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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蒙田随笔全集-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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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以后,尿道放松,不再针刺似的难受,我一下子会恢复常态,尤其我的灵魂没有肉体反应是感觉不到警告的,这肯定归功于我曾经通过理智对这类事早有准备



没有一种考验出现时会叫我无从辨别和措手不及:我心灵中早对它们一一作过预测和体验;



——维吉尔



作为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我受到的考验还是过于严厉了一点,变化也突然了一点,因为我原先的生活非常甜蜜,非常幸福,一下子跌入难以想象的痛苦艰难的境地;除了病本身令人心寒以外,一开始在我身上的反应;就比一般的强烈难受。发作十分频繁;使我再也得不到真正的安宁。我到目前为止精神状态不错,只要继续保持下去,情况会比其他千百人好;他们其实没有发烧,没有痛苦,除了思考不当给自己造成的痛苦以外。



某种微妙的谦恭产生于自负心理,比如我们明白我们对许多事物是无知的,我们坦然承认我们无从窥测大自然创造中有些品质和特性;我们也没有能力发现其中的方法和原因。我们希望这种诚实认真的表白会使别人信任,我们说到明白的事物是真正明白



的。因而实在没有必要还去寻求奇迹和解决怪题。我觉得;在我们习以为常的事物中,也有不可思议的怪事;不亚于奇迹中提出的难题。我们从中而生的这滴精液就是一沖魔怪;其中不但包含祖先的形貌特征,还包含他们的精神性格。这么一滴液体中怎么会有说不尽的内容?



怎么会有这样错综复杂的相像性,孙子像曾袓父?外甥像舅舅,罗马李必达一家;有三个不是先后而是间隔出生的孩子;生来在同一只眼睛上面有一块软骨,在底比斯,有一个家庭的人从娘肚子带来一块标枪似的胎记,谁没有这个记号就被认为是野种。亚里士多德说在某些国家实行共妻制,以容貌相像确定父子关系。



我的结石症来自父亲的遗传,这是可以相信的,他就是膀胱里生了一块大结石而痛死的。他到了六十七岁那年才发现这个病,在这以前他的肾脏、胸脯和其他部位都没有异常感觉;他活到那么大的岁数一直腰板硬朗,从不生病;得了结石症后又活了七年;最后的岁月非常痛苦。



我出生在他患上此病前二十五年还多,那时他还身强力壮;我在他的孩子中排行第三。这种病的隐患躲在哪里?父亲本人离患病还有那么多年,他生我的这一点点物质影响会这么深远?我们同母生的兄弟姐妹很多,唯有我在四十五岁后独自思了这种病;怎么会隐蔽得那么深?谁若能对我把这个过程解释清楚;我一定像对其他许多奇迹似的深信不疑,只要求他不像别人那样,强求我听一种比事实本身还要深奥古怪的理论。



但愿医生原谅我的放肆,因为通过这种不可避免的遗传的曲折道路,我也憎恨和轻视医生的种种说法。我对医学的这种反感完全是祖传的。我的父亲活了七十四岁,我的祖父六十九岁,我的曾祖父将近八十岁,从来不服什么药;对他们来说,一切不是日常食用的东西都称为药。



我的看法是病例和实验创造了医学。但是哪儿去做一个明显



而又说明问题的实验?我不知道医史中能不能提出三个人,在同一个家庭,在同一幢房子里出生、生活和死亡;一生遵照医生的嘱咐行事。他们应该向我承认,若不是理性至少也是运气站在我一边;而对医生来说,运气显然比理性更重要。



现在我落到这个地步,医生不要对我幸灾乐祸,不要吓唬我,不然就是在糊弄人了。因而,说实在的,以我的家庭成员的例子来说;他们活到了那个岁数,我的看法还是有道理的。人间的事很少有这样的稳定性,这种信念存在已经两百年——还差十八年,因为曾祖父出生在一千四百零二年。这种实验开始变得不足为凭,也是很有道理的。我现在痛彻心肺,他们也不要以此来责备我:我无病无灾活了四十七年还不够吗?即使此刻与世长辞,还是算高寿了。我的祖先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天性讨厌医学,父亲一看见药就会受不了。我的叔叔科雅克领主,是教会人士,自幼孱弱;还是病病歪歪活了六十七岁。有一次他连续不断发高烧,医生要人家告诉他;若不求医必死无疑(他们说的求医;经常是求死)。这个好人听到这条可怕的宣判书尽管吃惊不小,还是回答说;“那我就死吧。”但是不久以后上帝宣告这份诊断无效。



