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萁-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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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大自然中生存，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上帝就在人身边。为什么不追求生的欢乐，珍惜属于自己的每一天，却狂想着明天去成为神仙，人们都很有头脑么？
白影看了，心下疑惑，“照你这么说，人也可称神仙了，不必为明天奋斗什么了。”宝玉不加思索地回答：“不是照我这么说，你自己看呢？”白影还是不放心，“可是人今天不为明天忙，哪明天吃什么呀？”“唉！”宝玉叹着气说：“这脑子真是坏了。这是说明天不比今天好。人有三天时间——昨天、今天、明天。昨天过去了，抓不住，明天还没来，谁也不知怎么样，只有今天在眼前，你可感受，可发挥。拥有今天，才能拥有明天，拥有一世光阴。今天你该做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为了明天比今天好才做的。不然明日复明日，一世光阴都在期盼中过去了，等来的只有衰老死亡，还有什么生的欢乐。”
“我也想人就像童年那样活法就好。可就是由不着自己。”白影想这里面问题多着呢。一时也理不清，以后好好琢磨吧。这时饭菜也好了。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仙桃美果满满摆了一桌子。
黛玉说：“我们今天玩什么酒令？”宝钗抵了抵黛玉，“人家正伤心呢，哪有心情玩什么酒令。”宝玉说：“说来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有这么好的女人陪你这么多年也该满足了。”白影苦着脸说，“这么多年我们还没真正开心过上欢快的日子呢。想来真让人心寒。”宝钗说：“不光说话，忘了喝酒，咱们一起来，”说罢大家都端杯喝酒。白影心里悲伤，一气喝了许多酒，宝玉也陪着喝。
宝玉说：“其实你们都是自找的。明知上头有贪官污吏压着，下面有流氓地痞欺着，还想做白日梦，去创什么家业。现在我算明白啦，原来都是你们这些人一心一意养了这些人，所谓姑息养奸呢。”白影争辩着说：“看你说的轻巧。生在哪环境你不干就行啦。”黛玉接着说：“你没见人家创家立业那会的得意劲，哪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自以为是计，有了万年基业，谁念是煮豆燃豆萁呢。”宝玉听了拍手大笑，“解得妙。想这世间人与人之间，人对自己的肉体，再没有比这话讲得更到位了。”白影气恼地看着黛玉，心想也只有你这刁钻古怪的人能想出这话来，世上再无人想到这里了。可这人尖酸刻薄，自己也奈何不了她。黛玉装着没看见，宝钗过来打圆场说：“颦儿，就让他们两人说吧，我们说我们的。”
宝玉接着说：“所有弊端都出自贪生了。花间少不了蜜蜂，笼中不关麻雀。”“谁愿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白影接着说：“蚂蚁还偷生呢。”“唉！”宝玉叹着气说：“这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像小红、二赖子那样活着，也没人招惹你呀，”“哼！”白影轻蔑地哼了一声，“这种不求上进的下流人，也就你还能看得上眼，你以为谁都像他们那么好运气，换了人，女人找不到，还不早饿死了。”“饿死也比屈辱活着好，自己受罪还玷污了人的尊严，”宝玉见白影小看自己，心中有气：“你看我没做什么，我十年辛苦作的《红楼梦》，谁不赞赏。”白影冷笑着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供人们茶余饭后谈料罢了。谁还拿它当什么一回事。至多说你借机发泄一番心头怨气罢了。可怜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写这书，自己却一点好处没看到。只有你这样傻瓜才这么做呢。”宝玉忿忿地说：“那是我一片心意，我不愿看到一代一代人活的这么累这么可怜。他们领不领情我管不着。”白影板着脸说：“你还好心呢。要是人们知道你真的有心劝人不搞政治经济，坏人发家致富的好梦。不必说当官的早把你这书查禁了，老百姓自己也要把你的书烧了。”
