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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太平广记-第5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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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人
  山东人来京,主人每为煮菜,皆不为美(美原作羹,据明抄本改)。常忆榆叶,自煮之。主人即戏云:“闻山东人煮车毂汁下食,为有榆气。”答曰:“闻京师人煮驴轴下食,虚实?”主人问云:“此有何意?”云:“为有苜蓿气。”主人大惭。(出《启颜录》)
  有一个山东人来到京城,主人每次给他做菜,他都觉着味道不美,就自己去做。主人戏言道:“听说山东人喜欢煮车毂汁下饭,为的是那股子榆气?”山东人道:“听说京城人爱煮驴轴就饭吃,是真是假?”主人问:“这是什么意思?”山东人道:“为了那股子苜蓿气。”主人深感羞赧。
  张 登
  唐南阳张登制举登科。形貌枯瘦,气高傲物。裴枢与为师友。枢为司勋员外,举公群至投文,枢才诋诃瑕谪。登自知江陵盐铁院会计到城,直入司勋厅,冷笑曰:“裴三十六,大有可笑事。”枢因问登可笑之由,登曰:“笑公驴牙郎,搏马价。”此成笑耳。(出《乾鐉子》)
  唐代南阳人张登应“制举”中选。此人形貌很瘦,但气势傲慢。裴枢与他是师友关系,裴枢任司勋员外,查看各处送来的文状,他刚刚对某些欠缺诋毁斥责一番,张登便从江陵盐铁院的会计到京城来,于是便闯进司勋厅,冷笑道:“裴三十六,大有可笑的事!”裴枢问他可笑的缘由,张登说:“我笑公驴牙郎卖了个马价钱!”此事成为笑话。
  朱 泽
  唐王轩少为诗,颇有才思。游西小江,泊舟苎萝川,题西施石曰:“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沙石,不见浣沙人。”俄见一女子,振璚珰,扶石笋,低回而谢曰:“妾自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当时心比金石坚,今日与君坚不得。”既欢会,复有恨别之辞。后萧山郭凝素,闻王轩之遇,每过浣沙溪,日夕长吟,屡题歌诗于石,寂尔无人,乃郁怏而返。进士朱泽嘲之,闻之莫不嗤笑。凝素内耻,无复斯游。诗云:“三春桃李本无言,苦被残阳鸟雀喧。借问东邻效西子,何如郭素拟(素擬原作凝素,据明抄本改)。王轩。”
  (出《云溪友议》)
  唐代人王轩少年时就能作诗,很有才气。有一次他去游西小江,船停在苎萝川,在西施石上题诗道:“岭上千峰秀,江边细草春。今逢浣纱石,不见浣纱人。”少顷看见有一个女子,身上的佩玉晃动着,扶着石笋,低声地吟道:“妾自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当时心比金石坚,今日与君坚不得。”二人欢愉之后,那女子还依依难舍地说了些惜别的话。
  后来,萧山的郭凝素听说了王轩的艳遇,每次路经浣沙溪,都要在那里长时间地逗留吟咏,多次题诗于浣纱石上,可从来是空寂无人,只好怏怏不快地返回来。进士朱泽曾写诗嘲笑他,听说的人没有不讥笑的。郭凝素心里感到羞耻,便再也不去了。那诗写道:“三春桃李本无言,苦被残阳鸟雀喧。借问东邻效西子,何如郭素拟王轩。”
  徐彦若
  唐乾宁中,荆南成汭曾为僧,盗据渚宫,寻即贡命。末年,每事聘辩。初以澧、朗在巡属,为土豪雷满所据,奏请割隶。宰相徐彦若在中书,不为处置,由是衔之。及彦若出镇番禺,路由渚宫,汭虽加接延,而常怏怏。馔后,更席而坐,诡辩锋起。徐曰:“令公位尊方面,自比桓、文。雷满,偏州一火草贼尔,令公不能加兵,而怨朝廷乎?”成赧焉而屈。徐文雅高赡,听之亹亹,成虽甚敬惮,犹以岭外黄茅瘴,患者发落,而戏曰:“黄茅瘴,望相公保重。”徐曰:“南海黄茅瘴,不死成和尚。”盖讥成公曾为僧也,终席惭耻之。(出《北梦琐言》)