我家是四兄弟;最小的一个年幼好几岁,是布萨盖领主,只有他跟医师行业有接触;我想这是因为他是议会法院的顾问,尽管表面上容光焕发,他比其他人早死多年,除了圣米歇尔领主以外。



我对医学的这种天然反感很可能是从他们那里来的。但是如果仅是这点而已,我会试图克服的。因为这些毫无情由的天生倾向都是有害的,这是一种必须加以消除的病态。这种倾向在我既是先天的,也通过我的理性思考得到巩固和加强,使我形成目前的看法。为了药苦而拒绝医学;这种考虑也要受到我的指责;我不是这种脾气性。我认为为了恢复健康再痛苦的烧灼和切口都是值得做的。按照伊壁鸠鲁的说法;我觉得欢乐若会引起更大的痛苦也应该避免,痛苦若会引起更大的欢乐也应该追求。?



健康是珍贵的东西。说实在的唯有健康才值得大家不但用时间、汗水、劳苦、财产,并且还用生命去追求。没有健康,生命对我们是艰苦的,不公正的。没有健康,欢乐、智慧、学识和美德都会黯然无光,不见影踪。为了驳斥哲学家在这方面强词夺理的说法,我们不妨以柏拉图为例;假定他突然癲痫发作或中风,他灵魂中的这些高贵丰富的天赋就毫无作用。



任何通往健康的道路对我来说谈不上艰难险阻,但是我也看到其他一些表象,使我对这里面的货色异常起疑。我不说医学没有一点道理;但是在自然万物中,对我们的健康有益的东西肯定是应有尽有的。



我的意思是有的草药起滋润作用,有的草药起吸收作用;我从自身经验知道辣根菜服了通气;番泻叶服了拉稀;我还知道许多这类的经验,比如我知道羊肉使我强壮;酒使我活血;梭伦说食物也是一种药;治的是饥饿症我不否认我们利用大自然,也不怀疑自然物中包含的神奇威力,以及它对我们的实用价值。我看到白斑狗鱼和燕子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引起我怀疑的是我们头脑中的发明,我们技术上的创造,我们为了它们抛弃了自然和自然规律,为了它们不知道节制和界限。



我们所谓的司法,是从古代传到我们手中的法律大杂烩,经常应用得很不恰当,很不公正;那些嘲笑和指责司法的人,不敢得罪这个高尚的美德;只是谴责对这项神圣工作的滥用和亵渎;同样,对于医学,我尊重这个光荣的名词,它的宗旨,以及它给人类带来的希望;但是医学在我们实际中的应用,实在叫我不敢恭维。



首先,经验使我见了医学害怕,因为据我所见到的,谁落入医生的管辖范围,总是最先得病,最晚治愈。严格遵守医嘱会使健康每况愈下。医生不只满足于叫病人听任他们的摆布,还要使健康的人生病,这样一年四季逃不过他们的掌心。他们不是说么,长年健康的人必有大病?我这人经常生病;我觉得他们不插手,我的病不



难忍受(我差不多试过所有方法》,也不会持久;我也不用服他们开的苦药。我像健康的人充分自由,除了习惯和心情以外没有其他规则和纪律。我在哪儿都可以待下来。生病期间并不比健康期间需要更多的照顾。没有医生,没有药剂师,没有治疗,我不会惊慌,——我看到大多数人有了这些反比有了病还犯愁。怎么!总不见得看到医生健康长寿,就认为他们的医术也很高明?



哪一个画家都是好几个世纪不存在医学,那是最初的世纪,也是最美好、最幸福的世纪;即使现在,十分之一的土地上还没使用医学,不少国家不知道医学为何物;那里的人比这里的人更健康长寿;在我们中间普通老百姓不服药活得高高兴兴。罗马人过了六百年才开始接受医学,但是,试过以后,又通过监察官加图把它赶出了他们的城市;加图指出他不用医学也过得不错,他本人活了八十五岁,指导他的妻子活到很老。不是说不服药而是不请教医生:因为一切有益于生命的东西都可称为药。



