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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孙降临(绿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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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六器不知在私底下对日月二相说了些什么,二相竟去说服皇帝让六器代替紫荆王出兵海道,让六器派遣大批战船前往东域里的迷海千岛,准备赶在三道找齐天孙、女娲之前,先行夺下海道三岛,再进一步将海皇给寻获。
  虽然紫荆王大力反对,但皇帝仍是应允了日月二相所奏,但因为六器不想直接得罪紫荆王,故青圭与玄璜,就改派手下玉笄与玉珩前去东域。
  为了这事,压根就不愿他人踏上自己东域地盘的紫荆王,已经恼火地随著玉笄他们赶去东域多时,而不放心此事,更担心紫荆王会不问情面地与玉笄、玉珩杠上的夜色,在紫荆王到了东域后,也随即赶派石中玉借口巡逻迷陀域,在暗地里跟著去探探东域的情况。
  当夜色的身影出现在逐渐散去的晨雾中时,孔雀忙不迭地迎上去。
  “如何?”
  夜色紧敛著黛眉,“他们两人谁都没说实话。”
  孔雀没好气地哼了哼,“我就同破浪说日月二相未必会是站在咱们这边。”这下可好,很显然日月二相打算帮著六器来牵制他们了。
  但夜色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方才在殿上,与一味滔滔不绝找借词推托的日行者相比,犹带一脸睡意的月渡者的脸上,那抹饶有深意的笑容就显得很诡异,仿佛正在暗地里计画些什么,又似想刻意误导他们四域或六器。
  这件事愈想愈觉古怪,素来只掌管朝中大事的日月二相,立场一直都算是中立的,从不介入四域与六器之争中,也不会在表面上偏袒哪一方,只是这回,日月二相怎会为了海道而打破素来坚持的原则?
  “夜色。”孔雀在她仍在发呆时,伸手推著她提醒。
  夜色定眼一看,被她派去探消息的石中玉,正骑著快马,无视宫卫的阻拦策过宫门,她先是以眼向石中玉示意,再与孔雀往艮泽宫的宫墙一跃,决定先返回离火宫再说。
  骑著马的石中玉见了,也将手中的缰绳往旁一扯,令马儿跳过庭中的小灌木,穿过小门离开艮泽宫。
  站在宫柱旁冷眼看著这一切的日月二相,只是相互交视了一眼,而后各自伸著懒腰再次进殿。
  当晚一步赶来的石中玉一踏进离火宫内,等不及想知道情况的孔雀就忙著凑上前问。
  “东域有什么消息?”
  “慢慢慢……”累得口干舌燥的石中玉,将性急的他给推到一边去,并将宫内正端出三碗香茗的下人拦截下来,一口气扫光了三碗茶后,还嫌不够解渴地到处找著还有什么夜色在他顶著一头大汗到处喊渴时,直接命下人去外头涌泉池打了桶水,再将那桶水放在石中玉的面前。
  “这叫牛饮吧?”站在夜色身旁的孔雀,翻著白眼指著那个提起水桶咕噜猛灌的某人问。
  夜色耸耸肩,“他觉得痛快就行。”
  “呼——”灌完满满一桶水,觉得重新复活的石中玉,扔开手中的水桶,心满意足地拍拍灌得饱饱的肚子。
  夜色走至他的面前,“探到什么了?”
  石中玉咧出一口白牙,“嘿嘿,海道三岛岛主都没有出兵。”
  “什么?”他俩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心。
  他点点头,“就是这样,海道一兵未动。”
  “他们是想任玉笄和玉珩将他们打垮吗?”
  石中玉啧啧有声地摇首,“不,被打垮的可能会是玉笄他们。”现在脸色难看的可不只是玉笄和玉珩,相信留在京里的青圭和玄璜,他们的脸色定会更好玩。
  夜色不解地抚著额,“为何?”海道三岛既未出兵,又怎能打败兴兵去犯的玉笄他们?
  “三道除了有三位神人外,还有三个神女。”石中玉朝他们亮出三根手指头,“这事你们知道吧?”
