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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孺子帝-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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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情往来由不得韩孺子本人做主,礼部以及宗正府自动做出安排,虽然宫里没有批复,增加了一些麻烦,但是该有的礼节不能省略,既然没有圣旨,那就一切照旧。

倦侯府出钱、出力,也在送葬途中搭建了彩棚,韩孺子本不想亲自送丧,因为衡阳公主恨他入骨,有一种传言说,衡阳公主死前无论是大喜还是大怒,都与倦侯有一点关系。

杨奉劝他还是去露面意思一下,以示和解,想当皇帝的人要尽量减少私人恩怨,即使化解不了,也要让外人觉得错不在倦侯。

韩孺子不用参与整个出殡过程,只需在送丧队伍经过时,在倦侯府彩棚里露一面就行,连轿子都不用下。

柴家的孝子贤孙不少,被关在碎铁城的只是一小部分,留在京城里的还有许多,队伍浩浩荡荡,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礼仪不能破坏,倦侯既然出面,衡阳侯与长子就得过来拜谢。

同为列侯,韩孺子位比诸侯王,可以坐在轿子里向衡阳侯父子还礼,轿帘卷起,韩孺子只需露面,其它事情都由杨奉处理。

衡阳侯年纪不小,能活得比公主更长,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在他的脸上,哀容恰到好处,与杨奉交头接耳好一会,谈完之后显得十分激动,带着儿子向倦侯磕头谢恩。

这一幕被送丧队伍以及围观人群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很快就有消息传开:倦侯已经下令释放碎铁城里的囚犯,那些被困的“柴家人”很快就能返回京城。

这是杨奉的主意,他的想法很简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帝王报仇,任何时候都不晚,即使不能化解柴家的仇恨,也要减少一点外界的猜疑。”

韩孺子同意了,他不在乎柴家,虽然柴家人总是心怀鬼抬,但他从来就没将他们当成平等的敌人。

人群跟着送丧队伍走了,却有数人逆流而至,前来拜见倦侯,递上拜贴,与倦侯互相行礼致意,再跟杨奉说几句话,告辞离去,但这些人的身份有点特殊,无一例外,都有子侄被关在碎铁城,如今得到释放。

眼看再没有人来了,韩孺子正要下令起轿回府,杨奉又领来一位拜访者。

国子监博士瞿子晰不知什么时候到的,他与柴家并无交往,官职低微,连送丧的资格都没有,此行是专门来见倦侯的。

韩孺子想下轿相见,杨奉示意他不必。

瞿子晰走到轿前,倒也不客套,直接道:“西域的确有一些传言,而且过去几年,从西方来的贡使越来越少,去年只剩三家,匈奴使者我也见了,倦侯所言皆有佐证。”

上次“交锋”时,韩孺子声称大楚面临西方的巨大威胁,需要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新皇帝,瞿子晰果然去打听了,但是看法却与倦侯不同,“极西之地并非礼仪之邦,改朝换代乃是常有之事,所谓进攻大楚不过是一时狂言,无需当真。”

“能将西匈奴人逼得东迁,这样的改朝换代也是常有之事?”韩孺子一见到瞿子晰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想在言语上落于下风。

瞿子晰今天前来却不是争论的,微笑道:“倒是有一件事,不在极西之地,就在大楚境内,不在数年、十几年之后,近在眼前,迫在眉睫,倦侯若能解决,则天下人受惠,读书人也愿拜倒谢恩。”

韩孺子看了一眼杨奉,笑道:“瞿先生请说。”

瞿子晰咳了一声,“比年天灾人祸不断,以至民不聊生,纷纷背井离乡流蹿江湖,或为流民,或为盗贼。只因朝廷迟迟没有颁旨,官府虽有余粮,却不肯开仓赈济,无异于见火不救。倦侯若能让天下郡县开仓放粮,比挡住匈奴人更是大功一件。”

韩孺子目瞪口呆,他与弘农郡守卓如鹤谈过,官府不肯开仓赈济灾民,一是没有圣旨,二是要囤粮以备朝廷征用,原因很复杂,除非是太后与皇帝恢复执政、亲自传旨,这种有粮又没粮的困局根本无法解决。

读书人不支持倦侯争夺帝位,却向他提出“皇帝”级别的要求。

瞿子晰今天的确不是来争辩的,也不等倦侯给出回答,拱手告辞,飘然而去。

回到倦侯府,韩孺子问杨奉:“瞿子晰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次考验,倦侯曾自称是肥田、大船,现在该是证明的时候了。”