据普鲁塔克说,加图使全家人很健康靠的好像是兔肉;普林尼说;阿尔凯迪亚人用牛奶治疗一切疾病;希罗多德说利比亚人有这样的习俗,小孩到了四岁就用火炙他头上和太阳穴上的血管,这样切断伤风感冒的扩散道路。这个国家的村民遇到任何病只用酒治疗,选用最烈性的酒;里面掺上许多藏红花和辛香作料,这一切效果屡试不爽。



说穿了,这些五花八门的药方,其目的与效果不外是洗胃涤肠,哪个家用草药都是可以做到的。



我不知道这些药是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灵验,我们体内是不是也需要保留一定程度的排泄物,像酒需要酒渣才能保存下去。你们经常看到健康的人受外界刺激后呕吐或腹泻;就毫无情由地把肠胃洗涤一遍,这只会损伤身体,恶化病情。最近我还是从伟大的柏拉图的书里看到的,人体有三大运动,最有害的运动是催泻,人除非是疯子;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要这样做。反其道而行只会扰乱



健康;招来疾病。我们在生活中应该慢慢地缓解病情,达到痊愈的目的。疾病与药物的交锋太猛对我们都是不利的,因为身体内部起了冲突,药效令人不可捉摸,药内不利于健康的成分会乘机作乱。



我们应该听其自然:适用于跳蚤和鼹鼠的秩序也适用于人;人也要有同样的耐性让自己像跳蚤和鼹鼠那样受秩序的支配,我们大声疾呼也无用,这只会喊哑了喉咙,不会促进秩序。这是一个高高在上、不讲情面的秩序。我们的恐惧和失望只会引起它的厌恶,推迟它的帮助;而不是得到它的帮助。它走向疾病如同走向健康都有它的路程,它不会执法不平;做出使一方受益又使另一方受损的事,否则秩序就会变成无序。让我们跟着它,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跟着它!谁跟着,秩序引导他们走,谁不跟着,秩序逼着他们走,包括他们的愤怒,他们的医学,他们的一切。清洗你的脑子,比清洗你的肠胃更有用。



有人问一个斯巴达人,什么使他长寿健康;他回答说:“对医学一窍不通。”阿德里安皇帝临终时不停地高喊,杀他的是那群医生。



有一名拙劣的角斗士当上了医生;第欧根尼对他:“要有勇气,你做得对;以前别人把你撂倒在地,现在你可以把他们撂倒在地了。”



但是据尼科克莱斯说,医生还是幸运的,太阳照耀他们的成功;土地掩盖他们的错误;除此以外,他们还可以利用一切事情为自己谋利,凡是命运、自然或任何其他外因(这是不计其数的)在我们身上产生什么有益的效果;医生就有特权把功劳据为己有。在医生的主冶下,病人身上的一切好转;都可以归功于医生。我和其他千百个人生了病从不请教医生,使我们病愈的种种机缘,医生也会窃取算在自己的枨上;至于遇上坏事,他们会矢口否认,把罪过推给病人,摆出的理由荒诞无稽。俯拾即是;不用为找不到而发愁:“他把手臂霜在外面了;他听到马车的声音了;?



在马路狹窄的转弯角上有车子经过。



——马尔希埃



有人打开了窗子;他睡的时候向左侧身,或者头上包扎得太紧。”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眼神都可以为他们文过饰非。



他们若是愿意,也可利用病情恶化来为自己涂脂抹粉,这一套手法也决不会出错;服用他们的药以后寒热升高,他们也会向我们信督旦旦地说;若没有他们的药,病还会更加糟糕。一个人全身发冷,被他治得天天发热,没有他们这个病人会持续螅铡<热徊∪说幕凳乱不岜涑梢缴暮檬拢堑墓ぷ魅绾位岵恍送亍R竦貌∪硕运堑男湃危徽庋鍪峭耆械览淼摹R萌讼嘈拍敲茨岩韵嘈诺亩鳎肥狄残枰恢炙佬乃氐男湃巍



柏拉图这活说得很实在,只有医生有说谎的自由,因为我们的得救取决于他们空洞虚伪的诺言。



伊索是位才华出众的作家;但是赏识其满腹珠玑的人却不多;医生如何对被看病吓怕了的可怜虫作福作威,他说得很风趣;他说医生问一名病人,医生给他开的药效果如何;病人说:“我出了很多汗。”医生说:“这好。”又一次,医生问他后来身体怎样;病人说:“我全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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