忽地有人大叫一声,喝道:“你在干什么!”
  卢云大吃一惊,醒了过来,却见阿福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上工时偷偷睡觉,可别给管家看到了。”
  卢云心下一慌,正要坐起,蓦地全身发麻,摔倒在地,阿福也吃了一惊,忙将他扶起,问道:“怎么了?腿睡麻了么?”
  卢云想要回话,却连声音也挤不出来,嘴角抽动,好似中邪一般。
  阿福又惊又怕,忙将他扶起坐下,道:“你歇一会儿,我先走了。”他怕惹祸上身,便匆匆离去,把卢云一人留在房里。
  整整一个时辰,卢云竟都不能动弹,好似生了场大病似的。卢云哪里知道,像阿福这样忽然惊吓,最是练功者的大忌,举凡武学之士,练功时必得安静无扰,若不是卢云功力浅薄至极,照这样给人惊扰,轻则瘫痪,重则七孔流血而死,下场必定奇惨。
  不过这次大难不死,却给卢云发觉出一条练功法门,只要意念若有似无,便能引出一道暖暖的气流,他察看诸书,得知这暖流有个名堂,称为“内息”,练武之人,便称之为“内力”。
  得此意外之喜,卢云甚是开心,更是勤练不缀,每回都让热热的内息在体内运转流动,良久方息。他虽然不知这内息有何作用,但半月后自觉神清气爽,做起事来气力也大了些,料来定是这内息之功。
  这日他正自修炼内功,自言自语道:“若要把真气引入丹田,却从何处经脉为之,方是恰当?我若要打通奇经八脉,该要如何吞吐内息?”他习练内力已有数日,便开始思索如何自由运使,察看诸书,却无一记载,只好自行摸索。
  正想间,忽听门外一人骂道:“吞你个大头鬼!小子,老爷回来了,你还快不出来迎接!”正是管家到了。卢云吓了一跳,连忙整了衣冠,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一人白面黑须,神态闲适,正往书房缓步行来,看来便是老爷了。
  管家躬身道:“见过老爷。”
  果然那人便是顾嗣源,他看了卢云一眼,似乎微微一奇,问道:“这孩子是谁?”
  管家道:“祁先生日前返乡,他是来替祁先生位子的。”
  顾嗣源点点头,迳自走进书房。
  管家忙推了卢云一把,急道:“还不进去?”
  卢云依言走进,掩上了门,侍立一旁。
  顾嗣源走入房中,打量房内一阵,忽道:“怎么有人动了我的书么?”只见几上摆了几本书,都是卢云在读的。
  卢云暗道:“糟了!老爷回来得急,我忘了把书收回去。”
  顾嗣源拿起几上的几本书,见都是道家的经典,“噫”的一声,说道:“你对道家典藏有研究?”
  卢云道:“小人只是随手翻阅。”
  顾嗣源点了点头,说道:“年青人多读些经史子论,不要尽碰些冲虚之学。”
  卢云冷汗直流,忙应道:“是。小人知道了。”
  顾嗣源又问了卢云的姓名来历,卢云便简略的说了。顾嗣源不置可否,坐了下来,道:“研墨。”
  卢云自己写了一手好字,磨墨于他,那真如吃饭喝水般的容易。他取出一锭松烟宝墨,只见上头雕龙盘根,手艺非凡,磨了数下,只觉那墨气直如松香,气若芝兰,端是极品。卢云以前家中穷苦,多在沙地上习字,便有钱买墨,也是那种十文钱一锭的西贝货,凑和应付着用,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极品松墨?一时眯起眼来,闻着鼻中墨香,好似身在天堂一般。
  顾嗣源见他神态怪异,咳了一声,道:“你在做什么?”
  卢云赶紧定了定神,陪笑道:“没事,没事。”
  顾嗣源摇了摇头,从笔架上取下一枝毛笔,正是只“贡品紫毛狼毫”,卢云看得口水直流,心中百般艳羡,只想把狼毫握在手里,也来挥文舞墨一番。
  顾嗣源问道:“纸呢?”
  卢云忙走向书柜,取出“宣和桑纸”,铺在桌上。
  顾嗣源皱眉道:“我要写的是奏章,你怎么拿了桑纸出来?”说着把笔放落,亲自走到书柜,拿了一扎纸出来,上书“贡品宣纸”四字,说道:“我若写的是奏章,用的是上等宣纸,你可记下了?”
