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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御宅-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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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比脑袋诚实,一看媳妇儿的曼妙身姿,一时气血上涌,呛了喉管……”
  兰生呸他,“我里头还有一件半呢,而且挺这么大个肚子,你还气血上涌?”编吧!
  “自打你假——怀孕,我就没能近过你的身。我活生生一个大男人,有媳妇儿不能抱,就算你穿得是棉袄,撑出一个胖子,但凡这媳妇是我媳妇,我还是会上涌的。”
  瞧瞧,多会说话,旨在强调他的专一,不是什么胖子都能入眼有反应的。而且,说她假怀孕的调调,是一种明志,表示他还不知道她是真怀孕。
  她斜睨他。到了今日此时,她都不好意思装了,他还在装。忽然想,天下要是太平了,两人的夫妻生活应该不会无聊,性格摆在那儿呢,她刻薄,他阴险,。
  “我不是假怀孕。”实话,声音哪怕像一溜串儿漏风,她也是说过了。
  但看他墨彩明玉的那对眸子直直望着,抿薄的唇线平如线,轮到她轻咳一声,很不自在,“既然瞧都瞧过了,话也说过了,你还不走?那么多人要等得心焦了,万一影门此时就发难——”
  他突然起身,不过几步就到了她眼前。他本就高她一个半头,而她心虚,向后屈了膝,双手撑住梳妆台,身体才倾向镜面,瞪进他幽褐沉金的眼里。
  “你——”干什么!
  但她喊不出来。
  他将她抱坐到梳妆台上,不让她这个大肚子倾斜得辛苦,大手轻轻包了半面粉颊,幽褐的眸子里仿佛一簇簇金火炖着,从温到炽。
  她身上有一种阳光下的蜜香,微微仰起的脸,细额至眉心,眉心至翘鼻,微噘着的,樱桃色的红唇,每一条曲线都恰到好处。她的呼吸有些快,她的心在他另一只手掌下怦怦急跳。
  本来想要装惊喜,表情懊恼些,表示自己怎么那么笨,连她真怀孕还是假怀孕也看不出来,再激动道声辛苦,为他即将当爹而喜悦万分,最后把她紧搂入怀。但这么近的距离,望着这张甜蜜甜蜜的容颜,他有些迷了,有些乱了,以至于觉得说谎很罪恶。
  所以,不装了,也不说他其实已经在很多个夜里,悄悄陪伴熟睡的她,并没有错过太多腹中孩子的成长,顽皮和乖巧。
  他俯首,凉吻落在她的唇间,几乎一瞬就起了热火。她是他的光,他的暖,这般靠近,心中怎能抑制住渴望,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从此再不分离。
  “主公,夫人,时候差不多了。”但这样的时刻,分秒必争,总有人会硬着头皮打断。
  景荻不肯罢休,越来越热的火种从她的唇,点到玉颈,烫了锁骨。兰生比他多一丝理智,头一偏,开口却气促,让他快去,倒有些像娇吟不要放人的意思。
  这下,半晌没人再敢催一声。
  但景荻也做不了什么,纠缠兰生好一会儿,到底还得放开她。
  兰生看不得他那双妖华炽盛的眼,一手拍过他的脸,“去吧,耽误你当皇帝,我可就当不了皇后了。”
  景荻笑了笑,眼中复清澈,竟似乎不以为然,“今日无事相安也好,出事出击也好,你只需记得我一句话——”
  她活,他活。
  为此,她必须保住她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
  景荻走了,但兰生没有错过他目光中那丝不以为然,却不等她这迷糊想清楚,帐外也有人来催她了。
  “兰大人,我等奉皇上之命,特来接你。”
  兰生道声稍等,冷静整理好身上的工装,套上朝服外衣,换过鞋袜,对着镜子再理又理,直到确定别人看不出她里头那身行动便利的装束,这才走出大帐。
  帐外一列宫卫,领头却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兰生认得。
  一行人,上了马,往竞技场奔去。
  斜阳全沉下地平线,用最后一道光映出瑰丽的流丝云霞,为那座金碧辉煌添了一笔彩妆。
  最美时分!