宝玉听了，气得直跺脚，“这些人就是愚顽不化，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吃苦、受罪，过牛马不如的日子活该，给人欺负死了活该，”白影酒早喝多了，听宝玉说死了活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伤了心啦，“我和你兄弟一场，你见死不救罢了，还幸灾乐祸，真不是个玩意。”说罢，就过来抓宝玉，嘴里还嚷着：“还我的入尘来，”这边宝钗、黛玉也着急了。“这两个东西弄到一块了，一个在梦中，一个犯了痴病。这闹将起来，惹出事来。我们都有不是。白影事情刚要了，怎不能再弄出点什么来吧。我们得赶紧把他们劝开才是。”
宝玉酒也喝多了，又听人都不理会他书中的一片苦心，心中烦闷，白影再一闹，气的脸都变了色，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黛玉忙过来扶着他说：“看你气成这样，他在梦中，你非跟他一般见识。你就不能改改。”说着眼泪掉了出来。
这边宝钗过来拉着白影说：“你们都不要闹了，刚见面就闹成这样，成什么话了。”白影听宝钗说了，心想她是极稳重的人，自己对他也敬重，便顺开了手。宝钗对白影说：“你也不要急，很快就有结果了，我想你在世间一定看过戏的。戏中或出来了一个极坏的人，或出来一个极愚笨的人。你便会去找导演，把这个坏人变成好人吧，把这个蠢人也变聪明了。”白影听着乐了，“我才不会呢。”
宝钗接着说：“我想你也不会的。可你所知道的世间一切，也是上天一手导演的。就像你的遭遇。”“既是你们编导，让我们活得好点也便罢了，何故竟没有一点看顾，要我们白受那份罪，可见是作奸了，”白影又生气了。“也不是你所说这样子的。上天喜好，也不过像把鸟放入一个很大的林子里去。至于鸟往天上飞，地下钻，东西南北走哪是随意的，倘或上天什么都管，那不成玩木偶了，还有什么情趣。便是你们人吧，见蚂蚁打架，可会去插上一杠子，帮谁去好？况且你们都是生物呢。至于我们几个闲人，逍遥惯了，从没什么上进心，故尔与你有些瓜葛。”白影不解地问：“你们神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么？”“有的大家都不知道天有多高远，都想第一个到天边去，故尔每天苦苦用心，努力向前呢。”白影听了，叹了口气，“神仙都如此，何况人呢。”“这是有本质上的不一样呢。这里是谁有这个爱好，这个情趣就去，不然爱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没人管的。”
“你要让宝玉帮你，这不跟人叫导演把戏中的情节改改一样。你也是断不肯的。你还会说这戏演的真好。这上天演的戏岂能不好。宝玉，便犯了痴病也不至于找上天去改这情节吧。”白影还是接受不了，“这不一样的，”然后又伤心地说：“我的入尘真没了。”宝钗见状偷偷地笑了，心想自己也痴了，怎么跟梦中人说起道理来了，还是对白影说：“我会让你见到入尘的。”说完就走了。
白影忙要追赶，嘴里喊着：“我现在就要见入尘。”这么一惊动，人醒了，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心想这是哪里？如何到了这里。忙起来只见外面人头攒动，心想还能有什么事，李二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见白影醒了。“那天见你那样，又没处去，就把你带到我家睡了。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白影一听慌了，连忙要找儿子，子实见爸爸醒了，也过来了。白影抓住李二手说：“麻烦你照顾，太谢谢你了。外面哪来这么多人？”李二说：“这里的事情传遍了全城，大家都说一个女人敢这么做真了不起。她做了大家想做不敢做的事。”白影叹着气说：“人都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李二说：“说心里话，我真是从心里感激你们的。你们这一拼命，上头害怕了。一个女人逼急了，都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要是大家都这么反抗起来，天下就乱了，什么地方不能把它烧了啊。所以现在这拆迁停了下来，重新考虑给拆迁户的安居赔偿问题。”
白影听了心中激奋，连喊着：“入尘！你听到了吗？入尘！你听到了吗！他们害怕了，手发抖了，不敢下手了，我们还有房子，我们还有房子，你回来吧，你回来吧。”喊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李二劝说着：“外面这些人，都是来探望你们的，有的还是从老远赶来的。”
