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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道仙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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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奇怪的是,随风隐隐觉得胸口被踢的地方好像有什么气流不住地向内钻。然后在体内五脏四处游荡,心口猛地一疼,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浇在了雪地上,鲜红的一片,蔚为地刺眼。随风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心里怒气一阵又一阵的翻涌。可是,随即又是一阵哀叹,自己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闪躲就是忍受。他握紧了拳头,却不愿妥协。…;

刘近那一脚并不重,只是用上了些许内力,所以威力才这般大。看着随风挣扎着坐起来,心里从未觉得有这般爽快,一把冲过去,将随风又拎了起来。抬手就是一拳。

随风被他拎在手里,全无躲闪的余地,这一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就在这时,“少爷!”一声大喝传来。

听得刘近一惊,拳至随风面前停了下来。刘近不禁起了几分火气,一扭头,“是谁!”

一个中年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对刘近一抱拳,道:“少爷,夫人叫你回去吃饭了。老爷也有点生气,你还是快点回府的好。”他面对着刘近,眼里的余光却盯着随风,随风看到他的面容,心里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刘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中年人一眼。良久,才道:“王武师,不要随随便便就拿老爷夫人来压我,你要记得,你只是个武师而已!”说罢,刘近给旁边两个家丁打个眼色,恨恨道:“回府!”

刘近一把把随风甩开,带着两个家丁走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远,随风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中年人,脑海里只有着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

“你是?”随风愣了愣,口中嘀咕:王武师,王武师……“你是昌明叔?”他说完后,就看到,那原本高大的中年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好像多了一些萧索的味道。

“小风这些年受苦了。是昌明叔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你父亲。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我那里说话。”王昌明看了看四周,始终觉得不太安全。

随风便被昌明领着,三拐两拐离开了这个地方。从靠近运河的繁华地段到了有些人烟稀疏的东城。

天上的雪还是那般大,只是却盖不了已消逝的过往。华灯初上,夜市开始,行在路途上的时候,看着那些chun风三十里的繁华。随风觉得很真实,却又很虚妄。像梦,却又不是梦,因为梦没有那般真实的痛苦。

眼前是一幢双层的阁楼,雕木花梁,虽然算不上高耸,但特别有味道。那样的古典,那样的韵味,扬州虽不是江南,却别有烟花的滋味。

昌明打开门,让随风进到了里面。室内也是一样的别致。四个角落摆了高烛,窗边还有盆兰花,淡淡的清幽,随风深嗅了一口。把香气吸到胸口,那原本盘亘的伤痛也轻了一分。

昌明看着随风的脸色有些白,问道:“你不要紧吧?刘近这小子的武功不凡,虽然没下死手但也不轻。来,我来看看。”说着,拉起了随风的手。在他手腕上搭上了三根手指,这是传统的号脉方式,王昌明只是粗通医道,只能勉强号寸关尺感受一下脉象。

许久,昌明深吸了口气。“怎么了,昌明叔,有什么不对吗?”昌明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要说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他那一脚用上了内力。即使不重,也应该对内府会多少有些影响。看你脉象依旧强劲,完全不似有受伤的样子。更奇怪的是,他留在你体内的内力竟然无声息地消失了。你又不会武功,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却没什么大碍了。你先休息下,我去为你泡壶茶。”

随风点点头,环顾四周。房间里面如此雅致,确实很不像昌明这种武师的风格。正在他打量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副很奇怪的图。整幅图分为六十四张,每一张下面都有一行蝇头小楷,诸如“泽水积满而泛滥成灾,滔天之势。”之类的。随风觉得有点新奇,那些都是《易经》中的句子,他从小就研读,只是这些奇怪的图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昌明去沏茶,烧水还需要会功夫,于是随风就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图和字尽数看了一遍。

随风从小就资质不凡,各类书籍,诗歌看一遍便可以大体记住。说来也怪,《易经》本就艰涩难懂,卦图更是不知所云,但随风看过一遍便深深地烙在了脑中,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当随风入神的时候,昌明端了一壶清茶走了过来。“这个是易经里的卦图,很难懂的。”昌明笑道。

