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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荼靡已尽夜未央-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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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期待他有一天能来找我,我能叫他一声爸爸。可是我等了太久都等不到,最后只能放弃了。就在我放弃的时候,我又忽然知道我父亲是谁,于是我决定打电话给他,然后我听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说,我父亲出去了,请问你是?当时我说,我等会儿再打过来吧。但我没有再打过去,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或者被误认为乱认父亲的神经病,因为六年前叶墨身居要职,因为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我,不太明白……”他看着她半晌,最后只说出这句话。

“叶晟,我和你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这个秘密,舒姝一直都藏在心底,她没有打算说出来,因为叶墨并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舒姝想,自己就这样陪在他身边走完最后一段路吧,何必让一个老人在人生的最后一段,平添伤感、内疚或者遗憾呢?可是叶晟的出现却脱离了她的计划,他对她产生了感情,这样的朝夕相处,她是清醒的,他却不是。

舒姝想,也许她应该把这个藏在心底六年的秘密说出来,因为当老人对她笑,她真的很想扑过去叫一声爸爸。

舒姝还想,一个月,四周,三十天能干些什么?而她能叫眼前这位老人一声“爸爸”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

病房里,舒姝将发簪递给老人,她道:“你还记得吗?你在A大任教时,曾经教过一个叫罗琳的女学生。你们曾经相爱,有过海誓山盟。然后她背着你偷偷生下了我,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只可惜我是个女孩,她未能如愿。”

老人没有去接发簪,只是望着她,目光呆滞。

舒姝知道,他病成这样,早已神志不清。她说什么他其实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也听不懂。

一个月后,老人溘然长逝。他走的很安详,他走时,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但老人只是静静地躺着,嘴角挂着笑,似乎在酣睡中正做着好梦。

他闭着眼睛前对舒姝道:“孩子,你像我……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这种感觉,我想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补不起,叫我一声爸爸吧……”

舒姝捏着她仍旧温暖的手,泪滴在他的手背上:“爸爸……”

生命仪延长,放缓,最后终归于一条直线。

面对死亡,面对她不过叫了一声“爸爸”的男人,舒姝忽然发现,她的生命其实还有不能承受的东西,那就是生离死别。所以当叶晟扶住她,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外套领口,忽然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叶晟拍着她的背道:“哭吧,难过就哭吧……连我那份一起哭吧……”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叶晟的葬礼很隆重,由叶晟一手操办。

舒姝只安静地在别人的指挥着下跪,洒香油,燃香,灵堂里的佛经诵读声让她有点头昏。然后,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寿衣为叶墨一件件穿上,当她为叶墨穿完最后一件寿衣,只觉眼前一黑,随后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意识自遥远处一点点拉回,回来得很慢,很慢。睁开眼的瞬间,舒姝朝顾亦城笑道:“你看,他穿得暖暖的走了。”

叶墨至死,罗琳没有去看过他,可是却参加了他的葬礼。

舒姝问罗琳:“如今人去了,你能原谅了吗?”

罗琳道:“都这把年纪了,头发也白了一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孩子,过错是暂时的遗憾,而错过则是永远的遗憾,不要害怕过错而错过。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一个男人这样守着你,这世间又有几人呢?”

舒姝没接话,朝顾亦城站的方向望了过去,恰好这时他也望了过来,舒姝朝他笑了笑,转头对罗琳说:“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葬礼过后,舒姝回了机械厂,她的生活还是那么简单,浇花、喂狗、上学、教课。

叶晟经常来看她,小娜经常约她去逛街,就连唐珏也是不是给她打电话。

那之后,顾亦城却没有再出现,但舒姝经常觉得他就在自己身后,她出现的地方总能看见他的车,她回头,却找不到她的影子。舒姝想,这人的偷窥水平可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五月的天微凉,这天,舒姝凌晨醒来,推开窗户,只见东边的旭日躲在云后,西边天仍然挂着半轮明月,几点疏星,散在那里。她深吸一口气,发现顾亦城的车停在楼下,他靠在车门上刚点燃一支烟,望着天边,目光深深,像夜里的无边无垠江面。

舒姝托着腮,趴窗户上望着他,而他仰望着星空。舒姝想,原来偷窥是这样的感觉。舒姝还想,这样像不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舒姝走过去时,他叼着烟被呛了一口,直咳嗽。

舒姝说:“顾亦城,你的肺一定是黑的!”

