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梦灭梦还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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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无奈的是惠如，他心里只有一个梦想就赚钱自己起一个房子，那样就有归属了。父母也很老了，他也不想他们一辈子都在外面流浪，他要他们有房子住有钱吃饭有安稳的日子过。外面的风吹雨打他已经饱尝了它的苦涩了。
早上两点多就起床，和妈妈踩着三轮车去把菜从十几公里外的批发市场去拿菜，然后把菜从市场拖回来。记得第一次去拿菜的时候，天下着出奇大的雨，他们拿的菜太多了，路面又滑，到了斜面路段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也拖不上去，他们就找人向惠史求救，因为他会开摩托车，那些菜不费气就可以带回去，但是惠史躺在床上就是不愿动，冷冷地说：“那生意赚不了钱，我不去。”
那天早上，两母子只好把菜卸下一筐筐的抬上去，惠如抬着抬着就哭了，咸涩带着热气的泪很快就被雨水冲淡冲冷冲走……他感到他要承受的比这还重还沉。在他的印象中，父母是没有亲戚会在困难中伸出援助之手的，而自己也有差不多的命运。一气之下，惠如几个小时就把摩托学会了，第二天就开摩托去拿菜了。
惠如是个很害羞，有点孤僻的人，他没有朋友，因为他继承了父亲自卑的性情，觉得没有钱就没有资格交朋友，他中午卖完菜就回家把饭做了， 然后就睡觉，下午就开车去菜地拿菜。晚上他也不出去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谁都会受外面灯红酒绿的诱惑，但是为了省钱，他没有出去玩过，哪怕是出去买一根冰棒。他很渴望朋友，但是他只能在手机上交朋友，他甚至连别人的手机号码也没有，只好乱发信息，找到愿意和他发信息聊的人，他就和他聊。但是城市里现实的女孩一了解到他的真实境况后就再也不会理他，他成了城市了一个寂寞的男孩。每天都做着相同的事情，在那个不属于他的地方摸爬滚打，他是有苦却无处诉说，那心的苦沉淀凝固，压得他好痛好痛。有时候看着帐本，他眼睛红了，我的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啊？为什么又是没有钱收入啊？有了收入的时候，他又很怕，他怕哥哥又回来要钱了，血汗钱到了他的手就像泥沙一样被撒尽，他心疼。但是有什么办法，哥哥天生就是命好，妈妈就是疼他，没有给钱他，她会帮他的忙把钱哭出来，钱给少了，她就半夜里哭，说怕他在外面没有钱会饿到会冷到。惠如和妈妈是一样的心肠，他担心妈妈像妈妈担心大哥是一样的，所以每次他都会给哥哥钱好让他消失，他的出现全家都不会安宁，爸爸已经恨透了他，看到他就想打他。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骄傲原来是要自己命的。不久美丽也吓他说以后不会养他的了。他当真了。他现在是有钱就花，有饭就吃，管你们这些人呢，所有的人都与我无关。生活已经没有意义了。自从搬到这里以后，老婆已经和自己分开睡了，本来性欲就很强的他，现在每晚都很难受，而且这屋子租的也太巧了，楼上，隔壁的都是恩爱的夫妻，每天晚上都准时做爱，力气都那么大，弄的那床声声叫，他整夜整夜得睡不着。对面又住了一个老年妓女，虽然人老了，但是可能是因为价格便宜的缘故，每天都宾客如云。那老妓女本来是被一个当地的老头包养的，后来老头没有钱给她了，她就公开卖身了。本来像洪石这样的人应该去拿菜的，但是不管美木怎么逼他，他也不去。凌晨两点多，他有时候等美木走后，就把过道的门锁了，然后就去老妓女那里。那老妓女命也很苦，是个童养媳，老公在家种田，家徒四壁，而且老公奇丑，见到洪石这样的男人，她也有点动心了，洪石提出要养她，但是她很矛盾，她还有两个儿子，都在上大学，她想找到自己的幸福，因为她为了那个家付出了也太多了，从十七岁就开始做妓女，什么样的苦她没有尝过。现在好象幸福就在她面前，她应不应该去争取呢？她很矛盾，洪石是个不会赚钱的人，但是自己还有点积蓄。思来想去她决定借看病之名叫美木带她去洪石老家看看情况再做决定。美木把这事告诉美丽，美丽叫她别多管闲事，那种人会有什么好事呢。后来，老妓女下身长了个肉瘤，走路都走不了，传言都说她得了爱滋病快要死了。人们都远离了她，惟独洪石。她感动了。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走了。她要回家去。别人都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的了。