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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蒙田随笔全集-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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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心一意要延长自己的存在;他会用尽一切方法去追求这个目的。保存肉体的是坟墓;保存名声的是荣誉。



人对自己的命运不满意,就千方百计去编造故事,重新塑造自己和支撑自己。灵魂由于自身的彷徨和软弱,不可能有立足点,它就要到异地去依附和扎根,到处寻求安慰、希望和基础;不论编造的东西如何无聊荒唐;灵魂还是得到了更为安全的依托,也就更加乐意沉溺其中,



灵魂不灭是那么合情合理和明白,但是对这种说法最执迷不悟的人也充满了疑惑,因为他们要以人的力量去证实则显得束手无策。—位古人说,“这是一个祈愿者的梦想;而不是教育者的实



证。”从这条见证来说,人可以认出他个人发现的真理完全是出于偶然和侥幸,因为当真理落到他的手里时,他还无法抓住和掌握,他的理智也没有力量承受。我们的理性创造的任何东西;正确的与虚假的皆有;都可以对它们表示怀疑和展开讨论。这是针对我们的骄傲和自负,我们的卑微和无能,上帝创造了巴别古塔,引起混乱和差错。我们没有上帝的襄助所做的任何事;我们没有上帝恩惠的明灯所看到的东西,只是虚妄和疯狂。真理的本质是一致和恒久的,当命运賜给我们机会掌握它时,我们也会由于自己的软弱而把它糟蹋和玷污了,人自身不论怎么做,上帝总是让他陷入同样的混乱;上帝打击尼禄不可一世的气焰;破坏了他建造巴别塔这个狂妄自大的计划,这个罪有应得的惩罚生动地说明这件事:“我要灭绝智慧人的眢慧;废弃聪明人的聪明。”上帝让他们用不同的口音;说不同的语言;阻止了这项工程,岂不就是在看法和理性上这种永无休止的争论和不协调;时时刻刻阻碍人在学问上有所建树,很有效地制造了混乱。如果我们有了一点智慧;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呢?我爱听那位圣人的话广看不到自己的长处;这可以培养我们谦虚;抑止犹们骄倣。〃我们盲目和愚蠢又会引起如何的傲慢无礼!



但是回到我的话题;我们皈依上帝,仰仗上帝的恩惠和那么值得信任的真理;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只是由于上帝的慷慨宽容;我们才获得不朽的果实,享受永久的幸福。



我们必须坦然承认,信仰只有靠上帝賜给我们,信仰不是自然和理智能教导我们的。谁若不凭借神的启发,对自己的本质和力量作几次内心和外界的考验,谁若对人有实事求是的看法;就可看到



人的才能和天賦无不最终归于死亡和尘土。我们愈要向上帝奉献感激和答谢,我们愈要在行动中做个基督徒。



这位斯多葛哲学家说;他从民众呼声中偶然得到的信念,不是更加深他从上帝那里得到的信念吗?“当我们议论灵魂的不朽时,那些害怕或崇拜阴界鬼神的人一致赞同;这提供给我们一个有分最的论据,我很好利用了这个普遍信念。”



然而,为了证明我们今后是如何不朽的;人在这条看法以后还添加了那些荒诞不经的情景;这反而说明了人在这个问题上提出的论据的软弱性。斯多葛派认为灵魂在今世以后还有来世,但是这个来世是有限的广他们认为我们像乌鸦那么长寿f他们声称灵魂生命长久;但不会生命永久。”



最为大众普遍接受,并在许多地方继续流传的看法;据说是毕达哥拉斯的看法,他不是第一个提出的人,但由于得到他的权威性认可,就更有分量和深入人心。这个看法是灵魂脱离我们以后,从—个身体投到另一个身体,从一头狮子投到另一匹马,从一匹马投到一位国王,这样无休止地挨家挨户投生。



毕达哥拉斯说他记得起从前是埃达里德斯;后来是欧福布斯,埃尔穆蒂缪斯;最后又从皮洛士成为毕达哥拉斯,根据记忆共历时二百零六年。有的人还说;这些灵魂有的升天以后再降凡的:



哦;我的天父!我们该不该相信有的灵魂从尘世升天以后,还盼望回到那个笨重的躯体?为什么这些可怜的灵魂那么渴望见到光明?



——维吉尔?



