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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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武功与苏花语差之甚远,当日她远遁千里,只身闯入敌营救出杨飞,武功何等了得,是以此刻身处重围,心中却是不惧,招式运转,写意自如,反将敌人越引越远,以便杨飞趁机逃走。
杨飞初出囚室,便有无数箭矢刀剑向他招呼,他不假思索,一声大喝,提气生生拔高数丈,飞云剑化作一道剑幕,将射来箭矢击落在地,真气转寰,旧力未尽,新力已生,竟尔凭空借力,平平掠开十丈,逃至包围圈外。
杨飞平日见人高来高去,羡慕之极,此刻负着丁文松,仍是如此了得,心中得意之极,暗道本天才习武有成,初试身手,毕竟不同凡响。
杨飞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剑光一闪,飞云剑向身后撩去,那些官兵惨叫连连,受创退去,他再掠十丈,高呼一声:“师父,风紧,扯呼!”这些都他从吕梁盗贼那学来的暗语。
苏花语芳心暗暗好笑,一声娇叱,身形一淡,已是数丈开外,手中剑痕变成一支丈八长矛,幻起漫天矛影,全力向方中翔攻去。
眼前苏花语凝立不动,那些西厂高手刀剑临身,方知是个幻像,所有劲力击在空处,尽皆说不出的难受。
矛影敛去,方中翔只觉四面八方无数大力传来,一呼一吸困难之极,周围虽是他的人手,却只能孤身奋战,无人可助他一臂之力,苏花语气机锁定,他退之不得,无奈之下,奋起余勇,银枪迎去,枪矛相击,传来一阵不绝于耳的金铁之声,方中翔那柄百炼精钢所铸银枪寸寸而碎,他避无可避,只能双掌一合,欲将长矛夹住。
“走!”苏花语一声娇喝,剑痕带起一阵血雾,不分先后的与众多西厂高手交了一招,带着杨飞远远退去。
那些西厂高手齐齐一晃,远远退开,心中皆惊:此女武功好生了得。
众官兵齐声吆喝,追了上去,二人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隐密之处藏起,稍作喘息,苏花语问道:“咱们现在回客栈吗?”
杨飞道:“不能回去,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官府必定大肆搜查,一回去就糟了。”
“那就只好逃命了!”苏花语瞧着命不保夕的丁文松,这可是个累赘,她柳眉紧蹙道:“此人如何安置?”
丁文松挣扎着站起,冷冷道:“不劳二位费心,丁某自会……”话未说完,立足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苏花语啐道:“这人不知好歹,枉我们救他出来,杨飞,他既不是你的朋友,我们救他出来,已是人至意尽,他武功全失,离死不远,便让他在此自生自灭吧。”
杨飞愕然道:“他真的武功全失了吗?”他还准备成全姚柳青,让丁文松照顾她,免得姚柳青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自己,让苏花语和南宫燕吃醋,可是现在丁文松武功尽废,怕是要反过来了。
苏花语点头道:“他周身经脉尽断,别说习武,便是较之常人,恐怕也远远不如。”
丁文松陡然大喝道:“我的武功没有废,谁说我武功废了?”他激愤之下,双目尽赤,隐尽泪光。
“废了就是废了,天下不会武功之人何其之多,有什么大不了的?”杨飞哼道:“你若再大喊大叫,被那姓方的抓去,可再没人救你。”
丁文松却不理会,嘶声喊道:“我不是废人,我不是废人。”喊得数声,已然精疲力竭,皆之天寒地冷,冻得昏厥过去。
丁文松以前何等英雄,落得如此下场,杨飞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心中暗叹,思起一事,向苏花语问道:“那个姓方的如何了?”
苏花语笑道:“小燕子说,那姓方的几次三番陷害你,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方才一击,他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杨飞有些失望道:“姓方的没死吗?”
苏花语道:“姓方的已被我废去武功,他身为西厂中人,恐怕再无以前风光。”
杨飞呵呵笑道:“原来师父故意留下姓方的一条小命,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师父手段高明。”
苏花语忽道:“离开此地之后,我恐怕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杨飞愕然道:“这是为何?”又嘻嘻一笑:“你可是我老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该随我一起吗?”
