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萁-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说:“这创家业难,守家业更难,不知这人要干么什?吓得人想做什么也不敢做了。”一听说还要留在这里创家业。白影慌忙喊:“快把我带走了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创什么家业。”“你喊什么?”入尘被白影的喊声惊醒。白影也醒了,揉揉眼,想刚才梦中的事,不觉叹了口气。
十、花好月圆 家业兴旺
现在国家政治上松了点,经济上不搞集体渡江,而要八仙过海了。
老师要回城了,这些天白影就让他到自己家吃饭。这天吃过晚饭,白影把老师送回窝棚。明天老师就要走了,白影想在老师身边多呆一会,老师也恋恋不舍这个心爱的学生。相处这么多年,互相间都有了很深的情感。老师也很想多交待一点什么,倚着床沉思着什么。白影坐在床边望着老师,老师真的老了:一脸皱纹,满头白发,走路时那蹒跚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也许经历过太多的岁月煎熬,脸上刻着的许多苦难,也都开始麻木了。
“人生在世不容易啊!”半晌,老师叹着气讲了起来,“当年学生时代,我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抱着崇高的理想,追求光明的心愿,背着家庭、学校和自己要好的女同学,克服重重困难投奔到了解放区。那时的心里,解放区的天就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就是干正事的人。
我们作为有知识的热血青年,一来就被委以重任:女同被留在首长身边工作,我被分到清除阶级异己分子第一线。
白天我听取群众汇报:哪个村、哪个人工作不积极,哪个人不肯为前线打仗,出钱出力,哪个人抱怨说不好听的话。然后整理出来送给领导审批。领导在其中选出一些影响不好的人,晚上我就随着一班人出发,抓捕到这些人,挖个坑就把他们活埋了。开始我也是满腔义愤的干这事,后来我发觉这些人好多都不该死罪,有的只是不愿顺着我们说,有自己的头脑罢了。再做这些事真有点伤天害理。
我就这么一分神(其实好多人也是这样,只是上了这船,由不得自己罢了),真的来了问题。把我女同学留在身边工作的那位首长,在我眼里一直是那么崇高伟大,不是我的父亲、兄长所能比拟的,我忽而感到他对我的女同学不怀好意。我和这女同学既志同道合又互相爱慕才一块奔走的,我们心中早已有了默契的约定。
那个首长见我们关系密切,早已心生不满,有时我都感到他对我是恶语相向了,我把我的感受和我的同学讲了,她也觉得这不是个地方,我们便计划离开这里,因为来的时候领导同志向我们保证:来去自由,我们当然信以为真了。
正当我们名正言顺地要办理返回手续,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可能是特务,必须审查清楚才能放行。我被莫名其妙地隔离审查。我再也不能和心爱的同学自由来往了。这个审查没完没了,过了很长时间,我的同学来看我了。我看她情续低落,眼中含着泪花。她跟陪她来的人说:“我想和我的同学单独讲几句话”,那人楞了一下,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已和首长说好了,有什么事我担着,不会让你担什么责任的,”她又向那人恳求着说,那人终于离开了。
“你一个人走吧,”她哽咽着说:“那怎么行呢!”我不同意,“你就听我的吧。他们已找我谈过话了,要我照顾首长的生活。我也答应了,不然哪里能来见你。要不我们只好都死在这里了。”我心里明白,这里杀人比杀鸡还简单,是她救了我,泪水涌上了我的双眼,我模糊地看着她那充满泪水的痛苦双眼。
我带着痛苦怨恨的心情独自离开了那里。开始真是想不明白,后来冷静下来,终于清楚了:这都是自找的。
中国人几千年来都想找个好皇帝,到我们这个时代忽然没有了皇帝,人们心头真的感到空虚,紧张:这怎么可以呢?没人看着我们、管束着我们,谁给我们吃的、住的和官位呢。恐慌的心理让人饥不择食,抓住了一根稻草就觉这一生有了寄托。想来这人真是可怜,做奴才做惯了没了主人压束心里就不安了,非得投靠什么门庭才好。说狗有丧家之犬的悲衰,人这么做算什么?我不停地反问自己,这么多年终于想出一点眉目。”
