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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地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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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解释得通。“他意识到佐布里斯特是个疯子。”



 



“正是。他突然意识到财团卷入到了什么当中,他害怕极了。他立刻要求与最熟悉佐布里斯特的那个人说话,也就是fs…2080,看看她是否知道佐布里斯特干了什么。”



 



“fs…2080。”



 



“对不起,是西恩娜·布鲁克斯。fs…2080是她为这次行动选定的代号,显然是什么超人类主义的玩意儿。教务长只有通过我才能联系上西恩娜。”



 



“于是便有了你在火车上打的那个电话,”兰登说,“你那位‘生病的母亲’。”



 



“我显然无法当着你们的面接教务长打来的电话,于是我走了出去。他给我说了视频的事,我吓坏了。他希望西恩娜也只是上当受骗,可当我告诉他你和西恩娜一直在谈论瘟疫,而且似乎没有中断使命的意图时,他知道西恩娜和佐布里斯特一起涉足其中。西恩娜立刻成为了我们的对手。他要我随时将我们在威尼斯的位置通报给他……并且说他将派一个小组去扣留她。布吕德特工的小组差一点在圣马可大教堂逮住她……可她还是逃脱了。”



 



兰登呆呆地望着地面,仍然能够看到西恩娜逃跑前凝望着他的那双美丽的褐色眼睛。



 



对不起,罗伯特。为所发生的一切。



 



“她很厉害,”费里斯说,“你大概没有看到她在大教堂里袭击我。”



 



“袭击你?”



 



“是的。士兵们进来时,我正准备大声喊叫,暴露她的行踪,但她肯定预料到了。她立刻用掌根直接顶着我的胸口。”



 



“什么?!”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击中了我,大概是某种功夫。由于我的胸口已经受了重伤,她这一招让我痛彻肺腑,五分钟后才缓过劲来。西恩娜赶在任何目击者说出真相之前就拉着你去了外面的阳台。”



 



兰登惊呆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位意大利老太太冲着西恩娜高喊——“你击打他的胸口!”——并且用力挥拳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不!西恩娜回答。心肺复苏术会要了他的命!你看看他的胸口!



 



兰登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意识到西恩娜·布鲁克斯随机应变得有多快。她非常聪明地将老太太的意大利语进行了错误的翻译。你击打他的胸口!并不是建议西恩娜施行胸口按压……而是一句愤怒的指责:你攻击了他的胸口!



 



由于当时周围一片混乱,兰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费里斯朝他苦笑道:“你可能听说了,西恩娜·布鲁克斯非常聪明。”



 



兰登点点头。我已经听说了。



 



“辛斯基的手下把我带回到‘门达西乌姆号’上,并且给我包扎了一下。教务长要我一起来,以便提供情报支持,因为除了你之外,今天唯一和西恩娜在一起的人就是我。”



 



兰登点点头,但思绪又飞到了费里斯的皮疹上。“你的脸呢?”兰登问。“还有你胸口的瘀伤呢?那不是……”



 



“瘟疫?”费里斯大声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人告诉你了,我今天扮演过两位医生。”



 



“你说什么?”



 



“我在洗礼堂露面时,你曾说我有点面熟。”



 



“你确实有一点面熟。我想是你的眼睛。你说那是因为你去剑桥找过我……”兰登停顿了一下,“我现在知道这不是真的,因此……”



 



“我看上去有些面熟,因为我们已经见过面,但不是在剑桥市。”费里斯带着试探凝视着兰登,看他是否有所领悟。“你今天早晨在医院里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其实就是我。”



 



兰登想象着那糟糕的病房。他当时浑身无力,视线模糊,因此他可以肯定自己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皮肤白皙、上了年纪的医生,浓眉大眼,留着杂乱的灰白胡子,只会说意大利语。



 



“不,”兰登说,“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马可尼医生……”



 



“对不起,教授,”费里斯突然用无可挑剔的意大利语打断了他,“你不记得我了吗?”他像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弓起腰,将想象中的浓密眉毛往后捋了捋,然后抚摸着并不存在的灰白胡子。“我就是马可尼医生。”



 



兰登张开了嘴。“马可尼医生是……你?”



