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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狼狗男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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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歆慈闻言,紧咬着下唇,直到泛白发疼,仿佛在忍住什么。
  何品文见状,深叹口气:“你何苦为难自己?”
  “我没有。”她否认,快得几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非但没有否定的效果,反而带来内心非常在乎的讯息。
  “你在骗自己。”何品文说得又直接,又准确。
  一瞬间,龚歆慈说不出话反驳,就在此时,手机的和弦铃声响起,解决她的困境,为她找了个最现成的台阶。
  “我接个电话。”她说,不待何品文响应,拿起手机往外走。
  以近乎感谢的心情讲完电话,龚歆慈回头便向何品文说声有要事必须先走。
  也许是看出自己提的话题惹她不快,何品文并没有多作挽留,点点头,便放她先行离去。
  坐进车内,龚歆慈有种回到住处的错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何品文的逼问尖锐犀利,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转动方向盘驶进车道,龚歆慈重踩油门,逃也似的扬长而去。
  然而烦恼并没有因为离开那家餐厅而减少,相反的,方才心慌之际,不假思索答允的承诺变成她第二个烦恼的来源。
  少女时期待她极好的邻居伯母请她帮忙照料北上的儿子。
  真的很巧,才不经意的想到那个邻家小弟,再过几十分钟就要与他见面。
  突地,几道闪电划过台北天空,春雷旋即轰隆一响,顷刻后,老天竟然狂洒大水,淋得路上行人个个措手不及,争相躲入骑楼。
  龚歆慈加重脚下踩油门的力道,有点担心那久未谋面的邻家小弟变成落汤鸡。
  上官谨一到台北,便被倾盆大雨给挡住去路。
  没带伞又一身行李的他被强迫滞留在台北车站里闲晃就算了,谁晓得这场雨来得突然,街上的行人为了躲雨全涌了进来,一时间,宽广的车站也变得拥挤起来。
  人挤人就算了,偏偏又是他刚走到车站门口的时候天公伯才开始哗啦啦下起大雨,为了与忽然涌进的大量人潮相抗衡,又为了保护一个差点被挤倒在地的老婆婆,他牺牲小我,代替老婆婆摔出人行道,结果换来一身湿。
  屋漏偏逢连夜雨,干旱又遇失火天。
  此时此刻,他的处境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衰!
  北上的行程因为宝贝娘亲插手干预,多出个他一路上想破头都无法想出解决方案的意外。
  更该死的是,他那位邻家姐姐竟然同意他在台北这段期间住进她家。
  他耶!好歹也是个二十四岁,性向正常,生理正常的男人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象话吗?就这么不防他啊?邻家小弟也是会变成狼的好不好!
  想到这里,上官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难不成在家人和邻家大姐心里,他就这么不具危险性?
  呜呜呜~~好伤心!大雨滂沱的情景,再加上自己一身湿淋淋的狼狈,更加深他狂枫英雄泪的念头。
  呜呜呜,他好可怜,呜呜~~咕噜噜~~
  悲鸣的位置从心灵移师到五脏庙,咕噜噜的空腹绞动声连四周的人都听得见。
  上官谨这才想起自己一路苦思对策,忘记吃饭的事情。
  不行,肚子饿想不出办法,还是先去找吃的要紧。
  啪哒啪哒,上官谨踩着每一步都能压出水来的湿鞋晃进车站,无视四周投来的诧异视线。
  管他的咧,填饱肚子最重要!
  将车子停在附近,龚歆慈执伞走向台北车站。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谁教那位邻家小弟的手机一直没人接,而车站东南西北四方的门又相隔遥远,她只好撑着伞一处处找,可又有点担心认不出他来。
  “不知道他人在哪个出口……”杏眸四巡,龚歆慈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这是她一直改不了的老毛病。
  再拨一次手机号码,长长的铃声之后又转进语音信箱。
  托没有上妆的素颜之福,她寻人的过程中并没有太惹人注意,只有少数眼尖的民众认出她,且体贴的没有张扬,让她在此刻非常拥挤的车站里就像一般人,没有引来太多的注目。
  或者该说,是因为有个更引人注目的焦点,才让民众没有注意到她。
  “刚刚有没有看到?门口那个人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哦!”临近两三个高中女孩从北三门的方向走来,一路上窃窃细语,口气兴奋异常。
  “就是啊!看起来好象小狗狗,好可爱啊!而且……还长得蛮帅的。”
  “哪有!”女孩里有人发出不同意见。“没礼貌的家伙,像狗一样蹲在门口吃东西像什么话,难看死了!”
