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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尴尬风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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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眼镜
  老王的视力似乎每况愈下,原来,他的矫正视力是1?郾2,现在,连1都达不到了。
  医生建议老王另配一副新眼镜,并暗示他现在戴的镜子(还是1961年困难时期配的,赛璐珞框,托力克玻璃镜片的)太落伍了。
  老王接受了医生的意见并感到激动,在换掉这副老镜子之后,他身上就完全实现了现代化啦——任何旧物都没有了。旧家具早已卖给了废品公司收购站。旧杂志搬家前处理干净。旧服装好一点的送给了保姆,差一点的改成了搌布和拖把。
  老王与太太、子女商议,大家欢呼,老王早就该换眼镜了,这样子女赞助加老伴拨款,一共给了老王八千余元,责令他必须配一副质量位于全市戴用的眼镜前列的变色树脂镜片,用最新航空材料轻金属做框的时尚眼镜来。尤其是女儿强调:“要戴出尊严,戴出子女的孝心,戴出知识分子的地位,戴出全面小康的大好形势来!”
  老王唯唯。心想,已就是已就了,一辈子窝窝囊囊,老了老了还不戴一副好眼镜!
  他从善如流,认真贯彻,验光再验光,电脑验完了专家验,普通验完了散瞳验,最后花了八千零一十元在中日合资的一家眼镜店配上了高档好眼镜。
  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弱势群体怎么办?不用说别人,就他们楼里的电梯工,一年也挣不上这样一副眼镜。
  他照照镜子,觉得不像自己了,觉得显得学问大了地位也高了。
  只是,只是,视力仍无改进,他去医院查,矫正视力只有0。6了。他去问大夫,大夫说,人老了视力减退是正常的,也是不可逆转的呀。
  飞虫
  这一天阴霾密布,老王与几个老伙伴乘一辆越野车去郊外春游。车上了高速公路以后,没有几分钟,挡风玻璃上已经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污水。老王惊问:“这是什么雨?”
  当老王得知这些乃是飞虫的尸体,飞虫的体液如小雨滴一样划得玻璃上污秽不堪的时候老王大惊:“什么,这些虫子就这样被我们的车撞死了?撞得变成了一小行污水?它们为什么不躲避?它们为什么不飞得高一点?我们能不能躲开这些飞虫?”
  朋友与司机都向老王作了解释:气压太低,飞虫必然低飞,车速太快,谁也躲不开谁。今天还算好呢,上次阴天出行,开开了雨刷,硬是刷不干净飞虫的尸体。
  老王欲哭无泪。
  君子兰
  二十年前,有一阵子,君子兰价钱特别贵,因为当时流传着一个说法,君子兰能够防癌,能够净化空气,能够益寿延年。还说是日本人到我国吉林省买君子兰,已经出到几十万日元一盆了。
  正在这个风头上,偏偏一位东北的老同学来看望老王,送老王一盆君子兰。经了解,这盆花用了朋友十个月的工资。
  老王深感不安。如此这般,陆陆续续,老王连买带被馈赠,有了十几盆君子兰了。当然,君子兰的价钱也降下去了。
  多年来,这盆君子兰开花了,那盆又开花了,金黄的花朵煞是好看。
  而最初的那盆花,始终没有开过花。老王浇水,施肥,松土,换大花盆,换土……这盆君子兰长得挺精神,绿叶不宽,但碧绿碧绿,有活力。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盆君子兰从来没有开过花。老王知道,这盆花最珍贵,他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开出世上最美的君子兰花朵来。
  丰富
  老王与来访的老友谈天,大家一致认为,不论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现在的生活是他们这一辈人有生以来最丰富的。
  老友叹道:“可丰富了又有什么好呢?现在不怎么看报了。为什么?报纸太多,每份报纸的版面也比从前丰富老鼻子了。您要像从前那样认真读报,不读出脑溢血来才怪呢。现在也不看电视了,看也记不住了。为什么?呼啦啦,几十个频道,您看什么呢?还不够按控制板的呢。我现在看电视主要就是为了催眠。反正一看电视准打呼噜。食欲也愈来愈差了,一打开冰箱,丰富得让你恶心,丰富得都长了毛儿啦!不去书店也不去图书馆了,书刊那样丰富,您怎么看呀!光看架子都眼晕!还有歌曲,现在的歌儿是一首也不会唱了,现在的电影,干脆您就甭看了,您哪!服装丰富得就剩了招虫儿啦!”