 



“所以你才觉得我的眼睛有些熟悉。我以前从未用过假胡须和假眉毛,等到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很不幸,我对所用的胶水严重过敏。那是一种乳胶化妆胶水,让我的皮肤变得很粗糙,像火烧过一样。我相信你看到我时肯定吓坏了……尤其是考虑到你还在寻找某种可能存在的瘟疫。”



 



兰登瞠目结舌。他现在想起来了,在瓦任莎开枪将他击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前喷涌而出之前,马可尼医生搔挠过自己的胡子。



 



“更糟的是,”费里斯指着胸口周围的绷带说,“我身上的鞭炮移位了,而此时行动已经开始。我没有来得及将它重新调整好,结果它引爆时角度有了偏差,不仅导致我一根肋骨骨折,而且造成了严重的瘀伤。我一整天都感到呼吸困难。”



 



我还以为你得了瘟疫。



 



费里斯深吸一口气,做了个鬼脸。“我又该去坐一会儿了。”他离开时指了指兰登的身后。“看样子有人来给你做伴了。”



 



兰登转过身,看到辛斯基博士正从机舱另一头大步走来,长长的银发飘在脑后。“教授,你在这里!”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显得精疲力竭,但说来也怪,兰登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她已经有所发现了。



 



“很抱歉把你丢在了一旁,”辛斯基走到兰登身旁说。“我们一直在进行协调,并且做了一点研究。”她指着敞开的驾驶室门。“我看见你在汲取阳光?”



 



兰登耸耸肩。“你们的飞机需要窗户。”



 



她同情地朝他一笑。“说到光亮,我希望教务长能够把最近这些事给你点透了。”



 



“是啊,只是没有一样让我开心。”



 



“我也是,”她赞同道,然后瞥了一眼四周,以确保这儿只有他们两人。“相信我,”她低声说,“他和他的机构将承担严重后果。我会亲自过问的。不过,我们目前仍然需要将焦点放在那个塑料袋上,而且要赶在它溶解并释放出传染病之前。”



 



或者说赶在西恩娜抵达那里并且将它捅破之前。



 



“我需要和你谈谈丹多洛坟墓所在的这座建筑。”



 



自从意识到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后,兰登就一直在想象那座壮丽的建筑。神圣智慧的博学园。



 



“我刚刚得到一些好消息,”辛斯基说。“我们电话联系了一位当地的历史学家。他当然根本猜不到我们为什么会询问丹多洛的坟墓,但我问他是否知道那座坟墓下面有什么,你猜他说什么?”她笑着问。“水。”



 



兰登感到有些意外。“真的?”



 



“是的。好像那座建筑的下面几层被水淹了。数百年来,那座建筑下面的地下水位在逐年上升,至少淹没了底下两层。他说那下面肯定有各种透气的通道和被淹没的部分。”



 



我的上帝啊。兰登的眼前浮现出了佐布里斯特的视频,那是一个光线怪异的地下洞窟,洞壁上长满青苔。他在洞壁上看到了柱子留下的若隐若现的影子。“那是一个水下房间。”



 



“正是。”



 



“可是……佐布里斯特是如何下到里面去的?”



 



辛斯基的眼睛在闪闪发亮。“这是最令人称奇的部分。你都不敢相信我们刚刚发现了什么。”



 



威尼斯海岸线外不到一英里处有一座狭长的岛屿,名叫丽都岛。此刻,一架造型优美的塞斯纳“奖状野马”从尼切利机场腾空而起,融入黄昏时分暮色渐浓的天空。



 



这架飞机的主人是著名服装设计师乔治奥·文奇,可他本人却不在飞机上,他命令驾驶员将美丽的乘客送往她要去的地方。


 。。



第八十六章

。小[说网}

夜幕已经降临在古老的拜占庭首都。



 



