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深圳,我的孤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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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建停了一会儿，突然变得郑重起来：“真想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一个人，没想到我也落到这一步，一点主张都没有。以前都是姑娘追我，我还真没当回事，你可把我害惨了。”　　　　
　　　　我就害怕他提这些，本打算在电话里打打闹闹算了，可它终究还是来了。　　　　
　　　　在电话那头，小建继续着：“好想跟你睡觉，想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想听到你的声音。”　　　　
　　　　听到这些，我心头一热，又无语对答。我又何尝不想放纵自己。　　　　
　　　　“怎么不说话？”　　　　
　　　　“这样，你待会再打过来好不好，他们叫我去拿饭，吃完饭还有个会。要不下班后，我在办公室等你的电话。”　　　　
　　　　我像逃离一场灾难一样，匆匆挂断电话。明明这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在发展，但就是不愿面对。　　　　
　　　　15　　　　
　　　　下午开会，与会者有市场部经理甘力、办公室主任乔小英、行政部小安和我。安排完各部门工作任务，林总赶火车去香港了。接下来的任务虽说繁重，还是可以稍稍放松一下。林总每天必打电话回来，了解工作进展情况。　　　　
　　　　一天下午，我汇报完毕，林总让乔小英听电话，行政部说她出去办事还未回来。下班后，我去超市挑了盏明可达台灯（这是我来深后购置的第一件家庭基本设施）回来，一进宿舍，见乔小英在寝室里（我和乔小英住一单间，而她经常住在她姐家里，所以这小小房间基本上成了我的自由王国），就说：　　　　
　　　　“今天怎么舍得过来？”　　　　
　　　　“看你说的，这也是我的家嘛。”　　　　
　　　　“对，是你的家，一个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的家。”小安插道。　　　　
　　　　“怎么样？这可不是我说的。”　　　　
　　　　“是这样，昨天我爸打电话来，说我妈病得严重。我本想和我姐一块回去，可刚进公司没几天，老板又不在，不太好请假。我过来先跟你们说一声，说不定我哪天就离开了。”　　　　
　　　　“对了，林总下午找你。”我边说边从包装盒里把台灯拿出来。　　　　
　　　　“他找我？会有什么事。”乔小英略显骄傲。　　　　
　　　　“明天下午你别出去，老板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你吃饭没有？”乔小英懒洋洋地坐我的床上（她睡上铺）。　　　　
　　　　“还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小区门口那家米粉店生意不错，咱们去吃米粉吧。”　　　　
　　　　“好啊。”我正发愁晚饭吃什么呢。“林总说请个保姆做饭，你安排人找了没有？”　　　　
　　　　“联系好了，一个四川小姑娘，星期天过来。”　　　　
　　　　第二天上午，乔小英姐姐来电话，让她火速赶回老家。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乔小英的工作先由小安接手，等老板回来再作安排。由于当天的票已售完，乔小英订了次日清早的机票。下午我在电话里提到乔小英的事，林总叫乔小英听电话。没想到，乔小英对着电话哭了起来，林总表示出极大的同情，并安排财务部给乔小英2000元，作为慰问金。　　　　
　　　　我代表公司将慰问金交给乔小英时，乔小英异常感动：“刚到公司，还来不及为公司做点什么，公司对我这么好，回来以后一定好好干。”　　　　
　　　　“都得感谢林总。”我说。　　　　
　　　　“对呀。你看应聘那天，你们都下班了，林总还是接待了我，而且还这么信任我。真没想到……”乔小英有些哽咽。　　　　
　　　　“现在你也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照顾你妈，等你妈身体恢复了，早早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送至电梯口，大家互道了再见。我心想，乔小英哪，绝非等闲之辈。　　　　
　　　　


第一章　　文路消失了第九节　　去甘力家

　　　　16　　　　
　　　　星期天，哥随一帮校友到小梅沙度假去了，我无处可去。正懒懒地躺在床上，听到小安在喊：“宁波，电话。”拿起电话，是小建。也不知聊了些什么，竟聊了半个多小时。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　　　　