  唐朝乾宁年中期,荆南人成汭(过去当过和尚)窃据了渚宫,随即便向朝廷进贡并表示听命。到乾宁末,每每有事都要与朝廷争辩。最初是因为澧朗这地方虽在自己属地,却被土豪雷满所霸占,因而奏朝廷割给自己管辖,当时宰相徐彦若正在中书省当政,没有按其要求处置这件事,因而他怀恨在心。等到徐彦若去镇守番禺,路经渚宫时,成汭虽然也加以迎接,但心中常常是怏怏不快。吃过饭后,换了席位坐下,争辩又起。徐彦若道:“令公在地位方面,常与桓文公相比,雷满不过是偏辟之地的草寇而已,令公难道不能派兵,还要怨恨朝廷?”成汭赧颜而屈服。徐彦若文雅而又高瞻远瞩。所以他的话都令人听而不倦。成汭虽然也很敬畏,但还是以岭南的一种地方病名子黄茅瘴来戏弄他,这种病得上就会掉头发,他说道:“岭南可是要得黄茅瘴的,望相公多加保重。”徐彦若道:“是啊,南海黄茅瘴,不死成和尚。”这是讥讽成汭曾当过和尚。直到席终都使他很羞愧。
  冯 涓
  冯涓,旧唐名士,雄才奥学。登进士第,履厉已高。唐帝幸梁、洋,涓扈跸焉。至汉中,诏除眉州刺史。赴任,至蜀阻兵,王氏强縻于幕中。性耿概不屈,恃才傲物,甚不洽于伪蜀主。知王氏有异图,辄不相许。或赠缯帛,必锁柜中,题云“贼物”,蜀主虽知,怜其文艺,每强容之。时或不可,数揖出院。欲挝杀之,略无惧色。后朱梁遣使致书于蜀,命诸从事韦庄辈,具草呈之,皆不惬意。左右曰:“何妨命前察判为之?”蜀主又有惭色。梁使将复命,不获已,遂请复职。便亟修回复,涓一笔而成,大称旨。于是却复前欢。因召诸厅同宴,饮次,涓敛衽曰:“偶记一话,欲对大王说,可乎?”主许之。曰:“涓少年,多游谒诸侯,每行,即必广赍书策,驴亦驮之,马亦驮之。初戒途,驴咆哮跳踯,与马争路而先,莫之能制。行半日后,抵一坡,力疲足惫,遍体汗流,回顾马曰:”马兄马兄,吾去不得也,可为弟搭取书,马兄诺之,遂併在马上。马却回顾谓驴曰:“驴弟,我为你有多少伎俩,毕竟还搭在老兄身上?”蜀主大笑。同幕皆遭凌虐。及伪蜀开国,终不肯居宰辅。(出《王氏见闻录》)
  冯涓,是前唐朝的名流。学识渊博,曾考中进士,官至高位。有一回,唐朝皇帝去梁洋,冯涓随驾同行。到了汉中,皇上下诏任命他为眉州刺史。他去赶任,进了蜀地却遇上蜀主的军队而被俘,蜀主王氏将他强留于幕府中。冯涓的性格耿直不屈,恃才傲物,不肯与蜀主和好。他知道蜀主别有图谋,因此什么事也不肯答应。有人来赠送锦帛绸缎,他都锁在柜子里,上面写上“贼物”。蜀主虽然知道,但爱其学问才艺,每次都极力忍受了。有时也难以容忍,曾数次将他以礼请出院,想抓而杀之,但他丝毫没有惧色。后来朱梁朝派遣使者送信给蜀主,命令韦庄等人,草拟回信呈上,都不甚满意。左右道:“不妨叫前朝察判(指冯涓)去办这件事。”蜀主又觉得有愧色。梁朝的使者将要回去禀告,不得已,蜀主只好请冯涓来办,当时亟需写一答书,冯涓提笔一气呵成。蜀主看了很是称心如意,于是恢复从前的欢悦。因而召各厅的人一起来参加宴会。在喝酒的中间,冯涓整整衣襟恭敬地道:“偶然想起一段佳话,想对大王讲讲,可以吗?”蜀主允许了他,于是他便讲道:“我年轻的时候,多次到各地去拜访诸侯。每次出去,都要带上许多赠送人的书简,驴也得驮,马也得驮。刚上路时,驴子又叫又跳地撒欢,跟马抢路跑在前面,不能制止它,走了半天后,遇到上坡,力竭而蹄软,遍体流汗,回头对马说:”马兄啊马兄,我走不动了,可以替老弟驮上这些书吗?“马兄答应了它,于是把书全放在马背上。马也回头对驴子说道:”驴弟,我还以为你有多少伎俩呢,毕竟还都压在老兄身上了吧?“蜀主大笑。同僚们都遭到他的戏虐。到蜀主建国之后,冯涓到底也没肯做宰相。
  张浚伶人
  唐宰相张浚,常与朝士于万寿寺阅牡丹而饮。俄有雨降,抵暮不息,群公饮酣未阑。左右伶人皆御前供奉第一部者,恃宠肆狂,无所畏惮。其间一辈曰张隐,忽跃出,扬声引词曰:“位乖燮理致伤残,四面墙匡不忍看。正是花时堪下泪,相公何必更追欢。”告讫遂去。阖席愕然,相眄失色,一时俱散。张但惭恨而已。(出《南楚新闻》)
  唐朝有个宰相张浚,常与朝官们到万寿寺去一边观赏牡丹一边饮酒作乐。有一次,忽然下起雨来,直到天黑雨也未停,众公卿虽已酒酣但尚未尽兴。陪他们来的表演歌舞的人都是专为皇帝表演的御前供奉第一部的人,依仗皇上的宠爱而狂妄,无所畏惧。其中一个叫张隐的忽然跳出来,大声地念了一首歌词:“位乖燮理致伤残,四面墙匡不忍看。正是花时堪下泪,相公何必更追欢。”说完竟扬长而去。所有宴席上的人都愕然,相互斜视而失色,很快便散去。张濬也只是惭愧怀恨罢了。
