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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英雄志-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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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凌昭见卢云摇头无语,当即哈哈一笑,举杯道:“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不痛快的,眼下卓某得了神剑,从此海阔天空,无人可制,也该是行侠仗义的时候了,真不该再与江充混做一堆。来,便看在。侠义。这两个字的份上,大家与我喝上一杯吧!”卓凌昭先前话说得太过露骨,又是斗争,又是仇恨,至不给柳昂天半点面子,这一侠义士一字一说,用意便是缓颊,免得柳门诸人脸上太过难看。杨肃观连忙道:“正是。卓掌门行侠江湖,从此成为正道豪杰共仰的大英雄。咱们这杯是结盟酒,若不倒江,势不甘休。”霎时众人一齐举杯,连卢云也将酒杯拿起。
  众人正待要喝,忽听门口传来一声叹息,道:“错了,错了,卓掌门,你全然错了。”众人闻言,霎时一齐转头。
  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喇嘛,正是江充手下爱将罗摩什。
  卓凌昭见他到来,便自一笑,道:“大师,咱们好久不见了,不如坐下喝一杯吧?”
  杨肃观闻得此言,心下微微一凛,深怕卓凌照见了此人,又要变卦。哪知罗摩什无意饮酒,听了邀约,却只缓缓摇头,说道:“卓掌门,我是来传话的。”
  卓凌昭哦地一声,道:“是江大人要你过来的么?”罗摩什点头道:“正是。江大人吩咐下来,卓掌门若还记着昔年情谊,明夜便到他府上一聚,他有几句话说与掌门说。”
  卓凌昭哦了一声,道:“江大人若要见我,何不自己过来。”此言自高身分,挑明他与江充平起平坐。罗摩什听在耳里,自是不加理会,合十便道:“对不住了,江大人忙于公务,无暇亲访。”
  卓凌昭面上青气一闪,佯打个哈欠,道:“原来如此,不过本座最近也挺忙的,不如腊月二十那日,咱们大理寺再见好了。”
  罗摩什面色一沉,道:“卓掌门,江大人已掌朝中大权,刘敬倒台,天下无人能挡,柳昂天、徐忠进、琼武川这帮老人俱都无用,我劝你别自找麻烦。”
  杨肃观听他话说得太硬,登时放下心来,想道:“罗摩什枉称典籍精通,明辨妙悟,谁知口才拙劣至此,连卓凌昭的性子也摸不透,他这几句话已把卓凌昭重重得罪了。”
  果然卓凌昭面带杀气,他举起酒杯,冷冷地道:“你回去告诉江先,神机洞的秘密我也知道,休要意火卓某,连你皇宫大内也鸡犬不宁。”罗摩什面色惊恐,大怒道:“你好大胆,京城里竟敢这般说话?不怕杀头么?”
  卓凌昭使了个眼色,屠凌心登时跳了出来,恶狠狠地道:“操你祖宗的狗杂碎!罗摩什,别以为你主子天下无敌。回去告诉那贼臣,我家掌门得了天下第一神剑,世间也是无人能挡!”
  罗摩什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挥,外头奔出百名火枪手,举枪指向店内。这批火枪手仿照帖木儿开国编制,由罗摩什一手调教出来,近一年来习练不断,已不逊于当年神机洞中的那批好手。
  卓凌昭笑道:“大师要来硬的吗?”刷刷几声连响,昆仑门下也是拔剑在手,剑光森森,已将罗摩什堵住。杨卢二人安坐不动,静观其变。店中伙引则吓得飕飕发抖,立时躲到后田,无人有胆出来看上一眼。
  罗摩什喝道:“火枪手预备!”众军士举枪上膛,枪口对准了店内诸人。卓凌昭有恃无恐,迳自举杯对着杨肃观,笑道:“杨郎中,咱们喝一杯。”神态傲慢之至,丝毫不把西域火枪放在眼里。罗摩什怒喝道:“卓凌昭!此处是天子脚下,你莫要猖狂!”