　　　　“找哪位？”　　　　
　　　　“我是甘力。”　　　　
　　　　“你好，这么早。”　　　　
　　　　“星期天，父母都不在家，看看宿舍里有什么活动没有。”　　　　
　　　　“昨天看电视看得太晚，大家都在睡懒觉呢，没听说有什么活动。”　　　　
　　　　“你在等电话？”　　　　
　　　　“没有，刚接完一个电话，你就打进来了。”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暂时还没有。”　　　　
　　　　“我约了几个人下午打麻将，三差一，你要不要过来？”　　　　
　　　　提到麻将，还真有点手痒。“你怎么知道我会打麻将？”　　　　
　　　　“湖南人哪有不打麻将的！”　　　　
　　　　“没想到你对湖南人这么了解。”这些天忙昏了头，只知道甘力家在深圳，也不知道他老家哪里。　　　　
　　　　甘力告诉我他家的地址电话、坐几路车、到哪站下，我一一记下。　　　　
　　　　工作上虽然和甘力常有接触，但由于他在外面跑的时间较多，所以对他没什么了解。光看外表，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睛，1米75的个头，一张印度人的脸，稍带卷曲的头发总是乌黑发亮，加上健美的外型，是女孩子追逐的对象。比起我们这些外来人员，他的条件优越多了，难怪见他天天穿不同的衬衣，打不同花色的领带。我看小安就经常跑过去跟他搭话，连中午饭都凑在一起。怎么说呢，甘力这个人，待人蛮有礼貌的，对公司的女同事更是如此，让人看不出他的爱憎。　　　　
　　　　我把一周换下来的衣服洗完，差不多11点了。拿出两天前买的一套羽西化妆品，仔细研究起来。这是我听从乔小英的建议，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开始化妆，按书上的步骤，怎么也看不出效果来。涂上去又擦掉，洗完脸再涂，忙乎了近半个小时。在镜子里仔细瞧一瞧，淡淡的，总算不太张扬，脸色红润多了，于是草草收兵。　　　　
　　　　坐了近半小时的公车，终于到了。下了车，看见甘力在车站等我，今天总算可以打发了。　　　　
　　　　一进门，两个牌友已经坐好等着了，他们都是甘力的大学同学。　　　　
　　　　“我还没吃饭呢。”没有大人在，于是我也毫不见外。　　　　
　　　　甘力说：“煮碗面条怎么样？”　　　　
　　　　我还真不爱吃面食，看见桌上的一盘水果，便说：“干脆吃水果得了，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叫个外卖吧？”　　　　
　　　　“算了算了，一餐不吃无所谓。”　　　　
　　　　我拿了一个布林，吃了起来，“边吃边打吧。”　　　　
　　　　打到下午5点，准时散场，我赢了两百多块，布林干掉五六个。两位同学急着要走，我也跟着要走。　　　　
　　　　“你就多陪一会甘力嘛，他挺寂寞的。我们晚上确实还有事，下次一起去蹦迪。”其中一个对我说。说完，两个人换鞋走了。　　　　
　　　　“甘力，我也走了，林总晚上可能会回来。”　　　　
　　　　“你现在回去也得吃饭，不如一起吃完饭再走吧。”　　　　
　　　　说到吃，我还真饿了。“也好，不过先说清楚，我赢了，我请客。”　　　　
　　　　甘力带我到附近一家湘菜馆。　　　　
　　　　“你也喜欢吃湘菜？”我问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你正宗的老乡哦。”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原来甘力祖籍辽宁，两三岁就举家迁到湖南，上大学前一年，父母才调来深圳。他身材高大，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看不出任何湖南人的痕迹。　　　　
　　　　得知甘力是老乡，谈笑间，自然多了一份亲切。　　　　
　　　　“你今天格外漂亮。”甘力不失时机地赞美我。　　　　
　　　　“是吗？”我心想都是化妆的效果。　　　　
　　　　从甘力的细心周到可以看出，像他这样的靓仔一定经历过不少感情插曲。　　　　
　　　　17　　　　
　　　　林总一回来，工作自然多起来。我和小安分头跑政府部门，办理名目繁多的各种手续。外面烈日炎炎，一进政府机关，倒是能清凉片刻。等你排上半天队，办理手续时，面对一张张卖牛肉的脸，再也清凉不起来。起初我很不习惯，见得多了，慢慢也就见怪不怪了。小安说的没错，进去的时候，你暂且把他们当爷，出来的时候，你把他们当孙子就行了，出来的时候比进去的时候多得多，所以他们当孙子的时候大把，事办成了，就算成功。　　　　
　　　　林总住在我们隔壁的单间，几个人常常讨论工作至深夜一两点。台湾同胞要赚大陆人民的钱，当然精神百倍，我、小安和几个业务员只好死撑着，有时连续几个晚上都如此。每次预备深夜作战时，中途还上几瓶啤酒，边喝边聊，第二天上班还得准时准点，真他妈要命。好在甘力今天送我几个布林，明天送我几个水晶梨，让我疲惫的心得到片刻的慰藉。真羡慕他不用住宿舍！　　　　
