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逼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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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期末考试,但是在真正算数的生物期末考试上她毕竟不是很走运。她和格雷斯对佩吉·泰特从来不是太在意,埃米即将举行的婚礼,以法兰妮目前的状态似乎更像一场十分荒唐的闹剧而不是一场喜剧。埃米正准备结婚,而我要生孩子,哈-哈-哈。
如果就这些,她不必非得写下去了。
我自己惹了一些麻烦,可我没有心思把这些都写下来。想一想就头疼。不过我想在4号之前看你去,如果你上封信中的计划没有改变的话。(6周才写一封信吗?我还以为有人把你打字的手指给剁掉了呢,你这家伙!)。见面时我再告诉你详情。我敢肯定会采纳你的忠告。
法兰妮
她用习惯浮夸的滑稽草书签上名字,这样一来,签名占满了信纸留下的半页空白。签字时她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骗子。她把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写上地址,夹在竖立的镜子上。事情干完了。
好啦,现在干什么呢?
天又变得黑起来。她站起身来,不安地在房里转悠,她想,应该趁雨还没下来出去一趟,可是有什么地方去呢?去看电影?镇上就这一部片子,她已看过了,是同杰西一起看的。去波特兰看服装?没有兴趣。实际上这些日子她看得上眼的服装就是那种带弹性腰带的。可房间里已有两件了。
她今天接了3个电话,第1个电话是好消息,第2个电话不好不坏,第3个电话是坏消息。她希望这些电话倒个顺序打来。外边已经开始下雨了,泊船码头再一次黑云密布。她决定应该出去走走,管它下不下雨。清新的空气,夏天的湿润,也许会使她感到更好受一些。她甚至可以在某个地方停下,来一杯咖啡,或酒中寻乐。不管怎样,要找到平衡。
今天的第一个电话是在索默沃兹的戴比·史密斯打来的,戴比热情地说欢迎法兰妮过去同祝事实上,她是有求于她。她们3个姑娘原先共住一套单元,其中一位姑娘在一家货栈公司找到了当秘书的差事,5月份搬出去了。她和罗达没有第三个搭伙人则无法再担负房租。戴比说:“我们俩都是多子女家庭出来的,小孩哭闹干扰不了我们。”
法兰妮说,她准备7月1日前搬进去。挂上电话时,她发现热泪流淌到她的脸颊上。这是宽慰的泪水。她认为,如果她能离开从小长大的这个城镇,甚至远离她的母亲,远离她的父亲,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知道镇上没有人会强迫她戴上红a字(英国殖民地时期的通奸标志),但是这个小镇,这里的环境仍让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为了消除这种感觉,远离奥甘奎特是必不可少的。当她出门走到街上时,她能够感到人们不会盯着她看。当然,看她的那些人都是长住居民,他们总是好盯着某个人来看——醉鬼,接受福利救济的懒汉,在波特兰或者果园海滩冒充顾客以便到商店偷窃的良家少年……或挺着大肚子的姑娘。
第二个电话,平平常常,是杰西·赖德打来的。他从波特兰来电话说,他开始往原来住的房子打过电话。很幸运,他找到了彼得,彼得给了他法兰妮在哈博萨德的电话号码,未加任何评头论足。
然而,他讲的第一件事大概是:“嘿!你在家里呆着听到许多闲言碎语吧?”
“嗯,有一些。”她说得很谨慎,不想深谈这件事。那样会使他们像是在背后捣鬼。
“是你母亲吗?”
“你怎么这么说?”
“她看上去像那种人。在她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法兰妮。她的眼神在说,如果你杀了我的圣牛,我会杀了你的。”
她没有吱声。
“对不起,我不想冒犯你。”
“你没有冒犯,”她说。他的形容实际上是相当贴切的——不管怎样,从表面上是贴切的——但是她仍在竭力摆脱对冒犯这个动词所感到的惊奇。这是从他那里听到的一个陌生词。她想,也许在这里有一个假定条件。当你的情人开始谈论“冒犯”你的时候,他已不再是你的情人了。
“法兰妮,求婚继续有效。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搞到一对戒指并且今天下午就能过去。”
就凭你的自行车,她想着,差一点笑出声来。她捂住话筒呆了一会儿,生怕被他听到笑声。过去的6天里,她哭的眼泪和强作的欢笑比她15岁开始约会以来要多得多。
“不,杰西,”她说,她的声音相当平和。
“我是真心的1他带着令人惊奇的冲动说,好像他看见了她在强忍着不笑。
“我知道,”她说,“可是我不准备结婚。我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杰西。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孩子呢?”
“我要生下它。”
“把它抛弃吗?”
“我还没有决定。”
他沉默了片刻,她能够听见在其他房间里有其他人声音。她猜测,他们有自己的麻烦。宝贝,人间是一台白天上演的戏剧,我们热爱生命,因此,我们在寻找明天的同时寻觅着指路明灯。
杰西最后说:“我想知道孩子怎么办。”她将信将疑,不过,这也许是他唯一能说的会使她伤心的话。确实伤她的心了。
“杰西……”
“那么你打算去哪儿呢?”他突然问道,“你总不能在哈博萨德呆一个夏天吧。如果你需要地方,我可以在波特兰找一找。”
“我已经有地方了。”
“什么地方,我不应该问问吗?”
“你不应该,”她没有再说下去,恨自己没能找到一句更圆滑的话。
“噢,”他说。他的声音出奇地平淡。最后,他小心翼翼地说:“法兰妮,我能问你一些事情而不惹你发怒吗?因为我确实想知道。这不是可答可不答的问题。”
“你可以问,”她很小心地表示同意。她从内心上准备不发脾气,因为当杰西把这类话作为开场白时,通常后面跟着来的就是某种丑陋的和完全没料到的大男子主义的货色。
杰西问:“在这种事上我一点儿权利都没有吗?我不能分担责任和参与决定吗?”