“他不嫌我过于‘聪明’了?”韩孺子对读书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倦侯应该高兴,这说明你说服了瞿子晰,他也认为大楚需要一位中兴之帝,而不是平庸之辈。”

“可他提出的条件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我先当上皇帝。”

“总得试试,倦侯,读书人的支持非常重要。”

韩孺子想了一会,“好,那就试试,我这么做是因为相信你,杨公,我很看重读书人,但是我真看不出他们现在有什么用处。”

“慢慢来,用处总会显示出来的。”

杨奉那种胸有成竹却只肯露出一枝一叶的态度,能让人怒火冲天,韩孺子只好回以苦笑,杨奉的某些手段与望气者如出一辙,只希望这位太监的心里真藏着一根竹子,而不是像望气者那样故弄玄虚、“顺势而为”。

“该怎么办,杨公有主意吗?”

“这得倦侯想主意,我来跑腿。”

韩孺子越发哭笑不得,正是夺取帝位的重要时刻,杨奉却将他引到荒郊野外,总说山后会有大路,他却一直没看到,只能辛苦跋涉,一路攀登不可知的山峰。

“如果我让瞿子晰帮忙,他会同意吗?”

“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劝他们同意。”

急智这时候没用,韩孺子想了一会,说:“不行,我或许能让几个郡县开仓放粮,却没办法让所有地方从命。让我再想想。”

杨奉告辞,白天他很少留在府内,常在外面奔波。

午饭之后,东海王又来了,他就像领了倦侯府的官职一样,每日必到,府丞和门吏甚至不再通报,任他出入。

“衡阳公主死得太是时候了。”东海王很高兴,上午他也去送丧了,“没有这个老家伙,柴家不足为惧,我看到了,衡阳侯父子去拜见你,出来的时候面带喜色,他们不敢再惹你。”

“算是好事吧。”韩孺子心里其实很清楚,所有宗室与勋贵的想法都一样:两边下注、隔岸观火,只要皇帝还没有登基,他们就不会真心效忠于谁。

“有一名书生也去拜见你了,干嘛的?”东海王非要了解韩孺子的一举一动不可。

韩孺子也不隐瞒,将瞿子晰的要求说了一遍,最后道:“你说过京城是你的‘战场’,帮我想个办法吧。”

“原来那就是瞿子晰,他这明明是本末倒置,你还没当皇帝呢,却让你做皇帝的事。”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杨奉觉得很有必要争取读书人的支持,这位瞿子晰,还有郭丛,据称是读书人的领袖,名声很大。”

“这倒是没错,尤其是瞿子晰,官儿不大,却最爱品评人物,几句话能让一个人声名鹊起,也能让他臭名远扬,要我说这就是朝廷里的蛀虫,关进大牢,每天打他几十板子,看看谁还敢猖狂?”

韩孺子笑道:“这也是当皇帝以后才能做的事情,不管怎样,瞿子晰和郭丛对读书人有影响,而读书人对朝中官员有影响,值得争取。”

“别太高估读书人的本事,他们对大臣的影响,很可能比谭家人还要弱。”东海王低头想了一会,“你有没有想过,杨奉故意将你引入歧途?”

“为什么?”

“为了冠军侯啊!”

韩孺子摇头,“在冠军侯眼里,我还没有那么重要吧。”

东海王耸下肩,他也想不出办法,“你当初劝韩星收编流民入伍都没成功,现在想让各地官府开仓放粮,更不可能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或者应付一下就得了。你的部曲回来多少人了?”

“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联系他们,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按照计划,他们要到三月中旬以后才能全部到齐。”

“也对,京城人多眼杂,你就算见只苍蝇,也有人告密。”

“‘广华群虎’怎么样了?”

