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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子非木鱼-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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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倾沐看着他立挺的眉眼,漂亮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波澜不惊,他的脸上照旧是处变不惊的神色,似乎她走,她离开,都与他无关。



身边不断有恋人拥抱亲吻,眼泪成河,一篇又一篇伤感离别的画卷隔在他们之间,他们两个人各自捏着手机,明明又千言万语,明明各怀心事,却始终是相对无言。韩倾沐的脚尖在地上画着圈仿佛是在划地为字,她抬眼望向轩昂立于前的他,这个一度被她定义为十恶不赦的男人,当年在步家大局不稳的时候还对俞葭出手相救,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因为她从来不要别人怜悯,在出事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找自家搬救兵,所以他默默地隐在她身后,替她收拾残局,他想既然爱上如斯女子,如何去留,如何取舍,他还是懂的。



她明艳,他就淡下星辰光辉陪她;她娇纵,他就做她的不二臣,长情之久,未曾丈量;她离开,他就在遥迢的未来留着空白等她,长夜难入眠,三年未展眉,他才真真知道,什么是旧事如天远,相思似海深。



她重回人间一般在他面前装着若无其事的戏码,他陪她演下去。她淡淡的笑,启颜刹那就可以让他怦然心动,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她在他怀里轻轻啜泣,噙着眼泪含在眉眼里不肯落下来,他知道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落寞,更不愿意在他面前软弱如平常女子,因为她是刀枪不入的韩倾沐。



于是他装着看不见她难过,看不见她眼中有泪,看不见她纤弱的肩在风里微微颤抖,装作对她形如寻常,对她冷漠依然。



韩倾沐把失望写在心里,一脸却是怡然自得,再往后他们之间互相撩拨对方的底线,水清泽明,爱情海越来越皎洁,步臣等她的一句我爱你等到石破天惊,却没能得到她的信任。



她说,我爱你,前缀却是她太过幼稚。



爱他却不能相信他,对于步臣,不能不说是最大的耻辱,所以步臣动了怒,显然他再没有好脾气,他要她生要她死都只是弹指挥间,哪怕她是韩家四小姐,对他而言,都只是蜉蝣于天地之间。



步臣知道她要走,她想要做的事,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万事如意,他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为了他破一次例。



他等在她身后,看她转过身来脸上微变的风云,天光下的脸明亮而艳丽,她美的无时无刻,美的让他的心,每分每秒都为她快,为她慢。



韩倾沐从颜幼薇的话里还魂,眼前的男主角在跟前,两只手臂为她空着,她很想钻进他的怀里跟他细诉衷肠,但是她发现她根本动不了脚。



怀疑他,拒绝他,伤害他,算计他,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一个深爱她的人在时光的镌刻中等到爱恨难分。



她忽然就想起俞葭生前最爱唏嘘的一句话:“太相爱的两个人,往往不能在一起。”



因为太过在乎彼此,奔命于近乎奢侈的完美,你在我左右,我却想要追求自由,渐渐相爱变成相残。



就好像蝴蝶飞不过沧海,爱情更是不能媲美地久天长,长命百岁抑或情深似海,古人总是把每一件事都想得太美。然而韩倾沐的爱情观里,爱一个人,好也罢,坏也罢,只要他是真实的,过程是存在过的,已经是足够。



盘旋在耳边的上机提示做着最后的催促,她知道夏骁骑一定在找她。



一个是为他蹉跎了岁月,爱她不能自己,却始终舍不得恨她,闷骚到可以的男人,一个是真假参半地等她守护她,最后救了她,他把生死挑担接过来,他这份爱太重了,韩倾沐无以为报。



韩倾沐开口说话,声音已经染上黏腻的哽咽:“步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你等我。等我放学,等我成熟,等我说爱你,等我回国,等我任性完毕,你就像一个耐心的下级,等我一件又一件的对你下单,毫无怨言。我一直以为是你对不起我,所以我才对你不够友善,到头来你有你的苦衷,我却是不懂事的那个。”



