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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8976-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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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当年设计的制度可谓是用心良苦,以此朝廷上下对科举的用心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但再如何严密的笼子也会有缺漏,再怎么无缺的制度也会被钻出缺口。
在陆钊带领下的陈彦鹏便找到了一个缺口。
从马车上下来时,陆钊和陈彦鹏都已经换上了枢密院的公服。因为西府官员进入军营的关系,枢密院的公服和普通官员的都不一样,身着公服便能进入一般的军营禁地。
而今,管制严密的枢密院公服就出现在了陆钊和陈彦鹏的身上。
几个禁军小卒瞥了一眼,随后便恍若没看见一样继续值守。
陆钊神色不动,陈彦鹏却有些紧张。他们进了后院,这是一干考官聚集之所。
陈桑为礼部尚书十分圆滑,身为陕西人,陈桑一方面和晋党关系良好的同时,也是世阀之中江宁周家的强力盟友。当然,更多的时候陈桑不会拒绝来自陆家的示意。
陈桑很清楚,他若是拒绝了陆家,只怕另外一个陆家的铁杆曹乃安会毫不犹豫地将陈桑犹豫的事情全部干脆利落地做下来。
陆钊之所以盯上陈桑,只是因为陈桑向来中立的名声。到时候若是陈桑点陈彦鹏为会元,异议相应的就能小很多。
一念及此,陈彦鹏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
很快,他们在后院花园的小亭里见到了陈桑。
见面的过程让陈彦鹏十分失望,陆钊只是十分寻常地让陈彦鹏先是恭敬地朝着陈桑行礼,口称座师。
陈桑表情平静,点点头,勉励陈彦鹏用心策问,随后洒然而去。
见此,陈彦鹏几乎都要暴走了。陈桑这态度,似乎也太过敷衍了吧!怎么着,也得看看陈彦鹏的文卷,了解下他的行文风格,看看他的笔迹吧?
就算有朱卷,看了笔迹没用。但您老可是总裁耶,主考官偷偷拆一下试卷,也有可能帮忙舞弊下啊!
陈彦鹏想要发飙,但身边的陆钊却是十分了解,双目狠狠一瞪,陈彦鹏顿时就歇菜了:“静心!考官可不是一个,再者,你就不想想在此值守的左副都御史,总监官林荫陪吗?”
陈彦鹏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过来。要说陆慷无所畏惧还真不是,他也有怕的。怕的倒不是天子,而是御史。而今乌台台长左都御史王群宪虽同是世阀阵营中人,却不代表江陵陆家和句容王家没有利益冲突,要是被王家抓住了把柄,王家未必会向陆慷发难,但咬下一块肥肉却是肯定的。
陈彦鹏安静了下来,陆钊这才不再说话。
稍待,又是一个中年老帅哥走了过来。
老帅哥衣紫佩玉,缓步走来,看官袍颜色,至少也是从三品上的人了。果然,陆钊目光一亮。注视着眼前这位,缓缓一礼:“少司空。”
老帅哥笑着点头,一举一动仪容上佳,想来年轻时候也绝对是个出挑的大帅哥。
显然,这个老帅哥就是此次陆家运作的关键人物。
果然,陆钊用手肘碰了碰陈彦鹏,道:“这位便是少司空,朗济。”
“拜见少司空。”陈彦鹏微微一阵激动。少司空便是礼部侍郎的别称,这是恭敬的说法,而朗济,便是此次的同考官之一,也是陈桑的得力下属。
果然,朗济开口问起了陈彦鹏的行文,接着又稍稍提点了此次策问的题目:问政人心……
提及策论,陈彦鹏顿时想到了那篇以京察为题的策论。此刻连忙对朗济提及,朗济听闻后,不由赞许:“若非衡王,苏氏子大才也。”
这个态度是再明显不过了,显然,这一次两位主考官的胃口都是偏向激进一点的文章。至此,陈彦鹏顿时了然。
及至分开的时候,朗济突然开口:“由是哉……”
陈彦鹏眼睛一亮,心满意足在陆钊的带领下撤离了。
朗济在小亭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但随后还是加快脚步回了考官厅。大多数时候考官们都是聚集一起的,这是为了彼此证明。
“如厕回来了?”陈桑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
朗济凑了过去,对陈桑道:“正如是。”
陈桑缓缓点头,朗济坐了下来,手中的茶杯却是悄悄转了一圈。茶杯上描绘着的麒麟头顿时偏转了九十度,指向门口左角。
值守的一名禁军小卒目光微微一动,随后继续了自己默默值守,等待换班。





    正文 第十六章:顺天贡院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3…7…19 7:53:19 本章字数:3310


宋真宗赵桓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不多,但作为历史上最著名的的广告词作者,只怕谁也不会忘了那首劝学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劝学的广告词一出,全天下的文人便扯起了嗓子,擂起了战鼓朝着那条全天下最窄的独木桥走去。
三年一次的大比以平均十万读书人取一进士的比率昭示着科举的残酷,却依旧拦不住天下人做官的热情。
启兴四年春,甲子年的春闱如期拉开了帷幕。
崇文门内城东南的顺天贡院外已经挤得满满当当了,集聚眼前的五千举子挥别了自己的亲眷小厮,走近了贡院准备检查。
一个个鸳鸯战袄笔挺的禁军士卒维持着秩序,各省负责押学的学政围在贡院辕门口抽签,辕门官满脸严肃地盯着在场举子,维持着纪律。
而此刻,围在一起的湖南籍举子们却有些躁动。
无他,苏默竟然不在!