  卢云连声道:“是、是!”
  只见顾嗣源下笔如飞,顿书百余言,卢云见他文笔飘逸,书法灵秀,确是钦点状元、两朝重臣的的风采,不由得面露激赏之色。顾嗣源抬头一看,只见卢云看着自己的文章,连连点头,颇为忘形,他不禁心中一奇:“这书僮也能懂我的文章么?”但就这么一想,又专心凝志的写着奏折。
  待顾嗣源写完,已是酉时。足足写了两个多时辰。顾嗣源吩咐道:“你留在这儿,等墨汁阴干之后,再小心卷起收好。”
  卢云应道:“小人理会得,请大人放心。”
  如此过了十余日,顾嗣源每隔一天,必到书房活动,一待便是两个时辰。卢云的柴房距书房颇远,他有时便睡在书房中。顾嗣源甚少与他交谈,把他当作一般书僮,卢云自幼受人轻贱惯了,也不以为意。
  每日除陪伴顾嗣源读书外,闲来无事时,便是修炼内力。他将吐纳次数增减,每次时间及吸吐之量,都作改变。只是练来练去,仍无进展,那内息虽能涌出,但每回只是上到泥丸,而后盘旋而下,全然不能随心所欲,但卢云并不心焦气馁,他将所试之法,一一登录纸上,隔日再行修炼,总要摸索出一条运气法门为止。
  又过几日,这日顾嗣源正在房中读书自娱,突然有人来访,却是名中年文士。卢云见他形容潇洒,身材略显消瘦,一望即知颇有才情。
  顾嗣源正在吟诗,见那人站在门口,喜道:“啊呀!裴兄,你老怎么有空来?也不叫下人通报一声?”
  那姓裴之人,单名一个邺字,号修民居士,世居扬州,昔年曾任朝廷要职,现被罢官,自在家中开馆授徒。他与顾嗣源交情深厚,两人一个丁忧在乡,一个革职罢官,都在等北返朝廷之日。顾嗣源念及两家交情,颇有意把独生爱女许配给裴邺的儿子,只是两家长辈虽想早早撮合,但两个小冤家互相看不对头,一直毫无进展,只看得众人好不急切。尤其顾家那二姨娘最是心急,她是裴邺的表妹,自想大力说服这门亲事,可当此男女情爱之事,最是急不得,饶她精明干练,却也毫无办法。
  只见裴顾二人相谈甚欢,两人用过茶后,顾嗣源问道:“目前朝廷景况如何?我日前上黄山旅游,久不知朝廷大事了。”
  裴邺道:“还不是老样子?听说江充开始整肃大理寺的人,好几个老家伙都辞了,只气得徐铁头七窍生烟。他江充倒是得理不饶人,顺理成章地把他那些徒子徒孙安插进去。”
  顾嗣源摇头道:“不走不辞,还能怎么?硬给人整垮斗倒,岂不更惨?”
  两人相顾叹息,一时静默无语。
  忽听裴邺道:“嘿!别尽说这等事,今日我来,是来考你一考!”
  顾嗣源奇道:“考我一考?咱们两人这一辈子考的还不够么?”
  裴邺笑道:“人人都说顾侍郎文才敏捷,当朝无双,我只是试试此言是真是假?”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原来裴邺与顾嗣源并称“裴顾”,诗词精绝,盛名遍传江南。他这般说,显然只是开个小玩笑,别无恶意。
  顾嗣源见好友眉宇间有些忧色,便问道:“到底有什么大事,不妨说来听听吧!”
  裴邺叹道:“顾老,我这次是真的给人难倒了。你倘若不救我一救,我那修民馆可要关门大吉啦!”
  顾嗣源惊道:“怎么!可是东厂那些人来为难你么?”
  裴邺笑道:“那倒不是。我自隐居后,从来不问朝廷之事,每天只管教书写字,好不自在,东厂的人何必找我麻烦?”
  顾嗣源奇道:“不是东厂,那又是什么人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过来惹你?”
  裴邺笑了笑,道:“这整我的人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过是个老乞丐而已。”
  顾嗣源惊道:“乞丐?”
