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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孺子帝-第4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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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没说什么,等客人都走了,他对黄普公道:“倦侯分明是要东海王送死,只是不好明说而已。这可麻烦了,咱们若是不救东海王,遂了倦侯的意,若是救他——咱们不可能投降啊。”

黄普公只将英王当成一个孩子、一个名号,不太在意他的意见,“没什么麻烦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怎么做?”英王好奇地问。

黄普公没有回答,一个时辰之后,他召集诸国将领,派出使者去见敌军大将,当众宣布自己的回信:“东海王乃大楚天子的弟弟,地位尊贵,战后,他若活着,楚军赦免敌军百名将领的性命,他若遇害,则以百名敌将、万名士兵殉葬。别外它话,五日后上午,决战。”

黄普公以斩将闻名,他的威胁很有份量。

各国军队陆续赶到,人数或多或少,全都远远地观战,暗中同时与双方将领通信,做好脚踩两只船的准备。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战,敌军虽非神鬼大单于的主力,但是兵力占优,又有城池为后盾,胜算较大,联军一方则全依仗数千楚军,尤其是黄普公本人的本事。

大战如期开始,黄普公派出几乎所有军队,只留千余骑兵,他这回等的时候稍长一些,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开始他标志性冲锋,由一角斜入战场,中途突然改变方向,直扑敌方中军位置。

战前,黄普公曾给观战的诸国军队下达命令,午时入场,后至者斩,离午时已不到半个时辰,还没有任何军队参战。

黄普公的打法并不稀奇,敌军早有耳闻,做好了准备,诸多士兵层层叠叠地保护着己方将领。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黄普公以及他麾下那群海盗士兵的凶悍,他们像是水中的鲨鱼,在鱼群中间穿插往来,将鱼群分隔开来,一口口吞掉。

敌兵采取守势,正中黄普公下怀,他总是斜线冲锋,冲突一角之后,反身包围人数较少的那一角,迅速将其歼灭。

一般将领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意味着将后背暴露给敌方大军,黄普公敢,而且以此闻名,他越是大胆,敌军越是谨慎,收缩阵脚以求自保。

黄普公骨子里仍是一名强盗,通过几次书信往来,以及敌军的种种表现,他看出了对方的胆怯,因此敢于放手一搏。

午时前后,观战的诸国军队终于进入战场,毫无例外,都站在楚军一边。

这一战持续到傍晚,敌军大溃,连城都不要了,纷纷逃亡。

黄普公实现诺言,将百名敌将列于城下,声称一个时辰之内看不到东海王,先杀敌将,再坑万名士兵。

只过了半个时辰,城门大开,东海王被送出来了。

东海王绝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而且是被黄普公所救,更没料到会在楚军帐篷里看到英王。

英王长高、长大不少,可模样还能认得出来,东海王惊讶得闭不上嘴,“你、你真是英王?”

“可不就是我?”英王很开心,“当初你说过会带我出来玩,现在不用了,我自己就能玩遍天下。还有,争夺帝位你输了吧?”

“输了。”

“那你承认我是皇帝吧?”

东海王摇头,“皇帝只有一位,不是你,不是我。”

英王大怒,“你们为什么都不承认呢?愿赌服输啊。”

东海王笑道:“你被强盗掳走,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反正是逃出来了。”英王不愿细说。

“咱们都当过俘虏,你逃出来了,我是被救出来的,皇帝也陷入过类似的险境,可他还是成为皇帝,无需指定,无需承认。咱们都有机会成为皇帝,但是成功者只有一位,失败者理应认命,不为别的,只因为咱们都姓韩,皆为太祖子孙。”

英王泄了气,“你们是我的侄儿,却欺负我年纪小。”

黄普公大胜,但是军队不肯跟着他继续前进了,海上诸国觉得再打下去对自己无益,西方诸国仍然各怀异心,楚军士兵多是海盗,一路上抢到不少战利品,也有思归之心。

黄普公明白,只凭自己的军队,最终还是无法与神鬼大单于抗衡,据说大楚以后会派来大军,他决定撤退,先占据海岸,到时候与楚军联合作战。

东海王也要回大楚,但是陆路不通,只好跟随大军南下。

黄普公率领海上诸国继续攻占沿海诸城,连成一片,建造大量船只,可攻可退。

有一座港口自愿投降,它的名字很怪,译成楚语是“无心之城”的意思,城内供着一尊神像,以多种文字记载其事迹。

楚将邓粹的躯体被送到这里,塑成金身,成为面朝大海的神像。

在一小段楚国文字里,称他是“大楚孺子帝帐下最伟大的将军”。

就是在看过这段文字之后,英王终于放弃称帝的野心,叹息道:“我以为自己走得够远,倦侯的名声却已先到一步,好吧,他赢了。”