洪石也绝望了。她临走的那晚，洪石就坐在门口看着她收东西，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老婆和女儿都在场。美木隔壁住的正是美木的侄女梅，她以前就是在酒楼了接客，后来嫁不出去就嫁给了一个烂子，她受不了那烂子的虐待，就离了。后来嫁给了一个外省的，人长的还不错，但是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打人，也没有固定的工作。结婚后生了个女儿。梅后悔了，但是他老公说只要提离婚，他就杀死她们全家。梅是个孝顺胆小的人。她就没有敢提了。梅的老公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都没有在家过夜。梅不是很喜欢小姨美木，因为她觉得美木很吝啬而且不近人情。但是她对姨丈就很有好感，姨丈虽然老了，但是还英俊，人也老实，她有事没事就单独和姨丈在一起聊天。老妓女走后，两个人就走在一块了，其实梅早就对姨丈有意思了，只是以前中间隔着妓女，洪石根本就看不上她，现在她走，她就有机会了。单独相处久了两个人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这一切都瞒过了所有的人。
美丽考上了大学了。但是她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她根本就觉得那个成绩是个玩笑，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考出那样的成绩，可能是造化弄人，她无声的在被子里哭着哭着，全然不知道被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洪石看到她就催她去打工了。当有人问她考得怎么样时，以她爱面子的个性一向骄傲的性格，她只能撒谎，说不知道结果。她多希望自己不知道结果啊。但是结果就是现实，什么也改变不了。她觉得没有脸见人。
上大学了。她揣着妈妈给她的勇气和9千多块钱去上学了。她的那头让妈妈骄傲的长发被她自己毫不犹豫地剪去了，她想像自己对过去的记忆一样一点也不留。在去学校的路上，风很凉，车窗外的田很绿，那绿一直延伸到她神往的大学。
大学，是从她放纵的笑开始的，但是她总很失落，笑的很苍白，很空洞，那笑却像山洞里的回音，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感觉到。那笑给别人带来了快乐，而她自己呢，越笑她就觉得她的心情很繁重。
除了妈妈没有人支持她上大学的。他们各有各的理由。弟弟也没有同意，因为他刚接过家里的生意，惨淡的生意让他都失去了信心，还要还欠下债务，每年差不多一万块的学费对他来说几乎是个天文数字。他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压力。没有人承诺会给他固定的收入，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当家的，用钱的时候都向他伸手，他在家里是最小的，但是，家里从爷爷奶奶到姐姐都要他去负担，爸爸还时不时以回家乡要挟他，说要他准备好爷爷生碑的钱还有他自己的生活费，他觉得自己是孤单的无助的。所以听到姐姐要读书，他反对了。不过后来他也发现了自己的错。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不会说出那气话。
美丽在班里各方面都表现得不错。但是她总觉得她的梦破碎了，这不是她梦里的地方。大学新生做得最多的东西就请人吃饭吃东西，美丽烦透了这些东西。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请你吃东西就是想要追求你的意思。不巧美丽就读了那个专业是阳盛阴衰，只要是女生都是畅销。美丽最喜欢的就是躲在宿舍了，那是她的避风所。等宿舍的人都精心打扮赴会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宿舍里，任晚风吹，她没有干什么，就那样坐着，她不用笑，就那样神情严肃的坐着，她希望世界就这样停止，她不知道她的生活，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她想读书，喜欢读书，但是她又拿不出力气去读，她没有力气了，她已经被打败了，打倒了，趴在了地上。她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再站起来。她很累，天天就这样苍白的过，她想学习想奋斗，她希望她以后能让她的父母过上好生活，她要不再让他们受苦，不再被人欺负。但是她就是拿不出行动，她害怕失败，她已经失败过，她知道失败的摧残力，她很害怕，她就这样矛盾的过。