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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极端的年代-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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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其本身寄寓的言外文章。因此,殖民地纷纷独立的年代里,社会主义(也就是苏联式共产主义)很受刚从殖民政权解放的新政府的欢迎。不单单因为反对帝国主义一向是城市左派的主张,更由于苏联的计划性工业化模式深得其心。在它们的眼里,苏联式的计划可以使落后的本国进步。这项目的,远比解放本国大众更为重要——且不管这一国的穷苦阶级,到底该如何定义(见第十二章)。同样地,巴西共产党虽始终矢志于马克思的学说,并主张超越国界的劳工联合;但自1930年以还,强调建设发展的“民族主义”,却成为该党党纲的一项“主要成分”,重视之程度,甚至与劳工利益相冲突也在所不惜(martinsrodrigues,p.437)。总而言之,这些一手改变落后地区面貌的领袖人物,不论是有意无意,更不论其目的为何,现代化——即对西方模式的仿效——往往是这些人达到目的不可或缺的必要手段。

第三世界的精英分子,在思想观念上,与一般同胞百姓有极大的差异,更可见西化扮演地位之重要。大君与贱民之间唯一的共通点,往往只剩下对白人种族主义(即北大西洋白人)的同仇敌忾。但是就这种被歧视的心理而言,下层社会的匹夫匹妇(尤以“匹妇”为甚),被洋人歧视的感受反不如上层人士为深——因为下层阶级的小老百姓,在本国社会的身份地位一向就不如人,与肤色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伊斯兰世界,则有共同的信仰维系上下众人——伊斯兰教徒对异教徒一律蔑视——不过在其他非宗教性的文化里,就少有信仰共系一国之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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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帝国告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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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的世界性经济,到了帝国时代更为发扬光大,深入全球每一角落,彻底地改变了人类世界的面貌。自十月革命以还,资本主义的脚步虽然曾在苏联大门口暂事停留,其势却已不复可挡。1929-1933年间的经济大恐慌,因此成为反帝国主义及第三世界争取解放运动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因为挟带着资本主义而来的北大西洋势力,来势汹汹;任何一个地区,只要在西方商人及政府眼中稍具某种程度的经济吸引力,不论其该地原来的政治经济文化如何,都将无可逃遁,被吸入世界性市场的控制之中。唯一的例外,只有那些不适于人居住的地区,如阿拉伯的沙漠地带,在石油或天然气发现以前虽然神秘多彩,却因为缺乏经济价值,一时得以逃过资本主义在全世界撒下的天罗地网。一般来说,第三世界对世界市场的贡献多属农产品类的供应——包括工业原料、能源,以及农畜产品等——同时也为发达国家资金提供了投资的出路,包括政府贷款、运输通讯和城市的基础建设。若无这方面的建设,从属国的资源就没有那么方便供其剥削了。1913年间,英国四分之三以上的海外投资——当时英国资金的输出,还超出其他各国资金输出的总和——都集中在政府股票、铁路、港口,以及运输方面(brown,1963,p.153)。

然而,这些从属国家之所以工业化,却非任何人有意的计划,即使在南美国家也不例外。畜牧业发达的南美洲,将当地出产的肉类加以处理,做成罐头以便运输,本是最合理的发展。可是罐头工业的出现,其意并不在帮助南美国家的工业化。说起来,葡萄牙不也有沙丁鱼装罐业及葡萄酒装瓶业?可是葡萄牙并未因此而工业化。该国的工业化,也不是这两项工业建立的目的。事实上,北方各国政府及实业家对待这些从属国家的主要做法,是以出口养进口,也就是以当地农产品的收入,换购西方国家制造业的成品。1914年以前在英国控制下的世界经济,就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之上(见《帝国的年代》第二章)。不过实际上,除了某些由殖民者建立的国家所谓“移居国资本经济”(settler capitalism)之外,一般从属国对西方国家产品的消化并不大。印度次大陆上3亿居民,中国境内4亿人口,皆贫穷不堪,加上本地生产足够国民日常所需,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再向外购买任何产品。不过大英帝国运气好,在它称霸世界经济的年头,中印两国贫苦大众的购买力虽小,但是7亿之众的锱铢之数加起来,毕竟还是可以维持兰开夏(lancashire,英国纺织工业重地)棉纺工业的生意继续运转。英国纺织业利益之所在,与北方诸国其他制造业没有两样,无非使得依赖性市场对其产品依赖日深,以至走上完全依赖之路。也就是让前者始终停留在靠天吃饭的农业型经济状态之下。