苏花语道:“我离开天香宫已有数月之久,一个时辰之前我接到我娘召令,命我急速回宫,我自当回去向她禀明一切。”
杨飞呐呐道:“原来是丈母娘有命,应该回去,应该回去。”思起自己曾应允苏花语随她回天香宫一趟,苏花语语中怕有此意,可他现在赶着去救姚柳青及白玉霜,哪有时间?
苏花语又道:“我知道你赶着去救那位青青姑娘,如若你以后有空,可来天香宫找我。”
杨飞闻她语中微含醋意,欲言又止道:“你为何不问那青青与我是何关系?”
苏花语嫣然笑道:“你如果肯告之一二,但说无妨。”
杨飞心道明明是你想知道,怎么变成我要说了?他也未隐瞒,道:“青青是姚大人之女,姚大人对我青睐有加,欲将她许配于我,而青青偏偏喜欢这个姓丁的,所以……”
苏花语接言道:“所以你大发善心,把这姓丁的救出来,趁人之美,是不是?”她不知丁文松姓名,也只好跟着杨飞如此称呼。
杨飞笑道:“师父不愧是师父,一猜便知。”语气一转道:“这姓丁的跟我没什么交情,若非为了青青,我救他干嘛?”
苏花语不觉问道:“为何姓丁的也被姓方的抓起来了?”她随着杨飞口气,左一句姓丁的,右一句姓方的,叫起来颇是拗口,不禁暗暗好笑。
杨飞道:“姓丁是个江洋大盗,屡次刺杀朝廷命官,上次在太原还杀了汪直的心腹梁有德,姓方的身为西厂中人,拿他也不足为奇。”他此言半真半假,并未据实以告,一来说来话长,二来难免扯到梅兰,令苏花语醋海生波。
苏花语道:“姓丁的与姚大人关在一起,不知有否提及此事?”
杨飞瞥了丁文松一眼,道:“应该没有,姓丁的一向对青青爱理不理,你看他这个样子,哪还有脸与姚大人说话?”
此刻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官差衙役,家家盘问,自是搜查杨飞等人踪迹,幸好三人藏得甚是隐密,并未被人察觉。
杨飞突然思起一事,哎呀一声,低吼道:“糟了!”
苏花语不以为然道:“官兵在到处抓我们,当然是糟了,不过以我的武功,怕他们干什么?你干嘛大呼小叫的?”
杨飞苦笑道:“我是在想姚立志被姓方的逮住,那家伙是个软骨头,怕是已将碰到我的事供出,姓方的知道是我们劫的狱,稍加查访,找到与我们一起的小燕子,我们虽然安然无恙,小燕子就糟了。”
苏花语沉吟道:“不如你先带着姓丁的出城,我去救出小燕子?”
杨飞道:“眼下城中守卫森严,若想出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我再也不想在野外露宿,再碰上那群野狼,那可大糟特糟了。”
苏花语柳眉紧蹙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这石家庄城小,虽有天香宫产业,却非藏身之处。
杨飞灵机一动,微笑道:“徒儿倒有个好去处,保证安全。”
第九卷 透髓剔脑
第一章 赠君明珠
二人带着丁文松,东躲西藏,终于来到那间离园之侧,悄悄潜入,深更半夜,仍有护卫四下巡查,非常严密。
这离园地处城西,占地颇广,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园内北侧有座假山,一条人工小河绕山而过,河上建了数座石桥,两岸植了不少垂柳,颇有些江南风光,只是时处寒冬,河水结冰,又值深夜,不能饱览美景。
假山内筑有不少人工石洞,恰有一洞大小合适,可堪三人藏身,最妙的是洞内有石桌石椅,甚是方便。
杨飞毫不客气,将丁文松如同包袱般扔到石桌之上,跷腿坐下,喘了口气,笑道:“师父,你看此地如何?”
苏花语仔细查探四周,见百丈之内绝无他人,警念稍松,问道:“此乃何处?你为何知道此地安全?”
杨飞道:“主人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朱寰豪。”
“朱寰豪?”苏花语微⒁徽烈鞯溃骸按巳丝蠢捶歉辉蚬螅恢呛卫蠢坎还勖腔故巧儆胨渡细上滴睿獾萌腔錾仙怼!焙鏊计鹨皇拢行┏晕兜溃骸澳悴换崾羌俟盟剑肜纯茨俏涣彳乒媚锇桑俊?BR》杨飞大叫冤枉道:“我哪有此意,师父你少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
苏花语闻他乱改成语,芳心莞尔,不禁笑道:“什么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应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色陡变,语气大寒道:“你说我是小人?”
