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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豪门重生手记-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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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问得清蕙竟不能答,她一抿唇,要站起来拍桌子,可权仲白动作比她更快,他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投出长长的阴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虽读书不多,这句话还是知道的。我就想问你,你是以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妙,可以将我摆布于股掌之间,永远都不露痕迹。还是以为我有多蠢笨,永远都不会觉察出一点不对,而是甘愿当你的一杆枪?”

“我——”蕙娘红唇才启,又被权仲白截断,这位满面寒霜的贵公子轻轻点了点头,自问自答。“啊,从第一回见面,你就看不上我,我也能看得出来,对于归嫁于我,你是很失望的。你觉得我没有本事,我没有心机,我学不会那四平八稳处处玲珑的大太太做派……我请你拒婚,你倒觉得是我没担当没能耐,我窝囊,你盼着嫁一个有手腕有城府,能将事情办得爽快利落、无可挑剔的英雄人物,是不是?”

“你对我们的婚事,处理得是不够好。”蕙娘已经被他挤到墙角,连最开始的一点纠葛都被揭穿,她只能跟着权仲白的节奏为自己辩解,“要是你从前就积极一点儿,至于对自己的亲事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我是没有拒婚的余地,可你本该有——”

“我是有,我一直都有。”权仲白截断了她的话头,他又笑了,“在广州一年多,你当我没有机会南下重洋?一旦出海,回国之日渺茫,五年七年都是常有的事,到那时候,你等得起吗?你等得起,你祖父等得起吗?等我回来,婚事自然作罢,几乎是十拿九稳。如此简单便捷的办法,你当我为什么不用?”

他的笑里带了一丝同情。“因为我可怜你,我觉得你没犯大恶,被我耽搁一辈子着实是有几分无辜。焦清蕙,你别闹错了,在我们二人之间,从来都只是我同情你、我怜悯你的份。你没有任何身份地位来俯视我,我要害你,连一点努力都不必付出,你就几乎已经万劫不复、一生尽毁。你别看不起我的迂腐伪善,不是我的这份迂腐,你早就零落成泥了。你哪还有一点底气来藐视我?”

这字字句句,几乎是刀一样地□蕙娘心尖,她想笑,但笑不出来,她甚至竟不知道自己如今面上会是如何一番表情,是否——是否——

“你小女孩年纪娇,我让你几分,也是人之常情。”权仲白的语气缓了几分,“争强好胜、摆弄心机,也都是宅门女子的通病。这些我可以忍,不过是细枝末节,我让一步也就是了。你从进门起就是冲着世子夫人的位置来的,这我也明白,可你空有大志,却无眼力。我态度表明得那样明显,你还读不懂我的意思?大嫂出招,我不出面,令你直接说破,你为什么不?无非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的想望,从入门至今,你每一步都冲着这想望去,走的也都挺好,可你难道真以为我就能这样由着你揉圆搓扁?”

他轻轻地又是一笑,这一笑,笑得很轻蔑,“你就不想想,我要真这样简单,家里人又凭什么以为我能承袭爵位?这个家里好些文章,你根本连封皮都没翻开,你就想要争了!连蛰伏一年半载的耐心都没有,你就以为自己已经入局。照我看,你也没有自以为的那样缜密嘛!”

这一回,蕙娘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张了张口,真是欲语无言,玉一样的容颜上难得地布满了茫然,寻常那含而不露的威风,真不知哪里去了,权仲白看在眼里,心底也有几分隐隐的快慰,可他半点都没有放松攻势。“就是现在,如不是靠我,你在这个家里有立身地吗?你想拿捏我?殊不知我要拿捏你,简直易如反掌。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一件事不做,我就能憋死你的野心,你真以为,我常年在皇宫内苑打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件事都不明白?你不要把别人的风度,看做软弱,还反过来想骑在我头上了!你本是个聪明人,或者你自以为是个聪明人,难道你要我把话说到尽,你才能明白?”

