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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御宅-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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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有花冷笑,手里扣了数枚毒针。
  她这么说完,那两列人唰唰冲过来,在三人面前围成半圆,手落刀把。
  黑汉朗声,“我家主子听说庵中有娇客,特令我请去赏月听琴,并无恶意,两位不必慌张如此。”看出对方万分戒备,但主子要他请人,他是一定要请到的,“我等粗手笨脚,你们还是顺从罢,免得受伤。”
  有花对南月兰生低语,“我要说了。”
  南月兰生自然知道有花要说什么,轻点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在此行不通,她在大荣的屋檐下,不得不照大荣的社会规则。
  “喂,你们听好,我家小姐是大国师之女,来这儿为大夫人守陵,才在小庵暂歇几日,可不是为了赏月听琴陪你们主子的。”南月氏出了瑶镇后方显大名,到处能听到他人的尊崇,只不过夫人严禁途中报出身份。
  黑汉一怔,面色惊讶。围着的汉子们也迅速交换眼神,一致往后面的头儿看去。
  “若是骗子,太不高明。”静默中,另一道声音清吟而出,随之还有呵笑。
  林中再走来一人,洁袍收月光,青锦闪鳞纹,手里甩着一根金链,链上一枚镂空金球划圈圈,发出叮叮泉水音。再看那人,玉冠挂紫珠,眸中灿笑,云面高雅,一身闲然的高贵光华盖黯了林上皎月,似日中天。
  待男子走近前来,南月兰生看清他袍上龙案,顿时皱眉。千万千万别告诉她,林子那头开派对的是——
  “冉殿下。”黑汉躬身行礼,“众殿下们刚才还在问您。”
  南月兰生闭了闭眼,深呼吸。好极了,还没进帝都就遇到众殿下们,这撞龙的运气啊。怎么感觉头顶乌云黑压压呢?
  “月色好,散个步。”男子笑出了白牙,给他如日的灿烂镶一道银亮。
  这样一位赏心悦目的高富帅出现,有违天理。一个人,怎么能有了钱还年轻,有了年轻还英俊,有了英俊还地位卓然?南月兰生眯眼,全副身心冷对,因为她坚信——
  长得漂亮的蘑菇通常是毒蘑菇。

  第20章 非礼

  男子笑眼瞧了南月兰生半晌,发觉她目光凉冷,便挑起一对剑眉来,“小姐芳名?”冒充高傲孤冷的南月金薇?
  有花官方发言人的架势此时还似模似样,“我家小姐待字闺中,恕难奉告。”土包子管你殿下阁下。
  “不说怎知你们话里真假?”男子笑意深深,一点预兆没有就落下惊雷,“况且我是凡夫俗子么?说。否则以冒充天女之名,将你三人就地正法。簿都尉——”曰毕,那群汉子刀光出鞘,拔长向天。
  有花发懵了。
  “无果,这人大半夜冒充皇家子弟,居心叵测,意图对良家女子不轨,若他们非要逞凶,出手不必顾忌。”冒充?谁冒充谁?南月兰生出击。她不爱第一个出头,不代表她爱缩头。
  无果道声喏,双手没有动作。杀人比得是刺肉的速度,不是吓唬人的花架子,他的兵器还不到露脸的时候。
  “……”黑汉怔后大声道,“大胆!这是东平王之子泫冉殿下,你一小小女子敢说他冒充?不要命了!”
  “南月兰生。”她不看那咋咋呼呼的,但看作得了主的。
  叫泫冉的男子笑望回她,然而眸子里的光芒淡敛了一些,让人看不透心思,“我只知南月府中四位千金,金薇,玉蕊,南月萍,南月莎,不记得还有兰生。”
  “我在暄都住到七岁,对冉殿下也无印象。”彼此不记得就最好了。
  又是静,微风习习。
  “我虽不记得,想来我们那行人里肯定有记得的。小姐若非冒充,那便随着走一趟吧。真要是大国师之女,就算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的本殿下,也是不敢逞凶了。”那么浓的嘲讽意让周身明亮的气质包裹堂皇,泫冉侧身,摆出要求南月兰生遵从的肢体语言。
  有一种霸,斜风细雨,不能淋湿人,却让人如针扎一般难受。南月兰生见识到了,也以为她的逞能到此为止,现在得照对方说得做。
  她走到离他两丈远处停下,“冉殿下可否允我的丫头去给我娘报个信?我娘等不到人会通知我父亲,最好免生误会。”
  泫冉看一眼有花,耸耸肩,“丫头倒是比小姐美得多,放她走有人会怨我。不过我若不允,恐你借题发挥再说我心虚。所以,允了。”
  不,她不发挥,已知自己正和一殿下打交道,等会儿还要和一群殿下打交道。既然知道大凶怎么来的,她要谨而慎之,乖乖扮猪吧。
  有花踌躇不动,却让耳边一声快走领回了神,扭头就上马狂奔,眨眼不见影。
  “小姐是不是平日苛待丫头,撒腿跑得太欢了些,怕你叫她回来似的。”泫冉走了起来,步子不大,未看出无果小小年纪却能传音入密。
  南月兰生跟得也不慌,还能暗自窃喜。报信的是貌美有花,留下的是功夫无果,她在无形中将危机最小化,但那位冉殿下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说在帝都住了七年,为何离开?”黑漆漆的林子,前面火光尚远,后面火光忘了来照路,他如履平地。
  南月兰生却似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脚下,一声不吭。她听得很清楚,就是不想回应。说多错多。
  “我二十,你多大?”