“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要怎样补偿你,也许你会说要我的一辈子,可是这对我而言更像是奖赏,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都未曾变过心意。我知道先前你想娶我,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想要成家,而是你想用婚姻困住我,你还有很多大业未酬,你还有很多事业要忙,其实你并不想结婚。而现在,我们都还算年轻,你未娶,我未嫁,前途四通八达,缘分各有乾坤,所以这一次换我等你,等你再遇上更多的人确定了真的是我,等你想要安定想要婚姻,不是为了挽留我占有我而娶我,而是你真的想要我,想要牵着我慢慢变老那样给彼此幸福,才娶我。我会等到你愿意,等到你心甘情愿。”



此刻的韩倾沐终于聪明了一次,时间是最好的药引,虽然两地相思最是愁苦,但是苦口良药,因为彼此的爱泛滥成灾,她知道她和步臣还需要等上一等,如果他变心,那么她祝福他;如果他事业心不死,那么她就继续等他;如果有万千种样子,结局亦复如是,她却只想好好地等他一回。



她说的在理,认真执着地看着他,步臣心下一动想要搂住她,韩倾沐轻轻地晃开,倔犟地等他回音。



步臣眼角都带着笑,他说:“你说的不错,现在我的确不是特别想要结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不要在一起。我的来意自然是想要留住你,不管你曾经如何怀疑我,调查我,甚至想要颠覆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很庆幸,我是你唯一那样用心对付过的人,其实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地对着男人,装坚强装不爱,就已经是很爱很爱他了。所以我知道,你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对我很有意思了。”



步臣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有些自恋地扬了扬眉,他捏上她的小下巴蹭啊蹭:“不过你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这一次我就让你等我,不管多久,你都要等下去。”



韩倾沐像是得了大赦一般,感激的看着他,其实她都是强词夺理,她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对夏骁骑歉疚,她不想今后和步臣在一起还要参杂着对夏骁骑的愧疚。



她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扯,鼻息相闻。



触碰不过一秒,她离开他,她想要缓和气氛,于是调皮地回:“我非常肯定以及确定地告诉你,我非你不嫁。等到你想娶我了,就吱一声,我立马屁颠屁颠地回国,绝对随叫随到,比亲爱的还要狗腿。”



已经是最后一遍提示,步臣双手拉着她好好看了她几遍,说了句:“走吧。”就放开她。



韩倾沐从来不知道其实放一个人看她离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她行色匆匆回去找夏骁骑,步臣在她身后脸色沉下去,沉下去。



她悠然自得,他却束手无策,他知道韩倾沐是想用两年偿还夏骁骑,陪他康复陪他复出,只是每一次韩倾沐有了想法都不会告诉他。



就好像刚才,明明是为了夏骁骑出去,还要冠冕堂皇地加上“等他”的借口,他不想翻脸就陪她演戏。



其实,还是他等她。



韩倾沐看见人群中落单的夏骁骑,行动不便的他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等她。她的脚步声使他抬起头,他的神色忽然洋溢起来,他淡淡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走了。”



“本来是想丢下你,可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夏骁骑这个色狼,偷亲过我,偷摸过我,还对我图谋不轨,你现在刚好就一伤残患者,我不现在欺负你,等待何时?”



夏骁骑笑起来,把行李丢给她,理直气壮地争辩:“可是你偷了我的心,这辈子我都找不回来,你说你怎么赔我!”



韩倾沐送他一招亢龙有悔,差点没让他吐血,两个人就这样飞到了英国。



他们两个抵达英国的时候,步臣在顾天爵家中买醉,两个为情所困的大男人喝的稀巴烂,顾天爵双颊沾红,步臣神色冷清,两个人趴在吧台上很是受伤。



顾天爵手一松,水晶杯碎了一地,他愁眉不展地喋喋不休:“女人就知道滚蛋,心情不好就去云游四海,真他妈的没心没肺,不知道我们也难受,凭什么女人任性胡来男的就千依百顺,男的犯个错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步臣若有所思地笑:“谁让你看上颜幼薇,你当时伤俞葭还不够,你以为颜幼薇是第二个俞葭?”



