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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胭脂乱:风月栖情-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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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给他打了多少鞭,几乎全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点点殷红的血渍,从破损的肌肤里钻出,将地面上的合欢花抹上了一层的赤色。我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楚,着实疼得受不住了,用力滚到他的脚边,攥了他袍角,哭叫道:“亦辰,我知道我错了,饶我这一次,好么?”
安亦辰冷笑一声:“你还想有多少次么?那就该在沧江边叫宇文清杀了我,让他带你回大越,做你的快活太子妃!”
穿了牛皮靴子的脚,踢在我胸口,一脚将我踹得飞出数尺,又是狠狠一鞭落下,力道更大,我听到了布帛被鞭子扯裂开的声音,同时感到伤口处正有温热的液体向外渗出,流下。
一提宇文清,安亦辰的怒火更炽,抽下的鞭子又狠又快,烛火明灭映照下,他的眼睛通红,似已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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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活活打死我么?
我努力向门口爬着,惨叫着高声呼喊:“夕姑姑,夕姑姑……啊……救我……救我啊……”
“公主!公主!”夕姑姑果然在门外,开始还忍着不出声,此时听我的惨叫和高声求救,立刻在外砰砰砰地砸门:“王爷,别打了!别打了!公主自幼娇惯坏了,年轻任性,你饶了她吧!我……我也问过她了,并没有那个宇文清做出什么来……以后我们管束着她,不许她乱跑就成了……”懒
“你闭嘴!给我滚!”安亦辰沙哑着喉咙叱喝,赶着夕姑姑。
夕姑姑在外已大哭起来:“王爷……王爷……公主身子弱,经不起啊!你真想把她打死么?你忘了她当日怎么救你了么?她自己身处险境,如履薄冰,还去找人救你……还有,当日在赤城,那样不管不顾的就帮着我把你放了,你忘了吗?王爷,你都忘了吗?你要把栖情活活打死吗?”
安亦辰的鞭子垂落下来,然后跌于百合花泥金砖地,“嗒”地一声响。
没有了那种不断叠加而来的刺痛,我疼得不知该去摸哪一处的创伤,只是伏在地上,委屈地对着安亦辰抽泣。
安亦辰的袍角随了他胸膛的起伏而拂动着,袍角还沾了许多暗红的血渍,见证着他和宇文清沧江之战的惨烈。虫
“我不打她了,夕姑姑,你睡去吧!”安亦辰疲倦地说着,一滴两滴的水珠,不知从哪里掉落,跌在他靴前的地面上。
夕姑姑疑疑惑惑地应了一声,然后是细碎的脚步声犹犹豫豫慢慢走过。
安亦辰缓缓走到我跟前,托起我的脸,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瞳仁一片水雾,再不见原来的灿如星子。而眼睑底下,兀自一片潮湿。
我委屈地眨着眼,呜咽道:“我……我只是放了他而已……并没跟他怎样……不信,你可以去问林翌和达安木。”
安亦辰却笑了,笑着冷漠而凄黯:“他们两个是你的心腹,怎肯说你不好?便如你自己,既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跟我离去,便打死也不会承认与宇文清有染吧?”
我的泪水成串地滴落,努力要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流泪道:“你自己也知道,我选择的是你,又怎会再和他纠缠不清?”
“你选择的是我,是因为你不可能选择嫁给杀父仇人的儿子;而你,有足够的美貌和自以为的小聪明,可以和他纠缠不清。
”安亦辰屈辱而冷酷地笑着,声音涩到凝滞:“情儿,和她心爱的白衣,会永远纠缠下去!我说的对不对?”
情儿,白衣。
到底是我太过轻浮,最动情的时刻,我情不自禁把宇文清当作当日的白衣那般抱着,爱着,唤着。
而宇文清也无法控制自己,一声声地唤我情儿,用最悲伤最深情的声音,呼唤着,让人听得到他心中破碎的滴血声。
我是咎由自取……
可我和宇文清当真是清白的,安亦辰,你多相信我一点,好么?
这里是我温暖的家,你是我最依赖的亲人和爱人,我已经不能……失去你。
我无助地向安亦辰含泪凝视,哀哀乞恕。
“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要再受你虚情假意的蒙蔽!”安亦辰恨怒地低喊着,不顾我牵动伤口的惨叫,伸手扯开我破碎的寝衣,扔到一边,吻上我脖颈,然后一路下滑,吮吸着我不断渗出血来的伤口。
三月的深夜,地面依旧冷得怕人,裸露的肌肤被激起了层层的粟粒,滴血的伤口蹭在地上,痛得我直哆嗦,周身的触觉,瞬间变得敏锐万分。安亦辰潮湿温暖的唇游移在伤口上,顿时让我战栗,说不出是愉悦还是疼痛。
安亦辰缓缓解着自己的衣衫,阴鸷地咬牙冷笑:“看来宇文清将你的身体调教得更懂得怎样迎合男人的需要了!”
