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游戏-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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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是人民的托付,而且里根还成功地把这种说法推销给新闻界及全国。奥尼尔在此事上犯了一个基本错误:他未就里根的说法展开激辩。他根本是挂上了免战牌,让里根的说词未受到挑战。
奥尼尔也低估了里根在国会中的影响力,他有能力软硬兼施,既吸引又协迫议员依其意思而行。奥尼尔一开始把里根当作卡特一样,是来自乡下的业余生手,认为他们在华府还有得学。里根当选后礼貌性拜访奥尼尔时,议长还颇自负地告诉总统当选人说:“你以前当加州州长时算是小联盟,现在可是大联盟,事情恐怕不如你所愿的进展快速。”
里根就职总统大典结束后曾在众院议长室稍事逗留,他指着第22任总统克里夫兰的名牌笑着说:“我在电影里面演过他。”奥尼尔却立刻纠正里根说:“不!你演的是克里夫兰·亚历山大,一位棒球投手。”里根承认奥尼尔说的对。
许久之后,奥尼尔议长告诉我说,里根一开始并未给他深刻印象,也许议长认为他可以承担起让里根经济方案通过的后果,他有自信那个方案付诸实行一定会失败。根据罗斯坦考斯基的说词,议长和总统初次会晤时就向里根保证,“他会给总统所需的所有绳索,可以用以拴住国会或者让里根上吊。”我认为议长很可能是在说反话,因为他似乎已因里根太有人望而受震摄,再看看民主党闹分裂,他没有阻止里根的有效方法,务实一点就该先撤守以避免总统锋芒。
奥尼尔在1981年前几个月都未和里根对阵,众院中各委员会主席乃民主党资深议员,他们敦促议长阻扰白宫所提法案,自由派民主党人则要求议长反击。但是议长认为这么做既错误又白费力气,他害怕一旦强硬对付里根,则南方民主党议员很可能叛投共和党而永不回头。他说:“这将是民主党的大分裂。”
议长告诉记者说:“我看得出国会将随民意而行,而民意目前是在总统那一边的……我在政界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该对抗白宫,什么时候不可。”
奥尼尔这么说是一次坦诚而准确的预测,当时若和里根对阵则必败,但是有些民主党人即认为议长灭自家志气而长他人威风,因而心生不满。里根果然在5月7日国会表决预算法案时得到压倒性胜利,叛党而支持里根的民主党议员多达63位。众院中的民主党忠贞人士群集怒责奥尼尔,好像打输球的美式足球队员责怪教练指导无方一般。
奥尼尔转向
教训很明白:对反对党而言,采取被动是致命的,不但造成损失,而且使低迷的士气更加不振。政治就像美式足球。勇于向前冲的队伍才能突破对方防守线而前进数码,或甚至于达阵;畏缩不前的队伍一定失分而且一蹶不振。罗斯福在1938年鼓舞芮朋时说:“宁可奋战而败,也不可不战而降。”就包含了此一教训。
议长被党内议员责怪之后,就急速改变游戏玩法,他向助理及朋友承认,民主党在国会初次和里根对阵惨败,他自己严重受创,但他现在不要当一位被动且静默的议长了,他将成为对抗里根的主帅人物。波林回想说:“议长表态了,罗斯坦考斯基没有表态,莱特在1981年时则怕里根怕得半死,众院委员会各民主党籍主席,除了黑人议员之外,当时都不支持奥尼尔。”
民主党初次反攻得以进展是拜里根犯错之赐;过于自信的里根将预算局长斯托克曼所作金额削减的社会安全预算,送交由共和党控制的参院,但竟以96:0票的表决数被打了回票。步伐尚不稳的民主党,此番站稳脚步,由奥尼尔发动了直接对抗的战术。“我必须强硬”,议长说:“我必须如他们所说的,充满了党派之见。”民主党的民意专家何特献策叫奥尼尔不要再一直为穷人说话,而是要开始攻击里根,说从总统方案中受益最多的是富有的人士,这一招果然令里根本人都感到恼怒。