闫默华的表情难掩焦虑,自从三日前苏默与他一晤后,他的心潮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了。
直至今日,他一直想要找苏默问个明白。但苏默却根本没有出现。在浅云小居都找不到苏默的去处,似乎一夜间苏默就消失了。
曲溪观察到了闫默华的异常:“苏公子人呢?”
闫默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距离入场还有一个时辰,但苏默却依旧没有到来。这让闫默华的焦急根本掩饰不住了,若是苏默最后搞得连会试都参加不了,那恐怕将是今年最大的笑话了!
虽如此,但闫默华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惶恐,记起了苏默的三日前的嘱咐,对曲溪道:“曲兄,公子很快就会来的。只是曲兄可想好了,是否愿意加入南华书社?”
“我再想想。”曲溪犹疑了,他有些不明白闫默华这个时候提这事是干嘛。
闫默华郑重道:“南华书社虽接受苏氏资助,却绝非他人走狗。众位同学之所以列坐此处,盖因彼此志同道合,愿一力向前。此次为敌权宦操纵科举,公子以奇兵回击,所担风险甚大,默华在此,绝不会让公子的风险白白付出!”
“明白了,我加入!”曲溪缓缓点头。
前些时日,南华书社背后的苏氏背景得以曝光。虽说一众举子没有对此讨论,但众人身在湖南会馆中,吃着用着都是湖南会馆的,当然清楚其中的背景。至少,大部分人因此是对苏氏抱有好感的。更何况苏氏给人的形象一向正面,造福乡梓的事情很多,济善堂行善天下更是为苏氏打下了诸多好名声。
故而,不少人一听说南华书社的苏氏背景,反而主动跑去加入了。
由此,闫默华也不再沉默,一干社员跑动起来,主动招揽了不少举子。甚至胆大的宋凤初还跑去广东会馆,福建会馆,广西会馆,贵州会馆,四川会馆,乃至其他十三省会馆全部跑了个遍,几乎将全国的举子都跑了一次,反倒是招揽了不少举子。
南华书社规模扩大成了湖南会馆里的意外之喜,财大气粗的南华书社几次举行的以文会友活动都让众人对南华书社里头出挑的举子十分佩服。这些人也许进不来一甲,但二甲前十却是打算包几个的。
此次开考前南华书社包场了贡院对门的名作状元楼的酒楼,本来打算开誓师大会的闫默华虽然焦急等待着苏默的到来,却并未放弃,依旧将所有人的举子都喊了过来。
身为南华书社的社首闫默华的才干气场都是足够的,面对整个酒楼满满当当百十号社员。在苏默不知所踪的时候,闫默华已经准备了一壮人心志,鼓舞同学的腹稿了。
“诸君,春闱在即,正我人心,扬我书社声威之时已至……”
“正如是!”突然,一名穿着青衫,背上微微汗湿的男子缓步走来,大声鼓掌:“大比之日已至,今日开始,就是决战。诸君用心,让那些之前嘲笑我们,奚落我们,鄙薄我们的庸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东华门外的好儿郎!诸君,正如是!”
此君,正是苏默!