然而,不管西方是何居心,他们的如意算盘却往往无法全盘得逞,部分原因,也就出在世界经济社会那股强大的吸引力。本土经济一旦被投入了这股买进卖出的商业社会大旋流,当地市场便油然而生,连带刺激了当地消费产品的生产活动。而本地的生产设施,购置成本自然也比较低廉。另外部分原因,则由于多年从属地区的经济生产——尤以亚洲为最——原本便具有高复杂度且悠久的组织源流及制造背景,更拥有相当成熟复杂的生产技术,以及丰富优良的人力资源。于是巨型的集散城市——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悉尼,到孟买、上海、西贡——便成为北方诸国与从属世界联络的典型环节。在进口业务大伞一时的笼罩之下,这些城市纷纷兴起了自己的工业——虽然这种趋势并非其统治者的本意。很长时期以来,进口的兰开夏棉织品不但距离遥远,而且价钱昂贵。现在既有近在艾哈迈达巴德(ahmedabad,孟买北边的商业中心)。上海的本地厂家——不论是由当地人自办或是为外商代理——不必花费太多力气,便可轻易就近供应印度或中国的市场。事实上,这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各地的真实写照,英国棉织业的前途便也就此断送。

马克思的预言显然很符合逻辑,工业革命的火花最终果然传遍了全世界。可是我们在深思马克思的预言之余,却又不得不为另一个现象感到惊诧:直到帝国时代结束为止,事实上直至1970年以前,绝大部分的工业生产,始终不出发达资本性经济之门。若打开世界工业地图来看,30年代后期的唯一改变,是苏联五年计划的实施(见第二章)。迟至60年代,位于西欧和北美的原有工业心脏地带,依然包办了全世界七成以上的总生产毛额。至于“附加性价值生产”(valueadded in manufacturing),也就是工业性的出产,更几乎高达八成(harris,1987,pp.102-130。旧有西方世界独霸的重心,一直到20世纪后三分之一之际,才发生重大并显著的转移,其中包括日本工业的兴起——1960年时日本的生产总额,还不及全球工业总额的4%。因此直到70年代,经济学家才开始著书讨论“国际分工的新现象”。换句话说,也就是旧心脏地带的工业力量,在此时方才开始出现衰退的现象。