“谭家已经说服两虎,正在想办法安排他们与咱们两人见面,估计几天内就能办妥,这是秘密会面,别告诉别人,尤其是杨奉,事后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嗯。”韩孺子起身,凑近东海王看了一眼,“你的眼角好像有伤。”

东海王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哪来的伤……可能是撞在哪了,我都没有感觉……”

正尴尬着,府丞来报,辟远侯张印求见倦侯。

辟远侯的嫡孙张养浩,是极少数被关在碎铁城没有获得释放的人之一,张印看来是为孙子求情来了,他也是第一位登门拜访的勋贵与大臣。

第二百二十章  将军请战

辟远侯张印出身于行伍世家,辈辈都有将军,为大楚立过汗马功劳,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如今只剩下一个孙子张养浩,一点也不让他省心。

张印性格孤僻,不善结交,没什么朋友,遇到事情时也找不到人帮忙,想来想去,只能亲自出面,来向倦侯求情。

可张养浩的罪名不小,与逼迫柴悦自杀的那些柴家人不同,张养浩三人公开在中军帐内作乱,众目睽睽,如果将他们释放,军法就变成了儿戏,另外两人的家人其实已经奔走多日,得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四位皇子、皇孙正在争夺帝位,如果冠军侯登基,张养浩等人没准无罪,反而有功,这是三家一直在等的主要原因。

听说辟远侯求见,东海王咬牙切齿,“看见别人家的儿孙回京,老家伙着急了。张养浩屡屡作恶,可不能就这么饶恕,张家没什么势力,用不着讨好。”

韩孺子请进辟远侯,想听听这位老将军怎么为孙子求情。

辟远侯个子不高,身材瘦削,面带病容,穿着一袭长袍,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将军的风度,进到书房之后,神情拘谨地匆匆行礼,脸色微红,好像从来没见过官老爷的平民百姓。

韩孺子有点同情辟远侯,可他已经做好拒绝的打算,张养浩犯下的罪太重、太明显,任谁也不能赦免。

韩孺子命人看座,辟远侯坐下,含混不清地说话,韩孺子努力听了半天,才明白对方不是来求情的,而且也明白了辟远侯为何性格孤僻:他的舌头明显有问题,发音不清,为了纠正,说话时有意放慢速度、加重语气,结果更显滑稽。

坐在一边的东海王忍不住总想笑。

韩孺子抬手示意辟远侯稍停,起身来到东海王面前,“你该回家了。”

“啊?我不急。”

“你不急,家里的人急,再不回去报告今天的情况,只怕……”韩孺子仔细打量东海王眼角的那块瘀青。

东海王的脸一下子红得比辟远侯更明显,小声道:“谭家人爱练武……你懂什么?我、我……她伤得更严重。”

话是这么说,东海王还是起身跑掉了,在门口转身,指指辟远侯的背影,冲韩孺子摇摇头。

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韩孺子靠着书桌站立,向辟远侯说道:“张将军曾经去过西域?”

辟远侯点头,他刚才说了半天都是西域的事情,东海王听得无趣,才肯离开,“我当过……西域都护将军,五、五年,了解那边的情况。”

“你还想去西域?”

辟远侯点头,大概是有话没说出来,脸憋得更红,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起身道:“有地图吗?”

韩孺子摇头,辟远侯指指桌面,表示自己要在上面摆一幅地图,韩孺子让开,辟远侯上前,就用桌上的书、笔、纸、墨等物摆放地图,边摆边想,极为在意细节。

足足一刻钟之后,地图成形,韩孺子觉得完全没必要如此细致,可是对辟远侯来说,地图能节省不少语言。

他指着两本摞在一起的书,韩孺子开口道:“这是京城。”

辟远侯两只手同时从“京城”出发,向左侧缓缓移动,曲曲折折,经过许多“城池”,逐渐分开,韩孺子说:“这是前往西域的两条道路,在玉关门分为一南一北。”

辟远侯的手指移动得更快一些,“南方”的手指停在一摞书上,“北方”的手指绕了一点圈子,也停在同一个地方,然后费力地说道:“昆仑山。由西方进攻大楚,有两处必争之地,玉门关、昆仑山,昆仑山……更好守一些。”

韩孺子指着北方的空地,“也可以像匈奴人一样,由草原东进,然后南攻大楚。”

“北方……没有问题。”

韩孺子笑道:“大楚与匈奴争战多年,北方守卫森严,若有新的敌人从北方南下,就当是另一股匈奴人好了,守卫薄弱的是玉门关和昆仑山。”

辟远侯点头,西域诸国大都孱弱,对大楚不构成威胁。

韩孺子看了一会,将“昆仑山”推倒,“这中间可能有一些误会,张将军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对西域感兴趣,没错,我的确得到消息,说西方兴起一股强敌,但他们很可能自己就消亡了,用不着大楚立刻做出防范。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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