  这位殿下是唠叨唐僧型?南月兰生注意到地面老大的粗根枝,小心翼翼抬高腿跨过去,不料撞上前面突然停步的人。
  她没有准备,第一反应就往后退,却让他搂住了腰,刹那贴密无隙,那张灿烂的俊颜近在眼前。没有笑容,火光在那双眼中一晃而暗,他缓缓举起袍袖,优雅遮去人们所见的暧昧,唯让月光流转于两人之间。
  她听到无果一声喝斥,更听到一片刀音,心头瞬间的惊已冷,郎声道,“无果,还不到打架的时候。”这是一场非礼的开始吗?她以为自己没有美到男人一见就心痒难耐的程度啊。
  泫冉墨瞳凝视着她,“兰生小姐不想应酬我也还罢了,等一下就会见到我的兄弟们,你这般惜字如金会自讨苦吃的。我虽与小姐算有缘,到时候却帮不得你。所以,试着我说三句你回一句,可好?”
  南月兰生望回这位美男子,因为深信对方无色心而冷静如常,也因为脑中千年知识荟萃而不羞不恼,“若只是想听我说话,冉殿下不必如此费劲。”不过她这副身骨比自己想象的柔软多了。
  “兰生小姐轻如羽毛,我还抱得住。”无色心,偏唐突,语调讥诮,“听你的意思,只要我让你开口,你就会开口。”
  没办法了,南月兰生一掌抵上泫冉胸膛,将他弯压过来的上身推直,对上盛满月光的双眸。他果真没有邪念,不需她怎么用力就剥落了腰上的手。她再往旁边挪一步,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潮得以出口,恢复凉风宜爽的安全距离。
  大袖落在身侧,泫冉笑道,“如此看来,小姐似乎真是大国师的千金。你大姐清冷傲气,你二姐纯善至洁,对男子皆无心无念。你与她俩十分相似。挫败象我这等出色男子,是南月女儿们天生的本事。”
  “我年二十。”三句回一句,南月兰生说着话,走在前面。她真正想说的是,他谦虚了,她挫败不了他,而是让他戏弄了,明明白白警告她是弱者。
  “二十?”泫冉停顿片刻,难藏愕然,“南月金薇年方十九,你竟比她长一岁?”