帝国主义,也就是那“旧有的国际分工形式”,在骨子里显然便有一股积极强化核心大国垄断工业地位的倾向。帝国主义别有用心,刻意延续落后国家落后状态的做法,曾在两战之间受到马克思主义者的大力抨击。1945年后,新兴起的一批研究各种“依赖理论”的学者,也对帝国主义的自私心态提出严厉批评。这一类的攻击固然理直气壮,然而矛盾的是,工业建设在早年之所以始终留在老家而不曾向外扩展的真正原因,却正在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发展尚未成熟。说得更精确一点,主要是因为当时运输通讯的科技不够完善,妨碍了工业种子的传播。要知道企业以谋利为目的,以资本累积为手段。根据它们见钱眼开的这一本账,若无必要,显然没有非将钢铁生产留在宾夕法尼亚州(州内的匹兹堡为美国钢铁重镇)或鲁尔(ruhr,德国工业重地)不可的理由。但是工业国的政府则不同,尤其是那些倾向保护主义或拥有庞大殖民地的国家,为保护本国工业,自然会使出全部手段,极力遏止具有潜在竞争可能的对手出现。其实就根本而言,建设殖民地对帝国主义的政府也不无好处。但是列数各殖民国家,只有日本在这方面进行过有系统的尝试。1911年并吞朝鲜之后,日本曾在那里设立了重工业。1931年后,又分别在中国的满洲、台湾两地兴建重工业。日本的动机,在于它看中了殖民地丰富的资源,加上地理位置接近,正可弥补本国原料稀少的缺憾,直接为日本的工业化效命。此外,在作为世界最大殖民地的印度,殖民政府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始惊觉该地工业自给及防御力量不足。于是双管齐下,开始采取一系列由政府保护并直接参与的开发政策,以促进当地工业的建设和发展(misra,1967,pp.239,256)。如果说,战争使得殖民官吏觉醒,使他们体会到殖民工业不足的害处;那么1923-1933年间的经济大恐慌,更使他们在财务上深受压力。农产品价格下降,殖民政府维持收入的来源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提高制造品的关税,连带影响到由母国(英国、法国,或荷兰)制造进口的产品也难逃高税率的命运。洋商经营的公司在此以前一直享受免税进口的优惠;殖民地在它们眼中虽然属于边陲次要的市场,此时却也深深感到在当地设厂直接产销的必要(holland 1985.p.13)。不过,尽管有战争和萧条两大因素的刺激,依赖性经济世界在20世纪前半世纪的生产重点,绝大多数依然停留在直接由土地出产的农业性质。两相对照,20世纪中期以后,世界经济则开始出现了“大跃进”。原本属于依赖地位国家的经济生活,也从此进入戏剧性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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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帝国告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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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时实际状况而言,亚非和拉丁美洲各国的命运,可谓全部操在北半球少数几国手中。各国上下,也都深切体会到处处由人不由己的悲哀。更有甚者,(除了美洲地区以外)多数国家不是被西方势力直接占领治理,便受其辖制支配。人们心里都很清楚,即使本地王公苏丹的管辖权犹在(如“被保护国”、侯国等等),宫廷之上,保护国代表大人的“忠告”,却不可不仔细聆听。即使像中国这样依然享有独立地位的国家,外人在境内也享有着至高无上的治外法权和征收关税权。外侮如此之甚,逐外之思自然难免。不过中南美洲则不然,该处全数为主权独立的国家。只有美国抱着老大思想,把中美洲小国当作自己事实上的被保护国。美国这种当家老大哥的心态,在本世纪的前三分之一,以及最后的三分之一中表露得最为强烈。

但是1945年以来,原殖民世界已经全然改观,纷纷变为一群在表面上享有主权的独立国家。以今日的眼光回溯,这个情况似乎不但不可避免,也是殖民地人民长久以来期望的实现。就某些有悠久政治实体历史的国家而言,此言自然不是空话。比方亚洲诸大帝国——中国、波斯、奥斯曼——其他或许还有一两个国家,如埃及也可包括在内。其中尤以由绝大多数单一民族组成的国家为最,如中国的汉族,以及等于伊朗国教的伊斯兰什叶教派(shiite)。这一类国家的人民,对外人普遍具有强烈的憎恶情绪,因此往往易被政治化。难怪中国、土耳其和伊朗三国,成为由内部爆发重大革命的舞台。然而这三国实属例外;因为所谓建立于永久领土的政治实体,外有固定疆界与其他政体相隔离,内受独一性常设政权的统辖治理——即一般理所当然认定的独立主权国家的观念——对其他绝大多数殖民世界的人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可言。即使存在,一旦超越了个别村庄的范畴,这项观念便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在拥有永久性及固定性农业文化的地区亦然)。事实上,即使当地人民具有我群我“族”的意识——比方某些被欧洲人以“部落”之名称呼的特定结合地区——既与其他族群共存、杂处、并分工,却在领土上分隔的概念,往往不可思议,超出他们所能领会的范围。在这一类的地区,唯一能为20世纪独立国家形式奠定基础的疆界,只有西方帝国侵略竞争之下产生的势力范围。外来的势力将这些地面任意割裂,分疆划域,通常却完全不顾当地固有的政经社会结构。因此,殖民结束后的世界,几乎全然依照当年帝国主义时代遗留下来的疆界。

更有甚者,第三世界的居民不但对西方人深恶痛绝(痛恨的原因不一:有的在宗教立场上痛恨这些不信其教的西方人;有的则痛恨他们带来种种无神邪论的现代发明,破坏了原有的社会秩序;或单纯出于对一般大众生活方式改变的抗拒,认为种种改变徒然百害而无一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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