　　　　还记得甘力第一次带水果给我的情形。早上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桌上两个布林，心想肯定是甘力搞的鬼，却并不想跑过去问他。甘力和我同岁，按常人的眼光看，他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但他并不属于我欣赏的类型。上午果然接到甘力从外面打进来的电话。　　　　
　　　　“你好，忙什么呢？”　　　　
　　　　“还不是杂七杂八的琐事。这两天跑得怎么样？市场前景还乐观吧。”我不提水果的事。　　　　
　　　　“应该不错，深圳的新楼盘到处都是。”　　　　
　　　　“下午回公司吗？”上班时间，我不想多聊。　　　　
　　　　“下班前回来。今晚应该不会加班吧？”　　　　
　　　　“谁知道呢？”　　　　
　　　　“如果不加班，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我挂了。”　　　　
　　　　“拜拜。”


第一章　　文路消失了第十节　　集体会餐

　　　　18　　　　
　　　　这天下班还真没什么事，林总宣布：大家辛苦了，晚上集体会餐。公司上下一片喝彩。在老地方酒楼围成两大桌，足足干掉5箱啤酒。小安特意挨着甘力坐，不时跟他碰上一杯。大家轮流向林总敬酒，为了表示感谢，我也端起了酒杯。　　　　
　　　　林总说：“不是说波波不能喝酒吗？”　　　　
　　　　我讨厌他这样叫我，尤其在他的带头下，公司的人都这么叫。　　　　
　　　　“大家难得聚一次，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敬各位一杯。”说着我和大家一起碰杯。　　　　
　　　　林总发现新大陆似的，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原来我的秘书也有说谎的时候。”　　　　
　　　　我更讨厌他说“我的秘书”，好像我是他的私人物品一样。　　　　
　　　　我喝完一杯，林总拍起手来，同事们也跟着拍手。我感觉晕乎乎地，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话说出来显得有些娇媚：“林总，可别冤枉我，今天大家心情这么好，我怎么好意思扫大家的兴呢。”　　　　　
　　　　置身如此欢乐的场面，我未免有些激动。为表诚意，我又干了一杯，然后坐在靠椅里，感觉头重脚轻，周身燥热，脑子不听使唤。甘力的眼光不时投向我，似乎在说：“还行吗？没事吧？”我不想接收他的关怀，佯装没看见。小安可是一杯接一杯，站起来都有点摇晃了，还在敬酒。有人劝她少喝点，她说没事，这点酒算什么。　　　　
　　　　吃完饭，一行人来到罗湖大酒店看节目。劲歌艳舞，烟雾燎绕，台上台下，热闹非凡。林总吩咐身边的人给台上的小姐献花，小姐穿得越暴露，得到的鲜花越多，同事们的掌声拍得山响。我身陷其中，却陶醉在一切之外。　　　　
　　　　节目完了，又转战包房，开始卡拉OK。这里的音响效果真不赖。林总唱了一首《爱拼才会赢》，个个手都快拍麻，林总更是纵情地在中间舞起来，扭得屁股几乎要错位。我唱了一首最拿手的叶倩文的《女人的眼泪》，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林总也蒙了，以为电视里放的原音，看看我，然后夸张地竖起耳朵，伸出大拇指对我大加赞赏。　　　　
　　　　“大家说波波唱得怎么样？”　　　　
　　　　“太棒了。”　　　　
　　　　“应不应该嘉奖？”　　　　
　　　　“应该。”　　　　
　　　　“那好，一首歌两百块。”林总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两张递给我。　　　　
　　　　我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招，也不知是哪门子路数。不拿又觉得不礼貌，拿又觉得自己都成啥人了。我犹豫着对林总摇摇头。　　　　
　　　　“我说嘉奖就嘉奖！”林总更来一句。　　　　
　　　　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盛情难却。　　　　
　　　　“欢迎波波再来一首，好不好？”　　　　
　　　　“好！”大家齐声附和着。　　　　
　　　　我又唱了一首陈慧娴的《永远爱你的人》，林总又嘉奖两百块。我再唱下去，有人肯定有意见了，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搞得同事间相互嫉恨。看到林总性情不减，甘力灵机一动，将刚才台上表演的小姐请进来。林总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