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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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冷漠地说。“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还不如趁现在想想要怎么脱身。要尽可能快。”
“是的,你刚才这么说——但是现在,能去哪里呢? ”
“你先吃点东西,我告诉你我的计划。你今天吃过饭了吗? ”
“嗯,早餐吃了一点东西。”他说,但是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饿。他用气恼、狂怒的眼神逼视着对面镇定的女人。
“你应该,”她说,“离开这个人人都在谈论此事的区域,到人们尚未听闻这件事的地方去。”
“如果你是指逃到国外去的话,这不是个好主意。四天前我曾试过要搭船,他们问我是不是工会的人,从哪里来,根本不爱搭理我。如果你是要我搭船渡海,我宁愿干脆自首算了。”
“我不是叫你逃到海外去,你没那么有名气。我指的是苏格兰高地。你以为我西海岸老家的人曾经听说过你或星期二晚上发生的事吗? 相信我的话,他们听都没听过。
他们除了地方小报之外什么都不看,地方小报只报导伦敦的新闻要点。我老家离火车站三十六英里。四英里外另一个村子里有个警察,从没有碰到过比偷捕鲑鱼更严重的案子。你就到那里去,我已经写好了一封信,信上说你因为健康状况欠佳去养病。你叫做乔治·拉尔,是个新闻记者。
十点十五分有一班从国王十字路开往爱丁堡的火车,你今晚就搭这班车走。没多少时间了,要快。““然后警察就会杵在月台检票口堵我。”
“国王十字路没有检票口,三十年来,我从苏格兰回来上下不知多少趟,所以我很清楚。苏格兰的月台开放给任何想进去的人。就算警察在那里,火车有半英里长,你大可冒险趁机逃脱。你不能死守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抓你! 我已经想过了,事到如今,你惟有这条路可走。”
“你是不是料到,我会害怕? ”他说,“是的,我怕。
怕得要死。今晚上街,会像带着一把机关枪走在两军交战的中间地带。““你要不就硬着头皮走出去,要不就去自首。反正你就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们上门逮捕你。”
“亚伯特是对的,他在背后称你为马克白夫人。”他说。
“别再说了。”她严厉地说。
“好吧,”他喃喃自语,“我是疯了。”沉默了半晌,“好吧,我们就放手一搏。”
“时间不多了,”她提醒他,“赶快在行李里塞点东西——拿只你提得动的行李箱——这样就不用找人搬运。”
他遵循她的指示走到与客厅紧邻的卧房,胡乱地把衣物塞进行李箱里,她则把一些食物塞人他挂在门后的大衣口袋里。
“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突然说,“没有用的,你怎么会以为我能不被拦阻或质问,顺利搭乘火车逃出伦敦? ”
“如果你是只身一人,是不能,”她说;“但是有我同行情况就不同了。看着我,我看起来像是帮助你潜逃的那种人吗? ”
男人站在走廊上盯着她好一会儿,当他听完她这一串合情合理的说法之后,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我相信你是对的。”说完,他苦笑两声,毫不犹豫地着手进行她的计划。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
“你身上有钱吗? ”她问。
“有,”他说,“很多。”
她张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问题。
“不,不是那些。是我自己的钱。”他说。
她多带了一条毛毯和大衣。“你不能一副匆忙赶路的样子。你看起来应该是要去度长假,毫不在意别人知道你的行踪。”于是他带了一只提箱和高尔夫球袋。出游并非不可告人之事。他只须伪装,甚至比伪装表演得更高明,带着这些东西可以掩人耳目。
他们走到浓雾笼罩的大街上,她说:“我们到布莱辛顿街上搭巴士或计程车。”
在他们到达大街之前,碰巧遇上一辆从黑暗中冒出的计程车。在司机提起他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时,妇人告诉他他们的目的地。
“这可得花不少钱呢,女士。”司机说。
“没关系,”她说,“我儿子不是常常能放假回来。”
