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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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红着脸，气呼呼的样子，我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他别当着严浩的面让我又下不来台。
周师傅走到我面前，将手上拿的一包塑料袋包裹着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递给我，涨红着脸道：“王总，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从刚运到的那棵有四十年树龄的乔木根部发现的‘‘‘‘‘简直太不负责任了，石灰怎么能放在那里，还好我说要要看下树根的情况，就这么埋下去，袋子一破，两下就能把树子烧死。”
我震惊道：“咋个会这样？‘‘‘‘‘‘”我看那包粉末，的确是石灰模样，该死的刘成，怎么会如此疏忽，我连忙对周师傅安抚道：“还是你把细，要不然公司的损失就大了。你放心，我马上给云南那边打电话，让他们下次注意。”
“这种不负责任人最好早点让他滚蛋‘‘‘‘‘‘”周师傅也许不知道负责采购的正是公司的一把手。
我面带尴尬，干咳了两声，又安慰了他两句。
周师傅又发了一通牢骚才悻悻离去。
严浩把那包东西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看，漫不经心道：“以后要注意点哦！这种树值不少钱，栽上去就死了损失很大的。‘‘‘‘‘‘‘‘‘‘我只是奇怪树根下放石灰有什么用处‘‘‘‘‘‘‘”他突然打住话语，脸上微微变色。
“唉！也不知他怎么搞的，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我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忙打圆场。
“哦！不必了，刘成做事我清楚，可能是下面的人疏忽了‘‘‘‘‘‘‘这里太热了，走，我们还是回办公室坐坐吧！”
他的建议正和我意，生怕陪他走下去还会遇到什么事。于是我们回到我的办公室，
我把风扇调到最大，从冰箱里取出两听冰冻可乐，打开后递到严浩面前。
严浩接过可乐喝了一口，从包里摸出张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问我道：“听说刘成在云南又结婚了？”
我想他是听孙丽说的，点头道：“是啊！”
“哼！他倒是逍遥快活，一个堂堂董事长跑去当采购员，工作轻松，还可以照顾老婆，独留你一个人在这边忙前忙后的‘‘‘‘‘‘”
我道：“他出钱，我出力很公平三，况且大家都为同一个目标奋斗，也不用计较这么多是不是？”
“他在云南还有什么生意吗？”严浩问。
我摇摇头道：“没有。他过去只是想照顾他刚出生的儿子，这个我们要理解三，毕竟刘成在家是独子，儿子比什么都重要‘‘‘‘‘‘‘”我不由想到远在雅安的毕倩，不知她生没生，是男是女。想到这里，我心一阵难受。
严浩点点头，站起来道：“算了，这些别人的私事最好我还是少插言，我今天出来不少时候了，铺子上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忙陪他出门。
到了门外，我指着门口他那辆新车赞叹道：“简直太爽了，严老兄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这辆车走到成都街上绝对拉风。”
严浩得意道：“那是当然，德国原装的，一百多万呢！”
他说着往车上走去，我看见他手里还拿着刚才那包石灰，忙叫住他，指指他手里的东西。
严浩看了看我，又看看那包东西笑道：“你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出去顺手给你扔了，记住，下次不要再出这种事了。”
我忙不迭的点头。
送走严浩，我马上接通了刘成的电话，问树根下面怎么会有石灰。
刘成在电话里当时就叫出声来：“啥子喃？哪儿来的石灰？”
我说我还想问你呢！你负责发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疏忽，要是那石灰破了，价值几万的树子马上就完蛋。
刘成说他也不知道，他还要去查一查。
临放下电话前，刘成问：“那袋石灰呢？”
我说叫严浩拿出去扔了。
“啊！‘‘‘‘‘‘‘你怎么会让他拿走？”刘成脱口就道。
“有啥子问题？那石灰要来干什么，你还想让我为你保留罪证吗？”我对刘成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嘿嘿‘‘‘‘‘扔就扔了，我又没说啥子，我还要去检查一下，以后再不能出乱子了。”刘成说着挂上了电话。
这天在工地上呆到下午六点多，孙丽始终没到工地来。其实在工作的时候，我一直不停的看表，忽而希望快点到下班的时间，忽而希望那时间走慢些，总之心里就象装了吊桶似的七上八下。我是在犹豫今晚去不去孙丽家里。一会儿，我对自己说“有啥嘛？不就是普通朋友的一次邀请，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道：“她可是刘成的老婆的，虽然已经离了婚，但这会让你和刘成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何况，你只是体验到消失了很久的对毕倩的感觉，你爱的是毕倩，并不是孙丽，你一次去，就有二次、三次‘‘‘‘‘直到你彻底的陷进去。”