在此之前,议长几乎不曾出现在电视台的周日新闻座谈节目上,但1981年6月初,当里根就预算案即将面临最后摊牌之际,奥尼尔在周日上电视抨击里根。议长从何特那里得到灵感,他不只斥责里根的减税方案旨在为富人掠取横财,还对里根施以人身攻击,说总统不了解劳工朋友是因为他被一群有钱且自私的顾问所环绕,总统可能不认识任何一个收入在两万美元以下的人。
身为议长而如此攻击总统是少见的,奥尼尔此番出击确让里根受创,总统为此焦虑了十几天。里根在6月6日白宫记者会结束离开讲桌时,美国广播电视网纪者唐纳林大声提醒总统议长的恶评。里根转身又回到讲桌,他回顾自己在伊利诺伊州谭比哥镇的微寒出身:“我们住在铁道附近,可听到大声呼啸的火车,我对劳工朋友知之甚详,我在穷困中成长,自己努力完成教育。有人故意把我的经济方案说成不是为多数民众着想,这实在是恶毒谣言,美国政府因过度膨胀、征税过多而使人民负担过重,我减税是为了大家。”
奥尼尔当天晚上就在200位民主党要人参加的晚宴上反击里根。他希望记者好好比较一下,里根总统是和影剧圈名流富绅一起,而议长才是真正未忘记寒微出身,和穷苦大众站在一起之人。
“我今天仍住在我年幼时的同一地区。”议长强调争执所在不是里根的出身,而是其政策“完全是有利于富人”。针对里根指控他造谣一事,他说:“我对总统竟对议长如此说话感到惊讶,我相信他以后会对议长头衔更加尊敬才是。”奥尼尔以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立刻将自己的地位提升至几乎教宗般地崇高。议长告诉记者说:“府会之间的蜜月期已过了。”
这是议长和总统首度硬碰过招,里根并未反击,反而是打电话告诉议长说他不是要攻击他个人。奥尼尔回话说:“政治归政治,我们白天意见可能不一,但是傍晚6点一到,我们又是朋友了。”
尽管电话结束时尚算和气,但一场战斗却正上场。在里根白宫记者会召开与打第二通电话间的48小时内,总统与议长相互以言语刺痛对方并作对阵姿态,表现出两相对抗之局。他们得自爱尔兰祖先的脾气与口气都派上用场,有时相互恭维一番,又同时有实际冲突,他们的好斗及权力欲都展现出来。
奥尼尔这次想赢,民主党控制的预算委员会设法弄出可拉拢南方民主党议员回到阵营的法案。这个法案所删减的内政开支比里根的少;增加了国防的经费,但没有里根的那么多;也有减税,但是只减一年而非里根想要的三年。这个预算案旨在迎合南方民主党叛党议员,而非在打击里根。里根在6月以77票的差距在法案中获胜的风光不再,在6月就预算案二度交锋时,里根的优势已缩小到只有7票的优势。
里根积极部署,议长这边也是,在1981年就减税案作最终对决时,里根又再次痛击奥尼尔。罗斯坦考斯基的警告是正确的,他说3年减税会使预算赤字加大,但是里根已从早先几次胜利中营造出“无敌”之形象,6月29日表决时,奥尼尔遭逢1981年中第三度大败,众院以238:195表决通过总统的减税案,这次叛党支持里根的民主党议员有48人。
奥尼尔坦诚对我说:“当然,这是我最糟的一刻,里根得到想要的票数,他在舐我的血……我情绪极端低落。”
议长难过时通常会回家,让太太分担他的痛苦。“每当我回家心情沮丧时,密丽总会对我说:‘你认为你是对的吗?’我总是说:‘当然!我是对的。我的良心知道我是对的,我在理念上是对的,我的心智也告诉我说我是对的,我知道对美国而言我是对的。’”
“密丽通常会说:‘那你就换上干净新衫,打上新领带,把西装烫烫,然后出去走走,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心情沉重,就是这样。’”
“我照她的话做,我采取了这种态度,然后继续奋战下去。”
教老家伙新把戏
奥尼尔从与里根对阵中学到新的权力游戏规则。大家都知道议长是个老式人物,喜欢跟别人在幕后打交道,他喜欢在大学俱乐部中与好友玩纸牌。他太太密丽对华盛顿政圈不感兴趣,一直都待在波士顿边的剑桥镇。奥尼尔与众院另一位自由派众议员博南同享单身生活,他们两人是奇怪的一对;博南衣着光鲜,不爱说话;奥尼尔则体躯庞大,说话时发出宏亮声音,又不时节食设法把体重控制在250磅之下。每逢周末,奥尼尔会驾车回波士顿,在他家附近打打高尔夫,其成绩约是一百杆。他喜欢到理发厅及工厂看看,或者在街上和上年纪的女士小谈一番。他最喜欢的政治格言是“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上的”。这正代表着众院的特色,因为议员来自全国各地方,此一格言也说明了奥尼尔是老一辈的政治人物。