  卓凌昭取出蓝澄澄的铁胆,哈哈大笑道:“话说公谨当年,羽扇纶巾……”杨肃观顺着话头,接口道:“谈笑问,强虏飞灰湮灭!”话声未毕,蓝光闪动,只听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百名火枪手的枪管已给砍断。
  罗摩什惊骇之余,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神剑擒龙?”卓凌昭淡淡地道:“大师好眼力。”侠者,以武犯禁,卓凌昭有意仗着超卓武功,挑战江充惊动天地的巨大势力,这场斗争实最世间罕见,胜负之际,恐怕更是难说。
  罗摩什眼见硬来不成,只好讪讪地留下一封书信,拱手道:“老纳话已带到,这里是张请柬,卓掌门若肯赏光,今夜江大人府上再见。”卓凌昭微微一笑,命人将请柬收起,却是不置可否。
  眼见双方形同破脸,绝无转圈余地,杨肃观心下宁定,当即起身道:“承蒙卓掌门高义,在下代柳侯爷在此谢过。”卓凌昭点头道:“你放心好了,腊月二十当日,我定会到大理寺指认江贼,到时只要审官清廉,定能断出公理。”说着又补了一句,道:“倘若燕陵镖局的案子板不倒他,我这儿还有个大秘密奉上,到时天地逆转,形势可就难说了。”
  杨肃观目中露出喜悦的光芒,大声道:“承蒙高义,肃观多谢了!”
  卓凌昭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觉背后两道凌厉目光射来,卓凌昭转头望向对街,只见伍定远神情凝重,也在凝视自己,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卓凌昭哈哈一笑,向他挥了挥手,神态甚是潇洒。
  这日午间,一众京官忽地接到请柬,只见上头写着短短两行字,言道“隆冬雪景难得,相约赏雪一叙”,这种请帖谁不是每日收到百来张,但细看署名,一见“十八省总按察、太子太师江充”十二字,众人知道无可推托,纵然宴无好宴,也只有过去拜见了。
  江充此刻邀约百官,用意自是冲着大理手会审一案而来。众人若有意与之妥协,目需赴宴出席,表示忠心,倘有抗拒不至者,等同与江系诸人翻脸。众官虽然犹疑,但此时江充权势薰天,谁敢推辞不至?只有乖乖地到府“赏雪”了。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江府大门排了长长的两条队伍,文武百官挤在门口,都在等着大内,只见吏部尚书到了、户部尚书到、某某侍郎到了……一时坐轿纷至,冠盖云集。
  宴席方开,满堂宾客虽坐席上,却无人敢动眼前的菜肴,人人面色惨白,不言不语,好似囚犯一般。江充自居首座,傲然望着满堂宾客,冷冷问向安道京:“这干人都到得齐了么?”安道京翻了翻手上名册,道:“除了徐忠进、琼武川、柳昂天这些怪物之外,五位当朝大学士只有杨远尚未到来,六部尚书则只兵部尚书顾嗣源、礼部尚书胡志孝两位没到。”
  那大学士杨远是杨肃观之父,平日不与朝中三派走近,算是中立之人。顾嗣源则是著名的特异独行之辈,这两人如此风骨,自不会过来低头。那胡尚书情况更是特殊,他平日非但与刘敬交好,前些日子生母更给江充派人杀死,房子也遭焚毁,如此深仇大很,胡尚书心中怨恨,早已豁了出去,绝无可能过来与会。
  江充冷笑一声,道:“把这些名字都给记下了,咱们可要反省反省,看看人家为何不愿与咱们交朋友?”安道京道:“大人放心,下官已将名字抄下了。日后定会过去请益。”
  昔日刘敬挟制江充,两派相互抗衡,江充便不敢太过嚣张,此时刘敬垮台,天下间一人独大,那是任凭奸臣予取予求的场面了。众人听他说得冷,莫不心中一寒,都不知江充要如何对付这批人。
  江充转头看向满堂宾客,笑道:“大家不必害怕,尽管喝酒啊。”他话虽这般说,众官却无人敢动酒菜,只是垂首不语。
  忽有一人越足而出,大声喝问:“敢问江大人劳师动众,召集文武百官到府,究竟所欲何事?便是要听你大言不惭地对付政敌么?”那人姓牟,名俊逸,约莫四十来岁,乃是都察院的官儿,他的妹子鄂妃更是当今皇帝的宠妃,仗着皇亲国戚的身分,平日倒也不怕江充,过去更因妹子的缘故,向与刘敬走得近。他此番与会,只因督察院左御史大力相邀,这才过来赴宴,哪知江充行径如此冷傲,直比昔日更加猖獗,他心有不忿,便来出言讥讽。
  江充斜目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什么对付政敌?哪有这种事?我此番邀你们过来,帖子上写的明明白白,说是要来赏雪,牟大人难道不识字么?”牟俊逸冷笑道:“此处乃是内厅,如何见得雪景?大人若要赏雪,何不到院子去?江大人既然别有用心,便明白说了,何必藏头露尾!”
  江充嘿嘿一笑,道:“你说对了,我与其他这几位大人是别有目的,不过对老兄你嘛!那纯是赏雪而已了。”牟俊逸冷笑不休,道:“我是皇上的小舅子,江大人说话,可须检点一二。”
  江充哪来理他,当下提声喝道:“来人啊!这位牟大人要赏雪,快把雪给我端出来了!”