两种想法象在我脑子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让我一直犹豫不决，甚至下班时间已经过了，我还没有离开办公室的意思。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拿起电话，里面竟传来孙丽的声音：“喂！王栋吗！饭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哎呀！现在啊！‘‘‘‘‘‘工地上还有事，实在走不开，要不‘‘‘‘‘‘你先吃吧。”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这些话，我甚至感觉声音不象是自己的。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沉默。
“喂‘‘‘‘‘喂‘‘‘‘‘孙丽‘‘‘‘‘”
“哦！没关系，你忙你的，下次吧！”孙丽说完匆匆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伤害了她，因为我明显听出孙丽语气中的失望。她为什么失望？我已经不用猜测了，那种感觉虽然经过我们两人的竭力包裹、竭力避免，还是破茧而出，不能、绝对不能‘‘‘‘‘‘
这天，我在办公室一直坐到天黑才离开。由于心里想的事情太多，浑浑噩噩从车上下来，都抬脚上楼了，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于是又转身下楼。发动汽车，想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填填肚子。
正当我开车准备出小区，迎面开来一辆“帕萨特”。我们小区的大门只能容一辆车通过，我的车头已经出了门口，照理对面的车应该先避让。
但那辆车存心给我较上劲，就是不肯后退。我一阵火起，把车前灯大打开，对面车内照得雪亮。开车的居然是江树‘‘‘‘‘‘
第四十八节
都是晚上十一点了，“耙子”火锅还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成都人的好吃由此可见一斑。这家火锅店虽然规模算不上最大，但在成都南门这一带，味道还是数一数二。毕倩喜欢吃火锅，以前每逢公司额外发钱，都吵着闹着要到这家吃火锅。我们那时经济还比较拮据，所以每次来吃都不敢点太多荤菜，，过过瘾而已。现在经济改善了，但已物是人非。
我面对桌子上的一大堆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江树推推我：“咋个了？你死拉活拽的说到这家来吃，来了又不动筷子‘‘‘‘‘”他顿了顿：“我知道，以前毕倩最喜欢到这里吃饭，你是不是想她了？”
我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想又能怎样？你呢？欧洲耍巴实了哇。”
江树苦笑道：“能耍好巴实？旅行时一想到你和毕倩的事，啥子心情都没有了？给你打电话，你总说没事没事，结果呢？回来就听到你们两口子离婚的消息，所以我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
“哪个给你通风报信？”我问。
他脸上略一犹豫。
“我晓得了，一定是你老婆的表妹，哈！她倒挺关心我嘛！”我讥讽道。
江树有些尴尬，又道：“王栋！你准备咋办？”
“啥子咋办？凉拌。”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去把毕倩找回来三？何必把自己搞这么痛苦。你要不方便过去，我去‘‘‘‘‘‘”
我摇摇头：“没用，现在谁去都没用。等等吧！等以后她火气消了再说。”
我们开始默不作声的吃东西。我知道我和毕倩离婚，江树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他和毕倩也是多年的好朋友。
这时江树的电话响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眼色不自然的看看我。
我问是谁。
江树脸上一阵迟疑，把话筒捂住对我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是‘‘‘‘‘‘郑明明？”
我面无表情道：“喊过来一起吃三，反正这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江树把我的话对郑明明说了，接着，他把电话给我：“她要给你说话。”
我冷笑着把电话接过来。
“喂！”
“喂！”电话里传来她的声音。
“还在生我的气？”听出她有些小心翼翼。
我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是我自找的，关你什么事？”
她的语气楚楚可怜：“可是，我心里很内疚，那天，你老婆突然敲门进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只有先走了‘‘‘‘‘”