  “才不会哩,啊!他在啃骨头耶!好Cute、好可爱喔!”
  “拜托,你发花痴啊,那种男人也看得上……”
  女高中生就这么一边讨论一边走过龚歆慈身旁。
  下一刻,龚歆慈的脚跟转往女高中生来时的方向。就她印象所及,吃东西的模样让人联想到狗的只有……
  脚步匆匆走至北三门,果不其然,看着一个男人蹲在门边,埋头不晓得在做什么的背影。
  冲动使然,龚歆慈不假思索唤出昔日熟悉的称呼,“小谨!”
  门边的男人似有所感,回过头往她这儿探看,挂在嘴上的排骨经他这么一转头,悬在半空中晃呀晃的,还不小心洒出几滴油来。
  龚歆慈见状,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之前担心认不出他的疑虑,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天,他还是老样子!
  是怀念故友使然,抑或是其他,龚歆慈加快脚下步伐,走向表情依然呈现呆愣状态的上官谨。
  不好意思,她要把这只可爱的小狗狗领回家了。
  第三章
  “哈——哈啾!哈啾!哈啾!咳咳……唔唔唔……”
  龚歆慈整理好陈若美托儿子带来的家乡礼走出厨房,黑眸瞥向窝坐在饭厅的男人,有点好气又好笑。
  但最多的,是拿他没辄的无可奈何。
  “你就不能在擦干头发、喝姜汤还有吃饭这三件事情先挑出一件做完吗?非得这么贪心毕其功于一役不可?”她笑说,体贴的接下他拭发的工作,让他专心和饭桌上一大碗姜汤及海鲜炒饭搏斗。
  “要求一个饿到前胸贴后背的人效法绅士吃东西,简直是酷刑。”吞进一大口炒饭的上官谨在咀嚼的同时解释道:“我中午没有吃,而且,你炒的饭好好吃……”再连扒两大口进嘴里。
  “你这种吃法的确会让做菜的人觉得很有成就感,但是对你的胃不好。”龚歆慈停住拭发的动作,从家庭急救箱拿出备用的胃乳给他。“喏,亡羊补牢,时犹未晚。”
  “我是铁胃。”还是老样子,这么会照顾人。“说真的,我在车站等你的时候很担心你会认不出我,毕竟都这么久没见,很难记得。”
  “是啊。”她同意,感叹的落坐他对面,啜着麦茶,这还是上官谨的母亲亲手烹煮,要儿子北上带给她的。“幸好你吃东西的样子没变。”
  “什么话嘛!”上官谨板起脸,佯装愤怒。“你怎么可以用吃饭的模样来认人?万一认错怎么办?”
  “吃饭的样子是你的注册商标。”龚歆慈笑说道:“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没看过有人吃饭能比你更像……”
  “更像什么?”上官谨追问,有种会被贬低的预感。
  “没什么。”她呵笑带过。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人家说他像小狗狗那样可爱的,即便那人是眼前这个记忆中脾气极好的邻家小弟。
  倒是上官谨自己摊开双手,不以为然的替她说了:“像小狗,对吧?”
  见她绽露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噗哧!呵~~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又想起在车站看见的画面。
  “算了,能搏美人一笑,也算是功德一件。”上官谨不以为意道:“事实上,我爸都念了好几年,说什么长得人模人样的,吃东西竟然像个畜生,这象话吗!”
  畜、畜生?龚歆慈试着想象邻家伯父训子的表情,再次笑出声。
  原谅她,那画面真的很好笑!
