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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贱贼一箩筐 蜡像馆全本麻辣烫完结出版作品收藏-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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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凉对这里并不陌生,沈之春这几间茅草屋他也是常来常往的。盘腿而座,继续吐纳之法。又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并无大碍,才睁开眼,四下察看。沈之春与那废人并不在这屋内,这屋子是偏房,地方更狭小一些。

边上还有一张茅草搭起的床铺,上面赫然躺着展茹。展茹的伤势较周凉重得多,她的内力也比周凉浅得多,所以此刻还在昏睡,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也不知沈之春上的什么药,方才是卖的什么葫芦。展茹的伤势显得很平稳,细细听呼吸似乎也无大碍,至于中毒,更是从何谈起。此刻微有些出汗发热,小脸烧得红扑扑的。她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说几句胡话,仿佛在梦里祈求什么人。这么倔强的姑娘,眼角也泛了泪花。周凉在床边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不竟在一旁看痴了。

这年头男女勾搭也就这么一回事,据说早在三千年前的诗经里就被人写光了,比如私定终身后花园啦,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啦,逛庙会王八和绿豆看上眼啦,表哥表妹绣荷包,如果不够戏剧性可以加上表姐!来一记猛药也不过是酒后乱性,阴差阳错,总之总总之,您知道的,这就是小说,俺也不能幸免。

且据不完全考证,男性在危难的时刻更有冲动,好的,那么是这样的,窗前明月光,周凉带着伤,看着心仪的姑娘躺在身边的草炕上。她在梦里苦苦哀求,奢望有人来施救,他在床边心疼不已,恨不得飞入她的梦中。她辗转反侧,胸脯起伏,习武之人对于世俗那些规矩,本就不怎么信服,竟探手去轻扶她的脸庞。

可能是伤口的关系,她浑身微烫,因为之前的失血他反倒是手脚冰凉。天时地利人和,不外乎这些。您说这不是命么?

她本能地渴望冰凉,他有意识地将手探下,她如初春的海棠悄然攀上,他是平静的溪水却暗涌激流。她轻声娇咛,他咬紧牙关。人只道流水有情,落花无意,却不见翩翩花落落流水,潺潺流水水弄花。那一晚,如果要怪,您只能怪沈之春,神医无毒不能解,无伤不能治,但神医也是人,是人就有他疏忽的时候。他一生之中,疯疯癫癫,整日里捣鼓药草金针,未曾娶妻,对于男女之事,虽知晓也不挂心。在他眼里,病人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女病人,他也毫不犹豫地施诊。在他眼里病房也是一样的,周凉和展茹既然都是病人,周凉和展茹为什么不能放在一个屋子里,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他沈之春一沾枕头就睡得很香,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身后斗转星移,才一晚上老母鸡就变了鸭。

* * *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青口才接着沈之春的条子,送条子的人说,昨个傍晚,沈之春偷偷遣了一只乌鸦,让乌鸦给沈家的弟子送了这封信。沈家的弟子不敢耽搁,于是在今天清晨辗转才找到陈青口的落脚之地。
陈青口接了条子,展开一读,大喜过望。

原来昨日,沈之春无意间溜达到牛鼻子老道的前殿,见展絮用剑刺展茹,俩姐妹本来长得就像,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展茹是谁。适时展茹本能地反抗,露出手腕上沈家独门的驱虫香囊。神医出了名的抠唆,这个香囊除了沈家的弟子之外,他也就送给了好兄弟陈清口。联想到平日里小道士聚在一起吹牛,曾与他说起过展茹的身世。于是沈之春才略施小计,替陈清口救了展茹。

沈之春的信上说,展茹现在很安全,在沈之春那里养伤。陈青口很放心,他能不放心吗?沈之春的医术比大罗神仙还灵验。只待得了空隙,今夜无人之际,陈清口就可把姑娘给接回来。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展茹的烧神奇地褪了,鼻尖上有些虚汗,睡得比晚上更沉些,没有再说什么胡话。周凉放心地替她整理了衣衫,盖好被褥,自己也穿戴整齐,回到另一张床铺上休息。

天一亮,沈之春就赶来查看他们的伤势,周凉已无碍,展茹也毫无异样,沈之春怕老道们进出。又替展茹乔装了一番,看上去就跟半死人无疑,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悬如丝,马上就断了。