  裴邺点了点头,道:“几天前突然来了个老乞丐,进来大吵大闹,说要踢我的馆子,我几个门人劝他,都说我们不是武馆,何来踢馆过招之事?但那老丐只是不理,非要咱们接招不可,神态甚是跋扈。”
  顾嗣源道:“嗯,想来这老丐定是有备而来吧!”
  裴邺苦笑道:“不错。这老丐往我堂中一坐,说他有副对联,是吃饭拉屎时想出来的,要在我们这瞧瞧,有没有人能对的出下联。如果无人对出,他就要把我‘修民馆’欺世盗名的事迹宣传出去。我那时心想,好哇!我裴修民一辈子不知对过多少对联,庙堂之上,随口而答,一个乡间老丐,我岂有惧怕之理?”
  顾嗣源素知裴邺之能,笑道:“裴兄文才独步,岂有惧理?后来如何?”
  裴邺道:“那老丐当众挥毫,把那上联写了下来,要我对上。嘿嘿,我一看之下……一看之下……”
  顾嗣源笑道:“一看之下,便把它给解了?”
  裴邺叹了口气,道:“你这不是损我么?我要是解了这对联,又何必过来找你?那上联真是绝妙至极,我一看之下,当场便怔住了。那老丐冷笑一声,说谅我一时片刻也答不出,要给我七日时间回答,以免说他胜之不武。我与门下弟子细研两日,都参透不出如何才能对的妥贴。又怕应了平仄,少了文意,又怕应了文理,声韵不合,只好来求你了。”
  顾嗣源惊道:“这么厉害!真是岂有此理!”
  裴邺苦笑道:“这老丐已整垮几十间学堂了,连咱们何老翰林的讲学堂,也无一人对得出来。”
  顾嗣源大吃一惊:“连老翰林也不成了!快写来瞧瞧!”只见裴邺就着纸上写了几字,顾嗣源一见,脸色立刻大变,道:“好!真是不简单哪!”说着口中念念有词,显在苦思。
  卢云在一旁也想看那对联,但给裴邺的身子挡住了,卢云只有空自想像,却见不到上头的文字。
  裴邺与顾嗣源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始终对不出一个工整下联。顾嗣源道:“也罢!连老翰林满腹经纶都给难倒了,我们一时又怎对的出来?先吃饭去,喝个两杯,到了晚间再说吧!”
  裴邺苦笑一声,心知顾嗣源恐也对不出这绝妙至极的上联,只好道:“也好,吃饭去吧!”说着两人便走出书房,只留下卢云一人。
  卢云见他二人走远,心道:“是什么样的对联,竟能难倒两位进士出身的大人?”便走近几旁一看,霎时只见上联道:“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
  卢云细细看去,蓦地暗暗点头,心道:“难怪无人对答的出,这上联真是奇联。”
  这上联的意思是说:“我饮食间连泉水也欠少了,唉呀!但光喝那白水,又怎能过日子呢?”一股穷酸之意,赫然透出。卢云饱读诗书,一眼便看出这幅上联的厉害之处,这上联之难,不在那股酸意,而是在上头的文字工夫。
  这上联分为两句,是为“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那“饮食欠泉”四字,看来不成文意,但仔细读去,却觉另有妙用。那“饮”字给拆了开来,变为“食”、“欠”二字;依序读去,便成了“饮食欠”三字连环,除此之外,下头接的那个“泉”字也有他用,分拆为“白”、“水”二字,便成了“饮食欠,泉白水”六字连环,连续读去,便是这幅“饮食欠泉,白水岂能度日”的奇妙上联。
  前头六字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述说出主人翁的穷困潦倒,看来这老丐定是走投无路,心怀不忿,这才出了这怪联为难江南才子。
  卢云微微一笑,想道:“这老丐学问渊博,可又愤世嫉俗,若有机会,该当拜见才是。”他低声将上联读了几遍,心中思量半晌,忽然心念一动,已有计较,哈哈大笑道:“难得倒翰林进士,可难不倒我卢云!”
  想他自己科考落地,潦倒奔波,一路受那世人轻贱嘲笑,倒与那老乞丐有些相似之处,猛然狂性发作,心道:“我卢云若不露个两手,恐怕世俗之人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下提起笔来,便在那上联之旁写了他的下联。
  他将毛笔放下,仰天大笑,正洋洋得意间,忽想:“糟了,我这下狂态发作,胡乱写了这些文字,可别让老爷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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