杨飞无心之言,见她如此,自是大急,轻轻搂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师父你想到哪去了?我哪有此意?”心中却想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假!
苏花语神色微缓,挣开他,反问道:“你怎知那些官差不会搜到这里来?”
杨飞道:“师父你也说了,那朱寰豪非富则贵,我白天见到此地县令,挺巴结他的,看起来颇有权势,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西厂的狗腿子再嚣张,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放肆,咱们在此躲上一段时间……”
苏花语道:“此话听来倒是不错,不过你想在此长住吗?”
杨飞嘻皮笑脸道:“师父若想和徒儿在此厮守终身,徒儿也不反对。”
苏花语脸上一热,嗔道:“少耍贫嘴。”还好她面蒙白纱,又在黑夜,杨飞瞧之不见,否则又要取笑于她。
杨飞正色道:“咱们先在此待到明晨,觅机偷混出城,再作计较,不过当务之急,师父你须先去将小燕子接来。”
苏花语道:“若是你被那朱寰豪发现,该当如何是好?”
杨飞拍胸保证道:“我现在同朱寰豪可是结拜兄弟……”
苏花语神色一变,打断他道:“结拜兄弟?我不是让你少与此人来往吗?”
杨飞小声道:“先前他邀我赴宴,喝酒喝得兴起,他主动提出结义金兰,不关我的事。”他越说越是纳闷,自己为何如此怕苏花语,哪似夫妻,更像老鼠见猫。
“喝酒,结拜!”苏花语娇哼一声道:“人家说的话你压根没放在心上,罢了,我懒得管你,你且待在此地,我去客栈寻小燕子。”
杨飞暗暗抹了把冷汗,低声道:“师父小心保重,快去快回!”他此刻总算体会到男人惧内是何滋味?
苏花语又叮嘱几句,临去之时,杨飞忽然又道:“师父,你去客栈别忘了将我的那个包袱带出来,里面有些很要紧的东西。”他的武功秘籍和全部家当,还有白向天的遗物都在里面,尤以那封血书最为重要,若是遗失对白玉霜可不好交代。
苏花语允诺之后,飘然离去,留下香风一阵。
此地别无旁人,杨飞待了片刻,闲极无聊,对着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丁文松,口中念念有词:“姓丁的,你他妈的真不知好歹,老子大发善心,好心救你,还准备送个如花似玉、色艺双全的大美人给你,你既不领情,青青就留给老子享用了,她那手好菜老子可是想吃得紧,咦!”
丁文松忽然急骤喘息起来,黑夜之中,杨飞看不清楚,便伸手摸去,只觉丁文松周身滚烫,似在颤抖,怕是受了风寒。
其实丁文松武功全废,又受了重伤,在这寒冬腊月,仅着一件薄薄的囚衣,伤上加病,若不及早医治,恐怕命在旦夕。
杨飞自言自语道:“姓丁的,不是老子不救你,而是你大限已到,阎王爷有令,要你赶着去投胎……”
丁文松忽然呻吟一声,回光返照的睁开双目道:“此乃何处?阴曹地府吗?”
“呸!”杨飞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阴你个头,姓丁的,老子可没想过陪你去死,好了,看你如此凄惨,老子今日再发一次善心,救你他妈的一次。”扶起丁文松,意欲运功助他驱寒。
丁文松剧烈的咳嗽起来,仰在杨飞臂弯之中,断断续续道:“我不要你的可怜。”
“不要我的可怜?”杨飞被他一激,心中发狠,道:“老子今日偏要可怜你,让你永远欠老子一个人情。”言罢,大手一挥,抵在丁文松背心命门,源源不绝的疗伤真气。
丁文松筋脉重损,穴道淤塞,杨飞真气甫入,难以前行,无奈只得将之强行打通,若是不成,便另寻道路,如此走走停停,功行一个小周天,已足足耗去一个时辰。
丁文松武功尽失,毫无抵御之力,被杨飞这般折腾几下,已是七窍出血,周身痛疼欲裂,还道杨飞想趁机报复,他挺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痛得再次昏厥,幸好杨飞此法虽然危险,倒还有效,收功之后,丁文松已气息渐匀,伤势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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