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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灵异心理诊所-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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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件事都过去了好几年了,我原本和其他人一样都差不多忘记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老是时不时就记起她,记起我们最后的聊天……晚上还做噩梦……我觉得,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个女孩足足跟李欢倾述了两个小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李欢眼中闪过的一丝愕然。
这个故事,这几天来他已经是第三次听到了。
前天电话诊疗的一个男生,昨天上午来的一个女孩,还有现在这个……
是巧合吧,正好他们家都在这附近,所以他们都顺路来了。
送走那位客户,李欢回到诊所翻开诊疗记录,却不由得苦笑起来。
故事的女主角陈书,她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小严,她的小学同学罗欣、周梅、许雨霜。
或许不是巧合,这件事应该问问韦香途吧。
多雨而炎热的七月已经过去了,但是八月的天气,却似乎还没有从夏日的状态里恢复过来。这段时间意外地悠闲,唐友莲似乎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定期一周一次的聚会上也没有听徐青和徐麟夕提起任何异常事情。在帮徐乐超度了他的小妹妹徐如黛之后,徐乐也因为找遍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还是回到了那一个荒废的小区,继续等待。
于是韦香途也空闲了下来。和以前的状态差不多,除了偶尔和李欢出去走走,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
李欢走出诊疗室,刚要到楼上去找她,却发现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一个也大概二十来岁的男生,长相倒是挺清秀干净,但是却显得很是阴郁,大概是因为刘海很长,而且垂头丧气的缘故。
“你就是医生吗?”
“啊,是的,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有空能聊聊吗?”
“可以,进来吧。”
然后李欢第四次听到了那一个关于陈书的故事,所不同的是,这个人,正是她的“神秘男友”严洛川。
“……我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我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她,可是我也想不到她竟会离开我……我一点也不怪她,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忘记她。其实……我明知道她有可能已经死了……”
由于严洛川与陈书的特殊关系,李欢终于知道了事情比较完整的后续——陈书在那一次下线之后,就跟严洛川说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胡说八道”。但是她终究还是受到了打击,在辗转反侧了一夜之后,陈书不辞而别,没有带任何东西就离开了她和他生活了两年的石人街。严洛川等了足足两个多月,但是却没有等会她的任何消息,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她是真的因为失望而离开了严洛川,或许只是因为偶尔自己出去散步却遇到车祸……
连李欢都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绝对不是偶然了,他敏锐地察觉到。
因为这些人的家乡,根本不在上海,而是在湘西——但是他们却都那么巧,来到了他这里。
送走严洛川,时间都快到饭点了,但是李欢还是稍微等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来了,才关上了诊所的门,上了二楼。
韦香途早已把晚饭煮上了。估计是看着李欢到点了还没有上来,估计他忙,就自己做饭了。李欢讲完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倒是让她也楞住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
不过她的要点完全不在这个故事上:“石人街,我好像在那里听说过——而且就在这几天——就在郊区附近。”
李欢皱皱眉,道:“巧合吧?”
韦香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你还记得我最近偶尔出去散步的时候吗?我在咖啡馆碰到了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人,他的语气很惶恐的在说着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石人街那里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那里的租户,忽然就一个一个地不见了。而且是这样的,哪怕装有监控,录像上也只有租户最后走进出租房的录像,然后,租户就不见了。于是流言四起,说石人街那里出了什么鬼怪专门吃人,甚至还有人把那一条街叫做食人街。”
李欢沉思片刻,才无奈地笑笑,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找上我们了?”
“是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估计我们是逃不过了。”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李欢的肩膀,“明晚我们再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吧。”
“今晚就去,不行吗?”
“今晚……不宜出行。”
得到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李欢不由得有些好笑,韦香途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原本不宜出行什么的,顶多出去会遇到些小霉运,韦香途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韦香途却紧接着说了一句:“这是今早的卦象了。如果今晚出去,可能会出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创伤

乘马班如,泣血链如。
守则贞,行则大凶,不利女子。
解曰:人心莫测,天意无由。
这就是韦香途所得卦象的全部。准确地讲,她并不是很明白全部的意思——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选择迟一天再出去调查。
因为至少此刻陈书还活着,但是今夜,却是决定她生死的一夜。
陈书在那一天早上,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严洛川的。在被那些曾经的朋友和同学一阵奚落之后,她终于明白,要想坚持自己的意愿,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如果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学习,那么她面对的不仅是“不懂事”的批评,还有各种“不成器”“快结婚了还想当学生”的冷嘲热讽。
——其实说白了,都还不是因为她家里没有钱,她自己也赚不到钱,她交的男朋友也不是高富帅的缘故。
这真是一个太现实的世界了。
那一天,她是在一气之下,孑然一身就上了去广州的火车,然后很快又后悔——可是她的骄傲和自尊却不允许她回头了。
于是她一个人,辗转流离好几年,直到今天。
不过这次来到上海,她却隐隐有一种“似乎要有很大变化”的感觉——因为唐友莲。
半个月前,在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她就看到了这个站在月台上的奇怪青年,和他身边的外国女郎。那时候她并不甚在意。哪怕他们主动向她走了过来,她的反应也只是是不是碰到了骗子或者票贩子。
“陈书,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叫陈书。”陈书冷然回答,心里却紧张了起来——这两个人是谁?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不管怎么样,先摆脱他们再说。哪怕真的是认识的人,又如何呢?那些所谓的同学、朋友、发小,还不都是这个鸟样。真正能帮到她的,几乎没有。
——其实他们也没想过要帮她,不是吗?
