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殖记-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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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雪将他扶稳，目光又看向了远处，似乎沉浸到了某些遥远的回忆之中，道：“我和你讲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她虽然是在询问萧二郎，但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很久以前，龙阳王朝有一个平民将军，他因为建立了显赫的战功而越来越被宣和大帝所器重。不久之后，宣和大帝、司空南星以及那个平民将军，在一次大醉之后结为了异性兄弟。
那时有个女孩，人人都将她当做仙女般崇拜，唯独那个平民将军不把她当回事儿。那个女孩一怒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击败了那个平民将军，在所有人面羞辱了他。
然而那个女孩渐渐发现，她爱上了那个平民将军。她依靠家族的势力，终于和那个平民将军喜结连理。
可是在婚礼当天，那个平民将军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另一个女孩，并告诉他的新娘：“我不爱你。她——叶萱柔才是我的真爱，只有她，才是我真正的新娘。”
那女孩知道，平民将军是为了报复她，才和她结婚。他做到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狠狠的羞辱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从此没脸见人。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恨那个将军，对他的爱反而与日俱增。
那个平民将军为了那个叫叶萱柔的女孩，辞了官，最终和叶萱柔成了婚。那个女孩在他们的婚礼当天大闹了一场，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恳求他：“原谅我之前的不懂事。请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和她一起侍奉你，至死不渝。”
第十四章 神女有情（下）
那个平民将军很坚定的摇头，对她道：“我从来没有怪你，但我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娘子，那就是我今天的新娘，叶萱柔。”
说完，两人手牵着手，含情脉脉的飘然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
而那个女孩，一面勤修苦练，一面满天下的寻找他。她只想再见他一眼，哪怕就是一眼，她也心满意足了。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找到他。
说到此处，萧二郎看到她的眼角处，留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萧二郎心里一动，隐隐猜到了故事中女主角的身份。
只听方清雪问道：“你说那个女孩是不是很傻？他明明只是为了报复她而接近她，可她，却为他付出了一世真心。”
萧二郎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道：“感情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我想，既然那个将军不爱她，她又何必再苦苦找寻他呢？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方清雪忽然转过头来，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叫道：“你懂什么！她对他的爱，至死不渝！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会放弃！绝不会放弃！”
萧二郎被她吓了一跳，忙道：“是，是，我不懂。”
方清雪的目光很快又变得柔和了下来，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幽怨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我比不上叶萱柔吗？不，不论实力、家世还是美貌，我都比叶萱柔强了十倍百倍！可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你觉得我不好，我可以改！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
萧二郎全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前辈，我……我不是他，我不是那个将军。”
方清雪全身一震，这才如梦初醒，忙放开萧二郎，背过身去抹了抹泪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萧二郎见她的样子，分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儿态，哪里像是高手榜中的人物？
“你……你那柄仙剑，是哪里来的？”一会儿之后，方清雪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萧二郎心想这个问题正好可以避开二人之间的尴尬，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是我祖传下来的。刚开始，我以为它只是一把杀猪刀。”
他以为这话会气得方清雪暴跳如雷，谁知她只是喃喃道：“祖传的……祖传的……你也信萧，长得也像，真像！”
萧二郎再迟钝，也终明白了。他早猜到方清雪就是她所讲的故事中的那个女孩，但他一直怀疑，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讲这个故事？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相貌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她将自己当成了那个让她深爱了二十多年的平民将军。
萧二郎吃惊不小，但吃惊之后，却只剩苦笑了。
方清雪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天空之城吗？”
这已经是方清雪不止一次提起天空之城了。萧二郎大奇，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从你这里才第一次听到天空之城的名字。天空之城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天空之中的一座城市吗？”
方清雪摇了摇头，心里大失所望，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远处的晚霞，幽幽叹息。
萧二郎看着她黯然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一个并不爱她的男子，并为此而付出了二十多年的宝贵时间，从如花似玉，到半老徐娘，而她所得到的回报，只是深深的思念。
可知，方清雪内心是多么的痛苦。
他忽然觉得，方清雪也并不像之前那么冰冷了，他忽然想安慰她几句，但却有不知如何安慰。
“小心！”
方清雪忽然一声惊叫，迅速的将萧二郎拉了过来。萧二郎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身后呼啸而过，如果不是方清雪将他拉开，他很有可能莫名其妙的被杀死。
“司空笑！你还是如此卑鄙！”
方清雪瞪着萧二郎的背后，冷冷的道。