白影来到外面，大家都围了过来，对这种拆迁行为发泄了一番心头的愤恨。对入尘的举动有的表示了敬意，有的表示了慰问，有的关切地问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有的干脆把钱往白影手里塞。白影一一接受了人们的问候，可他不愿收人的钱，这份心意他领了。他知道有心来的人，除了心头也有一份隐患，还有一颗火热的心。
二十一、白影心事终虚化 雅兰误随白影去
拆迁的事暂停了，街道把白影的房子修好，李二把那天院中砸坏了花盆的兰花拾去换了盆又送来。白影坐在屋里，心头难以平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入尘用生命换来的。不然这会不知又流落在何处。不！不会的。 我们不会再流浪。 我们没精力再经得起那磨难了。当时情急，只好自己拼了去。不料入尘把我支走了，抢先自己一步拼了去，她是忍受不了亲人身上流血，可自己又忍受得了么？
孩子没在家，一人呆在屋里，只觉得到处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天又阴了，屋里更暗了，好像傍晚了，看看时间还早，也不能上床躺着。外面起风了，一阵阵冷风直往屋里钻，白影只觉得身上冷冰冰的。想多加点衣服，这个时节又不该穿那么多；想生炉烤火，一人没情没趣，更觉不伦不类。什么都不是，心情更不好。
唉！人活着真比死了难。大概入尘看透了这点，抢了自己的先。这也没有什么可报怨的，死还不容易吗。可入尘死了，为自己，也为他人出了心头一口恶气，让那些自觉能为所欲为的狂人有所收敛。自己怎么能白白的死呢？世上不还有许多坏人，恶人么，自己早就认定世上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早就该死，甚至想当自己有一天老了，活着受罪没情趣，就义务去清除这些人间垃圾。最好能组织一班和自己同样志向的人，像美国的三K党那样，甘冒风险去铲除剪灭人间这些害人的垃圾。
可眼下不必说贪官污吏横行，流氓地痞猖獗，就是那些直接伤害过自己，把自己逼入今天这个境地的人，还逍遥自在，升官发财呢，自己如果白白死去，必定落得他们开怀耻笑。不！不能！自己历来忍气吞声，苦苦经营自己的家业，忍辱负重，总想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谁知自己越陷越深，竟落入今天的处境，看来自己错了。
是自己错了，上天生人，就赋予人的尊严，不可侵犯的权力。可人自己不是为了钱财，家业不敢抗争，就是认为自己弱小斗不过人家，情愿让自己的尊严受到侮辱。这真是大错特错，人没有尊严活着还有什么价值；人的尊严可以冒犯欺凌，世间哪里还会有清净公正。
蜜蜂生来弱小，可她有对冒犯者拼死的决心，就可在花间徜徉。要是人都有这样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可侵犯的决心，谁胆敢冒犯，就跟谁血战到底。人可能弱小，可能面对强大的对手，但是只要你横下心来，白天战不过夜里来，徒手敌不过拿起武器来，抱定你死我活的决心，天下谁能不胆寒？世上如何再会有歹人。退一步说，便是像麻雀那样，没有一点自卫的能力，可它宁愿饿死，笼中撞死，也不屈辱偷生。人如这样，哪里还会有什么灾难深重，苦大仇深呢。
可人历来多会退让，回避，甚至奉承巴结。可到头来姑息养奸，害人害己，人人都活的沉重。这些不是从自己这里开始的，可自己有义务让它在自己面前终止。白影下定决心，要为自己，为他人清除人间的垃圾，让天地多一份清净的空间。主意定了，心也平静下来。
儿子开学要走了，白影心里难过，他不忍心让孩子从此失去父母的关照。可自己咽不下心头这口气，而且自己也有责任有义务为儿女去清除人间垃圾，让他们将来能生活在阳光下，明知从此一别天上人间两不知，白影心中自然依依难舍，早晚拉着儿子说话。
“家中的事不要和你哥说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上学打工不容易。”刚说话，白影有些哽噎了，喝了点水又说，“你也快开学了，等天你就走吧。我把钱放你姑家，你不乱花钱够你上学用的了。我现在也没心思，想到处走走找点事干。你以后放假了，有玩处就去玩玩，没地方去就回你姑家好了。你哥要是问起，就说我们上西部去了。等混好了。能帮上你们，自然会关照你们的。”
“上学要好好用功，学得一两门技艺，谋生就没问题了。将来也不必求什么名，什么利，自己活的开心就好了。也不要有人来世间非创一番事业的观念，一切顺其自然，轻松快乐就好。”
“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人就是动物，最大的智慧就是保护自己身体不受伤害；最开心的事就是有健康强壮的身体。”
送别了儿子，白影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