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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长歌一曲(女尊)-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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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秦子期突然冒出一句,“长歌,其实你不用出去的。”她一个踉跄,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秦子期抿嘴轻笑,名扬天下的孟将军,竟然还有这般纯情的一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脱了衣物,肌肤一寸一寸的浸入水中,暖暖的水温熨贴得他五脏六腑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他靠在木桶上,看着整整齐齐放在近处的衣物,还有桶边触手可及的热水,他闭上了眼睛。



孟长蓝,这样一个女人,将你放在心上十几年,将你宠成这般模样,你怎么能对她的情意毫无所觉?



长歌进来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愣。



秦子期正坐在桌旁梳理头发,满头青丝,倾泻了一背的流光。



有些人,即使是穿着最粗糙朴素的衣服,依然如月之皎皎,风华绝代。



她垂下眼睛,将洗澡水提了出去。



她再走回来的时候,秦子期还在跟那些头发奋战,梳子卡在中间,拿不出来的样子。



“你这里没有镜子。”秦子期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扭头看见了她,脸色微红,却还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长歌走过去接过他的梳子,“对不起,委屈你了。”



他向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要自己做这些事,断然是做不来的。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他都察觉不到她一点一点梳开了那些打结的头发。心里有些情绪慢慢发酵,涨得满满的,他伸出手去,盖住了她的手,那双可以号令千军万马,如今却能如此温柔为他梳发的手,“长歌,我会学的,这些我都会学会的。”



她的手停了好久,才慢慢的滑落开去,心里一痛,秦子期赶在她前面开了口,“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这样温暖的相处,让我多感受一会,好吗?



她终于是没有说话,拿了旁边的干毛巾,细心的擦去他发梢的水滴。



秦子期忍住眼里几乎要掉落的泪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过孟长蓝。



这个女人,再是有着多么坚强的外表,多么坚定的意志,也只不过有着一颗这样柔软的心。对着他这样不爱的人,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对那捧在心尖子上的人,那个人怎么能,没有回应?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享尽极致的幸福,为什么,没能得到心之所爱?



聚到终须散



夜晚的天空像是一张巨大的黑幕,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美丽。



长歌坐在院中,借着月光轻轻擦拭着手里的碧玉箫。忽然,察觉到院中有些异动,她微微侧头,“谁?”



一个黑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是林决。



“还没睡?”



“不是,已经睡醒一觉了,觉得口渴出来喝点水。”



“哦,那你再去睡吧,还早呢。”



他站着没动,只是安静的看她反反复复的擦着萧。



过了好一会儿,长歌才察觉到他并没有离去,又抬起头来,“还没去睡?”



林决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手里的箫,“你很宝贝你的箫吧!”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都还把那管箫握得紧紧的,娘帮她清洗的时候,手指都给她掰出血来都没有把那箫从她手里取出来。



手指在箫上轻轻滑过,长歌微笑,“是啊,是唯一还陪着我的。”



那些想要爱的,想要珍惜的,都已经离去,如今她唯一还拥有的,便只有这支箫了。



林决沉默了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你跟秦公子吵架了吗?”



“没有。”



林决撇撇嘴,“你这个人,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手揪紧了衣袖,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吵架了,道个歉就好了,没有关系的,何必要从家里跑出来呢?”



沉默了一会儿,长歌开口,“没有吵架。”



林决的手在自己鞋面上划来划去,“没有吵架你干嘛不去睡觉?你昨晚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今晚还要再坐一晚上吗?”



长歌笑笑,“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去睡吧。”



林决抬起头来看她,“常歌,你会累吗?”



“嗯?”长歌不解。



“总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藏在心里,不会哭,也不会笑,不会感觉到累吗?”他低着头,喃喃自语,“你到我们村已经这么久了,可是从来没有看见你和别人闲聊过,不去镇上玩,不在乎钱,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的人明明就在这里,可是总觉得离我们很远,远得我们都碰不到。”



“常歌,简单一点的活着,不好吗?”他抬起头来,认真的望着她。



“简单一点的活着,当然很好!”长歌微笑,“林决,我实在很喜欢你的性格。”



那你,喜欢我吗?林决望着她,终于没有勇气把这句话问出来。她已经成亲了啊,她的夫君是秦公子那样像神仙似的人物,又怎么会,看上他呢!



黑夜真的很好,因为不想让人看见的眼泪,可以在它的掩盖下,肆无忌惮的流。



第二日一早,秦子期刚打开房门,林决就迎了上来,面有焦急之色,“秦公子,常歌不见了,这是放在桌上的信,上面写的什么?”



心中一紧,秦子期快速的接了过来,信纸上写着,“有事要办,三日即回,三日的伙食费一并附上!”



“秦公子?”林决眼眶红红的望着他,那个死女人不会真的就这样走了吧,他是叫她赶快走没错,可是她怎么能再见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



“今天,是初六了吧?”秦子期将信纸折好,放入怀中。



“是啊!”