东海王被送上一艘大船,向着家乡缓缓行驶,他有很多事情要对皇帝说,也有许多事情永远不想说。

(本卷结束,还有一卷尾声。)

第五百五十章  朕一人定夺

每到夜里,韩孺子从书案上抬起头稍稍休息一下的时候,眼中总会有东西一闪,似乎看到角落里默默地站着什么人。

他想起那个叫孟娥的宫女,心中微微发痛,不知是因为过于困惑,还是旧伤发作。

他现在批阅奏章非常快,大多是扫一眼,朱笔写下“阅”字,交给勤政殿处理,更多的时候,他伏案细读的是一部部史书。

今天摆在桌上的书有些特别,是半部实录,记载着他登基以来的事迹。

按惯例,皇帝不能看本人的实录,但这只是惯例,而不是明文律法,韩孺子现在可以做任何事情,史官们只是不出声地犹豫了两天,在第三天将尚未装订成册的实录乖乖送来。

韩孺子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最近听到的一些传言,让他十分好奇。

几年前的冬天,大楚定鼎以来最为强大的一股敌人闯进关内,直逼京城,皇帝亲率将士迎敌,涌现诸多大将、名将、猛将,殉难者众多,可皇帝本人赢得的名声远远超出众人,甚至诞生了许多神奇的说法。

崔腾的一条腿瘸了,神医也治不好,他在战场上曾经亲口承认,自己没杀过人,双手抱着装有父亲头颅的木匣,跟着樊撞山一路冲锋,战事平定几个月之后,他却改了说辞,声称自己手刃若干敌将,如何在尸体堆中救了樊将军一命。

樊撞山当时晕过去了,又的确看到过崔腾紧随自己身后,因此信以为真,对崔腾极为感激,两人现在是至交,经常一块喝酒。

就在十来天之前,韩孺子带着皇后回倦侯府小住,崔腾突然神秘兮兮地问皇帝:“京城夜战的时候,陛下挺高兴吧?”

夜战时崔腾被留在了函谷关,没有参战,因此与普通人一样,对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偏又极感兴趣。

韩孺子奇怪地说:“打战而已,四下里黑黢黢一片,有什么可高兴的?”

“呵呵,别人黑黢黢一片,陛下眼前却是光明一片。我对天发誓,绝不泄露天机,陛下跟我说说,天兵天将长什么模样?是穿金盔金甲吗?”

韩孺子这才明白,那一战已经被神化,连天兵天将都出来了,于是他命史官送来实录,倒要看看史书中会如何记载。

“帝乃率万骑夜袭敌营,彼时浮云遮月,目不见物,众将士皆失所在,唯帝如在白昼,领百骑纵马驰骋,所指必有敌军,时不逾刻,敌军必乱,往往如有神助。”

实录还算严谨,没提天兵天将,用了“如有神助”四个字,可是与事实仍大相径庭,那晚很黑,但还没黑到“目不见物”的地步,韩孺子身边只跟着孟娥一个人,两人尽量避开混战,以求自保,根本没有带百骑冲向敌军。

韩孺子清晰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从未改变。

韩孺子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这回是真的,并非眼花,“有事?”

张有才恭敬地说:“陛下,赵若素到了,还要见吗?”

天已经晚了,韩孺子几乎忘了白天时曾经召见此人,“他又出城了?”