顾天爵从来都爱慕韩倾沐,可是韩倾沐多自以为是的人对顾天爵从来都是好姐妹好姐妹的满口称呼,顾天爵无奈之下,就跟俞葭渐渐走的近了些。



虽然最爱韩倾沐,但他对俞葭也是有感情的,俞葭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也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俞葭才知道顾天爵原来最爱韩倾沐,她受尽了重重打击终于不能负重。



顾天爵回国之后只想着韩倾沐,连求爱都想好了,唯独没想过俞葭。直到韩倾沐自杀,他到了医院的时候等他的是俞葭的冰冷的身体和韩倾沐手术中那盏代表危险的红色灯盏。



韩倾沐醒来以后他对自己说,他不再对她有所企图,因为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陪他斗嘴的古典美女,那个会掐他掐到青紫的坏脾气大小姐,那个追着他打架的俞葭似乎才是他的心上人。



他放纵了很久,直到遇上颜幼薇。



只不过她终究不是俞葭,一个像字便让她远走高飞。



顾天爵回敬他:“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孤男寡女,夏骁骑指不定就把她给吃了,你今天都追到她跟前了竟然还放她走,步臣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懦弱胆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开口留不住她,以后你要后悔,要杀人,我可不管。”



的确他不敢开口,他怕他开了口会更加失落,他们之间的确少了些相互信任,多了点各自成全。



步臣良久无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韩倾沐走后三个月,颜幼薇容光焕发地回来,还带了一个漂亮的混血极品帅哥回来。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对虚虚假假的可以,顾天爵在会所遇见他们这一对男才女貌时,恨不能用手中的飞镖来个失手杀人。



步臣显然习惯了韩倾沐不在的日子,孤独习以为常,连想念都变成一种长久的习惯,毕竟先前的三年,并不是白过。



亲爱的仿佛都习惯离别重逢一般,不再嗷嗷大叫。



绯闻依旧是绵绵不绝,镜花水月扑朔迷离,步臣身边始终没有谁,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她,她却不能在自己身边。



她的易安保险,前期漏洞太多,职员因为江山易主也军心涣散,韩家撤走大半股份因而她努力建起的公司慢慢,慢慢没落下去。



颜家被步臣移花接木一样地送还给颜幼薇,不过颜幼薇随手一赠,又交还给自家大哥。她已经没了心思动刀动枪,于是她留在步臣身边,不计前嫌的做他的特助。



期间又是风言风语四起,颜幼薇看看顶头上司落寞地摸着韩倾沐照片的样子只有叹息,又想起远在海外的韩倾沐,谁也不会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面墙上的棋局,始终是再无进展,女王身边孤苦的可以。



她离开五个月之后,陆宣成为他们几个人第一个脱离单身贵族的钻石王老五,喜宴上夏骁骑都赶了回来,韩倾沐却因为早上考试实在难以脱身,只是托夏骁骑带了祝福的vcr回来,结果被步臣照单没收。一群人看着步臣宝贝的样子都暗笑他没出息,又不是不能见面,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有几亿种,偏偏都忍着不见,派了各自的私家侦探互相偷拍,两个人靠着照片过日子,实属好笑,那一群人见一次笑一次,步臣早已习惯了他们那副小人嘴脸。



顾天爵在酒宴上遇见颜幼薇,她照旧是素衣小礼服,恍若仙女一样的飘然出尘,陆宣愣是不让颜幼薇站在新娘边上,说是新娘本来就穿的少还被她的寒气冻到,他可舍不得。



顾天爵背地里给新郎一脚,作为彩礼。



顾天爵拍了拍裤脚,不顾新郎在身后悲悲戚戚,面带微笑走过来。颜幼薇站在他不远处,她想要走开,步臣却没风度地踩住她的裙摆,颜幼薇垂直下落,顾天爵往前一捞,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再度重叠。



步臣在他们契合拥抱的身后邪肆一笑。



而此刻,比北京时间晚了八个小时的伦敦还是下午。韩倾沐咬着笔头在听课,一口伦敦腔的老师难得上一次课,她边听边做笔记,边在看陆宣婚礼实况转报。那一群人没事干就给她发讯息,什么新郎官酒醉泪洒现场,真心表白催人泪下,什么顾天爵颜幼薇破镜重圆,鸳梦重温,忽然步臣发来一条:“看着他们都很幸福,我便想到你。”



导师在身后重重一顿,韩倾沐可怜兮兮地被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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