“明天,是有个人的生辰,她去陪他了。”秦子期的笑容,有些苦涩。



那个人的生辰,无论她在哪里,即使关山万里,她也会日夜兼程的赶到他身边,八年来,无一例外。



长蓝爱吃的麦芽糖,杏仁糕,长蓝爱玩的风车,最喜欢的苏锦……



长歌站在街头,略略停顿之后,朝街尾大步迈去。她走进了一间店铺,那上面大大“当”字格外显眼。



“客官,你真要当?”那掌柜的眼睛发亮,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一管碧绿色的箫。



“是的。”长歌语气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要死当么?”掌柜小心翼翼兼期待的问。



目光在那箫上微微流连,长歌垂下了眼睛,“不,活当,一个月后赎回。”



那掌柜的还不死心,“小姐不再考虑考虑?如果死当的话,我们会出一个令您满意的价钱。”



长歌蓦地抬眼,双目如炬,“活当,赎期一月。”



那掌柜的一个瑟缩,连忙点头,“好,好,小姐稍候,我这就为您开取凭据。”一边抹着汗,一边去拿纸笔了。这镇上何时来了这么个人物,被这双眼睛一看,遍体生寒啊!这管箫可千万别是什么赃物,要不然可真是要惹上麻烦了。



日落时分,长歌站在海边的半山腰上,脚边,是一座还比较新的坟。



看得出来,垒坟的人很花了一些心思,坟边绿树成荫,鲜花满地,还做了石凳石椅,以及挂在两树之间的秋千。



长歌将带来的糕点食物慢慢摆开,又倒上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坟头,一杯捏在手中,轻声道,“蓝儿,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带了好吃的,陪你一起等它的到来,好不好?”



有微风吹过,能听见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长歌的脸上,带着笑容,醉人的温柔,“蓝儿,是不是又在问我要礼物了?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慢慢饮尽了杯中酒,“等过一会儿到你生辰了我再给你,现在就先自己猜着。”



坐在坟头,她一边喝酒,时不时的说两句话,似乎,长蓝一直没有离开,仍像以往一样赖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



夜色渐浓,山风已冷,长歌浑然不觉,她环顾了下四周,又道,“过些时日,我找些梅花来种上,冬天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梅花开了。你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蓝儿,你该喜欢这里吧?”



将怀里的衣服掏了出来,她笑容满面,“冬天快到了,这件衣服刚刚好,又保暖,又漂亮。”



“这就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托梦告诉我,我明年再给你买。”



她斜靠在坟头,看天色渐渐亮起,“有人问我累不累,这么多年来,我似乎还没有想过。”



她的眼神有些迷惘,却依然耀眼的明亮,“我不知道累不累,可是,我从不曾后悔。”



对于走过的路,或许有遗憾,有伤感,却绝不后悔。



不后悔在知道长蓝心有所属之后,将自己的爱恋深深埋葬,千方百计成全他的爱情;



不后悔为了护他深宫之中安全无虞,征战万里边疆。



心有所想,便用尽全力去做,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阳光渐渐灿烂,长歌站起身来,“蓝儿,我要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聚到终须散的时候,就该走了。



她站在山崖上,叹了一口气,有聚有散,有始有终,有些事,总是要有结束的时候。



客栈内,一个女人正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忽然门被打开,她一惊,连忙看向来人,旋即睁大了眼睛,“是你?”



“别来无恙啊,四皇女!”来人径直道明了她的身份。



秦子霜慢慢笑开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呢?”



秦子霜一愣,叹着气摇了摇头,“孟长歌,果然名不虚传,我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人聪明得过你。先坐下谈谈吧,她明日到。”



长歌往桌边一坐,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们既然来了,就顺便把秦子期也带回去吧。”



“带回去?那可是你的夫。”



茶水咽下,有些淡淡的涩味,长歌微闭了眼睛,“很快就不是了。”



“孟长歌,你?”秦子霜猛地站起来,推翻了面前的茶杯,“你的眼睛瞎了吗,你看不到他的情意?”



长歌没有说话,秦子霜一掌拍在桌上,“你可别说是为了那个打鱼的丑小子!”



长歌抬起眼来,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终我一生,不会再娶。”



“四皇女,你若真是为长皇子着想,便劝他早日断了对我的念头,别择他人吧。这是休书,你随我去渔村带他离开,而我,一月后便会离开此地,前往甘南道,听说大漠里的风景别有风味,我要去见识见识。”



疑是故人来



“你若要休了他,你自己当面去说。”秦子霜背身而站,双手紧握成拳。



长歌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啪!”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长歌脚步未停,拉开了门。



门外的阳光很耀眼,耀得她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人背光而立,叫她,“长歌!”



她紧抿着嘴,后退了一步,平息着突然翻滚的血气。那人从强烈的光线中走了出来,衣服上的金线却仍在她的眼底不停的晃动着。



深深的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来,所有的波澜都已经不在,“草民,见过皇上。”



秦子蓉走近她,“长歌,你的身体好了吗?”



“很好,多谢关心。”



秦子蓉看着她,眼里有几许痛楚,几许无奈,“长歌,我以为,你会理解。”



长歌低头,“是,我理解。”可是,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你需要多少时间?”秦子蓉叹了一口气。



长歌抬起头来,审视着她的神情,半响,“边关出事了?”



“铜辽失守,大牧,瑞国联手,长驱直入。”



长歌脸上神情不变,“是吗?”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一幸免。”秦子蓉接着开口。



这一次,长歌静默的时间长了一些,秦子蓉移开了眼睛,“长歌,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我当日已经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事关家国大事,我没有再追究连带之责,为了怕你赶回京城后左右为难,还特意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此事了结。长歌,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拿自己皇帝的身份相处过。但是,你要知道,我首先是皇帝,有些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长歌低头行礼,“皇上,如果没有其他事,请恕草民告退。”



再也没有看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远离。



“皇姐,你看还有希望么?”秦子霜从背后走了出来。



秦子蓉看着长歌远离的背影,长久的伫立。



长歌走得很快,一口气憋在心里,压得胸口越来越重。



是,她理解秦子蓉的立场,也懂得她的想法,家国天下与一个男人相比,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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