马尔马拉海沿岸到处亮起了泛光灯,照出了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清真寺和细长宣礼塔的轮廓。此刻正是晚祷时分,全城各地的高音喇叭都回荡着唤拜声——呼唤人们去做礼拜。



 



la…ilaha…illa…allah。



 



世上只有一个上帝。



 



就在那些虔诚的人匆匆赶往清真寺时,这座城市的其他人却头也不抬地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喧闹的大学生们喝着啤酒,生意人达成交易,小贩们叫卖着香料和小块地毯,游客们则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一个四分五裂的世界,一座充满对立力量的城市——宗教的、世俗的;古老的、现代的;东方的、西方的。这座永恒的城市横跨亚欧两大洲之间的地理边界,可以说是旧世界通往一个更加古老世界的桥梁。



 



伊斯坦布尔。



 



虽然它如今不再是土耳其的首都,数百年来却一直是三个独特帝国的核心,这三个帝国分别是拜占庭、罗马和奥斯曼。正由于此,伊斯坦布尔可谓全世界历史背景最丰富多样的地方之一。从托普卡皮宫到蓝色清真寺再到七塔城堡,这座城市到处都在讲述着战斗、荣耀和失败的传奇故事。



 



今晚,在其忙碌的人群上方的夜空中,一架c…130运输机穿过不断聚集的暴风雨前锋,逐渐降低高度,终于即将抵达阿塔图尔克机场。飞行员座舱中的罗伯特·兰登系着安全带,坐在飞行员身后的折叠座椅上,隔着挡风玻璃向外张望,为自己能够坐在看得见景观的座位上松了口气。



 



他吃了点东西,又在飞机后部睡了近两个小时,现在感到多少恢复了一点精力。



 



兰登此刻可以看到右边伊斯坦布尔市的灯光,一个耀眼的角形半岛,突出在漆黑的马尔马拉海中。这是伊斯坦布尔的欧洲部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色缎带将它与其亚洲部分分割开来。



 



博斯普鲁斯海峡。



 



乍看上去,博斯普鲁斯海峡宛如一条宽阔的裂缝,将伊斯坦布尔一分为二。事实上,兰登知道这条海峡是伊斯坦布尔的商业命脉。除了给这座城市提供了两条海岸线外,博斯普鲁斯海峡还使得船只能够从地中海直达黑海,让伊斯坦布尔充当了两个世界之间的中转站。



 



飞机穿过一层迷雾下降时,兰登扫视着远处的城市,试图看到他们专程来寻找的那座宏伟的建筑。



 



恩里科·丹多洛的墓地。



 



原来,恩里科·丹多洛这位欺诈的威尼斯总督没有被安葬在威尼斯,他的遗骸被埋在他于一二〇二年征服的这座要塞的中心……整座城市就在他的遗骸下方往四面八方扩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丹多洛长眠在他所征服的这座城市能够提供的最壮观的神殿里——这座建筑至今仍然是该地区王冠上的明珠。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始建于公元三六〇年,一直是东正教大教堂。但是在一二〇四年,恩里科·丹多洛率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占领了这座城市,将它改为了一座天主教教堂。后来,在十五世纪,随着穆罕默德二世占领君士坦丁堡,它又成了一座清真寺,并且一直是伊斯兰教的宗教活动场所。一九三五年后,它脱离了宗教影响,成为一座博物馆。



 



金碧辉煌的神圣智慧博学园,兰登心想。



 



圣索菲亚大教堂里装饰的镀金嵌板远比圣马可大教堂多,而且它的名字——圣索菲亚——字面意思为“神圣智慧”。



 



兰登想象着这座宏伟的建筑,试图去琢磨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在它下面的某个地方,幽暗的泻湖里拴着一个起伏不定的塑料袋,在水下左右摇晃,慢慢溶解,准备释放里面的东西。



 



兰登祈祷他们没有来晚。



 



“该建筑的下面几层被水淹了,”辛斯基在飞行途中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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