“不认识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重新认识我们,都可以来找我们。”那个外国女郎画着浓得跟油画一样的妆,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笑得像个人偶,“不过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告诉你……”
席倩的话,从那天起,就像一个冤魂,在她心头萦绕。
“你天命孤绝,注定受万般苦辱,贫贱忧虑,若不想办法解脱,你接下来的日子,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而今天下午的梦中,她又梦到了那一个场景。
蓦然惊醒,用力敲敲发闷的胸口,她却还是感觉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或许真不该到这里来的——自从下火车碰到那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她就一直倒霉到现在,应聘差点进了鸡窝,走在路上都被人当成小偷,而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总感觉这栋楼里面的住户,都在她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最重要的是,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怎么会花得那么快,她来的时候,还拿着在广州打工挣下的四千块,火车票三百多,租房子的租金和押金一千三,然后接下来……
脑子里有点混乱。
而最近……很多过去的事情,都莫名其妙涌上心头,都是一些非常非常烦心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几乎给她留下了心理创伤的事情——小时候差点被邻居玷污,因为年幼丧母、父亲忙碌而亲情淡漠,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和舍友冲突而断然离开宿舍,为了买一部手机而被亲生弟弟骂成母狗……
够了,够了。
真是倒霉透顶啊。
陈书笑了。或许这个世界并不缺乏温暖,活该她生活在一个背阴的角落,一辈子和幸运无缘。
不要去想太多了,这种时候,还是吃点东西,准备继续找工作吧。
这些年来,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了,至少,可以像许雨霜说的那样“放下自己的一点半点的骄傲去找一个真能接受她的工作”了——其实这还真没有什么骄傲不骄傲的,原本她也不是因为“骄傲”而找不到工作。作为一个体重常年徘徊在七十斤左右的女孩子,长得不算高也不算漂亮,又是眼镜妹,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学历,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技术,口才不伶俐,性格又孤僻,干粗话的不愿收她,高端点的她做不了。在广州勉强进了工厂,却一直都是笨手笨脚只能勉强完成定下的工作额度。没什么前途可言,而且无趣而忙碌……
但是或许来这里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吧。
啧啧,满身负能量的陈书啊。
一边苦中作乐地打趣着自己,一边下了床,麻木地洗漱过后,陈书打开房门,打算出去了。
只是……这个看起来像是守在她门边的帅哥是闹哪样?是不是弄错了,来等人的?
陈书打算当做没看见地走过去,那个人却开口了。
“陈书小姐,我有事情找你。”
陈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什么事?”接着,又皱皱眉,道:“算命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听到坏话是要骂人的!”
那青年闻言,却是有些无奈地笑笑,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找你帮忙,你忘记了吗,那一天,你经过我的画廊……”
陈书疑惑地望向他。
对啊,这个人名叫左孟,是一个画廊的老板,那一次她因为被橱窗里的一幅画而吸引,在店外站了好久,于是他便邀请她进去看看。或许因为错觉,她感觉这是第一个没有因为她身上的寒酸衣着而歧视她的“高富帅”。
而且将她吸引了的那幅画,正是左孟的作品。
“……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陈书一时迷糊,竟忘记了问他怎么会知道她住这里。
“跟我来吧。”左孟伸出了手,陈书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拉住了他的手。两人下了楼,径直走到一辆车子旁边,陈书却蓦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你们……!”
车里的两个人,不正是那天她下了火车站之后碰到的两个人吗?
左孟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表情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陈小姐,不是我们故意要欺骗你,你可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那个外国女郎缓缓说着,递给了她一封信,“这是你弟弟给你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ps:这一卷估计要写到内伤,其实这些事情,除开鬼鬼神神,都是一个朋友的真实经历……每次写到都想起她……都心里闷闷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士为知己者死?

亲笔信?里面会写着什么?
陈书有些麻木地接过那封信,看着它,许久都不敢拆开。但是最终还是用几乎颤抖起来的手,打开了没有上封的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一张白纸。
“姐姐:奶奶的两万块手术费唐友莲哥哥已经帮你送来了,可以做手术了。谢谢。还有事后林林总总的一万多药费,唐友莲哥哥也帮着垫付了。要是有空就回家吧,爸爸现在很想见你,奶奶也想你。”
陈书的脸瞬间苍白。
原本她做了非常坏的打算,才拆开了信封——家里出事了,弟弟惹事了,亲人去了……种种种种,她告诉自己,哪怕出了天大的事情,都要保持冷静,并且在这个时候,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
但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她几乎看到命运之神对她露出的狞笑。
她奶奶病了,而且应该是重病;虽然家族里面,她还有两个伯伯,而且那两个伯伯的家里情况要比她家好得太多。尽管奶奶一直是由父亲赡养,而伯伯们向来避而不见,碰到这样的情况,他们未必会出钱,那么事情大概是要由她这一家全数承担了——她父亲不消说,弟弟虽然性格十分恶劣而且自我中心得过分,但是对于一手把他带大的奶奶还是感情深厚;而她,虽然感情淡漠,却也将“责任”看得很重。
可是,已经年近五十的父亲,刚刚职中毕业的小弟,还有目前全无积蓄的她,哪怕想负责任,又有什么办法?
人心总是偏向自己的,而且真的很多时候,你哪怕再想承担什么责任、再想履行什么义务,但是你的能力不足,那么也只能求一个“问心无愧”——这是现实所给的最残忍的赞扬,也是借以逃脱内心痛苦的方法。
可是……这个唐友莲……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吗?他却拿了一笔钱去给了她家里人,并且是以她的名义!
如果没有唐友莲的这一次慷慨的资助,他们只能四下借钱,变卖家产,勉强延续奶奶的生命了。虽然还是会时日无多,但是七十多岁的奶奶终究也不属夭亡,入土为安之后,他们虽然也还是什么也没有,但是还是每个人都有希望——其实原本的他们,也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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