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爱情明媚如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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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刚一挨到曲未央的肩膀，曲未央就猛地从床上惊起，看清楚眼前人，又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李清乐更加心疼，用手抚了抚曲未央的额发，柔声叫了女儿的小名：“妙歌……”
曲未央低低应了一声，睁开眯着的眼睛，看母亲一脸担心欲言又止的表情，忙起身坐直身子，扯了个笑轻描淡写道：“早上出门太早，下午又招呼亲戚，有点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女儿越善解人意，李清乐内疚感就越重，这几年她见女儿的次数本来就已经屈指可数，这结了五年的心结不解，只怕以后女儿离自己会越来越远。思及此，李清乐拉了女儿的手握在手中，小心问道：“妙歌，你跟妈妈说实话，言瑾到底怎么样？”
曲未央脸上笑容不减，却低下头避开母亲的视线淡淡回道：“人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哪哪都好，我爸也挺满意。”
“我不是问这个……，”明显的答非所问让李清乐心中的担忧又深了几分，握着曲未央的手一紧，“我是说你，父母再满意，要过一辈子的是你，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怎么想重要过吗？曲未央内心不由自嘲，可嘴上终究没说出来，沉默片刻之后，答道“言瑾长得好，工作好，家庭背景好，对我也好，所谓的好对象莫过于此了，大部分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这番话是曲未央的真心话，不论自己跟父母之前因为婚姻观的分歧起过多大的冲突，都跟言瑾无关，更不该迁怒言瑾。平心而论，言瑾做得够多也够好，如果她再不甘，就太不知好歹了。
听了女儿的话，李清乐悬着的心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像是又坠了一块千斤大石，她生的女儿她最懂，这种看似顺从体贴的态度其实最糟，摆明了不想多谈的态度，让李清乐连开解安慰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清乐嘱咐曲未央“早点睡”，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又望了一眼床上的建筑模型，当初；为了这个模型；从小一顿打都没挨过的女儿第一次被他父亲挥了巴掌；大概从那时候起；它就成为一根刺永久地埋在了他们和女儿的亲情中……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我留言，怨念，碎片鲜花，板砖都成啊，为毛不吭声啊。。。。。。。。。。。。

☆、CHAPTER　4　　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言瑾的拜访，曲未央和言瑾之间的关系终于实质性地推进了一步，直接的后果是，曲未央母亲的心高高悬了起来，而曲未央父亲的心稍稍地落了地，当事人曲未央则可以暂时喘口气，安生一阵子。
第二天一大清早吃过早饭，曲未央又一次用了她那个千八百年不换的“加班”作为借口回浅川。
在曲直的心目中，“加班”等同于“受重用”，再延伸一下，就是“升职”的前奏。一想到自己的女儿27岁不到就是已经是副科干部，又找了这么一个有助力的女婿，曲直脸上的笑意更加深，温和地叮嘱曲未央在单位一定要好好工作。
曲未央敷衍着应了几句，穿好鞋，匆匆丢下一句“我走了”，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出了楼门，穿过前面的枇杷树时，曲未央回头望了一下，发现早上一句话未说的母亲正静静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望着她，单薄的丝质睡衣被早晨的凉风吹出一道一道褶子，脸上隐隐有她最不想看到的担忧，一瞬间，曲未央鼻头一阵酸涩，急忙转过身，快步离开。
回到浅川已经是下午快2点了，曲未央中饭还没顾得上吃，就被她的直属上司，市政府办综合三科的科长杜宏伟打电话叫去了单位，还真应了早上她的乌鸦嘴，加班。