奥里詹认为灵魂永远在福地与苦海之间穿梭,瓦罗提出这样的看法,灵魂每隔四百四十年一个轮回,回到最初的躯体。克里西波斯则认为中间相隔一段不确定的时间后再发生的。



柏拉图说他是从品达罗斯和其他古代诗人那里得到这个信念,灵魂经历永无穷尽的接续嬗变;在这个过程中灵魂得到洗涤;在另一个世界中的苦难和报偿只是暂时的,因为它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也是暂时的,因而得出结论说灵魂本身熟知天堂、地狱和人间的事务,因为它来回逗留了好几次:问题在于回忆。



以下还是他的灵魂转生的说法广他一生做好事,他回到他命定的星宿;他一生做坏事,他变成女人;如果他还不知悔改,他再变成畜生,其品性跟他的恶行是一致的;他若不弃邪归正;通过理智的力量改掉身上的粗鲁、愚蠢和原始的本质;恢复原有的性情,他的惩罚就不会结束。”



但是我不愿忽略伊壁鸠鲁派对这种灵魂投生说的反对意见这种异议是有趣的。他们问,如果死者要多于生者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秩序呢;因为脱离肉体的灵魂要相互拥挤;看谁能够第一个投入到新躯体里去。等待新躯体准备就绪以前,那些灵魂如何打发它们的时间6再反过来说;如果出生的动物要超过死亡的动物;伊壁鸠鲁派说它们的躯体在等待灵魂的投生时,会慢慢腐烂;以致有的在有生命以前就已死亡了:







灵魂在伺机等待动物的交配和生产,无数的不朽之物对着腐朽的肉体虎视眈眈,然后你争我夺抢着投生到里面;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有的人说,人死后灵魂停留在体内,等待把生命传给蛇、昆虫和其他动物,据说这些动物是靠肉体腐烂、甚至变成尘土后而生成的。有的人把灵魂分为腐朽部分和不朽部分。有的人说它是有形的;但是不朽的。有的人说它是不朽的,但是无知无觉。还有人认为有罪人的灵魂会变成魇鬼(我们基督徒中也有这样的看法普鲁塔克相信得到拯救的灵魂变成了神;这位作家在许多问题上说话模棱两可;这次也算是他难得在一桩事上说得那么肯定。他说;“根据大自然和神的正义尺度评出有美德的人,他们的灵魂可以使人变成圣人;使圣人变成半神f而半神经过炼狱的补赎,得到完全的净化和洗涤,摆脱了一切痛苦和欢乐,得到永生,他们才变成完全的和完美的神,享受永福和荣耀,这不是通过民间的法律,而是按照实情和理性的必然;我们应该坚决这样相信才对z



普鲁塔克还是本学派中最克制、最温和的哲学家,但是你要是愿意看他在这个问题上如何大胆发表奇谈怪论,我请你读一读他的文聿《苏格拉底的月亮和魔鬼》。书中比哪儿都明白无误地表示,哲学的怪诞与诗的怪诞竞有那么多的相像之处;人对一切事物要问个水落石出,必然玻坏自己的理解,犹如人来到漫漫的人生尽头;精疲力竭。又回到孩提时代。——以上才是我们在研究灵魂时应该汲取的有益和有用的教训。



人在研究身体部分时;其鲁莽的程度也不见得稍减。让我们选择一两个例子,不然我们会坠入医学错误的大海中而迷失方向。我们必须知道至少在这点上大家是否一致: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至于最初的传种接代;要追溯到洪荒时代;人对此当然已不甚了了。物理学家阿尔基莱厄斯——据亚里士多塞诺斯说苏格拉底是他的得意门生——说过人和动物是一种乳白色泥土利用地热烘烤出来的。



毕达哥拉斯说我们的种子是我们最纯的血的泡沬。柏拉图说是背脊的骨髄汁;他的论据是这个部位首先感到疲劳和辛苦;阿尔



克米昂说是脑质的一部分,他说这话的道理是用脑过度会引起眼睛发花;德谟克利特说是全身提炼的一种物质。伊壁鸠鲁说是灵魂和肉体的提炼物;亚里士多德说是血的滋养物中提取的一种分泌物,最后遍布全身;其他有人说是由生殖器的热量煮熟和消化的血,他们这样说是因为人在最后关头吐出来的滴滴是纯血。这看起来倒有点相似,如果在众说纷纭的看法中也能找出相似点的话;



那么,精液是怎样繁殖的;这里又有多少不同的看法?亚里士多德和德谟克利特认为女人没有精液;她们在性欲亢奋时排出的是一种汗,对于生育是毫无用处的。盖仑则有相反的看法;他和他的信徒认为精液不交流是不会生育的。