话的确也说得很尽了,权仲白也的确还是给焦清蕙留了一线余地。他还没想着扶植通房另宠他人,而是简单直接:你要逼着我争世子位?那我就不上你焦清蕙的床,没有儿子,拿什么去争?借种?连床都不上了,借回来了种又有什么用?权仲白一翻脸,她就只有等着被灌药的份,就连焦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偷汉生子,放在什么时候都是沉塘浸猪笼的大罪……

“从今以后,你须要自己谨记,你说过的话不是空的,你是我权某人的妻子,一言一行,自然就代表了二房的态度。”权仲白又寻到了焦清蕙的眼睛,他清晰而缓慢的说,“二房的态度,不是你的态度,也不是府里的态度,是我权仲白的态度。”

他轻轻拍了拍焦清蕙细嫩的脸颊,“你自己想明白一点,等你明白你能用来钳制我的筹码多少,我能用来整垮你的手段又有多丰富便捷、五花八门,你就会明白了,是不是?”

见清蕙如泥雕木塑,半天都没有回话,他也不继续逼问,自己多少也有点感慨,“男强女弱,究竟是不太公平!这番话我本不想讲,可奈何你是做男儿养大,似乎还不大明白一个女儿在当今世上能有多无助。可人贵有自知之明,多想想,总是好的!”

说着,便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寻我说话吧。”

于是他便出门去了,甚至还体贴地为蕙娘掩上了门扉,留她一人在荫凉屋中独坐——尽管院子里艳阳洒了一地,可甲一号的堂屋内,仗着上下冷水道,却还是那样清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扉,由石英起,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忧心,又都透着那样的焦急、那样的欲言又止:甲一号不比自雨堂,在建筑上几乎没有真正的隔断,天棚互通,主子们的说话,丫头们在外间,怎么也都能听见一句两句的……

“姑娘……”石英毕竟是二把手,绿松不在,她自然而然就成了领头的。“少爷有口无心,您别往心里去——”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推开门——却又立刻吓得一松手,任门板反弹了回来。几个小姐妹顿时都着急了,孔雀眼圈都是红的,她要去推门,却被石英一把摁住手,使劲摇了摇头。

“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的声音比蚊子叫还小,“看着、看着像是……”

蕙娘从小到大,十几年工夫,除了父亲去世礼制需要的那几天之外,她几乎就没有掉过眼泪!老太爷和四爷的教导,素来都是很严格的,责罚力度并不轻。可这几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丫头,就没有谁见过她抹眼圈掉金豆子,石英这句话,立刻就让几个小丫头跟着眼泪汪汪、手足无措,“这……这……”

石英忍着心慌摆了摆手,领着几个丫头都退到了院子里,她拉了拉孔雀的衣角,“你现在马上出园子,找桂皮带你上你娘家,就说是家里有些事……院子里的事,你可不许和他说!”

孔雀瞪着大眼睛,平时多伶俐的人,此时也只知道点头了,倒是石墨欲言又止,石英望她一眼,她便低声道。“绿松姐姐也让我爹给家里送信,说是姑娘对姑爷,平素里态度有些不端正,总是瞧不上姑爷。我爹把信送回去了——直接把话递给鹤祖爷呢,可你们看,这都现在了,府里还是丝毫音信没有……”

“那你就把话说得重点!”石英立刻交代孔雀,“就说姑娘都掉眼泪了,让你娘直接去找太太说话,这件事,肯定得请老太爷出面,才能开解姑娘,这是毋庸置疑的……”

孔雀抹了抹眼睛,轻轻一点头,拔脚就往门外走,石英又打发几个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不当值的那几个,你们谁也别漏一句嘴——都是知道姑娘性子的,她正在气头上呢,谁敢触犯了她,我可不会帮着出头说一句话……”

这么连蒙带吓的,把众人都打发走了,她自己站在院子中间,满是担忧地望了重帘深掩的窗门一眼,自己也回身出了甲一号,不知去向了。

她这一番安排,蕙娘竟是连丝毫都不知道,她不是没听到几个丫头的声气,但哪还有心思搭理呢?——她早就伏在桌上,光顾着笑了!

直笑了有大半天,这才勉强止住了笑意,焦清蕙直起身子,双手托腮,想得一想,头一偏,她又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

“唉,”十三姑娘一边笑,一边叹,“这个权仲白!”