  从凯叔以三小姐称南月萍,南月兰生就知道自己被南月本家排除在众女儿之外,而这时的麻烦也是因暄都的人不知她存在而引起的,只是她知道轮不到自己担心。她娘一直拉紧她不肯放,大有荣辱与共一起进退的决心,所以有人比她更着急拿回长女身份。
  她负责——扯后腿,“大夫人并非我生母。”
  “出生在嫡长女之前的大小姐,七岁离都,十多年后大夫人刚故不久就回来了。”泫冉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你生母挺令我好奇。”
  南月兰生没说话,因为她已走出了林子,眼前的景象令她无暇回应。

  第21章 猎美

  来时还是一片空旷辽阔的大草地,此时出现七八顶巨大的金尖顶白帐。白帐围幔上绘着打猎的群画,大风吹旗满载而归的骑士们洋洋得意。帐有延出的布檐,檐下挂着一个个昂贵布质的金绣,如风车一般转动。数十顶圆灰帐分散在大帐四周,上百只金盆一边盛着旺火,一边自己灿烂,和金尖顶,金绣片交相辉映,在这块营地的空气中交织出金雾。
  华丽的金雾弥漫到前缘,就近有五六驾高轮马车。车厢大到像一间屋子,轮上嵌金钉,车身铸铜浇金雕画。车顶似屋顶,吊着金铃铛的,挂着小青鼎的,垂着白玉片的,没有重样。最夸张的一驾,镀金的高大车厢上居然有干栏式构造,一圈蟠螭卧棂栏,四根红柱,以金翅雀拱起八角攒尖顶。
  南月兰生眼睛冒光,脚下不自觉往那儿走,一辆马车上有着这么多精妙的建筑构造,她当然想再靠近一些。然而,她的手肘让人捉住。
  “错了,不是那边。”泫冉把她往营地中央带。
  对建筑设计的兴趣高于一切,南月兰生因此不肯乖乖就范,仍朝马车拐,“殿下,能让我看看那些车驾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就近看一眼也好。”谄媚也不惜,话多也可以。
  “马车有什么好看的?”泫冉好笑。虽然这么说,却是被南月兰生带过去了。
  其他几驾车只是奢侈,但八角攒尖顶的那辆是相当有创意的,南月兰生就停在它前面细细打量,全然忘我,也忘了身边“押”她的某殿下。
  “这是三哥的新马车,单为打造四只金翅雀就融了四十斤金,车壁里外都镀着真金。铜柱中间通火油,天冷赏景也不怕——”眨眼看到南月兰生踮脚伸手去摸红柱,泫冉面上闪现不屑,“原来兰生小姐不爱说话爱金子,早知如此,我该穿宝戴珠才是。”
  “这顶也是金的吗?”南月兰生听不出泫冉讥她,定定看向顶上。远看她以为是木的,近了却看不出木质来,黑黝黝泛冷光。
  “虽然不是金的,却用了珍贵的乌铁。不但乌铁顶,还有乌铁网,四面一拉,头上一罩,刀剑不入,再也不怕刺客来犯。”泫冉说道。
  “乌铁和金啊。”怪不得呢。
  “你要是向往,让三哥送你一程。我想他会很喜欢你问他的宝车,说不定因此你就入了他的眼。”以为南月兰生说哪个贵重,泫冉越发不耐烦,“走吧,你应该很心急了。”
  南月兰生这下听出泫冉的冷嘲意味,可也不想解释什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终于来到喧闹的中心。
  那是很大的圆形场地,让金火盆照得通明。半场有一群赤膀阔腰的武士正成双角斗,摔得尘扬泥翻,吆喝连连。另半场则有一群舞姬翩翩,纱衣透红兜,白裙卷藕腿,香气缭乱,动作生媚。乐者二三十人,生箫吹笙擂鼓,为舞姿供上节奏韵律。观赏者们的席位坐北朝南人字排开,共十二席,几乎每席都有穿着贵气的男子。他们个个身后站着数名蓝衣黑裤的卫士,笔直不动,神情严峻。
  突然一曲舞毕,舞姬们不是退场,而是入席,纷纷坐在男子们身边,或为他们添酒,或为他们取食,或干脆倒入怀中去,任他们无礼搓揉触抚,还能喘笑哼吟,面无娇羞色。一时间,旖旎风光无限。
  南月兰生皱眉看着,一紧张,数到有两张空席。一张大概属泫冉,还有一张——
  “冉弟,你又乱跑,可知错过尤物?若你在,六弟未必能那么容易得了去,可惜可惜!”正席坐着的男子最年长,三十开外,蓄短胡,肤白貌正,冠上一枚黄金龙珠显尊贵地位,但不比别人正经多少,对怀中舞姬上下其手。
  “哦,三哥说说,比什么?”泫冉的声音玩世不恭起来,身形无意中挡住南月兰生,那男子看不到她。
  “让尤物贴身藏了北海珍珠,猜颗数,最接近的人就享用初夜。”那男子垂诞欲滴的语气,“六弟对这种玩法向来得心应手,冉弟你也是,你二人一双眼看女人就跟她们没穿衣服一样。”
  这是被抓进魔窟了?一帮色魔!南月兰生听那男子肆无忌惮说话,众人有色的哄笑,不禁鸡皮疙瘩乱冒。
  泫冉哈哈大笑,“确实是我拿手的。六弟在何处?我与他再猜一回,不然我不服。”
  另一男子笑声,“晚啦,六弟美人抱怀,进他的大帐已有一刻。”
  声音又换人,“五哥,才一刻而已,未必啊未必。那小美人初承雨露,但有怜香惜玉的心,都不能冒进。”
  笑声此起彼伏,被称五哥的那人呸道,“怜香惜玉的是我们几个,六弟就算了,我看那美人能活着出来就该庆幸。”
  有人高喊,“六哥,六哥,冉哥说不服,让你出来呢!你要是没吃下肚,再比一次,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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