曲未央平生最恨二字就是“加班”，为了浅川新的中央商务区开幕仪式；市委办、政府办的人连续加了几个周的班，曲未央所在综合三科主要负责政府大型活动的组织和接待，虽不像一科写材料的那些人那样苦逼地天天熬夜，但是，费脑子也是少不了。差别在于人家是费脑子拍领导马屁，他们则是费脑子伺候领导，听着好像差不多，都挺贱，但搁在古代，这就是翰林学士和内宫太监的区别。
自从调到综合三科，曲未央的脑容量天天都在破表，不仅要熟记市上各主要领导的职位序列，确保不管是圆桌、长条桌、环形桌都能够准确地排好领导的座次，还要将领导的喜好和讨厌的食物烂熟于心，如果某位领导不善饮酒，还得跟克格勃的女特工一样找机会把分酒器里的酒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矿泉水，偶尔运气不佳，被客人发现，领导打哈哈，她还能打哈哈？只能把自己往死里喝。当然这不是最坑爹的，最坑爹的是碰见个胸无点墨还喜欢附庸风雅的领导，就算他作出一首“夏天，耗子躺在猫的怀里”这样诡异的现代诗，曲未央还不得不暂时抛掉TOP5名校的文化修养，强忍着恶心符合一句“好湿好湿”。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曲未央都还勉强可以忍受，最最不能忍受的是，明明一切都安排就绪，临门一脚时，领导临时起意。
所以，当大太监杜宏伟告诉她刚接到他们政府办主任吴文华的口谕，CBD开幕式揭牌仪式主席台上嘉宾要加一个人时，曲未央在心里顿时有一种问候二人祖宗几百遍的想法。
第二天就是揭幕仪式，留给她的只有半天时间，而增加嘉宾，则意味着她们之前已经装订好的主持词、致辞、宣传彩页，安排好的宴会座次通通都得重来，更何况还牵扯到跟礼宾公司和其他几个组的沟通协调。
不过问候归问候，该干的活一样都少不了，曲未央召集了她们接待组的全体成员，简明扼要地讲了事情原由，给每个人分好工，就各自忙碌开来。
浅川这次的中央商务区动工仪式是新任市长上官平安从省上商务厅副厅长升任以来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他打响建设西部金融中心城市的第一炮，直接关乎他作为地方行政长官的第一张成绩单，重视程度可想而知。不仅请了美国的建筑事务所来给CBD标志性建筑会展中心做设计，甚至从政府各部局专门抽掉了人员组成临时的CBD建设办公室，专门负责协调CBD建设一应协调事宜。
曲未央负责的小组因为承担着第二天开幕仪式以及晚上举办的财富论坛相应接待事宜，所以组员都是从各部局抽过来的刚参加工作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挤在一块就像沾着露水的玫瑰花束一样赏心悦目。
“笑笑姐，明天的动工典礼，台上站的不都是领导么？为什么要突然加个建筑师啊？太奇怪了！”说话的是齐斐，手上拿着一张刚收到的传真。
齐斐刚考到市财政局还没一个月就被借了过来，对政府的各种事情都还在摸索中，最喜欢问为什么，跟她同一个单位的梁笑笑都快被她当成百科全书了。
这会，梁笑笑正坐在齐斐对面办公桌前面对着电脑重新排宴会厅的平面图，一头及腰的长发披在肩上，不时散落下来影响她的视线，梁笑笑索性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从面前的笔筒里抽了根绿色的铅笔把头发挽了松松的丸子，她生的漂亮，眼尾轻轻挑起的桃花眼本就妩媚，此刻头发松松挽着，被两鬓乌黑蓬松的头发一衬，越发勾人，连原本跟她说话的齐斐都看呆了。
“发什么愣呢？”梁笑笑从齐斐手上抽走传真，视线从上面快速掠过。
“姐，你长得真好看。”
梁笑笑嗔笑着掐了一下齐斐的脸颊，“你这小妮子年纪小小，倒是大大的会说话。”把传真还给齐斐，坐回座位一边继续做她的座位图，一边给齐斐解释道：“市上这次为了争这个西部金融中心的名头真是下血本了，星期五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见小石，就是上官市长的司机，听说这次请的这个建筑事务所最近在美国风头正盛，设计很前卫，本来人家都已经拒绝了。据说最后是看在跟市长女儿上官瑜是校友的关系上，才答应的，除了设计会展中心，外围街景设计也会做。市上领导会邀请，大概也就想抬抬人家的面子。”
“这样啊！”齐斐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眼传真上那个美国建筑师的证件照，评价道：“长得倒是挺英俊，可惜是个ABC。”
梁笑笑听了齐斐的话，噗嗤一笑，头也不抬地打趣：“可惜什么啊？上班才几天就开始物色男朋友人选了？”