“先喝口茶,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你讲。”昌明干笑了一声,神色忽然冷淡下来,嗓音也染上了一丝伤感。

第二章 家世似锦

“昌明叔,你怎么了?”随风虽是个不大的孩子,但也看出了昌明前后语调的变化。

王昌明不自觉低下了头,沉吟了许久,再是一叹。最后艰涩地道:“小风,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爹死后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呆在刘家……”

随风转过头,一愣。“为什么?……”他先前见到昌明叔叫刘近少爷便有一丝疑惑,只是后来被与昌明团聚的喜悦所替代,便没有问出来。此番被昌明自己道出来,随风便不在迟疑问了出来。

原来当年,王昌明在随风如今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出来闯荡江湖了,见过无数豪侠,也遇过许多奸邪小人。直到他三十二岁那一年,被贼人追杀逃入扬州城。恰巧便碰上了因为妻子临产外出寻产婆的随天。

王昌明抬头看天,眼神里充满了对往事的怀念。

“难怪我一出生就见到昌明叔了,我还以为你和我爹是异姓兄弟。”随风恍然大悟。

“不错,却是异姓兄弟。”昌明点头道,“当时他见我满身是血,便将我一起请到了府上,并立即为我疗伤。直至后来,夫人还埋怨你爹没有见到你的第一面。”往事一幕幕袭来,当年结义大哥的孩子已这么大了,可是自己与大哥大嫂却已阴阳两隔,想到这些,王昌明不禁悲从中来,两眼浑浊,竟有两行清泪顺脸而下。

昌明抿了抿嘴,接着道:“后来他助我平了仇人,还指点我武功,可惜我已过而立之年,进步虽大,但今生已无望进入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那是什么?”随风忽然听到这个,丝毫不明白何意。

如今的江湖上对于实力有着一套划分,平常的习练拳脚或是略懂内力之人便被称为凡尘,意思就是和平常人相差不大。只有当内力有所小成,达到洗髓换骨之境,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便踏入了后天之境。而将内力修到大成之后,更可以沟通天地,借天地灵气洗经伐髓。此刻便是万中无一的先天之境,为世代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放眼整个天下也没几个先天高手。

知道随风对于这个没有什么接触,昌明非常耐心地讲述了一番。

“那我爹当年是何层次?”

“你爹当年便是先天之境的高手,不然也不能帮我解除祸患了。”

昌明一顿,语气又一转,有些严厉起来“我且问你,你可曾想过,你父亲是万中无一的先天高手,为何会突然身殒?”

“额……”随风被他一喝,脑子立时有些发懵。半晌,才道:“莫非是有人用阴谋诡计?”

昌明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先天高手,那可是先天高手啊,传说中先天真气更是可以百毒不侵。究竟用何手段才能无声无息地害死他呢?而且,随家破败之后,大半的地产财物落入了刘家之手,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随风的头猛地抬起,双目圆睁地盯着昌明。昌明不禁一惊,心道:他明明不会武功,为何眼神有这般大的威压?“昌明叔”随风一字一字,寒声道“莫非,是刘家害死了爹爹?”

昌明满面黯然,轻轻点了点头。“后来为了查明真相,我便假意投靠刘家,做了他们的武师。这般多年,终于叫我查出了蛛丝马迹。现在已基本可以肯定,当年这事便是刘家所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先前爹爹不是和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么?我们又没有仇怨?而且,他们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办到的?我还是觉得不可相信。”…;

随风情绪有点失控,他毕竟还小,哪里懂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几个字?以他的心性,他也宁愿他爹爹是暴病而亡的。