白影听老师讲这些,惊讶地望着老师。老师却很平静,好象讲述一个久远的和自己无关的故事。白影忍不住问:“后来您见没见到那位同学?”“见到过,”老师轻轻地摇着头说:“再见到她已是那首长的妻子了,有了他们的孩子、家庭,除了摇头叹息,再也不愿证实什么了。”
老师的遭遇让白影心里难过,也很迷惘,不知如何安慰老师才好,起身倒了杯水给老师。老师继续平静地说,“那时的所谓理想、抱负,不过是让人过上孔丘羡慕的锦衣玉食罢了。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人生的目的,我们不懂生活的真谛,就想去安排别人的生活,这样鲁莽行事,真是盲人瞎马走险道,害人误己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的传统文化根本没有引导传输真实生活的一面,那个被尊为圣人的孔丘言行更是荒唐可笑。”
“我也觉得孔丘的举止可笑,言行愚腐,可历来不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爱尊他为圣人,真不知有什么玄妙。”白影很认真地说出心中的疑问,“那个历来被尊为圣人的孔丘,三岁没了父亲,同父异母的姐姐们容不下他们母子,刚二十出头的年轻母亲,被迫带着孔丘流落到人地生疏的鲁国都城。那时礼教轻淡,法制又不健全,那时的《诗经》就记载:花花公子可随意抢劫势单的女子去玩弄。孔丘从小就养成爱慕荣华的性格,对仕大夫的优雅生活顶礼膜拜。也许母亲和姐姐的言行给他的自尊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他不愿也不敢把怨气发泄到造成这种不公平的社会,只好附和当时轻视女人的习俗,把怨气发泄在母亲、姐姐身上,恶毒辱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并发下毒誓:日后不收一个女子为徒。
孔丘的言行应该是可以理解的,这种境遇使他产生病态。现实点说女人是人类社会的一半;浪漫点讲女人是男人的一半,人的一半。这么辱骂女人就跟辱骂自己一样,甚至更严重:简直就是自残自己。而这样的人竟被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推举为圣人,不能说没有点猫腻。
当然人们不只是会因为孔丘这一句话而动心。孔丘因爱慕仕大夫的优雅生活,探索总结出学而优则仕。认为人只要努力学习奋斗,就能挤身仕大夫阶层。这句话确实迎合了许多的心思,说到大家的心坎上,立刻引起了共鸣: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打得天下便是王;发展是硬道理,有钱是大爷。
有了这样的理论根据,人们为之欢欣鼓舞,觉得富贵就在眼前,伸手就可捞取。为表达由衷的感激,大家极愿尊孔丘为圣人。人们这么做,还有一大妙处:孔丘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就成了大家的代言人,这个代言人的形象越高越好。代言人是圣人,那自己不就是真正的上帝了吗。真划得来。
强求不如巧遇,孔丘因心情不佳说出辱骂女人的话,也派上了大用场。
既然人通过努力奋斗才能实现价值,出人头第的过上好日子。那人们为了名利这个目的就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去攫取。而天下的财富就这么多,帝王只能成就一个,那么穷困、不如意的事只能降临到大多数人头上。想发泄心头的怨气,抱怨倒霉的运气,又缺乏勇气和目标,就只好自残,跟着孔丘起哄,干起侮辱女人——人一半的勾当,嫌辱骂、岐视还不解恨,再把女人缠上了小脚。也等于把自己缠上了小脚,这一行径终于以实物永远留在了历史的羞耻柱上。
“认为通过努力奋斗才能实现人的价值,这就践踏了人生来的尊严。以名利作为人生的价值,那么人的道德、信仰只好为名利服务,国家的法律制度也可随意权衡变通。人失去了这些,成为物品一样论价值,哪还有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发生在人的头上呢?便是真的能锦衣玉食,也是很下贱的。”