  几个老哥们儿,都认为太寒酸了固然不好,太丰富了也不好。
  他们走后老王的子女说:“唉,可说您们什么哟!”
  旧书
  老王没事,就读书。新书有时候看不进去,有时候读了好几天不知所云。有时候边读边忘。有时候读了一大堆新名词,最后才明白,书上写来写去不过是老掉牙的那几句话:“哎哟,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哟。”“哎哟,我爱你你不爱我哟。”“哎哟,他们运气好,我的运气恁坏哟。”“哎哟,小人得志,虎落平原被犬欺哟,咿呼呀呼哎……”
  不如温习旧书:读《说唐》,读《精忠岳传》,读《红楼梦》,读《道德经》,读《木偶奇遇记》,读《天演论》,读《块肉余生记》,但读得最好的是《唐诗三百首》,老王从六岁开始背诵《唐诗三百首》,一直到七十多了,还是爱读《唐诗三百首》。
  旧书一读就明白了,而且觉得很新鲜,旧书的书眉与边角上还写着一些批语,批语也写得非常精彩,令老王叫绝。这是谁写的呢?
  看看字迹,当然就是老王写的,就是说,这些书,老王读过多次,而且做过批注什么的。
  怎么现在读起来就跟读新书一样呢?这是不是说明过去的读书都是白读了呢?老王想不明白,也许书写得太好,百读不厌,永远体会不完,发掘不完,常读常新,万世常青?也许老王的记忆力太差,读了就忘,忘了就新,再读得多也是没有用?也许人一生读书自有定数,不论读多少,有兴趣的读得进的不过是几本?也许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嚼谷(天饷),他到了这把年纪,也就是适宜读读旧书了?也许……
  不管什么原因吧,反正老王现在读一切新书都读不大进去,而读旧书得到了许多新鲜感。正是:“应叹书新应似旧,可怜人老便如痴!”
  混乱
  随着年龄渐增,老王的睡眠渐渐不如过去香甜了。
  但是老王酷爱睡眠,并且深信睡眠是健康之本,智力之本,修养之本,美德之本。一个喜好睡眠的人不容易着急,一个喜爱睡眠的人不可能纵欲腐败——小秘二奶,一个坚持日睡眠八小时以上的人,看问题不会太片面,不会走极端,不会成为动乱的因素而多半会是团结安定的分子……
  他总结了学习了许多促进入睡和抵制失眠的方法,睡前烫脚,睡前吃酸奶,睡前深呼吸,晚餐喝啤酒……
  仍然有时睡不着觉,他便故意把自己的思路搞乱:例如他去想童年,想起了姥姥……他立刻从姥姥想起纸片,从纸片想起风;风,然后嘘;嘘,然后花;花,然后云彩;云彩,然后混蛋;混蛋,然后干;干杯,然后嗯哼嗡乒吧杀,掉到天上去了……
  然后睡着了呗。
  面生与面熟
  七十岁以前,老王常常见到什么人想不起是谁来。在某个场合,一位老汉或者老妇走过来了,叫一声“老王”……有时候还加上一句亲昵的“你这个家伙”!或者“哎哟,老伙计”!或者“我可找到你啦”!(老王马上想起了样板戏《红灯记》里的台词:“我是卖木梳的。”“有桃木的吗?”“要现钱。”)
  ……然后就是:“你猜我是谁?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老王怎么看这个人的脸怎么生,您是谁呢?“免子”?“科长”?胡同口卖花生米的小六子?派出所的老民警?同班的张大狗的二儿子的媳妇的表姐?
  都不像呀。
  对不起,我看着您面生。得罪了人也没法子啦,老王看着谁都面生。
  七十岁以后,老王渐渐看着谁都面熟了。对面过来一个罗锅儿,哎哟,这不是李大傻吗?
  不是。
  刚看了一个电视剧两分钟,哟,这不就是那个……《不要和生人谈情说爱》吗?
  不是,这是法国片。
  刚吃了一口馆子里做的菜,嗬,这不就是浙江菜吗?
  不是,这是上海本邦菜。
  刚听了五分钟讲演,咦,这个讲演我昨天刚听过呀,前天也听过呀,两年前就听过呀。
  又错了,这是新上任的校长,而且是从驻外机构刚调过来的。
  可我怎么觉得我认识您,和您是老相识,多次听过您的指教,也多次对您希望——失望——好感——讨厌过呢?