尤其当苏默如此突兀一言说罢后,最后三字让所有人不得不咀嚼着深意。
苏默说罢,大松一口气的闫默华等南华书社学子离开了状元楼。一群人声势浩荡地从状元楼出来,一大群儒衫的举子整齐入场,列队顺天府贡院辕门外。却不料,迎面却刚好看见同样一排人哗啦啦地也跑了过来,列队却也在湖南举子旁边。。
这些人,正是山西等边镇的举子。领头者,赫然便是陈彦鹏。
只见陈彦鹏领着两三百号人频频望着苏默这边往来,目光不屑,其中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
及至两边列队完毕,陈彦鹏望着大门上正中悬‘顺天贡院’的墨字匾额,又看了一眼东、西立着‘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笑了起来:“京中风大浪急,便是天赋奇才,想要入朝为贤,也得懂得是非。这里风大,一时放肆能心下快意,可过不多久,就有你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了!”
说到最后,陈彦鹏已然是压低了声音,目光森然。
苏默笑了,两排白牙也亮晃晃的:“狠话放早了,那可就是双倍被打脸了前奏了。”
陈彦鹏还待说话,前头各省学政却已经抽签完毕了。
湖南学政韩习舜运气不错,这可爱老头很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山西学政,拿着序号第一的牙牌朝着湖南籍的举子们招了招手。
见此,苏默再次张口大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颇有些森然。
目光阴沉的陈彦鹏目视着一百多号举子一个个昂首挺胸而过,他们却不得不继续等待排序。
一百多号学子进了辕门口,领头的还是苏默几人。
苏默,闫默华,宋凤初,赵冉雄,苏羽。本来还有些熟人,这一次苏默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了。
王轩,谢世晋,卢象升,仇天等人在海外自己打拼事业,苏默也深陷中原乱局。几个月下来乱糟糟的时间,也不知道三个月里头,他们是否掐着末尾赶到参考。
很快苏默就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一名丰神俊朗,仪表不俗的中年考官走了过来。只见他朝着众人一礼,所有人回礼,目光集中过去。他便道:“诸位考生,本官廖还山。为此次春闱龙门官,负责龙门纪律。诸君也是经历过乡试的,自然知道国家抡才大典不容亵渎,为了保证诸位怀抱公正之心参考能得到公平待遇。故而,对其他舞弊考生会严厉打击。以此,接下来一些非礼的待遇便不可避免。但为了诸位的公平,大家暂且委屈一下吧。”
“当然,在下也敬告那些心怀侥幸之徒。大华律,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一旦舞弊,枷号一月,剥夺功名,开革学籍,绝不容情!诸君,为身前身后事,切莫怀侥幸之心!”廖还山继续放缓声音道:“接下来,会有两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先后执行搜检,互相监督,一旦第二名老兵搜检出夹带违禁之物,则处罚第一名。一旦诸位入场后被检查出违禁,那便处罚所有老兵以及龙门官!本官也是身受过这样折磨的,只是为了同学们的公平参考,现在,诸位随我一起闭眼吧,报数……一,二,三……”
考场里头考官最大,听此,众人齐齐闭眼。
随后……忍受非人的折磨。
一帮子老兵粗手粗脚的,为了自己不受处罚,或者捞到抓住舞弊的奖金,一个个都是用心地搜检,还有可劲的揉捏搜身,如此一来,自然让一干细皮嫩肉的考生们叫苦连天。
先是衣物,不论是衣帽,还是袍子裤子,都必须是单层的,子也用单层的,鞋用薄底,因为据说考生可以将资料纳在鞋底之中,挟带进考场。只是燕京二月春寒料峭,这么单薄非把人活活冻死不可,所以后来允许带皮衣、毡衣等进场,但皮衣必须去掉面子,随后便是毡毯不得有里;禁止携带木柜木盒、双层板凳、装棉被褥;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蜡台须空心通底,糕饼饽饽都要切开。
当然还有搜身,只不过面对一帮子大老粗的蹂躏……如何体会,总之考完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所有考生对此都是缄默不语。
如此近乎变态的搜检之中,还想要保留作~弊~工~具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一位龙门官大人显然十分强悍,甚至拿着时兴的放大镜跑去验了米粒,反正摸几把米粒也脏不了……
面对这样严厉的检查,听了廖还山劝的学子大松一口气,还好处理了作~弊~工~具。但没听的……那可就惨了。
两位面带侥幸,可怜巴巴的举子望着廖还山,希望这位龙门官能高抬贵手。却不料,廖还山眼皮也不抬:“拖出去,枷号一月!”
两名举子顿时哭成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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