司机好脾气地叨念着,“这是应该的! 时而慷慨享乐时而勒紧腰带,人生不都是这样。”她上了车,计程车停止晃动后徐徐向前滑行。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说,“如果真的是我做的,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我很高兴不是你做的! ”她说。隔了另一段长长的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问。
想了一会儿,“乔治·拉尔。”他回答。
“没错,”她说,“下次回答时不要想。有班北上到因弗内斯的火车明天早上十点离开威佛利。你明天先在因弗内斯停留一晚。我已经将行程写在纸上,告诉你之后该怎么做。”
“你似乎很肯定我在国王十字路不会有事。”
“不,我不确定。”她说,“那些警察不是白痴——苏格兰场的人对我说的话半句也不相信——但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和其他人没什么太大差别。在火车离站之前,我不会把纸条交给你的。”
“我希望我现在手上有只左轮。”他说。
“我倒宁愿你没有。你已经把自己搞成一个大蠢蛋了。”
“我不会用它,只是想拿来防身的。”
“去你的,用点大脑吧,乔! 不要再净做些蠢事。”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妇人机警地挺直脊梁坐着,男人蜷缩在一角,几乎看不见。他们朝伦敦西区走,穿过牛津街北端黑暗的广场到厄司顿路,最后终于抵达了国王十字路。
“你付计程车钱,我去买票。”她说。
拉蒙付车钱时,用压低帽子的阴影掩住脸,以至于他下车时司机根本没兴趣多看他一眼。脚夫上前要从他手中接过行李,他坚持自己可以应付。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紧张起来。无论撑不撑得过这个关头,他下定决心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妇人从售票处过来跟他碰头,一脸漠然的神情显然看透他心理的变化。他们一起步上月台,跟随着要帮他们找个角落位子的脚夫。温馨感人的一幕开始上演了——一个带着厚毛毯、高尔夫球袋、围着围巾的男子,和一名拿着男人大衣送行的妇人。
脚夫急匆匆地走到通道说,“先生,我帮你找了个角落的位子,这一路上你旁边都没有人。今晚会十分清静。”
拉蒙给了他小费,上车察看自己的座位。占另一边位子的旅客有些不满,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和妇人走到火车门口说话,听到背后的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他对她说,“你想,他们有没有钓鱼场? ”
“那里只能在泻湖附近海钓,”她接续着这个话题等待脚步声远去,直到声音消失他们才停止。拉蒙佯装心不在焉地往走道上瞥了一眼,发现发出脚步声的人停在他包厢敞开的门边,检查行李架上的提箱。等他想起来时已经迟了,脚夫正盯着他之前放在外面的行李。g .l .这个名字缩写十分普遍。他看着那名男子匆匆忙忙地准备往回跑。“继续说话! ”他急忙对妇人说。
“那里有一条小河,”她说,“你可以在那里钓到他们称作比雷的鱼,一条大约三寸长。”
“太好了,到时我会寄一条给你的。”他说,他装出的微笑让妇人打心底喝彩,当时那名男子正好站在他的后面。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不是拉希莫先生? ”
“抱歉,不是。”拉蒙说,身子转个圈面对着那名男子,“我姓拉尔。”
“哦,对不起! ”男人说。“请问您的行李已经放到包厢里了吗? ”
“是的。”
“谢谢您。我在找一个叫做拉希奠的人.希望汶个根箱是他的。这么冷的夜晚还要拎着不在这里的人的行李到处跑,真是的。”
“难为你了,”妇人应声,“我儿子已经不知道为今晚的旅行抱怨了多久,在他抵达爱丁堡前,一定还有得说的。”
男人微笑,“我还没搭过夜车旅行呢,”他说,“不好意思打搅您了。”然后离开了。
“乔治,你让我先帮你拿着毯子吧。”不等脚夫走远,她说。
“嗯,毯子已经被暖热了,”他说,仿佛真有其事,“要不了一个钟头,它可能会像烤箱一样。”
悠远刺耳的笛声响起,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这个给你路上花,”她说,将一个纸袋塞人他手中,“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有人会在月台上等你。一路顺风! ”
“忘了一件事。”他说罢,脱帽,弯身和她吻别。