“嗯,说是踏青去了。”张有才有些不满。

“嘿,他倒逍遥自在,传进来。”韩孺子倒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羡慕的微笑。

赵若素“罪上加罪”的身份已被免除,但皇帝不封他官职,他也不愿意再入朝廷,心甘情愿留在倦侯府当一名小吏,闲暇无事,就去赏景弄诗,竟然有了几分文人的雅意。

赵若素很快进来,颔下留着长长的胡子,向皇帝拱手行礼,而不是磕头。

张有才更加不满,但是不敢说什么,搬来一张凳子,退出房间。他是中掌玺,宫中地位最高的太监之一,就连宰相也对他客客气气,只有这个赵若素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不冷不淡,点下头就算表示感谢了。

“陛下传我有事?”赵若素问,虽然客气,却不卑微。

“今年大比可谓英雄辈出。”

“这是好事,大楚需要他们。”

“当然,可是有几位‘英雄’令朕略有不解,望你解惑。”

“读书人的事情,不如问瞿御史。”

韩孺子笑着摇头,“必须是你。”

“陛下请说。”

“申大形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这是前宰相申明志的小儿子。”

韩孺子欣赏赵若素的就是这一点,此人不会对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情加以掩饰,省去许多麻烦。

“南冠美呢?你肯定更了解。”

“这是南直劲的孙子,小时候就是有名的才子。”

还有一个名字,韩孺子低头看了一眼,没有问出来。

“这两人是今年的状元人选,朕看过他们的卷子,确实出类拔萃。”

赵若素嗯了一声,知道皇帝的疑惑不在这里。

韩孺子停顿片刻,继续道:“朕纳闷这两人为何会在今年参加大比。”

“三年一选,应该是赶上了吧?”

韩孺子摇头,“你熟悉朝廷的那套做法,朕所有感觉,朝中官员明显分为两派,各自支持一人成为状元。申明志致仕、南直劲殉国,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朝廷还记得他们,这是好事,可是热情得像是在还债,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韩孺子极少直接参与朝廷事务,冷眼旁观,看得却更准。

赵若素想了一会,“我与朝廷久已没有往来,只能凭空猜测,陛下要听吗?”

“召你来,就是要听你的‘凭空猜测’。”

“当年申明志致仕,进行得非常顺利,南直劲插手其中,这个我是知道的。我猜申明志之所以自愿交出相印,想必是从南直劲那里得到过承诺。”

“给申家一个状元?”

“申大形可有状元之才?”

韩孺子寻思一会才道:“有。”

“那就是了,南直劲不会随便许诺,必是了解其为人之后,才许以状元。”

“既有此才,何必求托?”韩孺子问完之后笑着摆下手,表示不必回答。

有状元之才的人不只一位,谁当状元都有可能,而且申明志要的大概也不只是状元,而是要让儿子进入朝廷之后能够一路顺风。

“南直劲曾想一人承担所有罪过,也是为了给孙子要一份前程?”

“还是那句话,南冠美若无状元之才,南直劲绝不会强人所难。陛下觉得群臣各有支持,或许不是还债,而是拉拢,有因此大家隐约都能猜到,这两人以后必定飞黄腾达。”

韩孺子觉得赵若素说得有道理,“那就怪了,申明志从南直劲那里得到承诺,如今两人的子孙却同台竞技,必有一人失败,幕后人是怎么策划的?”

“或许这恰恰说明没有所谓的幕后人,两子各凭实力参考,只是相关传言比较多,使得朝中大臣参与进来。”

韩孺子笑了一声,“如此说来,朕不必调查,更不必干涉?”

“我只是给出一点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一切仍由陛下定夺。”

韩孺子大笑,“不愧是赵若素。城外的景致可好?”

“极佳,可是百姓无心观赏,母子洒泪相别,令人伤感。”

韩孺子脸色一沉,“你刚说过一切由朕定夺,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

“是,陛下。”赵若素没再说下去。

韩孺子却要辩解几句,“神鬼大单于的势力虽然一直在衰落,但他还活着,此仇不报,大楚何以立威?还有塞北匈奴,一直三心二意,常派小股骑兵侵边,必须加以严惩。大楚如今已经缓过来了,先破匈奴,再灭神鬼,从此一劳永逸。”

“陛下所言极是,只是我记得陛下的初心并非如此。”

刚刚当上真皇帝的时候,韩孺子尽量避免开战,以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此一时彼一时,大楚既有余力,就不能再让外敌看轻。”

“陛下说得对。”赵若素显出几份唯唯诺诺。

“很晚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吧。”韩孺子意兴阑珊,发出逐客令。

赵若素走后,韩孺子独自坐了一些,相信远征势在必行,朝廷准备得非常充分,西方诸国也都在翘首以待,以此为名,半路上突袭匈奴,两大强敌将能一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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