  第429章 长日(下)

  由宫人们领着,走在竞技场环形厅廊里,兰生有一种穿梭时光的错觉感。
  刨光白山黑水纹的明石地面,反射着明丽的灯色。天花板吊下铜丝千雀落巢大灯,照得每一处辉灿。两面漆白的墙如波浪,似向前,却缓退。厅里挂着大幅泼墨山水,廊里就是一系列窄画,花鸟虫鱼,人物景物,工笔细腻。但转过一处回廊,墙面的风格突然迥异,居然是漆画。比石窟艺术简单,而用色大胆鲜艳,以层叠式表现出立体质感,画风偏写实。
  竞技场虽然是她所造,但交工的时候,里面装饰却是白卷一张。细部的工艺,由御匠们负责。因为新帝再三显示了对她的重视,御匠们不敢忽略,从工期中段开始,就与她反复商讨,她认为不错,他们才敢定下风格。不过,运用漆画,大概属于太小的细节,他们没跟她提及。
  玲珑水榭,兰生将漆画当了油画来挥洒,那幅画让人买走了。现在,这一面漆画墙的画风,竟与她的手法有七分相似。她迄今也不知是谁愿意出银子买那么奇怪的东西,不过似乎并没有白画。大荣,正兴起一种新的画风,出现一种新的颜料。
  而这些铜雕大灯,各式各样的装点摆设,造型上大气又精致,风格一致却也各具特色,没有过于繁复沉重,配合竞技场的高,大,宽,恰如其分得体现了建筑设计的空间感和采光度,同时展示华丽,仍不忘要让人感觉惬意舒畅,是十分成功的室内设计。若交给她来弄,绝不会比此时看到的。更出色不知不觉间,兰生已能听到大荣匠者赶上来的脚步声声。
  “兰大人请进。”
  出神时,皇上的大公公停在一扇门前,毕恭毕敬请她进去。
  兰生进去了才发现不对劲,立刻转身去开门,却是怎么都打不开了,被人反锁。
  “兰造主要落荒而逃的样子。真让我有点伤自尊哪。”本来不亮的空间。骤然从一簇光亮照明了一面琉璃壁,点火的男子,搁到现在。少女们都会尖叫的帅大叔,双目如寒玉,声音笑着,却令兰生打寒颤。“兰造主怕我怕得像鼠见猫,我此刻心中只有对兰造主的赞赏而已。灯墙明明有火却不热。关门却似无门,合窗也似无窗,翻折的竹帘子,小小一间屋有厨房有寝室。竞技看得累了,睡一晚也舒服之极。思碧只花一会儿工夫就熟悉所有,瞧。茶刚烹好,点心才热。客人来得正巧。”
  兰生冷冷瞥过低头一言不发的于思碧,尚在服丧期的二寡妇穿得素蓝,反观自己,一身行头富贵还嚣张华丽。既然庭震骗她来的,显然也是他准备的朝服。难道要突出她为下堂妇的悲惨命运?可惜,她宁为下堂,不为寡妇。
  “驸马爷误会了,刚才这里昏暗,我以为我走错地方。”
  敢来,当然设想过很多情形的,却没有一种情形,如此直接地,落到这位影门宗主手中。怎能料到,新帝身旁的大公公是影门的人?
  “我说呢。”庭震仍笑,这时寒眸里映了灯墙的光,心情很好。怎能不好?今夜皇帝就换他当了。“兰造主今夜能单身赴会,绝不是胆小如鼠之人。”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兰生干脆走到落地窗那儿,手搭在插拴上,看向庭震,“驸马爷,灯墙点久了还是会热的,我又是特别怕热的人,能不能打开门?您放心,场里的灯十分亮,除非外面暗了,或者包间里的灯全亮,否则外面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而且,因为这里是女眷区,特别加造了两丈宽的露台,又挂着珠帘。能看出您真面目的话,千里眼都不行。”
  庭震能选这间,当然早就衡量过,大方应了,“本来就要打开才行,不然皇上怎能论功行赏今晚第一功臣?不过,不敢劳兰造主动手。”唤声思碧。
  于思碧走过来,终于抬起脸,目光与兰生相对。视而不见那双美眸里的毒狠,兰生让开些,抱臂,神色淡然,不必与已经一败涂地的人计较。
  庭震对自己人倒是不偏帮,见她光顾瞪而不干事,不禁沉哼,“开个窗门都让人生气,怪不得不讨人喜欢。当初看你挺机灵,也挺会卖乖,如今稍遇到些挫折,竟就成了一个愚蠢的怨妇,一点气度都没有。真是,跟你娘一个样,碰到喜欢的男人就没脑子了。你要是有兰造主半分洒脱,我还不至于就派你一份端茶倒水的差事。”
  于思碧立刻又低下头去,将落地的窗推叠到一边,躬身退回茶炉那儿。
  兰生看在眼里,却对庭震的赞完全无感,心中谨记着景荻的话。平时迷糊也罢,今天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牢牢记住自己的处境。