老师有意认真地讲,白影诚心用心地听,听老师讲到这里,忍不住问:“这个问题我也琢磨了好久,可人不这么活又怎么活呢?”听白影诚恳地说,老师惊讶地盯着白影看,半晌才说:“这个问题你早就想到了?”白影笑着说:“小时做梦,宝玉就说中国人的一切灾难都是由人要努力奋斗才会有价值引起的。后来我时常想着这句话,可就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听白影说话,老师眼光一刻也没离开他身上,老师心似有一种预感,将来必定有什么东西体现在白影身上。
白影见老师望着自己不语,心想时间也不早了:“您明天要坐车赶路,现在就早点歇歇吧,我明早用车子送你,”老师看着白影想说什么又没说。
第二天早上,白影拉着平车来了。“把东西搬车上,您人也坐上面,我送你去车站。”“就不要用平车了,那东西怪笨的。”“不用平车怎么行?光那书人也搬不走。”“书留给你了,”老师肯定的说。“书留给我了?”白影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这可都是您心爱的。”“是啊!”老师郑重地说,“夜里我想了,书留给你更重要。”这些书白影都看过了,可有些书,随着时间、阅历的增长,再看一遍,收获也不一样的。
白影的老师要回城,白影对老师说:“我借个车来把你的东西送上车站。”“用不着,”老师说:“我有什么东西还费那事。”白影说:“就这书还不够人拿的”老师说:“我也老了,还要这些书做什么,都留给你吧!”“留给我!”白影惊讶地重复着,“这可都是你心爱的。”老师说:“给你更有意义。”白影看着这些书,心下欢喜,这些书自己都读过了。可有些书,随着时间,阅历的变化,每每读来,又有不同的感受。他也是真心喜爱这些书。
老师又说:“你的文笔有些功底。不知往后政策怎样,不然凭你的文笔应该闯出一番天地的。不过你要记住:投人所好,卖弄炫耀,往往迷失本性。要想有所建树,必须潜心修炼,有所感悟,才能给人有所启迪。不然只会一波三折,摇摆不定,走不远的。”
老师上车,随车走了。白影还恋恋不舍地望着车影。心想老师这一走,今生今世恐怕再难会面了,不觉黯然神伤,望着车消失的路头发呆。“我们回家吧,”白影转脸见入尘拉着自己的手臂。这时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白影心里很激动,嘴上还是说:“你怎么来了?”“你们走了,我把家里事做了,想着老师走了,你一个人孤单,心里不好受,就赶来陪你了,”白影感激地看着妻子,两人一齐默默地回家了。
后来白影也想作些文章,写的时候十分投入,激情满怀。可静下心来,想着这些东西,心头又觉空虚,没有踏实感。就像一坐大厦没有基础,垒在沙堆上。这种恐慌让自己很不安。自己问自己;我是要赞美政治,又想着它是玩人的,要歌颂经济,又是要人为钱活着;我是讴歌正义,又想着人是很愚昧的;要美化勤劳,又想着这里有变态。这些东西交错,纠缠在一起,自己还没搞清,还懵懵懂懂的,就想使人昭昭,恐怕只能误己害人。白影做不了这些让自己空虚得发慌的事。
这时生产队搞土地包到户。白影家前面连塘带地包给了白影家。夫妻俩在地里察看,筹划着干什么好。门前水塘连着空地,再前是公路。东边隔着路是条河。西边刘二、王大、王二、范三等人家,后边来喜、守财等人家。两人看了、量了,记了数据回家。
入尘说:“我看咱们不如还搞果树和花草,你们家搞过有经验。”白影不同意“我不想搞那东西,想到这事心里就难过,天天面对真是受不了。”入尘想想也对,父亲、哥哥都为了这事死了,再提这事如何不伤心呢。“那干什么呢。种粮食、种菜多没劲。”入尘自言自语地说。“有了,”白影忽然心头一亮,“我们不如益发把这塘子搞大。把河里水抽过来,水多也就不臭了。有点肥水,正好作养料。我们在里面养鱼种藕养鸭子。可不什么都有了。”入尘听了连声叫好,还揶揄着说:“看这人也不该白长了,脑子里还挺有东西的吗。”见妻高兴,白影更得意,引逗着说:“承蒙夫人夸奖,可是想慰安我了?”入尘没有这心思,“这谈正经事,你都想哪里去了。这闲心还不少哩。”入尘话中带着点管教的味道。白影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人也真奇怪一会是那么放浪狂野,一会又是那么板板正正,真是有趣。便越发不能自制了。“干活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忽的。今天已有了好主意,应该庆贺庆贺。”说着就过来动手动脚。入尘见她一时发呆,一时嬉笑,心思也转到白影身上。心里自是喜欢,便依了他。
自家田地,自家的计划,说干就干上了。第二天一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