但是奥尼尔适应能力之强令人惊讶,他成为更改众院议事方式的一位现代政治家,他在1979年让电视实况转播议场中的大辩论,使众院进入了媒体时代,他为了和里根角力,也发展出自己的公关策略。他聘用民意专家,为民主党籍国会议员设计全国竞选策略。他看到新生代温和派及新自由派(比老自由派务实)力量的崛起,把他们拉入党的领袖阶层。他强力的自由派观点使他成为飘摆不定之民主党的锚,但他也同时作调适,一切作为都为了要保护民主党在众院中的地位。
在华盛顿圈以外,只有少数人知道,奥尼尔退休前几年对年龄仅有他一半的政界人物有多开阔的心胸。这和他本身的记录是相合的,他在70年代早期就是要求改变众院资深制度的主要推动者,他主张开放议事过程并设立众院伦理规范,他也是就越战问题和约翰逊总统闹翻天的少数来自大城市的民主党议员之一,他在水门事件爆发时,也是坚持弹劾尼克松的人。
身为议长,他乐于起用有才华新生代的表现,民主党在1980年选举大败后,他让才开始第二任期的、加州众议员顾埃留接掌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他没有看错人,顾埃留在募款及更新党务机构上表现卓著,因而在6年间一跃而成为民主党第三号人物,荣任党鞭要职。在经济事务上,议长会设立特别小组,让老主席及年轻新自由派议员共事,以使党内机构活泼化。由于对新观念持开放态度,奥尼尔很快就支持盖甫哈特及新泽西州参议员布莱德利联合在1982年提出的税务改革法案,此一法案成为里根1985年税法的蓝本,奥尼尔曾敦促蒙代尔在1984年采纳税务改革案,但蒙代尔却拒绝了。
奥尼尔仿效行政部门作法,设立了议长发言人办公室,他把大部分职权都授予年轻干练的幕僚:魏斯是正统派犹太人,个性严肃,专精立法事务及众院政情;欧唐诺是波士顿市长怀特跟前爱尔兰裔要人,他充当议长策士;马修斯则聪敏精于言词,反应灵敏且有新闻感,勇于和共和党相搏。奥尼尔是有点敬畏魏斯,魏斯3年就完成大学学业,议长视他为己出,并认为他是个“单人智库”。议长在诸多事务判断及外交政策上倚重欧唐诺,马修斯则教议长用媒体反击政敌的现代技巧。这儿位不到40的青年才俊,使奥尼尔迈入新时代。
奥尼尔最大的转变就是媒体的应用上,他是第一位媒体议长,他在1981年和里根交锋惨败后,就聘用顾埃留的媒体顾问马修斯。马修斯回忆道:“议长卷起袖子露出他巨大双臂坐着,把我当陌生人,一个新时代的人一样,仔细端详,他看了我的眼睛说:‘告诉我,我那里做错,那里做对,我们谈谈吧!’他主要还是在听我说。但是他说:‘你知道老狗也可学会新把戏的。’这真是一场奇妙的会晤。”
由于奥尼尔向来怯于出现于摄影机前,想打媒体仗不容易。议长自己承认:“他们常常说,奥尼尔又粗、又胖、又超重,头发灰白、大鼻子、招风耳——他怕上电视。”
奥尼尔往常大多推掉周日上谈话节目的机会,他对暴露在镜头前半小时之久感到不安;记者们喜欢他,但也知道他说话时语句结构破碎,奥尼尔曾在紧张之下,把里根所提的“志愿性社会安全计划”,说成“社会安全志愿工作者”,尼加拉瓜反抗军应是西班牙文代表“反对”的Contas,但在奥尼尔口中却不时说成“唐塔多拉集团”(Contadoras),这是一个调停中美洲地区纷争的国际组织。奥尼尔很少直接就里根全国性电视演说提出民主党的对应见解,而让他人从中转述。
但是马修斯为奥尼尔出点子后,议长的百日记者会就成为批评里根的场所,奥尼尔吸引了许多记者。电视台人员在议长一早抵达国会大厦时就紧盯着他采访,他讥讽里根的预算案为“比佛利山预算案”,还批评“里根经济学所产生的柠檬果”,议长这些批评话语都变成了政治话题。根据统计,他一年中出现在夜间新闻节目120次,是前任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