  她保持沉默,庭震抬眉,“兰造主今日若还是话少,就说不过去了。我可是特意请了你来,要好好聊聊你我最感兴趣的话题。”
  兰生当然知道他指什么,“让驸马爷失望,我是做完一桩事放下一桩心的人,况且翻来复去说同一样东西大半年了,真得腻味。”
  庭震哈笑,“这种时候,我特别羡慕兰造主啊。”
  兰生踏过门槛,就风头里立定,还拿手扇,好似真怕热,笑而不语。
  庭震眯了眯眼,视线从她跨到露台上的鞋子收回来,“兰造主要是打着奔过去呼救的主意,劝你三思。”一盯一,猫这回不会放鼠。
  兰生回眸一笑,俏生伶俐,“驸马爷这话从何说起?您今日必定很忙,但能将我请到这儿拉家常,外面肯定布置得妥妥当当,不过就是男子出现在女眷区,有些不合礼数。可您的身份,您的口碑,谁能想歪了去。您想找人说话。只要别聊工造那么乏累的,我给您凑份乐子。”他喜欢说工造,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况且,这是女眷区。就像她今夜必须来这一趟,他也必须到新帝那里去一趟,都是避不了的事。她等着。
  “兰造主好能兜圈子,看来得由我说穿了。”他以为。她一进门。就会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道影门宗主。毕竟,她已经怀疑,且他又将他的那张面具。挂在灯墙之上,青面獠牙,怎么迟钝都不会无动于衷。“如你所料,影门宗主就是我。”
  兰生瞠目结舌。“驸马爷说什么?谁不知道,皇上近来为这股暗势力困扰。这才扩招左龙右虎双营至三千卫,今夜两营守卫森严,还让一万军镇兵士守住新都周围要道。影门是皇上必定要铲除的,您这么大剌剌得说出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一刹那,庭震发觉是自己被南月兰生看蠢了,怒气横生。“你找死!”
  兰生捂住嘴,真怕死的模样。“驸马爷又误会我了,我只是请驸马爷谨慎。俗话说得好,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呢。您最好等到吃到鸭肉再说您是谁谁谁。”
  自古大恶有一类通性,喜欢捏人小命,看这条小命怎么在手心里兜来转去,费尽心思,仍徒劳无功。她笃定,他不会轻易杀她。不然,又是烹茶,又是点心,不是浪费了么?
  影门宗主骨子里很狂。到了今日,他未必小看她,但也不会高看她。她可以磨上一会儿,磨到起乱子时,景荻就来了。
  影门照计划今晚动手,很好。那意味着,景荻他们也是一切照计划。蝉,螳螂,黄雀,秩序未变。
  她,不怕。
  庭震最终反应过来,兰生不过就是磨嘴皮,冷静了下来,但笑脸不再慷慨给,“我有一点不明,兰造主究竟如何识破我的身份?难道仅凭你问我几句屋里的摆设?”
  兰生吹了一会儿风,微笑回答,“还凭绿竹殿,还凭公主北府,还凭您字里行间的引以为傲。驸马爷,容兰生高攀一回,你我同道中人,可不比那些外行老粗,少不得有点灵犀的。”
  她这句真心话博回庭震一脸笑意,“好个同道。兰造主一手功夫,我也是钦佩万分。”
  “彼此彼此。”吹不吹风不要紧,同不同道她也不热心,静静然,手腕上那枚指南针告知准确方位,心中便迅速描出竞技场的图纸来。
  即便是女眷区,却很大一片,有给未出阁小姐们的自在天地,也有给闺蜜们说悄悄话的隔音包间,还有夫人媳妇们闲磕的望台,亦有大贵如公主郡主王妃国母的专属。
  这一间,就在帝后专用厅旁。帝后厅与帝王厅,能并为一个不小的殿。帝后厅与这间不过相差几步台阶的高低,但却是隔开的,两座露台也分开一丈远,不经过两道廊门,就不能互相走动。不过,墙面镶了两片宽三尺长两丈的玻璃面,只要拉开帘子,就能看到对面。
  她估算着,自己离东平西平世子殿下们有多远,离惠哥又可能有多远,以及她那帮兄弟们又离着多远。同时心中暗暗松口气,还好,至少自己还在预料的范围内,只要庭震不将龙椅搬到对面普通观众席上去称帝,即便有凶险,求生不难。
  两人正客气,包间的门开了。笑声先入。随后,五公主,郡王妃,瑶璇,一串女侍,走了进来。她们没想到里面有人,而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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