  “……唉,这是习惯嘛,怎么改得过来,你说对不对?”他耸耸肩,完全不当一回事,表情之无赖,让人好气又好笑。
  再试着揣想上官谨赖皮式的响应,以及伯父可能气炸的情景……嗅,好好笑!“呵~~咳,伯父伯母过得好吗?”为免失态,她赶紧提个安全的话题。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恩恩爱爱就像新婚燕尔一样,老是抖落年轻人一身鸡皮疙瘩。”
  “恩爱是好事。”龚歆慈笑说,收藏在脑海中的回忆,随着邻家小弟的来到,一页页,依序翻着,回顾着。“不变,有些人或许会觉得很枯燥单调,不过有时候却代表一种幸福,特别是感情不变的时候。”
  话中的感叹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上官谨顿了住,并非吃饱,只是因为听出她话中别具深意,而觉得奇怪。
  “都十几年没回去了。”十一年还是十二年?龚歆慈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见到热情的邻居。“这期间只有用电话联络。”
  太依赖现代通讯设备的结果,就是虽然偶尔会联络交谈,却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但透过电话传来的热情依旧,这也是她无法拒绝这位长辈请托的原因。
  她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十三岁的时候因故搬到花莲,成为上官家的邻居,上官谨的母亲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即便她已十几年不曾回去看过她老人家,还是会不定期收到她为自己准备的东西,逢年过节、每年生日……
  她的好,总是令她眼眶发烫。
  “十几年吗……”上官谨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吃饭时不小心咬到舌头。
  他突然变得古怪的表情引起龚歆慈的注意。
  “怎么?”有问题吗?
  “没!”上官谨猛摇头。“唯一有问题的是你这炒饭太好吃了,怎么可以好吃成这副德性呢?连我宝贝妈咪都比不上的手艺,真的真的是太美味了,欧依西,妈妈咪呀!”
  一下日文,一下意大利文,龚歆慈被他夸张的表情和赞言逗得笑不可抑。
  忍不住倾身,伸长皓臂横过桌面,逗弄意味浓厚的揉乱他一头湿发。“尽量吃,吃不够,厨房还有一份。”
  “那你呢?”肚子填了半饱,上官谨总算有余力注意旁人的肚皮。
  “我?”
  “你吃饭了吗?”
  她摇头,也许是熟悉感作祟,她很坦白。“还没。”
  上官谨闻言,放下汤匙走进厨房,当他出来时,手上端着一盘炒饭。
  “我还不想……”
  “人肚子饿的时候,面对什么事都很容易往悲观的方向想。吃吧!一饱天下无难事,这是我的人生哲学,面对的问题愈困难,就愈要让自己吃得更好;这样子,虽然事情尚未解决,至少口腹之欲得到最大的满足,也算是一种补偿。”
  “你……”他是突然心血来潮?还是真看出了什么?
  “不用烦恼。”上官谨开口道。
  她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在她体贴和照顾人的举止间,他还是读出感到为难的讯息,因此推敲出对方是拗不过母亲请求才勉强答应的结论。
  故而,上官谨将龚歆慈的言行解读成:不知如何启口请他离开的欲言又止。
  他并不想让她难做人。“我本来就没有要住在这打扰你的意思,毕竟我跟你虽然是邻居,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都长大了,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太好;再说你现在又是知名主播,这样对你很不好……”
  见她没有反应,上官谨微恼地搔头。“都怪我妈啦,这一切都是她老人家自作主张,也不知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强要你答应借住,其实我在台北有几个朋友,住的问题很好解决;我来,是因为我妈托我带东西给你,再加上一身湿,想跟你借个浴室,等一下就走了。”
  “你真的不打算住下来?”
  瞬间,龚歆慈感到愕然,她将这情绪归因于恐有负陈若美的请托使然。
  他摇头。“会答应我妈其实只是在骗她,要不然我来不了台北;现在我人已经到了,鞭长莫及,就算她知道我骗她也来不及了。”他说着,咧开顽童似的淘气笑容。“放羊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当,最多就是回去的时候再被她老人家骂到臭头。”
  龚歆慈听着,觉得有些讶异。
  一开始她的确答应得很勉强,上官谨说的话她也想过;但过去接受伯母许多照顾,让她无法拒绝帮这个忙。而现在……
  “你可以住下来的。”蓦地,她冲动开口。
  “咦?”上官谨愣了一下,颊边的酒窝因笑显露。“你不用勉强,我有地方住,真的。”
  “我坚持你住下来。”她说,“除非,你不把我当姐姐看。”
  “我……”龚歆慈的邀请令上官谨感到意外,这下子为难的人换成自己。
  早计划好的事,没想到意外频仍。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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