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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猎捕小女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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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冠仲看到浴室的光线透亮着,奔进去一看,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吓白了一张脸。
  薛安琪跪倒在浴缸旁,浴缸里头流着温热的水,而她浸泡在热水里的左手腕上有一条刚切割过的刀痕,那伤口正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将浴缸染成鲜艳瑰丽的红潮。
  “安琪!”伍冠仲胆颤地吼着。
  他迅速抱起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薛安琪,元夜蝶则赶紧扯下一条毛巾,在伤口上方束紧止血,并且从饭店房间附设的小冰箱里取出冰块,用另一条毛巾包着冰块、压住伤口,好让扩张的血管能迅速收缩。
  “快点叫救护车!”她边做初步的处理,边紧急交代饭店人员。
  饭店人员帮忙伍冠仲将薛安琪抱到门口,救护车很快到达了,元夜蝶也跟着一起上车,帮忙车上的救护人员一起替薛安琪装上氧气面罩,绑上生命监测仪。
  伍冠仲帮不上忙,他只能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看着,强烈的自责铺天盖地而来,他乞求着,千万别让薛安琪的生命流逝,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另一个自责不已的人是元夜蝶,她怔怔地看着薛安琪手腕上的刀痕,不敢相信她居然自杀了,就像当年她那个为爱痴傻的姐姐一样……
  难怪她一直觉得心绪不宁,原来不是因为对伍冠仲没信心,而是因为坏预兆……
  第7章(1)
  到达医院,经过初步的急救之后,薛安琪很快地被安排进入手术室。
  由于她寻死的念头相当强烈,手腕上的刀痕割得极深,割断了动、静脉,也割断了韧带,因此整型外科的医师正在替她进行接合的手术。
  元夜蝶尽其所能地透过关系,找来在这家医院执业的学长,央求他鼎力帮忙。
  之后,伍冠仲和元夜蝶在手术室外头候着,伍冠仲焦躁地来回踱步。
  “血管接合手术没有那么快,坐下来等好吗?帮安琪动手术的医生是我在医学院的学长,他的技术很棒,我相信安琪一定会没事的。”
  伍冠仲不想她担心,点了点头,坐到她身旁。
  嘴里虽然安慰着伍冠仲,但元夜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直无法从她差点害死薛安琪的情绪中抽离。
  当年,她姐姐为爱自杀身亡,她一度恨透了那个介入姐姐爱情的第三者,而今,对自杀的薛安琪而言,她是否也是一个令人痛恨的第三者?
  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那个第三者的话,那么她姐姐就不会死。
  同样的,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么薛安琪此时就不会在手术室里头……
  元夜蝶强压下慌乱的心绪,告诉自己别乱想。
  她把冰冷的右手搁放在伍冠仲膝上,伍冠仲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正要紧紧交握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伍冠仲一看见负责帮薛安琪动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立即松开原本要握住元夜蝶的手,迅速地起身迎上前去。
  那名医生说道:“没事了,手术中输了不少血,我已经帮她把血管和韧带都接好了,但是她手腕的神经有点伤到,往后必须要辛苦地做复健,否则她那只手怕是无法做出细微的动作。”
  伍冠仲听到这里,释怀地吁了好大一口气。
  “还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办,我会让她做复健的。”
  元夜蝶先是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被放空的手,然后起身谢过负责操刀的学长。
  等学长离开后,她对伍冠仲说:“安琪可能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在这里等着,我回饭店去把她的行李和你的一些衣物带过来。”
  “谢谢。”伍冠仲没有偏头看她,他的视线全集中在手术恢复室的门上。
  “那……我走喽!”元夜蝶看着伍冠仲的背影,想到先前闪过脑海里的、那个关于“如果”的念头。
  “嗯。”伍冠仲此时只顾着担心薛安琪,因此点了点头,还是没回头看她。
  “掰掰……”
  她道了再见,转头走了,同时心里也开始产生剧烈的动摇。
  一条生命与一场爱情,孰轻孰重?