想的多了，就让眼泪在晚风中流，让晚风去把它吹干。她经常怕失学，本来她可以去贷款的，但是她不愿意，她已经过够了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了，她不愿意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倔强就决定了她必须承受担惊受怕。妈妈拿钱给她上学的时候说：“去上学把，你现在不读了，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还不如去上学，看可不可以找个好人家。”美丽只是高兴妈妈叫她去上学，而不是像妈妈那样找个好人家。
爸爸妈妈一天一天地老了，有一次妈妈对美丽说：“我好累啊！你找个有钱人让妈妈轻松一点把。”妈妈是累了，她做的是超过一个男人要做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可以让她不那么辛苦呢？
第一个学期放假回家，美丽就把自己班军训的合照带回家。午睡后，两母女经常会在一起聊天，开玩笑。有一天，美丽和妈妈谈起了自己班的同学，妈妈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班哪一个同学家里最有钱啊？”美丽毫不思索地指着同学铁公鸡说：“他！听说他家了有几个厂，有钱得不得了。”无意的一句话，却开始了美丽的痛苦的感情生活。美木对她说：“她喜欢你吗？”“不知道，我们经常在一起上课。”“那你就去追他知道吗？”
追他？美丽整个寒假都在想这事情，妈妈时不时会提起铁公鸡。每天早上妈妈去拿菜的时候美丽就会醒来，妈妈和弟弟一走后，她就会特别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今天怎么那么冷，为什么还要下雨？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好象生来就是注定要过担惊受怕的生活的。小时候就怕天黑，初中以后就怕强盗，高中的时候经常假日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几乎什么都要怕。如果有一天能什么都不用怕睡一个安稳的觉多好啊，那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有啊。妈妈每天拿菜被雨淋后就会回家换衣服，她知道美丽肯定没有睡着，她总会和美丽开开玩笑，但是美丽笑在脸上，却痛在心里，妈妈什么时候穿过干净的衣服啊，她的衣服总是湿的鞋也湿的，她的白发也越来越多，她喜欢赌博是她的不对，那是她的愚昧，她还是为了自己啊，她希望可以赢钱，可以不用为学费的事情担心。美丽在家里住越久，她的那个决定就越坚定——我要追他，虽然我对他没有感觉。我不要妈妈他们再过苦日子。
但是世界就不是总让人如意的。美丽很主动，她找了所有的借口，和铁公鸡发信息聊天，但是铁公鸡却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有点讨厌美丽了。开玩笑的时候，美丽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他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他知道美丽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像他以前的女朋友那样为了他的钱。美丽失去所以的自尊自信，她失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像她那么自信的人，第一次主动出击就得了个彻底失败。她也知道，她好象不可能喜欢什么人，她不会再对一个人有心跳的感觉，在她眼里所有的男生都是一样的。美丽发信息给铁公鸡，有时候铁公鸡不理她，信息发的多了，铁公鸡也不耐烦了，他干脆对美丽挑明说：“你是不能喜欢我的！”“为什么？我有喜欢的权利！”美丽说地有力，其实她心里很难受，她想如果不是为了妈妈他们，打死她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但是为了妈妈摆脱那种城市黑暗生活，她必须抛弃尊严。她没有放弃对铁公鸡的希望，她多希望有一天铁公鸡会喜欢她，那她就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让她高兴，让她对生活充满信心，让她在别人的面前有抬头的勇气。
美丽很想家，但是她不喜欢回家，现在已经是大一第一学期了，铁公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