她唇边的酒窝不但很大,还相当深。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怎么如此精准地就一直让我保持双更!我还想明天休息一下呢![·]

☆、56尴尬

大少夫人有了身孕,自然也就特别金贵,权仲白才回香山打了个转,过几天就又回了城里给她把脉,他倒还算是厚道,没有晾着蕙娘,虽然让她“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但进城探亲,还是把她给带上了的。

得益于冲粹园严格的管理制度,权家下人,几乎没法进甲一号服务,蕙娘身边那几个一等大丫头,又没有谁敢胡乱开口的,本家人看权仲白的行动,顺理成章,就有了第二种含义。

“也实在是太疼媳妇了。”大少夫人心情好,连蕙娘的玩笑都舍得开。“好容易出京,连回府一会会的时间都舍不得抽出来,火烧屁股地就回香山了,我这心里就犯嘀咕了,想要派人去请呢,又怕弟妹心里埋怨我!”

蕙娘垂首浅笑,做羞涩状,权仲白不哼不哈似乎默认。几个长辈们看了,心里也都是喜欢的,权夫人笑吟吟的,“好啦,少打趣两句吧,小夫妻面子薄,你这样讲,你弟妹心里埋怨你呢,可面子上又不好露出来,可别提多苦啦。”

说着,众人都笑了,权瑞雨笑得最捉狭,她问权仲白,“二哥,我还想去你们园子里玩呢,听大嫂这一说,我倒不敢来了!怕我一来,嫂子忙着陪我,就没工夫陪你,你心里埋怨我呢!”

权仲白今天对她特别和气,他露了笑,“哪能呢,你来,住一辈子都成,二哥绝不嫌你。”

一家子几个哥哥,也就是二哥对她的婚事意见最大。要说小姑娘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瑞雨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她要说什么,可看了母亲一眼,又咽了下去,笑嘻嘻地转了语气。“那我就等成了亲,带姑爷来住一辈子,到时候,看二哥嫌我不嫌我!”

一边说,一边良国公就站起身来,咳嗽一声进了里间,权夫人微笑着对两个媳妇说,“我们去拥晴院给你们祖母问好。”

瑞雨的亲事,本家是肯定要给权仲白一个交待的,蕙娘和大少夫人心里都有数,忙跟在权夫人身后出了屋子,权夫人又打发大少夫人,“你二弟给你把了脉,你也好回去了。”

本来,权仲白都是去卧云院给大少夫人把脉的,今天她在权夫人这里迎接,是大少夫人心疼小叔子,会做人。这点小手段,大家心底都明白,可大少夫人似乎还嫌不够,她还叮嘱蕙娘,“按说,我这是有点厚脸皮了――家里就是做药材生意的,我还要问二弟拿药。不过一事不烦二主,今儿二弟只带了方子过来,没带药材,我也就开个口啦。弟妹回头帮我带句话,令二弟给我送过来吧。”

权夫人不由笑着盯蕙娘一眼,蕙娘仿若未觉,她轻轻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哎,这自然是该当的,仲白做事,就是七零八落……”

开方子,那肯定要权仲白来开,不让他开,对谁都交待不过去。可毕竟方子是方子,大少夫人拿了方子回去再找名医论证,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药材就又不一样了,从冲粹园送出来,谁知道蕙娘能不能动什么手脚……大少夫人真是打的好算盘,进退两便,连万一不成的后招都给想好了。蕙娘先应了下来,又觉得好奇似的,问大少夫人,“可听姑爷说,冲粹园里囤积的,多半都是赈灾义诊用的药材――品相一般是不大好的,这可委屈了大嫂吧?”

没等大少夫人接话,她就替权仲白揽活。“倒不如,等咱们家药铺送来了最上尖的药材,再让他进城来为大嫂挑选吧,反正他三天两头都要进城的,可是方便。”

妯娌两个你进我退,彼此拼杀一招,简直是吃茶配点心一样轻松。大少夫人也不恋战,她欣然道,“好,那就麻烦弟妹传话了。”

说着,自然有人过来抬她去卧云院,权夫人和蕙娘站着目送轿影消失在甬道尽头,两个人一道往拥晴院走,权夫人和蕙娘闲话家常,“你祖父来人送信,说是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天热不思饮食。令仲白过去给他扶脉,我看,你们今晚就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你同姑爷一道回去――出门快三个月,老人家也想你了,回去探探亲也是好的。”

双方心知肚明:大少夫人有喜,这消息瞒不过老爷子,老人家这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要见孙女面授机宜。权家人自然不可能不给他这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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