  这篇文章我二十岁时候就读过呀。
  瞎说,这篇文章是日时新博士刚刚从英语稿翻译过来,而英语稿又是从葡萄牙语,葡萄牙语稿又是从斯瓦希里语……而最初是自什么什么天书翻译过来的呀。
  ……这个世界曾经看着面生,疏离,冷漠,刺激和神秘过。
  而现在的一切都像天上的云,地上的风,树上的枝叶,母鸡下的蛋和公鸡的啼鸣……老觉着面熟,眼熟,耳熟,似曾相识,亲切得像故乡的小调,像吃了一辈子没换过样的早餐炸油饼。
  景泰蓝
  老王这天突然发现,他最喜爱的一组景泰蓝小猫丢失了。
  他问太太,太太说没有见过,太太还批评老王向来放什么东西没有规律,没有秩序,没有安排,不丢东西才怪。
  他问女儿,女儿火了,什么,难道我会不言语就拿走你的东西吗?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呢?
  他问儿子,儿子正在为公司里的生意赔本而焦心,儿子说:我有那个闲心玩小玩艺儿就好了。
  他问保姆,保姆声明没有看见过。
  他用了许多时间,问了许多人,搜了许多地方,他找不到他最喜爱的景泰蓝小猫了。
  人为什么需要景泰蓝玩艺儿呢?那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不能穿也没有药效,世上有景泰蓝原来就是为了丢失的呀!能够丢失,丢失了让你心痛,这不就是用场吗?
  唐诗三百首
  老王最近得了一场重病,病中回想自己一生读过的书,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一部《唐诗三百首》。这种感觉使他觉得奇妙,什么书都没有了,只有不会引起任何反应的《唐诗三百首》,看来,人生呀,读书呀,学问呀,本来都是极简单的事,是糊涂人把它们搞复杂了。
  病好了一些,老王首先忙的是找《唐诗三百首》。怪了,那么多书都找到了,就是没有《唐诗三百首》。
  老王生气,待再稍微康复了一些,他第一次出门就打算去新华书店买五本《唐诗三百首》。
  他去了几个书店,发现那里有那么多书,好书,新书,洋书,古书,就是没有《唐诗三百首》。
  最后老王成功了,他终于在一家书店买到了五本《唐诗三百首》。
  有孩子们来也有客人来,发现老王家的《唐诗三百首》太多了,于是这个也拿,那个也借,最后,老王家里又找不着一本《唐诗三百首》了。
  老王终于明白,在家里留一本《唐诗三百首》,而且想看时顺手能拿出来,也不易。
  自行车
  老王有一辆破旧的女式自行车,是孩子淘汰下来,他接收了的。遇到近处有事办,他喜欢骑自行车去:买牛奶,买菜,去邮局发信,理发,去银行缴电话费……
  先是街对过开了大型超市与购物中心,各种必需商品几乎被一网打尽,他再也不需要骑车了。接着,邮局银行等等也在近处开设了营业点,他走几步就到了。
  接着是汽车愈来愈多,交通秩序愈来愈乱,骑自行车愈来愈危险。
  骑车的机会愈来愈少,去年一年,老王只骑过一次车。
  老伴建议老王把自行车处理掉,一是白白地花存车费,每月十元,倒是不贵;二是交通秩序不好,老王一说骑车,太太就神经紧张;三是一辆车老是不骑,会自行锈掉烂掉;四是不骑自行车了,老王可以多与太太并肩散步。
  老王仍然不肯,他说,宁可我一次不骑,不能无自行车,也不能这就宣布退出了骑自行车的行列。想到自己在存车处有一辆自行车,想到自己有可能骑上车在马路上逛荡,老王觉得安慰。
  眼药水
  近来老王眼睛常痒,便点眼药水。他认识附近一家医院的眼科大夫,便购得了大量抗菌素眼药,包括原装进口的“好药”。说是好药,因为它们价格昂贵,而且熟人大夫告诉他,某高级首长最喜用此种眼药。
  老王想,现在已经是全面奔小康的时期了,不必抠抠唆唆,便购买了大量原装进口眼药水,并且增加了用量。
  结果是愈点得多愈痒,他只好换了一家大医院挂专家号去看眼,大夫说,你这是对眼药水过敏,赶快停止用药吧。
  后来,老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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