还有,医生、哲学家、法学家、神学家纷纷跟我们的女人争论女人的妊娠期要多长。而我以我自己所知为例,支持那些认为妊娠期为十一个月的人。世界各国莫不如此:稍为有些知识的女人都可以对这些异议谈出自己的看法,然而我们还是要争论不休。



以上这些例子说明,人对自己的精神没有懂得多少;对自己的肉体也没有懂得多少。我们让人来谈人,让理智来谈理智;为了看一看它能给我们说些什么。我觉得这已足够表明理智自己也不理解理智。



对自身不理解的人;那么在什么事情上能够让人理解呢:“仿佛人能够衡量一切;却不能衡量自己。”



是的,普罗塔哥拉给我们说过这样的妙语;人从来不知道衡量自己,却会衡量一切。如杲人不能衡量自己,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其他创造物有这份能力。人本身那么充满矛盾,一个人有了想法后不断地会有人进行驳斥;这种兴高采烈的讨论仅是一场闹剧;不得不使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衡量标准与衡量者都是虚无的。



当泰利斯认为人要认识人是很难的时候;他是在告诉人要认?



识其他东西也是不可能的。



我违反常规,对您喋喋不休地说了那么一大通,想来您不会拒绝用您天天学到的辩论方式来维护您的塞邦,在这件事上应用您的智慧和学问。这是我的最后一招,作为最后的灵丹妙药使用。这是拼死的挣扎,把法宝都施展出来,为了使对手失去他的法宝,这是一种绝招,应该难得使用,有节制地使用;这是极大的冒险,伤不了别人就会伤着了自己。



不应该把寻死作为报复手段;像戈布里亚斯做的那样。当他与一名波斯贵族紧紧搂在一起搏斗时;大流士提了宝剑出现了,但是不敢挥剑,怕伤着了戈布里亚斯,戈布里亚斯对着他喊,他应该勇敢地刺过来;就是把两个人刺穿也要这样做。



有时激战到丁白热化程度,任何一方都没有可能幸免一死,我就见过这些人是怎样壮烈自戕的。葡萄牙人在印度洋上掳掠了十四名土耳其人;这些俘虏急于要摆脱囚禁,决心用船上的钉子相互磨擦,让火星落到船上的火药桶上,竞把船只毁之一炬,让自己和主人都葬身火海。



我们在这里动摇科学的限制和最后关口,科学如同美德;走上极端就成了祸害。您要随大流,过分敏锐与精明都没有好处。您还记得那句托斯卡纳成语:“过细者易折。”不论对事物看法还是生活习惯或其他事情;我奉劝您要节俭平和,不要追求新奇。任何怪模怪样的事使我生气。夫人门第显赫,德螅兀运伎梢弥钙梗尾唤夥莨ぷ鹘桓邮卵醯娜巳プ觯凰厝换嶂С趾头岣荒南敕āU庋灿心霾煌甑墓ぷ鳌



伊壁鸠鲁说;法律即使是最坏的,对于我们也是必要的,没有法律人会相互吞噬。柏拉图说的话也相差不远;没有法律我们会像野兽那样生活;他写过论文证实这一点。我们的思想是一个不易驾驭、危险和爱惹是生非的工具,很难要它遵守秩序和尺度。在我的那个时代;那些出类拔萃、生龙活虎的人;差不多个个都高谈阔论,



放浪不羁。遇到一位知书达礼的规矩人;可称为出现了奇迹。所以对人的思想围上栏杆;不许越雷池一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学问上像在其他事上;必须计算和调整他的步子;必须划定他的狩猎范围。于是用宗教、法律、风俗、学说,箴言、生前死后的惩罚和奖励来束缚和钳制它f大家还是看到思想在得意忘形时会挣脱这些樊笼。这是一个无形的物体,不知道往哪里去抓;去打;这是一个畸异的物体,不知道在哪儿打个结,装个把手。当然;有的灵魂值得人家信任;凭着自己的判断,超越一般人的看法自由遐想;同时不忘适度和克制,毕竟这种坚强、规矩和赤诚的灵魂不太多见。还是把灵魂置于控制下更为稳妥。



思想是一把伤人的利剑,即使对于佩剑者也是如此,如果他不知道如何谨慎适当挥舞的话。犹如没有一头牲畜不需要戴上眼罩,要它的眼睛只看到脚前的这条道,不让它左右乱走,脱离习俗和法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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