“算了‘‘‘‘”我打断她，心里涌起一真烦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你要有空就陪我喝一杯，如果有其他应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话音未落，电话已传来一阵盲音，她可能听我语气恶劣，把电话挂了。我意识到自己言语过了，不应该对她这样说话，那天的事的确是我自己头脑发昏，主要责任应该在我。但这样说她，却在我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快感。好象为毕倩在惩罚她一样。
我把电话递还给江树，若无其事的吃饭。
江树把我的言行看在眼里，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顿饭吃完我居然只喝了三瓶啤酒，是这段时间难得没有买醉的夜晚。
从火锅店出来，浓重的夜色在我看来竟是充满扭曲的诱惑。
我对江树说：“走，今晚出去耍一下。”
江树不解的看着我。
我一把拉住他，面带讥讽的道：“是不是不敢嘛？怕回去没法交代？”
江树面无表情道：“去哪儿？”
我说南门上有家按摩院还可以。
江树淡淡地问我：“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位于成都南门靠近机场高速公路这家按摩院，是成都比较有名的“带色”的按摩院，听说里面的小妹都是用胸部给客人按摩，名曰“波推”。这地方是刘成介绍给我的，以前几次他都想把我拉来，但那段时间和毕倩离婚，这方面的心思一点都没有，所以他只能迁就我，每晚陪我喝酒。但今天为什么又有了心思，我不知道。我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进了按摩院，我问江树：“一起哇？”我的意思是一个房间。
江树的笑容有些牵强：“听你的。”
我对他勉强的同意装作视而不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内心的鼓噪和偏激，把我变成了一个不正常的人。于是我要了一个房间。
过了会儿，进来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按摩师，模样还算过得去。我打趣说：“耶！还来对姐妹花唆。”她们两个冲我抿嘴一笑，然后为我和江树脱衣服，把我们脱光后，她们把自己衣服也脱了。
我看她们的胸部，登时大失所望，只见这两个小妹的胸部象两只没长大的茄子，耸拉着。难以想象这样的胸部在身上蹭来蹭去的感觉。我对江树说：“你换不换人？”
江树摇摇头，从进按摩院开始，他始终都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转脸对准备给我按摩的小妹说：“换一个来？”
小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怒目圆瞪，狠道：“耳朵聋了唆，你出去叫他们换一个来。”
那小妹眼珠子开始泛红，悻悻的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我虽然眼睛没看旁边躺着的江树，但能感觉他看我表情很诧异，因为我原来找小姐无论对方多么不合“口味”，我都会闷头接受，那时我想小姐挣钱也不容易，况且是人都有自尊，这样做会伤别人的自尊。江树还笑话我嫖妓也讲求“以人为本”。而今，我居然也开始为妓女的货色而挑剔，怎能不让他感到吃惊。
隔了没多久，更换的女孩进来了。我看她长相比刚才那女孩稍差了些，但胸部至少大了一倍。那女人怯生生站在门口，似乎在用动作询问我满不满意。我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对她不满意，而是我突然意识到今晚情绪发泄的有点不是地方，我一直象在报复什么人一样，而这个人正是我自己。
我抓起衣服穿上，对江树说：“算了，走‘‘‘‘‘‘”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和江树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我下车，江树才叫住我：“王栋！‘‘‘‘‘我这个人嘴笨，不能象你安慰我那样安慰你，我只想说一句，无论你想干什么，给我打个电话，我陪你‘‘‘‘‘‘‘”
江树的车去了很远，我仍然呆在原地，不知所谓。
抬头望了望那属于自己的家，曾经通常在这个时候都会有一缕温馨而柔和的光线透露出来，只要看到那光线，再烦躁的心情再大的压力都会瞬间烟消云散，那缕灯光就是我生命中的灯塔。而今，漆黑的房间如此冷清。说实话，我害怕一个人回家，回到家里，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点暖意，寂寞在这个家里取代了空气，充满了每个角落，让我窒息。我太渴望温暖了。
我站在原地发了半天楞，才沮丧的准备抬脚上楼。
这时，忽听有人叫我。
我一转头，只见孙丽站在楼道对面的一棵树下。
我略感意外的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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