  “天宫有个云神云笈。”夜色挑了挑眉。
  “地藏有个雨神雨师。”孔雀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两掌大大一拍,“海道那个叫飞帘的风神可本事了!”本来他是不甘不愿照夜色的命令去追紫荆王的,结果去了海道后他反而觉得,他要是没去错过了好戏他才会后悔。
  “说来听听。”夜色与孔雀相视一眼,动作一致地两手环著胸,捺著性子听他把重点说完。
  “那个叫飞帘的女人,布法在海上掀起巨浪,其风势之大,让玉笄和玉珩到现在连半艘战船都没法离开岸边,别说是想攻打海道了,就算海道想继续对他们来个不理不睬,我看玉笄和玉珩也拿他们没辙!”
  “有这回事?”孔雀愈想愈觉得有趣,“这下岂不便宜破浪了?”爱抢地盘嘛,那破浪就让六器他们去抢好了,等海道的那个风神对付够了他们之后,破浪再来出手也不迟。
  听了石中玉的话后,疑心四起的夜色,不禁转首看向邻宫艮泽宫的方向。
  原本,她还想叫破浪趁玉笄他们攻陷三岛时,再接著去把战功抢过来,但现下海道的状况,根本就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方才在殿上直要她别多管闲事的日相,以及不多置一词的月相,他两人却可能早就料到海道的风神定会出手,所以先前他们才愿接受六器的请求,在朝上说服皇帝,将进攻海道之事交给六器?
  难道真如破浪所说,日月二相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头头?”两张不知已悬在她面前多久的男人脸,在她仍在发呆时,同时在她面前出声。
  回过神的夜色,二话不说便探出两掌,而早料到她会这么做的两人,则是赶紧闪避那会让人歪嘴斜脖子的掌劲。
  “石中玉,照你所说,破浪现下是否按兵不动?”
  “嗯。”他鼓著腮帮子,看她眯著眼似乎在心底计较些什么,“破浪正等著捡现成。”
  “很好。”她露出一笑,“你暗地里再派些人去东域。”
  “干啥?”他的地盘又不在那里,派了人去,若让六器或破浪知道他都要倒霉。
  “破浪若需要帮助就代他出手,只不过……”她说了一半,刻意把下文悬著。
  石中玉有自知之明地问:“别被六器逮到把柄?”
  “对。”两个六器再加上玉笄和玉珩,敌众我寡,这对破浪来说太不公平了,她当然也得派个人手在破浪身边。
  “包在我身上。”虽然很不想帮那个死对头,但看在都是四域将军的份上,石中玉僵硬地拍著胸坎。
  她再转身指示孔雀,“你派人暗地里监视著青圭与玄璜。”
  “慢著。”孔雀在夜色交代完就想走时,一把按住她的肩,“以破浪那个小人脾气来看,现下海道那边咱们是可以不必太担心,但你呢?”她是忘了她的北域里也有黄琮和苍璧吗?
  “天宫三山为免我军将袭,已筑好三道山门。”夜色挪开他放在肩上的手,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目前情况,“我爹和苍璧,在收到这消息后,暂且还没有任何举动。”
  “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严防,一个屯兵,那她咧?
  她气定神闲地一笑,“我等著看他们和天宫的风破晓慢慢玩。”
                “天宫向来都是这么请人的吗?”
  一脸不痛快的药王,自清醒后,他腹里的火气就如同黄泉国地底流动的熔岩般,一刻都没停息过。
  海角转身看了看他,发现这个被他五花大绑在椅上的名医,此刻正青筋直跳地瞪著他。
  他微微颔首,“得罪了。”
  “你已经得罪很久了……”药王恨恨地瞪著这个作风强硬到令人咬牙切齿的绑架犯。
  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大老远的从天宫跑去地藏,站在宫门前托人告诉他,某个叫海角的人想请他到天宫替人治病,那时正为过冬而忙得分身无暇的他,哪管什么海不海角、是打哪来、又想做什么的?当时他随口通知下人赏记闭门羹就算了,可他没想到,当天夜半,他的房里就爬进了个自称是海角的不速之客。
  他是不知道这个海角到底想叫他替谁治病,他更不想在这节骨眼离开地藏,所以听完了海角的请求后,他将下巴一跩、臭脸一扬,当场就叫不速之客滚出房内,偏偏耐性十足的海角不肯,还是赖在他房内继续游说他离开地藏出诊一趟天宫,累了整整一日,只想趴在床上安息至天明的他,火气也被海角的耐心给磨上来了,于是他就朝海角撂下一句——
  跪下来求我我就去!
  结果这个自称是海角的人说了什么?