  众人心下一奇,不知这雪要如何端出?几名朝廷老人知道江充手段厉害,定是要对付牟俊逸,心下都是暗自忌惮。
  过不多时,只见一名侍卫端着只海碗出来,道:“启禀大人,白雪一升,已然备妥。”
  江充哈哈大笑,道:“牟大人,你要赏雪,现下给你送上来了。”
  那侍卫将海碗端起,牟俊逸低头一看,碗里哪是雪了,却是满满一碗白盐,他正要说话,却听江充笑道:“牟大人要赏雪,现下雪已端来了,你便给我安安静静地赏上一赏,少在那里罗唆。”
  牟俊逸怒道:“这是盐啊!怎地是雪了?”
  江充哦地一声,道:“这是盐么?”他走下堂来,亲试一口,茫然道:“这是雪啊!怎会是盐呢?”
  牟俊逸大声道:“你休要戏侮我。你惹火了我,休怪我找贵妃说去。”江充微微一笑,唤来何御史,这何大人当年也曾护送公主和亲,算与柳门有些渊源,江充有意试探,便笑道:“何大人,你说这是雪还是盐?”
  何大人低头尝了一口,道:“这是盐。”江充嘿嘿一笑,道:“真是盐?”何大人见他面色不善,吓了一跳,忙道:“这是雪。”江充点了点头,道:“不错,还不算老眼昏花。”
  牟俊逸怒道:“何大人,这般指鹿为马的事,你也干得出来?”江充啧啧摇头,唤过一名官员,问道:“这是盐还是雪?”那人尝了一口,忙道:“入口无味,是雪无疑。”这人甚是精乖,眼看江先有意恶整牟俊逸,如何愿意卷入其中,立时出言附和。
  江充哈哈大笑,道:“大家都说是雪,偏只你说是盐。”牟俊逸怒道:“既是雪,那又为可不化?”
  江充冷笑道:“要化还不简单?来人啊!把他的嘴给我撬开了。”
  两旁侍卫立即上前,一把将牟俊逸按住,跟着拉开他的上下颚,江充把大碗精盐都倒入他嘴里,笑道:“这不是化了么?”
  牟俊逸脸上涨得通红,作呕连连,挣扎叫喊道:“江充!你这般整我……我……我定要报复。大家走着瞧!”江充哈哈大笑,吩咐手下道:“牟大人了得啊!来人,把他的嘴堵上了!”两旁侍卫将牟俊逸上下颚按住,不让他呕将出来,硬生生逼他吞落一大碗精盐。
  江充兀自觉得不足,提声喝道:“来人啊!把他衣服剥了,带到院子里赏雪,让他货个够!”
  众侍卫冲上前来,将牟俊逸压出。此时适值隆冬,气候正寒,只怕他要给冻成冰棍一般。
  江充有意大张气焰,一举制住文武百官,便先拿这牟俊逸开刀。众人见牟俊逸虽有鄂妃撑腰,仍给整治得面无人色,下一个若要轮到自己,不知会有什么下场,当此权臣为祸,满堂宾客面如死灰,都在飕飕发抖。
  江充笑了一阵,忽地问向大学土孔安,道:“孔合揆,听说你有个宝贝千金小姐,可有此事?”孔安吓了一跳,忙道:“不敢有瞒大人,下官确实有个女儿。”孔安是当朝第一大学士,算来是百官之首,众人听他自称下官,那是自贬身价的行径,忍不住都是一声叹息。
  江充笑道:“听说令嫒孔小姐花容月貌,肤白胜雪,端的是美女一个,是也不是?”孔安不知要发生什么大祸,双手连摇,慌道:“大人过奖了,这孩子血盆大口,肤色如墨,姿容奇丑,哪称得上美人?”
  江充啧了一声,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谦逊,真没意思。”他拍了拍孔安的肩膀,跟着附耳过去,笑道:“孔大人,我跟你说个喜事。”孔安急急陪笑,道:“可是大人要发小妾?”
  江充皱眉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孔安咳了两声,急忙起身肃立,拱手道:“下官洗耳恭听。”江充看他怕的厉害,登时攀了上去,搂住他的腰,状极亲热,笑道:“这桩喜事是咱们两家的。”
  孔安听了这句话,心头大叫倒楣,嘴上却嚅齿地道:“真……真的么?”
  江充笑道:“唉……说来真是难为情,我家侄儿大清,爱上你家闺女了。”孔安想起江大清不学无术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恐惧,惊道:“怎有此事?大人说笑了?”
  江充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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