萧二郎转过身，果然见到司空笑站在距离二人不远处。晚风吹来，他衣袂飘飘，真有一股飘然而去的神仙气概。若不是他那充满敌意的目光，萧二郎真无法相信是他在背后偷袭。
司空笑冷冷的道：“方清雪，你保护得了他一时，保护不了他一世。”
方清雪怒道：“他不是天空之城的人，你为何还处处针对他？”
司空笑冷笑道：“你信他的话吗？哼，你自己也不信，是不是？”
方清雪一怔，随后道：“就算他是天空之城的人，可是当年他恐怕还只是一个婴儿，不会知道你们的勾当。你何必再和他为难？”
司空笑似乎根本不将萧二郎放在眼中，一点也不避讳，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司空家，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敌人活在世上。哪怕是潜在的。”
方清雪冷笑道：“怎么，你想连我也杀了？”
“不敢！”司空笑撇了撇嘴，退了回去，很快消失在阴暗的地方。
萧二郎对二人的对话半点头脑也摸不着，只是隐隐的觉得，司空笑想要杀他，似乎和天空之城有关，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空之城，司空笑又为什么要杀他？
方清雪似乎有些忌惮司空笑，拉起萧二郎的手就走，道：“走吧，我带你去寻你的朋友。”
萧二郎看出她眉宇中的担忧，硬着头皮问道：“前辈，你……你很怕司空笑吗？”
方清雪一怔，正色道：“论实力，司空笑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此时司空家的实力，是我方家无法对抗的。外面的四人，除了乔浩云，另外两人恐怕已经和司空笑连成一气了。真若动手，我没有把握对付他们三人。”
萧二郎点点头，忽然不忍心方清雪为了自己而树立如此大敌，道：“前辈，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天空之城，我的家住在卧龙村，我的父亲是一个屠夫，我老妈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我知道！”方清雪向他一笑，“你可以带我御剑飞行吗？”
萧二郎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她那个笑容，仿佛就是她给的最美好的答案。当下点头，带着方清雪御剑而去。
司空笑似乎因为某些顾虑而暂时不想和方清雪撕破脸，冷冷的看着二人离开，什么也不说。
乔浩云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问道：“我说，你为什么总是要和那孩子为难？这些天，若不是他照顾我们，我们的伤哪里好得这么快？”
司空笑瞪他一眼，道：“我真不明白，你一只闲云野鹤，也来凑这热闹做什么？难道你对方清雪还不死心吗？”
乔浩云老脸一红，扭捏道：“我……我只是……只是……”
司空笑冷笑道：“你也听到方清雪和那小子的话了，她心里从来没有你。甚至她宁可拥抱那小子，也不愿意给你一个笑脸。乔浩云，你我好歹也是一方人物，怎地连这点也看不明白？”
乔浩云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我也没有想过她会……会喜欢我。”
“哼！！”
司空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二郎按照方清雪的指点，忽而向南，忽而向北，直飞行了大半夜，直到有些支撑不住，方清雪这才叫他落下休息一会儿。
二人在一座山峰上寻了个山洞，萧二郎拾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叫方清雪坐了上去。他又去拾来干柴，在中间生起一堆篝火，坐在方清雪对面休息。
他的心中，已经将方清雪当成是自己的长辈，对她充满敬重。虽然是二人独处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脑子也却再也没有那些花花绿绿。
第十五章 血冰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萧二郎再次带着方清雪御剑而起，一路按照她的指点去寻找瑞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萧二郎渐渐的起了疑心。方清雪所指引的道路，弯弯曲曲，忽南忽北，似乎是在故意绕圈子。但萧二郎凭借着直觉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在缓慢的向北而行。
北方，是皇离王朝更深处的国土，以萧二郎对瑞安的了解，她绝不会北上。
果然，随着气候的逐渐变冷，萧二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天，他忍不住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北上？难道瑞安去了北方？”
方清雪还是第一次听到萧二郎说起他朋友的名字，问道：“那个女孩叫瑞安？是瑞安公主吗？”
萧二郎道：“是，她就是瑞安公主。”
方清雪显然没有想到瑞安公主会落到如此下场，微微叹息一声，道：“黑蛟吃了神兽凤凰的血，虽然不能重铸本命元，但对它的修炼却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个逍遥剑仙只是说瑞安公主可以通过修炼，逐渐抹去黑蛟的思想意识，修炼成最终形态龙女，但他没说，瑞安公主也同样可能被黑蛟抹去思想意识，成为无意识的行尸走肉，黑蛟的傀儡。”
萧二郎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
方清雪道：“瑞安公主和黑蛟，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了，她们之间相辅相成，两者要么共存，要么必有一方死亡以成全另一方。瑞然公主的确可以通过修炼抹去黑蛟的意识，但黑蛟也同样可以抹去瑞安公主的意识。瑞安公主没有修炼过，神魂尚未觉醒，绝不是黑蛟的对手。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她很快就会被黑蛟抹去意识。之前你看到她脸上的变化，就是因为黑蛟压制住了她的意识。她已经不再是瑞安公主，而是变成了黑蛟。”
萧二郎又是吃惊又是担忧，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瑞安公主抹去黑蛟的意识？”
方清雪点头道：“有，所以我才带你东飞西窜，就是为了寻找能够帮助瑞安公主的几样材料。”
萧二郎大喜，“那你找到了吗？”
方清雪道：“还差一样。”
萧二郎问道：“那是什么？”
方清雪的脸色严肃了下来，沉默一会儿后才道：“血冰。它是一种像血一样红的冰晶，只有在极北之地才有。冰晶的灵气极重，每一块血冰，都可以凝聚大量的天地之气。瑞安公主想要击败黑蛟，必须有血冰相助。”
萧二郎这才恍然大悟，当下道了一声谢，全力向北御剑飞去。
不一日，二人来到了极北之地。比上一次他和楚莫北上寻找炼狱妖皇还要更向北数千里。此地温度已经非常的低，如果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唾沫刚离开嘴唇，立刻就会被冻成冰块。
萧二郎无法抵御如此低温，只能依靠方清雪强大的魂力抵御四周的严寒。
御剑飞行在高空之中，极目眺望，着眼处都是一片雪白，太阳永远挂在地平线的尽头，没有黑夜，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在这一片死寂的冰天雪地之中，萧二郎已经御剑飞行了三天三夜。这些天，他无法离开方清雪太远，就算落下去休息，也只能依靠在方清雪的身上才能勉强抵御严寒。
方清雪似乎还是当他是心中的情郎，萧二郎每每看到她温柔的目光，都是心中一荡。
然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是方清雪心中的那个平民将军。
这一天，二人继续北上数十里，忽然发现前方有一道黑影挂在天上，仿佛一根巨大的柱子。方清雪见了那道影子，脸色一喜，道：“在那里！血冰就在那里！”
她此时的神色，像极了一个寻到了心爱之物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