  小姐说过不可以求人。
  接下来,他就遭人击昏,并被下了药直接绑至天宫天垒城。
  求人不行,绑人就可以?这个野蛮人他家的小姐到底是怎么教育自家的家奴的?
  “他是谁?”
  思人人到,被药王在心底恨得牙痒痒的霓裳,在听说海角回城的消息后,立即赶到海角的房里,可她一进门,就见个陌生客正在与海角大眼瞪小眼。
  海角慢条斯理地介绍,“黄泉国的宰相,药王。”
  霓裳狐疑地扬超眉,“你找他来这敞什么?”
  “什么找来?你没看到我是被绑来——”愈听愈火大的药王忙不迭地想澄清绑架的事实,但海角立即一掌掩住他的嘴,并弯下身子拉过他的衣领,小声地在他耳边问。
  “看见她的左眼了吗?”
  “那只眼已经瞎了差不多了。”第一眼就看出异状的药王,余火未消地臭著一张脸冷哼。
  “你能治她的眼吗?”海角期待地问。
  “叫她过来。”在人屋檐下,看人脸色的药王不甘不愿地点了个头后,不忘争取自己的权益,“先松绑啦!”
  “小姐。”放开他后,海角走至霓裳的身旁,轻推著她走向药王。
  对这两个男人举止一头雾水的霓裳,在走王药王面前时,药王即起身抬高了她的下颔,就著外头的光线仔细审视著她的左眼,在觉得光线不够时,他又叫海角多掌一盏灯来。
  “你会看病?”她马上明白海角特地把他绑来这做啥了。
  “对。”药王边说边小心地以指撑开她的上下眼睑,“这只眼受伤多久了?”
  “十年。”
  “你能治吗?”早就已经看开的霓裳,不抱期待地问。
  “能。”大致了解她左眼的状况后,药王甚有把握地扬起了唇角,并一改前态,大剌剌地走至一旁坐下跷起脚。
  “你开个条件。”海角光看他的态度,也知道他正在等什么。
  药王得意地笑问:“什么条件都行?”
  这些年来,已攒下不少积蓄的海角,在心底想,只要药王别狮子大开口,他应该都拿得出来,若是不够的话,他也可去向天涯借,只是,看药王这副表情,他怕光是金钱并不能令药王获得满足。
  暗地里观察著他反应的药王,定定看著他沉默的表情,并回想著他方才掌灯时脸上担心的模样,当药王想起那夜海角是如何低声下气请他帮忙的样子后,他顿时坏坏地露出一笑,而后起身走至霓裳的身边执起她的手,低首印上一吻。
  “条件是,我要娶她为妻。”他刻意看向面色铁青的海角,“你答不答应?”
  在海角开口前,抽回手的霓裳,火大地拉大了嗓门在他耳边回答。
  “不、答、应!”这家伙以为他是哪根葱哪颗蒜啊?
  “姑娘,你也不必拒绝得这么直接吧?”差点被吼聋一耳的药王,忙捂著耳跳到一旁。
  霓裳用力哼了口气,不屑地指著他的鼻尖,“治只眼就得嫁给你?天底下哪有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若不让我治,你那只眼就瞎定了。”对她病况胸有成竹的药王,再次凑至她的面前,刻意对她笑得很亲切和蔼。
  不受恐吓的霓裳两手环著胸,“瞎就瞎,反正我还有一眼可用。”
  “再这样下去,日后你的另一只眼也会瞎的。”他继续说著事实,“虽不会是一时,但再过些年,另一只眼会因负担太重而慢慢变瞎。”
  “多谢关心,但这是我的眼,我自有决定。”怕自己再留在这会想揍人的霓裳,转头就走之余不忘对身后撂下话,“海角,送客!”
  在霓裳气呼呼地走后,药王朝留在原地没走的海角摊摊两掌,“我无所谓,你们考虑考虑。”
  自听了他的条件后,即一直站在原地没出声的海角,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踱至他的面前,音调低哑地问。
  “你真有把握?”
  药王自信地回他一眼,“没把握的话,我就不会被封为药王了。”
  “先前得罪之处,请多包涵。”海角朝他拱了拱手,“我会差人过来服侍你的,告辞。”
  他挥挥手,一脸的幸灾乐祸,“你就去劝劝你的主子吧。”
  海角无言地转身步出门外,在他把门合上后,药王这才卸去了一脸的伪笑,把没对海角说完的话接续完。
  “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是先劝劝你自己,顺道,也骗骗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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