“没有……”我辩解着,虚弱地请求:“亦辰,把我放床上去,好么?”
夫妻这么久,我自然知道他下面想做什么。他怒火中烧,全然不见了以往的理智和宽容,即便我全身是青紫的鞭伤,甚至不断渗着血水,他也不可能放过我。
但是,他要在这冰冷的地面折腾我么?
安亦辰眸光愈是冰冷:“是不是宇文清没和你在地上做过?”
我百口莫辩,急得哭道:“亦辰,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
安亦辰已将身体压了下来,被他碰压到的伤口立刻痛得我呻吟出声。
而安亦辰身上,居然也有伤口。他的胸腹部,用纱布紧紧缠绕着,鲜红的血迹,已将纱布染透。
他却恍如未觉,按住我双肩,愤怒地用全身力道冲撞着我,迫我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凄叫。
**后背上的鞭伤,被一下又一下蹭在地面,毫无阻碍地被砖地的花纹磨擦着,将伤口一点点撕裂,扯开……
“亦辰,亦辰,不要这样……亦辰……”剧烈的疼痛和无法承受的生理刺激,撞击得我眼前阵阵发黑,颤着嘴唇,强撑着向安亦辰告求饶。
安亦辰,你是我至亲的人,你居然舍得这样折磨我么?你居然舍得?
安亦辰脸色已经煞白,他胸腹间的伤口随了他的剧烈动作渗出了越来越多的鲜血,渐渐从染透的纱布里汪出,滑落到我身上;而我伤处的鲜血,也已将他的肌肤染湿。
血与血相交融的感觉,在此刻竟是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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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红了眼圈,低低道:“随他吧,我纵有对不起他,这一顿鞭子,也该还得够了。

亦辰,这一顿毒打,能换回你的谅解,让我们回到从前的无忧岁月么?
这样漫长的人生,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走下去。你知道,我很怕寂寞。懒
夕姑姑拢着我长长的发丝,轻叹道:“你们俩孩子,都倔……”
而安亦辰,居然接连四五天不曾回王府,到第五日晚终于回来,却连正房也没进,直接带了朋友在书房议事,接着十数日,或不归府,或径住在书房中,看都不曾回来看我一眼。
我听了不免气恼,便向夕姑姑道:“他若不待见我,我搬出去便是,把正房让与他住得了。”
夕姑姑为我轻挠着因褪疤而痒痒的鞭伤,皱眉道:“公主,这正房……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出去。只要你住这里一日,便是王爷不来瞧你,你秦王正妃的位置还是动摇不了。”
让了正房的位置,我的正妃之位就会动摇了么?
我忙觑眼看向夕姑姑的神情,果然眼底藏了一层忧虑,瞧向我的目光甚至有些焦灼。
“秦王……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夕姑姑眸底一抹慌乱一闪而过,强笑道:“我不是终日伴着公主么?也不知道啊!”虫
我侧头望向茹晚凤。
自从我回府后,茹晚凤依旧如以前般待我恭恭敬敬,不见丝毫怠慢,更对我用紫凤宝玉调开她之事只字不提;只是在我身边跟得更紧了,偶尔到花园里走动走动,也是一步一跟,走得稍远一点,立刻会婉言劝我回去。
因知道安亦辰手腕,料她当日被我甩开后必定受了责罚,我也不忍再为难她,大半时候都顺着她的意,只在正房附近走动。
此时茹晚凤见我望向她,犹豫着看了夕姑姑一眼,道:“姑姑,还是和王妃说了吧!王妃若是肯低个气儿去求一求王爷,事情未必没有回转。毕竟这事儿还在谈,圣旨还没下来呢!”
我已听出几分不妙来,从榻上坐起身来,问道:“是……是什么事?”
声线已不自觉有些颤抖。
夕姑姑忙握了我的手,温言道:“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前阵子皇后娘娘又提起王爷没有子嗣之事,几个大臣,凑了趣儿说媒,听说,打算将谢相爷的一个侄女儿叫谢蓉儿的,还有个兵部曹侍郎的女儿,立作侧室。算来王爷房里,嗯,服侍的女人也太少了些,收两个侧室夫人也没什么……公主没瞧见么,哪个皇亲国戚不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
夕姑姑再说什么,我已听不到了。
安亦辰要另娶?