长长的火车缓缓启动驶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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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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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以一贯的漫不经心的态度仔细地阅读晨报。这样的形容并不矛盾。格兰特看起来像只是在随便浏览整张报纸,但如果你问他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会发现他已经养成了极有效率的方式去整理这些资讯。他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因为再过几个钟头,他就可以逮到嫌犯了。
截至今天为止,命案发生已经一个星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堆纠葛杂乱的线索中锁定凶手,实在是大功一件。当然,他谦虚地承认这是受幸运之神眷顾的缘故。不靠一点运气,世上一大半的案子恐怕都难以破获。就拿窃贼来说吧,你几乎治不了他们的罪,除非真的运气好,当场揪住他们一两项罪行。队伍命案怎么说都不能算是一件轻松的案子。布署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格兰特直觉黎凡特人一定还混迹在伦敦南区的人群中,此时的他就像被蒙住眼的猎犬般跃跃欲试。伊芙雷太太还是有疑点,但他决定姑且相信她的话。派去监视她的人回报,从昨晚八点他值班之后直到清晨,没有任何人进出她的寓所。此外,她在没必要这么做的情况下愿意提供男人的照片,极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上一位房客的住址。格兰特对这些老伦敦自扫门前雪的态度了然于心。泰晤士河对岸富汉街的伦敦人就像住在加拿大的外国人一样,伊芙雷太太对安大略省某处某大街某号的兴趣,说不定还甚于里其蒙。这些对她而言都没什么意义。名叫拉蒙的男人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她对他的关爱可能远不及对死者的吧。他可能虚情假意地答应会写信给她,让她听了十分窝心。大体来看,他认为伊芙雷太太所言不假,况且她的指纹与左轮和信封上的指纹不相符——格兰特曾特别留意她紧紧执着照片一角的左手拇指及食指。这次调查获得的一些新线索,让格兰特这天早晨心情特别愉快。姑且不论他的声誉会再度上扬或凶手即将被缉捕到案,只消想像他的手搁在放暗箭的凶手身上,就足以让格兰特大呼痛快。
他对这桩处心积虑的犯罪简直深恶痛绝。
这个星期以来,队伍谋杀案在报上轰动的程度已经渐渐被其他重要事故冲淡了,格兰特的上司的兴趣似乎转向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如自行车失窃这类的小案子上。他觉得好笑,却又很感激英国今天仅有这些要闻。他以标题的粗黑程度和文章的篇幅长短来区分事件的严重性。划船竞赛的赛前训练、美容医生与一名做拉皮手术的女士之间的抗争、蕾伊·麦克白赴美。当格兰特翻到报纸图片版那页,和她面对面,他再次觉得不舒服、心神不宁,一股警察不该有的反应涌上胸口,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会让他无法秉持公正。苏格兰场的灵魂人物势必不得受情绪干扰、不得胆怯或行为不检点:就算是被人拿着枪管抵着脑袋,也绝不可轻易就范——情绪莫名的起伏无疑令他内疚。为了克服自己的软弱,他重新将照片拿回眼前。然而,格兰特的眼睛还是觉得尴尬,仿佛他正面对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孔——风靡一时、令人百看不厌的笑容。由于一直瘪着嘴,当他看到一行行标题写着:“蕾伊小姐是《你难道不知道? 》剧中多多的化身”、“蕾伊小姐的演出引起轰动”
时,竟然笑不出来。版面中央有行字,“蕾伊小姐从滑铁卢出发前往南安普敦”。
蕾伊一只优美细致的脚踏上头等舱的阶梯,手臂中环抱的满是花束,排在她两侧的人举着事先准备好的标语。照片下角,是无数想要一睹芳采的群众中几颗能幸运挤到前面热情欢呼的脑袋,他们转身面对镜头的脸,因靠得太近而失去焦点,模糊不清。文章最末描述她离去前场面浩大的景象,还留下一句:“与蕾伊一起搭乘阿拉伯皇后号的有富丽丝·罗宾逊夫人、马格利特·贝迪佛尔爵士、下院议员夏特司·法兰克先生以及雷辛市长。”
探长紧抿的嘴稍微放松了一点。雷辛显然想以开朗、冷静的心情度过余生。他这一走,此后可能再没有人会关心他是生是死,这样倒也落得轻松。冷酷而透彻的观察力此刻呈现出他早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