  她心里已有数了。
  ★★★
  元夜蝶回到饭店后,先是动手写了一封信——
  冠仲,我要回去了。并不是我不跟你当面道别,而是我说不出口。你别生气,我不是因为闹脾气、耍任性,所以才不告而别。我知道安琪对于你、对于你的家人都意义重大,虽然我们相爱,但是安琪却以更激烈的方式来爱着你,她自杀了。虽然这一次因为及早发现所以安全度过难关,但是只要我们继续相爱着,难保不会再有另一次的自杀事件发生,而那时也许就无法像这一次这般幸运了。
  在医院里,我看到安琪那样苍白虚弱的脸孔,看到你为了她而无助担忧的面容,看到你背对着我时的孤绝背影,突然,我觉得好累、好慌、好恐惧、好没信心。我慌乱不已地自问着:这个男人真的爱我吗?可以用一生一世、无怨无悔来守候我吗?可以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吗?而我自己呢?够自私吗?够狠心吗?够任性到要求你为我割舍下安琪吗?我其实很清楚答案——我做不到。我知道此刻的安琪相当脆弱,她非常需要你,我也安慰自己说,你照顾她、担忧她也许只是基于兄长的身分,但是,尽管已经这么样自我安慰了,我却还是懦弱地感到恐慌。
  如果我们继续相爱下去,安琪会怎么做呢?会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以自杀来证明她对你的爱意?你能带着愧对一条生命的心情来继续与我相恋吗?
  我不行,我做不到。
  有件事我不曾提起过,那就是我的姐姐在我读国中时,因为痴恋着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痛苦地选择了自杀,很不幸地,她死了,留下一群为她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人。安琪让我想起了我那个傻姐姐。
  我若是留下来,只会继续伤害她,就像当年我姐姐所受的伤害一样。
  所以我要走了,回到属于我该去的地方。
  让一切回归到我们还没认识之前的状态,让这段感情归零吧!
  关于我们的婚约,我会把它忘记,不会要求你实现任何承诺的,你就安心陪着安琪吧!另外,麻烦帮我转告她,我并不怪她,当然了,我也不怪你。
  夜蝶笔
  将信件封缄后,元夜蝶接着把薛安琪和伍冠仲的行李整理好,连同那封信一起交给柜台人员,付了一些小费,麻烦他们把行李和信送到医院去。接着,她回房间整理自己的行李,十分钟后,她提着行李搭上了计程车,前往高铁车站,目的地是台北。
  搭上高铁最早的一班车,车上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元夜蝶又想起了几天前她与伍冠仲在高铁车上相遇的画面,想着、想着,心头顿觉灰黯惨澹,于是热泪无声地滑落了脸庞。
  她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收进口袋里。她会把它好好收藏起来,连同她死灰般的心情,一并收在最深的角落里……
  ★★★
  医院里。
  当伍冠仲没有看到元夜蝶本人,却反而收到那封信时,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所有最坏的想法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转着,他有预感,这是一封离别信。
  清晨的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森白的日光灯照着,他坐在冰凉的等候椅上,眉宇深锁不展,忐忑地拆开那封信阅读,看完之后,原就沈郁的脸色变得更加沮丧了。
  伍冠仲急忙掏出手机,按下元夜蝶的电话号码,但是她已经关机了,无论他怎么拨打都无法接通,她彷佛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线似的。
  他又拨电话回饭店询问元夜蝶的去处,饭店柜台人员告诉他,元夜蝶早在一个小时前便已经搭计程车离开。
  伍冠仲猜想她应该搭车回台北了,他多想抛开一切追去车站,但是现下他不行,薛安琪在台湾没有任何亲人,而且她仍躺在恢复室里,尚未清醒,他做不到抛下她不管。
  他沉痛地看着信纸,元夜蝶以娟秀的笔迹写着无情的诀别字句,看得他眼睛好痛。这一刻,他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处理安琪对他的情意,恨自己为什么无力去挽回夜蝶,更恨自己除了在这里束手无策地空等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扯心撕肺般的痛苦攫住他,他感到郁然哀绝,满腹的愁苦与气怒无处发,他的眼里布满血丝,抡起拳头拚命地往坚硬的墙壁上击打着。
  他的手指头磨破皮,流血了,但是他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因为心里的痛已经凌驾在那之上。
  捶打着墙壁发泄完了之后,伍冠仲颓然地低垂着头,感觉身体里的某一部分被掏空似的,有股空虚寂寥感。
  这时,恢复室的门打开,里头的护士走出来叫唤,询问谁是薛安琪的家属。
  伍冠仲起身,走了过去。
  护士表明薛安琪的状况稳定,已经可以送回病房休息了,随后,一张病床从恢复室里推了出来,一脸惨白如蜡的薛安琪躺在上头,左手腕包着纱布,右手背打着点滴,她的麻药还未完全褪尽,仍半睡着。
  “安琪?”