“我这般说,定然是有所倚仗。先天高手也不是万能的,你可知比先天高手还要恐怖的是什么?”昌明神色黯然,语气却很坚定。

“是什么,莫非还是神仙不成?”随风一脸迷惑,实在是猜不出来。

“这个世上未必有神仙,但鬼怪倒是真的存在的。”昌明神色阴阴,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不住闪烁,房间里莫名多了几缕阴暗的气氛。随风当即就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真的么?”随风已然有几分惧意,问话也有点小心翼翼的。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你爹的死,包括死后的事都是我亲身经历,怎会有假?而且之后我翻阅史料,对于神鬼之说,史料上也是支支吾吾不明不白,可是若非真的确定,当年的秦皇汉武又怎会真的大规模地求仙呢?”昌明说的时候心里也有点发慌,他见过世面,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怕以后随风做了不信邪的愣头青。

“你不要害怕,鬼怪再可怕也不过是为了抒发生前的怨气,哪里比得上攀得高位的小人?一声令下无数忠良为之惨死?”昌明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唔……可是,这些和爹爹被人害死有什么关系呢?”随风想到这些,对昌明的话不由得信了几分。

“大有关系,你可知刘家为何要吞并随家?”昌明脸色有些发狠。

随风年纪还小,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对于自家的事也不甚了解。所以,他也不知家族你究竟有什么惹得别人觊觎。

“这事还需要从头说起,”昌明押了一口茶,入口觉得愈发地苦涩。“此事全是因为一把剑而起。”

“一把剑?一把剑难道就能害死爹爹?”

“那不是把普通的剑,乃是传说中的神剑!”无奈地笑笑,这些虽是事实,说出来却很难取信于人。

chun秋战国时有一个名闻天下的铸剑师,名字叫欧冶子。相传,那是他铸的最后一把剑,铸剑时,天地众神为之一齐出力。九天星斗也垂下瑞气,将天地间最刚烈的大威能铸在了那把剑中。剑成之时,鬼神皆惊,五岳共振,四海横流而欧冶子也因此身陨。剑身上天生便有‘纯钧’的字样,所以此剑便叫做纯钧剑。王昌明抿着茶将故事传说娓娓道来。

“纯钧剑?那,传说究竟是否属实呢?”

“是否有传说中那么夸张我不知道,只是确实有不测之威。更为可贵的是,剑身上有天地间无匹的至阳至刚之力,是一切污秽阴邪的克星。”昌明又想起了随风父亲去世后的事,不禁地打了个寒战。

而昌明的这一反应,随风都看在了眼中。“所以,只要有了这把剑便可以杀死我父亲了吗?”

出乎随风意料的是,昌明竟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你爹爹不是被剑直接害死的。是刘家用了阴谋。”

昌明越说,随风越是不解,什么叫不是直接害死的,害死便是害死了,哪有什么直接间接?

“昌明叔请接着说。”随风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

“此剑本是随家之物,一直陈列于随家的福地之内。平日里从未有人提起,也没有人知晓来历。随家有家规,凡随家弟子终生不得动此剑。此乃是你家族的秘密,你年纪还小所以大哥没有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原因,后来大哥去世之后,我按他的遗嘱去寻了个高道来超度法事,经他指点,我才明白了一点端倪。”…;

昌明话一句一句地说,随风也越来越紧张,只觉得自己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甚至脸上都有冷汗滑下都不觉得。

“那个道长说,纯钧剑很可能是随家先祖用来做封印阵眼所用的。而被封印的便是……”

昌明却突然一顿,似是卖起了关子。又轻轻地抿了口茶。

“封印着的是什么?”随风感觉已到了关键,更加想知道真相。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信的。道长说,乃是传说中极为难遇的旱魃。民俗里称为僵尸,可旱魃却不是普通僵尸,古书中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危害极大。而随家福地里封印的旱魃更有着极高深的道行。便是它害死了大哥大嫂。”昌明又想起了当日之事,现在还有些后怕。

“可是旱魃再厉害不是已经被封印了么?”随风沉吟道,“难道说……”

“不错,纯钧剑被起了出来。所以法阵便被破了。”昌明又是一阵哀叹。

“可是,爹爹他应该不会违背祖训啊,怎么会?……”随风有些慌乱起来,语调也有了些许哭腔。可当他想到自己父母已经亡故,整个家族,父母的血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心里虽然难过,但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也该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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