果不其然,有小老道来接周凉走,且仔细察看了展茹的伤势,最后捏着鼻子,摇着头回去禀报。

待到来日,小老道再来查询,床铺之上就只剩下一滩黑臭之水,连人影子都没有。大家都说展茹死了,死状凄惨,周凉当然知道实情,但是他不会说,他又为什么要说呢。

展茹彻底醒来之时,第一眼就看到床头站着笑嘻嘻的陈掌柜。

陈掌柜还是那幅样子,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展茹忽地有了回家的温暖。
她真的没有亲人了,每一次她有危险,他总有办法救她于水火。今天也不例外,晕厥之前,她甚至认为自己肯定要死了。但现在,她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之前的种种是虚惊一场。

醒来之后,她似乎隐约地感觉身体的异样,忍不住偷偷地抚摸自己的下体,紧张了一番之后仔细回想。那一晚她烧得迷糊,但似乎有个男人用了非常的手段,替她降温疗伤,不问用,还有谁呢。既然她好端端地躺在他这里,还用问吗?一定是他。她不怪陈掌柜,因为他一定是为了她好。武林秘籍里面不总有这样的事情么。她害羞地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忽地感觉,在这里幸福其实也很近。

姚庆与余寡妇的声音由远及近。

余娘娘真的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她比牵线的月老还尽职。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问题:“姚管家,珍珍是不是你相好的?”

姚庆:“。。。”

“其实怜怜与你也挺般配!”余寡妇深思状。

姚庆苦笑:“。。。。”

“干脆萝卜白菜你都要了,再添上爱爱,饱享齐人之福。不过这日子要算准,初一至初十入正房,二十之前在大妾房中就寝,剩下的日子就由小妾伺候。”余寡妇觉得自己还有疏漏:“不对不对,那阴水忽至怎好?岂非浪费了时日?”

姚庆讨饶:“余娘娘您就饶过我吧,甭拿我取乐,回头您正儿八经给我说门亲,规矩人家的姑娘就好。”

余寡妇还拗上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没瞧着你一回来,那个珍珍快把咱这里的门槛给踏破了?什么叫规矩人家的姑娘?你可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陈青口嫌他们吵闹,转身出房与姚庆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去前头找小球换刀伤药去了。

余寡妇半依在门口,端进来新熬的汤药。她自知这次是自己理亏,要不是自个儿在战场上胡搅蛮缠,这猫姑娘可能没那么多苦头吃。既然打了人家的孩子,总要补给颗糖的。

余寡妇笑开了花,自言自语:“你说这杀千刀的沈之春,比瓷公鸡也好不了多少,咱也不多要,就想跟他先拿半年的药来,他抠抠唆唆只给了十日的量,敢情比拔他的龟毛还难。”

说着就厚着脸皮坐到床畔,将手里的汤药吹凉。展茹见是余寡妇,也拉不下脸来,有一句无一句地答对。

余寡妇的脸,先前还是笑如牡丹,可她是什么眼睛,女人身上的那点事儿能瞒得过她?人精一样的余娘娘还真看出了端倪,刀伤剑伤什么伤她没见过,可展茹脖颈后这是什么伤?红色的淤点,这莫非是?

余寡妇越看越起疑,借口说:“好妹子,这药还烫,让姐姐看看你的伤口,这会儿要不要换药?”

展茹那有那么多防备,都是女人,看又何妨?乖乖地探出大半个身子,让余寡妇看伤势。

余媚娘看罢,笑得更灿烂了:“没事,好好的呢!来吧,喝药。”


                  第二十八章 鬼出殡
展茹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

来她房里的人很少,余寡妇,珍珍,小包。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人。
端茶送水换药,这些女人整个儿包圆了。小包还小,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展茹要问些什么也开不了口。余寡妇比夹着尾巴的老狐狸还精,展茹也不敢与之较量。那就只有珍珍了,珍珍是自告奋勇来照顾展茹的,整天整天腻在这里不肯走,只是为了能多见姚庆几眼。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谁说不是呢?

俩人的年纪相仿,珍珍是个红尘女子,虽饱读人世但也单纯可爱,她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展茹也愿意同她攀谈,得了空就喜欢听她唠叨外面那些事儿。珍珍经常添油加醋,说得有声有色:“我跟你说,外头可乱啦,漫山遍野都是官府的人,挨家挨户地搜人,这事儿闹大了,闹大了!”她翘起兰花手指替展茹剥了片橘子。

“我说呀,我说呀,展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怎么瞧都是个俏人儿!”