她的心中一下子涌起一股怒气,接着那种感觉消失了。杰西就是杰西,他极力撑着自己的面子,所有好思考的人都会这么做,这样他们在夜里才能睡着觉。她总是很喜欢他的聪明劲儿,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聪明可能令人厌恶。像杰西——还有她自己——这种人终生受到的教育是做好事是义不容辞的,应该积极才对。有时候不得不伤害——严重地伤害——自己,从而发觉躺在高高的芦苇丛中和拖拉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他的圈套是善意的,但是圈套仍然是圈套。他不想让她逃脱掉。
她说:“杰西,我们俩都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两个人同意服避孕药避免怀上孩子。你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
“不,杰西。”她十分坚定地说。
他叹了口气。
“你安顿下来会跟我联系吗?”
“我想会的。”
“你还打算回学校吗?”
“最后看吧。我要把后半学期上完。”
“如果你需要我,法兰妮,请找我,你知道我会在哪儿。我不会离开的。”
“我知道,杰西。”
“如果你需要钱……”
“是的。”
“那么再联系吧。我不会逼你,可我……我以后想看看你。”
“好吧,杰西。”
“再见,法兰妮。”
“再见。”
当她挂上电话时,这种再见好像太仓促了,像是没有结束的谈话。这使她突然想起他们没有加上一句“我爱你”,而这是第一次。这使她很伤感,她对自己说别这样,可是说了没用。
最后一个电话是中午时分她父亲打来的。前天他们还在一起吃了午饭,他对她说,他很担心这事儿对卡拉会造成影响。她昨天晚上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起居室里过了一夜,全神贯注地翻看古老的家谱。他曾在11点30分左右去问她什么时候上楼睡觉。她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发过肩,穿着背心式的睡衣,彼得说她看上去很野而且一脸茫然。她把那本厚厚的书放在膝盖上,她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只顾不断地翻书。她说她睡不着,过一会儿再上楼。早晨起来,彼得发现她在椅子上睡着了,书摊在膝盖上。两人坐在科讷快餐店看着汉堡包愣愣出神的时候,彼得对她说,她感冒了。彼得问她想不想来杯热牛奶,她闭口不语。
当她最后醒来时,她似乎好多了,那是她自己的感觉,可她的感冒却很严重。她打消了请埃德蒙顿医生来的想法,她说,只不过胸部着凉了。她把一件威克斯牌法兰绒方格衣盖在了胸前,她以为她的经络穴位已经通畅了。她不让他给她查体温,但他认为她有点发烧,比正常体温高出两度。
他今天给法兰妮去电话刚好赶上第一次雷暴开始。又浓又黑的乌云悄然在港口上空堆积,雨开始下了,先是细雨霏霏,接着是大雨瓢泼。在他们谈话时,她朝窗外望去,看见了一道闪电刺向防浪堤那一边的水域,每次出现闪电时,电话线里便会有一点滋滋啦啦的噪音,就像唱机针头划在唱盘上一样。
“她今天卧床了,”彼得说,“她终于同意请汤姆·埃德蒙顿医生给她看一看。”
“他到了吗?”
“他刚刚离开。他认为她得了流行性感冒。”
“噢,天哪,”法兰妮闭上两眼说,“对于她这把年龄的女人来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说的对。”他停了一下,“法兰妮,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医生。关于孩子的事儿,关于你和卡拉吵架的事儿。从你小的时候汤姆就给你看玻他不会乱说的。我问他卡拉生病是不是因你的缘故,他说不可能。流感就是流感。”
“到底是哪儿来的流感?”法兰妮凄凉地说。
“什么?”
“没什么,”法兰妮说。她的父亲是很宽宏大量的。“请说下去。”
“嗯,我们没有再更进一步往下谈,宝贝。他说周围有很多人都得了流感。这是特别厉害的一种。好像是从南方传过来的,现在纽约到处都是这种流感。”
“可是一整夜在起居室里睡……”她半信半疑地说道。
“实际上,他说保持直立姿态可能对她的肺病和支气管更好一些。没有说别的,而艾伯塔·埃德蒙顿是卡拉所属各种组织的成员,所以,他没有必要讲。法兰妮,我们俩都知道,她一直都不注意身体。她是城镇历史委员会的主任,一周有20个小时呆在图书馆里。她还是妇女俱乐部和文学爱好者俱乐部的秘书。在弗雷死之前,她就一直在领导着镇上的小商品发展会。去年冬天她又额外承担了爱心基金会的工作。她精疲力尽,累坏了。这就是她冲你发火的部分原因。法兰妮,她越来越老了,可她不想这些。她一直工作着,比我干得还卖力。”
“爸爸,她病得有多重?”
“她躺在床上,只喝点汤汁,服用汤姆开的药。我请了假,明天哈利迪夫人准备来,陪她坐坐。她要哈利迪夫人来是为了她们能够为7月份的历史学会会议制定出议程。”他粗粗地叹了口气,闪电又一次使电话线滋啦一声。“我有时候认为,她是想以身殉职。”
法兰妮心颤了一下,说:“你认为她会介意吗?如果我……”
“马上去她会的。不过给她些时间,法兰妮。她会回心转意的。”
现在是4个小时以后了,她一边扎着罩在头发上的防雨巾,一边琢磨着她母亲会不会回心转意。也许,倘若她放弃这个孩子,镇上没有人会得到这件事的风声。不过,那也不可能的。在小城镇里,人们通过异常灵敏的鼻子便能闻到风声。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