  封舜卿
  朱梁封舜卿文词特异,才地兼优,恃其聪俊。率多轻薄。梁祖使聘于蜀,时岐、梁眦睚,关路不通,遂溯汉江而上,路出全(明抄本全作金,下同。)州,土人全宗朝(明抄本朝作朗,下同。)为帅。封至州,宗朝致筵于公署。封素轻其山州,多有傲睨,全之人莫敢不奉之。及执斝索令,曰:“《麦秀两歧》。”伶人愕然相顾:“未尝闻之,且以他曲相同者代之。”封摆头曰:“不可。”又(又原作文,据明抄本改)曰:“《麦秀两歧》。”复无以措手。主人耻而复恶,杖其乐将。停盏移时,逡巡,盏在手,又曰:“《麦秀两歧》。”既不获之,呼伶人前曰:“汝虽是山民,亦合闻(闻原作门,据明抄本改)大朝音律乎!”全人大以为耻。次至汉中,伶人已知全州事,忧之。及饮会,又曰:“《麦秀两歧》,亦如全之筵,三呼不能应。有乐将王新殿前曰:”略乞侍郎唱一遍。“封唱之未遍,已入乐工之指下矣。由是大喜,吹此曲,讫席不易之。其乐工白帅曰:”此是大梁新翻,西蜀亦未尝有之,请写谱一本。“急递入蜀,具言经过二州事。洎封至蜀,置设。弄参(参原作三,据明抄本改)军后,长吹《麦秀两歧》于殿前,施芟麦之具,引数十辈贫儿,褴缕衣裳,携男抱女,挈筐笼而拾麦,仍合声唱,其词凄楚,及其贫苦之意,不喜人闻。封顾之,面如土色,卒无一词。惭恨而返,乃复命。历梁、汉、安、康等道,不敢更言”两歧“字。
  蜀人嗤之。(出《王氏见闻》)
  朱梁朝时封舜卿文词独特,才华和所处的地位都很高。依仗自己聪明而有才智,一向很轻佻不庄重。梁太祖朱温派他出使蜀番,当时岐梁有些不睦,关路不能畅通,只好逆汉水而上。路经全州,当地人全宗朝为一州之帅,封舜卿到来之后,全宗朝在公署设宴接待他。封舜卿向来轻视山荒之州,他在这里表现出很傲慢的样子,全州的人没有敢不奉迎他的。等到举杯饮酒点节目时,封舜卿点道:“请演奏《麦秀两歧》!”乐手们愕然相顾,他们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个曲子,就以其他类似的曲子代替。封舜卿摇摇头:“不对!”又喊道:“《麦秀两歧》!》”乐手们又无措手足。主人由羞愧而生怒,于是杖责了乐手的领班。宴会不得不暂停,乐手们也都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等再端酒杯时,封舜卿仍喊道:“《麦秀两歧》!”既然听不到这支曲子,他便把乐手们叫到跟前斥道:“你们虽然是山民,可也该听说过大梁朝的音乐吧?”全州人都觉得很羞耻。接着封舜卿来到汉中。这里的乐手们已经知道全州发生的事,都很担忧。到了宴会,封舜卿又点道:“《麦秀两歧》!”这次也象在全州的宴席上,喊了三次没有动静。此时有个乐手领班叫王新的走到殿前道:“请求侍郎能不能大概地给我们唱一遍?”封舜卿一遍还没唱完,乐手们就已经可以演奏了。因而人们大喜,他们一直演奏这支曲子,到宴席终了也没更换。乐手们对长官道:“这是大梁朝的新曲子,西蜀之地也未尝有之,请求把曲谱抄录一本,尽快传送给他们为好。”等封舜卿来到蜀地,一切都以布置好,先演过参军戏后,长时间地在殿前演奏起《麦秀两歧》。并设置了割麦的道具,领来数十名贫困百姓,身着破旧衣裳,携男抱女,提着筐篓而拾麦,并随着乐曲合声歌唱,那歌词很凄楚,表达出极为贫苦之意,让人听到看到心里十分酸楚。封舜卿观看时,面如土色,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愧憾而返。后来他回梁朝复命,路经梁、汉、安、康等地,不敢再说“两歧”的字样。蜀人都讥笑他。
  姚洎
  (洎原作涓,据明钞本改,下同)
  唐裴廷裕字庸余,乾宁中,在内庭,文书敏捷,号为“下水船”。梁太祖受禅,姚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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