展茹笑得很腼腆,用手扯着被角。

余寡妇一推门,风尘仆仆从外头来。手里提着一只圆形的鸟笼子,笼罩半开着,笼顶中央部,用的是上好的铜质薄板,雕细花。笼底围底圈,内铺细沙土,可供鸟儿沙浴,笼里头是一只幼百灵。上体粟褐,下体白色,头和尾基部呈栗色,翅黑而具白斑,胸部具不连贯的黑色横带,眼睛大而有神。

余寡妇耍宝似地捧在手里,转着圈儿给大伙儿看:“妹子,你看这雀儿可好?看这小眼珠儿,多机灵!可花了咱不少银子,这是稀罕玩意儿,难养得很呢”

珍珍觉得新奇,拿过来瞧了会,这鸟老大不乐意,在里面瞎蹦,珍珍赌气地还给余寡妇:“这鸟有什么好的?”

余寡妇眯起眼睛:“呦,你可别拿我的百灵撒气,这鸟儿虽然难伺候,却比男人好养得多。”

珍珍嘟囔嘴:“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听不明白。”

余寡妇自顾自对着鸟儿言语:“可不是么?这男人们有手有脚,点子比我们娘们可多得多,你们还咋地,找个笼子关起来不成?所以我说,别想着男人,想男人就掉进他们的套里。好比这笼里的鸟,插翅可难飞了。”

珍珍微羞,用花帕儿掩面,忙打岔:“您还是给我们留条活路贝!”

展茹还不知退缩,木纳地反驳:“男人总要强过这笼里的鸟吧?”

余寡妇不以为然,今天还就耍上嘴皮子了:“这敢情好,展妹子说说这男人的好处。”

展茹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往被子里钻了钻,又不舍得放弃反驳的机会。重又探出头来,声如细蚊:“他们有胆识,有智谋。不怕出生入死,敢做敢当,心肠又好,鸟儿哪比得?”

余寡妇窃笑:“是他还是他们?”一句话就把展茹给挤兑了回去。人都说女人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可不是么,眼前这猫姑娘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透出她的心思。

珍珍问余寡妇:“咱们掌柜的呢?好几天都没瞧见人”

余寡妇把鸟笼暂搁在一旁,抖了抖绣花鞋上灰尘,漫不经心地答:“这话你问就不合适了。你还不知道你们掌柜的么,这几天,整日里带着小包到处搜刮银子。说是上京还缺些盘缠,我可没瞧出缺哪里了。”

珍珍多嘴,替展茹不平:“我们掌柜的也真是的,钱哪里缺了?缺了咱给他凑。用得着带着小丫头出去划拉银子么。展姑娘这不还病着呢么”

余寡妇只是笑,心想:你们懂什么,小丫头少了一根头发丝,陈家掀了屋顶都赔不起呢。

清风跑掉了鞋,一进屋就把个余寡妇给拖了出去,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从后堂一路上结结巴巴也没说个明白,直把个余娘娘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东南西北风,也不知清风这小崽子糊的是什么牌。

到了前厅,见绝色公子沮丧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两手捂脸,仿若是死了爹娘的鬼模样。余寡妇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试探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家里?”

绝色公子,也不管男女之间避忌,一把抓住余寡妇的手!指引着她的手指,往他脸上摸去。此刻余寡妇才看明白,怎料到这小白脸,居然破相了。脸上爬上了大大小小的红点,看样子像是风疹的一种,也可能是其他季节的病症。总是这样的病,孩子身上常有,这么大的大人还出疹子,倒是十分少见。回想起刚才主仆俩紧张的样儿。

余寡妇噗哧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简直是拍桌子蹬地,毫无形象可言。

绝色公子又急又恼,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脸上长过什么东西,特别是小球这个混小子还威吓他,这下要烂掉半边脸。他能不着急么,能么!

头可断,血可流,比鸡蛋还白净光滑的脸怎么能受损呢。绝色公子算是看出来了,找余寡妇,就是肥猪遇上屠夫,活鱼遭遇砧板,屋漏还往里灌水,火上还有人浇油。简直是于事无补还添乱!

绝色公子吩咐清风:“去啊,去取蛋青,蜂蜜,黄瓜,玫瑰花水”总之能对皮肤有用的的东西,他都统统命人取来,一股脑地往脸上敷。

可您倒是讲究时候啊,这脸上出着疹子,伤口都开开着,滚着脓包,这时候敷脸,这不是找死么。

只听他啊呀一声,捂着脸直挺挺地倒在桌前。余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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