“哪呀？”齐斐急忙否认，指着传真上的照片，“长得确实好看，但这气质也太冷冰冰了吧。当男朋友……嗯……”齐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冻死了……要我说，要找就得找我们言科长那样的，笑起来多温柔啊。”
梁笑笑停下手边的工作，单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了看齐斐的身后，笑着压低声音慢悠悠说道：“可惜你们言科长已经名草有主了，而那个主儿现在正盯着你看呢。”
齐斐猛地一回头，就看到曲未央站在离她五米远的落地玻璃前打着电话，不时地朝这边望过来，吓得齐斐赶紧放下传真，坐回自己位子继续印嘉宾名单。
梁笑笑摇摇头；伸手抄起桌子上的传真；按后面附页的要求把座次排了进去；又检查了两遍没有错误后；才向打电话的曲未央招招手。
曲未央朝这边走过来，还不停地讲着电话，“嗯……嗯……台上嘉宾多一个人，但是不参加奠基仪式，……对……可以，胸花你让张经理多准备一些，一定要她记住了，台上嘉宾的胸花和其他嘉宾的花是不一样的，要显得隆重一些，但不要弄得花红柳绿跟参加结婚仪式一样，对了……胸花不要用曲别针固定，那些领导的西装贵，人比西装更贵，用那种磁铁搭扣，就是衣服外面一片，里面一片的那种……不知道？不知道你让她一家一家花店找……嗯，就这样，晚上六点的时候我会跟你再确认一次。”
挂了电话，曲未央揉了揉眉心，看梁笑笑靠在椅背上对着她直笑，随手拿了桌子上的铅笔在梁笑笑头上轻敲了下，“你笑什么？”
“你们单位把你都快训练成老妈子了。”
“你才知道，知道1号楼不好混了吧。哪像你们4号楼的，什么财政局、规划局、发改委，全都是有钱有闲的好单位。对了，你叫我什么事？”
梁笑笑指了指电脑显示器上的座位示意图，“我按要求把人加了进去，按杜主任传真上的要求，放在了紧挨言秘书长他们那桌，你要不要看看传真再确认一遍？”
曲未央疲惫地摆摆手，“我这会一看字就头晕，传真你看过了就成，呆会给齐斐她们几个认认人，别明天给嘉宾配花的时候不认识人。”说完，视线又在电脑显示屏上梁笑笑排好的座次表上来回检查了两边，确定无误后，吩咐宋青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调整宴会上的座位。
梁笑笑指着打印清稿上主桌的位子，“这个叫什么什么的ABC……”
曲未央看了下座次表上的名字，“Neal　Shang。”
“先不管他叫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架子这么大的建筑师，看见旁边坐的是谁没？”
曲未央扫了一眼旁边人的名字，上官瑜？上官，这姓可不多见，“市长的……”
梁笑笑点头，“女儿，就是在美国的那一位，前段时间回国的时候，小石去机场接的人，在一号楼门口我还碰见过，”说到这，梁笑笑凑近曲未央，压低声音说道：“那叫一个冰山美人，眼高于顶。”
曲未央停下手上转着的铅笔，用铅笔顶端的橡皮刮了刮梁笑笑的脸，取笑道，“人家都说文人相轻，我看呀，这美女也相轻。你这张脸，谁还能美过你啊？”
“美又能怎样？还不是没人娶！”梁笑笑转过身靠在桌沿边，语气难得带点忿忿不平。
“追你的人还少啊，远的不说就说你们财政局刚考进来的那个，当我面都约你好几次了，我看着长相、谈吐都好，能考进来，说明能力也够，你怎么就没给人给个机会？”
“好什么呀？咱们这行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越说越烦，梁笑笑收了话头，“算了，说来话长，不说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曲未央脸色一正，语气认真地劝梁笑笑，“小石对你有意思，拿些市长身边的琐事逗你开心，你可别再给其他人说了。他才给市长当了几天司机，嘴上也不把门，回头捅个篓子，他爸也算是你的顶头上司，要是难堪了，你那面上能过得去啊？”
梁笑笑点点头，她和曲未央自从三年前开会的时候认识，后来结成了饭搭子，经常中午下班休息时间跑去行政中心隔一条街的小吃城去吃饭。两人父母都不在浅川，时常约在一起逛街，一来二去，倒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连房子都租在一个小区里。梁笑笑一天到晚大大咧咧，自从被抽调到同一个办公室，曲未央免不了跟在后面这里提醒这个提醒那个。
知道曲未央是为自己好，梁笑笑亲亲热热地挽了曲未央的胳膊，嘴里念叨什么“还是我家未央好，你要是男的，我一定嫁给你。”
把曲未央听得一阵鸡皮疙瘩，忙不迭甩开她的手，故意摆出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催着她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