当日为了我,将所有房中宠姬驱走的安亦辰,要另娶他人?
我紧紧咬住嘴唇,默然往自己房中走去,冷不防被脚下的包金门槛绊了下,一头栽到地上。
夕姑姑、茹晚凤惊呼着,忙过来扶我。
我摇了摇手,道:“我没事儿!你们……你们帮我去探着,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
说着,我爬起身来,软着脚走到床边,无力地趴在锦衾上。
锦衾绣的是成双成对的鸳鸯,彩翼辉辉,于碧水绿苇间交颈而戏,相和而歌。
“公主!公主!”夕姑姑不放心,兀自站在床边焦急望着我。
“夕姑姑,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我说着,已忍不住心酸和委屈,滴下泪来,润湿了精致的鸳鸯彩绣,洇作一团,顿时失去了原来的轻盈神采。
夕姑姑闻言,叹息一声,悄然掩了门离去。
安亦辰没有原谅我,即便把我那样毒打了一顿,依然不肯原谅我。
他固执地认为,我与宇文清有染,甚至赌气用另娶他人来打击我,或者,也试图用别的女人,代替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而如今的我,已只剩下了他,他几乎是我的全部,我如何输得起?
虽然我轻易不肯向人低头,不肯向人屈服,可是,安亦辰,我怎能放弃你,不去争取回那些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狠狠咬住被衾,用力擦拭自己的眼泪,不去想不去看身上那些安亦辰弄出的伤痕。
夕姑姑和茹晚凤看出我有意和安亦辰修好,对此事非常上心,不断让人去打探安亦辰情况。待知道安亦辰已经回了书房,更是分别找了理由各去查探一番,才在过了亥时和我说道:“公主,这会子王爷几个部属都走了,这里有才炖好的莲子羹,公主要不要送去?”
我应了,略点了胭脂,依旧是家常的淡绯色长裳,披了薄薄一件披风,由了夕姑姑伴着,茹晚凤提了灯笼,一路将我引向书房。
立于黑暗中,望着蝉翼纱透出的明亮灯光,我的手心,居然攥出汗意来。
而茹晚凤已走上前,轻轻叩门:“王爷,我把夜宵送来了!”
安亦辰熟悉而平稳的声音传出:“好,端进来吧!”
夕姑姑将莲子羹连同托盘递给我,将门打开,轻轻将我推入,又缓缓将门关上。
仙鹤展翅银蜡台上,一对儿臂粗的红烛高烧,映出安亦辰秀逸的面庞,削瘦许多,却已恢复一惯的雍容贵气,提笔书函之际,眉宇间泛出属于少年王者的刚毅从容,睿智机敏。
他本来书写得很专心,甚至不曾抬头看我一眼。
“怎么是你?”他没依旧抬头,却凭感觉知道了来者是我。
“我不可以来么?”我本想软语相求,但他神情冷淡,我便再也不肯放下身段,倔强地反问着。
安亦辰的喉间滚动了一下,提了很久未曾下笔的毛笔,已滴下一大滴的墨汁来,迅速在写了一半的书函上洇染开来。懒
他将笔搁下,一把将写坏的纸揉了,扔到一角,淡淡道:“把羹汤放下,你回去吧!”
就这么走么?
我迟疑一下,问道:“要我帮你磨墨么?”
“不用。”
“要我帮你剪下灯花么?”
“不用。”
“要帮你送件披风过来么?夜间凉得很。”我厚着脸皮,又找了事问。
“不用。

依旧是冷淡的回答,如沉沉的夜,渐渐在我心里铺满,一片茫然而清寂的黑。
我尴尬得再也站不住,只得缓缓从他身畔走开,慢慢向外踱去。
门外大片的黑夜将凉意透过门窗袭入,嗅到鼻中,酸涩而清冷,生生要将哽在喉间的泪意逼出。
但我终究忍住了泪水和心酸,立定了身子,用和他一样平淡的声音答道:“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你。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便不再是你的妻子。秦王正妃那个位置,你可以留给任何你中意的人。”虫
我说着,继续向前走着,正要拉开门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安亦辰已冲到跟前,一把将待开的门掩住,站在我面前,眸光中若有烈火燃烧:“你威胁我?”
我仰起下巴,咬着牙道:“既然你已不再是那个专心待我的安亦辰,我又何必眷恋,等待你施舍的感情?”
“所以,你去找你那位专一的情人,去做他的太子妃?”安亦辰同样咬牙切齿,恨毒地盯住我。
“我不会做他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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