他一如既往地反击道:“心不黑就行!”

他们沿着江边的阶梯走了一回,远岸的灯火在细浪中翻滚。

顾亦城数出来的结果仍然是一百级,舒姝仍是九十九级。

站在银杏树下,舒姝忽然道:“你还记得去年,在香格里拉酒店遇见我的情形吗?”

“哈,我就知道那天你看见我了。”他道,“现在回想起来,你原来是想去找叶叔叔。”

“小时候小姨不疼我,只疼唐珏,我也嫉妒过的。可我不敢去争,因为我知道那是在唐家,我要在那个家里生存下去,只能低头。我不止一次幻想过爸爸是什么样子,都说爸爸疼女儿,女儿是爸爸的前世小情人。每次我在唐家受了委屈,我就跟自己说,等爸爸来找我就好了,可是二十多年了……”

她柔柔的声音像是说着梦话,眼里有层薄雾。

顾亦城从小被宠上了天,家里的亲戚对他哪个不疼哪个不爱?他不怎么安慰舒姝,只是轻轻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向自己,拭去她腮边的泪道:“舒姝,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一定宠上了天,真的真的,她就是骑我头上拉屎拉尿我都认……”

舒姝笑了下,吸吸鼻子,她道:“我有点累。”

顾亦城很大方地将肩膀借了出去,她靠在他怀里数着星星,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舒姝又做梦了,梦里,她站在银杏树下,一架模拟飞机围着她转悠,最后落在了她的脚边,机翼上刻着两个字母“SS”,她弯腰捡起飞机,才发现机身下绑着枚戒指。

她回头,顾亦城站在树下,伸手道:“舒姝,过来。”

这么多年了,她每次梦见顾亦城都会伴随着孩子的噩梦,可是这一次舒姝没有再做噩梦。她又梦见了圆满,像多年前他离开时一样。

当晨曦照在他们的头上,舒姝便醒了,抬眼望去,阳光把一圈一圈浮动的光影从叶与叶之间洒了下来,太阳已完全升了起来,半轮明月早已不见,两人身上被笼上一层金色的流光。

原来,天已经凉了。

舒姝感觉自己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四周的景色变得模糊,但顾亦城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舒姝以为他会吻自己,然而他的唇落下来,只是小心翼翼地印在了她的眼角。

顾亦城说他喜欢舒姝的眼睛,因为舒姝的眼睛像极了一轮弯月,他喜欢舒姝的长发,因为舒姝的长发又顺又软。他就这样吻着她的眼,抚过她的发,与她并坐在银杏树下。

顾亦城问舒姝:“你说今年这树会结果吗?”顿了下,接下来的话,他开始变得有些结巴,憋着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个,那个,我交给你保管的东西……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舒姝“嘘”了一声,抬头望着银杏树不说话。

顾亦城急道:“嘘是什么意思,你在发什么呆呢?”

舒姝仍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在点头啊!”

“点什么头啊你?”反应极快的人,有时脑袋也会卡壳。

舒姝也不等顾亦城反应过来,牵起来他的手道:“走吧,带你去吃路口的豆浆油条。”

他有点受宠若惊,温顺地点头,牵着她的手,空荡荡的街,只有他和她。#出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阳光下,银杏树特别耀眼。

他不死心地追问舒姝:“这树到底结不结果?”

她说:“不知道,明年来看吧!”

“什么?明年!”他提高分贝道,“你刚刚不是点头了吗?怎么还要明年,不带这么欺骗感情的吧?”

舒姝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今天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

他顺着竹竿往上爬,拿出流氓本色,死皮赖脸地说:“那你多给熊猫生几个孩子吧!”

“计划生育你懂不懂?”

“这你就不懂了吧,国家鼓励熊猫多生几个,一个足球队都不算多!”