  伍冠仲叫唤她,她只是勉强半睁开眼,眼神迷迷蒙蒙的,虚弱地看了伍冠仲一眼后,又闭上了眼。
  伍冠仲和护士一起把薛安琪推回病房,当安置好她后,伍冠仲去问了护理站的护士。
  “我有急事必须离开一趟,可是我的家人还需要照顾,有什么办法可以处理吗?”
  夜班的护士很好心,提议道:“你可以请看护阿姨来帮忙,一天的费用是两千四百元,不过这时候联络不到看护,最快也要等到近中午时,看护中心才会派人过来,可以吗?”
  伍冠仲点头同意,然后他走回病房,脸色紧绷地看向窗外。
  ★★★
  伍冠仲心急地等着,巴不得看护中心赶快派人过来,因为心里太过焦急了,他压根儿无法合眼休息,任由酸疲的眼睛不停地在腕表和窗外天色之间流转着,好不容易,十一点到了,他开始看着门口,打算等看护人员一进来,交代完薛安琪的状况后,他便马上搭车去台北找元夜蝶。
  不料——
  “伍大哥?”薛安琪细细的声音响起。
  伍冠仲低头,发现薛安琪已经醒了,正睁着无辜的眼,怯怯地看着他。
  “你醒了?”他走近病床旁,因为又累又倦又心急,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到薛安琪此时的心情,直接就对她说:“我必须赶到台北一趟,你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已经请了看护,等一下就会过来照顾你。”
  “去台北?”薛安琪一脸的失望与不解。
  “嗯。”伍冠仲的神情很郁闷。“夜蝶走了,我要去追她回来。”
  薛安琪听了,不禁内疚又害怕。原本,她睁开眼看到了伍冠仲,知道他没有丢下她不管时,心里觉得好安慰,但是听到元夜蝶离开了的消息,心里随即猜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她的自杀而把元夜蝶气走了吧?她顿时好自责,但接着她又听到伍冠仲要抛下她去台北找人,紧张恐惧的情绪瞬间取代了自责,那不愿被遗弃、不愿孤单一个人的恐慌,让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伍大哥,你在生我的气对吧?你气我割腕害得夜蝶姐姐离开是吧?拜托你,别气我!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好吗?”薛安琪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安琪,我不会丢下你,我会回来的。等我找到夜蝶,跟她谈清楚后,我就会回来。”他柔声保证道。
  “不要!你一定好气我,一定会不理我的!伍大哥你别走,我一个人好怕……”她愈哭愈激烈,甚至还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起,不顾一切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拦抱住伍冠仲的腰身,而这么一来,点滴被扯落,点滴管里的药水顿时滴湿了床单。
  “安琪!”伍冠仲焦急地怒喝,拉开她的手。“你在干什么?”他赶紧按了墙上的呼叫铃,请护士过来。
  在护士还没赶来处理的时间里,薛安琪仍涕泗纵横地哭着,她双手拉着伍冠仲的手臂,用力拽紧,伤心地哭喊:“伍大哥……拜托你,千万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她的情绪失了控,没去管手腕上才刚缝合好的伤口,结果包裹着手腕的白色纱布开始渗出红色的血液。
  “安琪!冷静一点!”伍冠仲看了,又急又气,他双手压扣住薛安琪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床铺上,防止她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动作。
  护士赶来,看到这情况,一人帮忙制止薛安琪,一人连忙知会医师。
  五分钟过后,薛安琪被施打了一针安眠镇定剂,沉沉睡去了。
  医师跟伍冠仲说了一些话,内容大概是要他别让安琪的情绪受到刺激之类的。
  医师说完话便走了,护理站帮他聘请的看护人员这时走了进来,伍冠仲很想交代她照顾好薛安琪,想跟她说,给他一天的时间,他会迅速从台北赶回来,在他回来之前,务必要妥善照顾薛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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