番外

舒姝曾经问顾亦城,他和柳妍有没有在一起过,顾亦城说,没有。其实他说了谎。

顾亦城对漂亮女人不太容易感到惊艳,因为他知道当下女人的漂亮已经充满了化学品的味道,他喜欢舒姝那种清水芙蓉般的感觉,干净纯净。

柳妍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起初他觉得这个活泼可爱又机灵的女孩真的很讨人喜欢,无论从外貌、性格还是家庭环境来讲,她和他都能找到共同点。而他和舒姝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交流,他记不清自己给舒姝写了多少封信,他只知道她一封都没回过,隐隐约约听说她和程寒走得很近,然后偷偷回A市目睹了两人在一起的情景。

回来后,他像所有失恋的男人一般,借酒消愁,意志消沉。那天,几杯酒下肚,柳妍忽然对他说:“嗨,其实有点喜欢你呢,要不我们试试?”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也许是长久以来的寂寞,面对柳妍的表白,他并不排斥,心里甚至还是有点兴奋,隐蔽却很真切。

他笑了,然后说,好啊。

晚上他送她回寝室时,便吻了她。

当唇与唇相触的时候,他的酒忽然醒了。顾亦城一直以为每个女人的唇都是一样的,原来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她,她们是那么的不同。

舒姝的唇很软,像羽毛,撩得他心痒,吃起来像是棉花糖,他吻她时,她总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兔子,微微颤抖,那是少男少女带着青涩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朦胧新奇。柳妍是热情的,她与他脖颈纠缠,带着男人与女人浓浓的情与欲。

他对柳妍说:“对不起……”

柳妍洒脱地回了他一句:“哎,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短暂的恋情了。算了,咱还是当朋友吧。”

那之后,他们成了好朋友,面对柳妍,他总觉得有一份亏欠,她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所以对她特别好,或者说,面对她的一些要求,他总是觉得自己难以拒绝。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顾亦城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忘记那个清淡如菊的女孩,他安稳自己,她是他的梦,是年少时对爱情美好的憧憬,而梦中人就应该留在梦中。就像回忆会淡,星光终究会暗,迷恋也终有一天会褪色。他还发现快乐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与心情无关,他只需扬一扬嘴角就能伪装。他终究活在世俗中,他的世界里渐渐也有了将就与妥协。

直到在唐珏的生日宴会上,他再次看见了她。

她的出现毫无预警,就像三年前,她从他的世界消失一样。他当时正和柳妍说着话,感觉身后闪过一道光,他循着光源望去,一回头便看见了她。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凝望着她,三年时间,她的轮廓已经长开,个子也长高了,细腰长腿,是她吗?顾亦城看得有些痴,才发现她已经十八岁了。顾亦城觉得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却又悲哀地发现曾经那么迷恋的一个人,当她走出梦中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却有点不敢叫她。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浓烈,她忽然朝这边看了过来,她站在那里,与他对视,为了化解尴尬,他朝她举了举杯,她一饮而尽,然后匆匆离场。

他追出去的时候,她赤脚蹲在庭院里逗着小狗,月色勾勒出她的侧脸,睫毛微翘,束身的裙子更显得她腰细细的,腿长长的。他走过去,作势要摸狗,然后轻抚过她的长发。当她静静靠在他怀里时,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可是相爱容易相处难,从她第一次开始质问他和柳妍的关系开始,他心里就有隐隐不安,可是他撒了谎,当柳妍成为他和她之间的禁语后,他便再也没有勇气对她坦白,他和柳妍那段刚开始便结束的恋情。

后来,他出车祸,柳妍为他挡了一下,腰椎受伤,在一系列物理治疗后,最后不得不动手术,柳妍哭着说她很害怕,求他不要走,陪她动完手术,他答应了。可是舒姝在这个时候毫无预警地提出了分手。

他以为她是和他赌气,柳妍动手术的那个早上,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后,他彻底失去了她。

等他再回A市找她时,她不再见他,他去敲唐家的门,发现唐家被一种奇怪的气氛笼罩,唐珏戴着帽子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十分哀怨的眼神瞪着他,保姆支支吾吾告诉他,舒姝和罗琳去了隔壁的城市旅游。他当时虽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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