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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孺子帝-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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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有罪的活人就是张养浩等三人以及他们的随从。

至于东海王等人高喊的“画剑之令”,谁也没见过送令者本人,因此也就联系不上镇北将军,与冠军侯一晃而过的密令一样,都被略过不提。

说是死罪,勋贵子弟却享有特权,不能立刻斩首,需要上报朝廷,很多时候,他们可以用自己或者父兄的爵位赎罪,张养浩等人因此被关押起来,等候朝中降旨——宫中已经很久没有批复任何奏章了,但是规矩不能破。

韩孺子暂时也没有精力处置这三人,他正面临着左右为难的处境,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值得他信任并重用的人只有两个,一位是柴悦,一位是房大业,他们的意见却正好相左。

“匈奴大单于值得信任,大批匈奴人冒雪东迁,证明西方的确发生了大事,我觉得可以继续和谈。”这是房大业的意见,与大单于喝的那顿酒是多年来最舒畅的一次。

三人在帐中议事,韩孺子居中,房大业与柴悦一左一右,孟娥坐在角落里,张有才端茶送水,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柴悦已成为楚军事实上的统帅,自然要站在将士们一边说话:“无论西方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匈奴人是否有诚意,八万楚军是来与匈奴人作战的,这是他们前来碎铁城的目的,也是功劳。军中人人以为和谈只是借口,突然变虚为实,很多人难以接受,军心会因此更加动荡。”

北军是碎铁城楚军的绝对主力,状况却极为尴尬,正式的北军大司马弃军潜返京城,多日未有音讯,留守的北军都尉刘昆升弄丢了官印,手持密令的军正柴智不幸身亡……军心一直不太稳定,同仇敌忾几乎是唯一能让他们服从指挥的理由,一旦失去匈奴人的威胁,韩孺子和柴悦都很难控制全军,更不用说威望不足的刘昆升等人。

这正是让韩孺子左右为难的地方。

房大业毕竟不是匈奴人的说客,他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案:“如果真想和谈,就建议匈奴人调兵遣将,吓一吓楚军,等到谁也不想开战,和谈水到渠成。如果不想和谈,那就干脆趁机渡河开战,大单于看样子很相信镇北将军,防备不会大严。”

吓唬己方军队这种事,韩孺子不会做,柴悦更是反对,可是说到开战,柴悦也有难处,“就算匈奴人没有后援,想围歼匈奴人也是不可能的,之前的作战计划完全不可行,八万楚军不能分散,必须集合在一起。匈奴人很可能会退却,这样就会变成边追边打。楚军不怕匈奴人回头迎战,怕的是粮草不足。”

只是留在碎铁城不动,粮草供应也维持不了几天,一旦变成追击战,消耗还会更快,而匈奴人的打法向来是敌人一调头他们就跟着追上来,很难摆脱。

韩孺子难以抉择,只好召集更多的将领,结果更乱,带兵的将领都希望尽快开战,消灭匈奴人好立大功,管理杂务的军吏却都表示担心,以为粮草不足,一旦开战,顶多维持三天,到时候战斗若不能结束,楚军危矣。

争论了一个时辰,带兵将领逐渐占据上风,信誓旦旦地声称一天就能击溃匈奴人大军,三天追击结束,全军退回碎铁城,绝不给匈奴人反败为胜的机会。

韩孺子被将领们说服了,北军就像是一只刚刚来到新主人身边的猛犬,这时候若是不是得不到一点可口的食物,猛犬立刻就会暴怒。

对楚军来说,对岸的匈奴人就是美食,几十年来,楚军从未败过,之前的不到三万楚军尚能面对强敌守住碎铁城,如今数量相当,胜利不在话下。

韩孺子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次日天亮前吃饭,日出过河,直击正北方的大单于营地,匈奴人若是迎战,自然最好不过,若是逃跑,楚军的战术不是追击,而是继续北上,将绵长的匈奴人营地切断,放过东蹿者,转而包围西部的匈奴人,力争一天就结束战斗,不再追击。

柴悦之前做过详细伺察,西部的匈奴骑兵数量最多,将其消灭,能够极大地削弱匈奴人的实力。

这是一个目标小许多的作战规划,尤其是准备放过大单于等人,只求消灭西部的大量匈奴骑兵,整个过程比较简单,也能为日后的战斗确立优势。

柴悦等人去布置任务,韩孺子将房大业留下,向他咨询意见:“这一战之后,大单于绝不会再与大楚和谈了,值得吗?”

房大业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讲起一段往事,“武帝后期,东西匈奴尚未分裂,但是被打怕了,于是派使者向大楚称臣,当时的大将军邓辽亲自去匈奴人营中与大单于谈判,取得了匈奴人的信任。过后没几天他率领大军将匈奴人包围,歼灭了至少五万匈奴骑兵,逼得一部分匈奴人投降,再不敢提任何条件,另一部分匈奴人向西逃蹿,至今方归。”

“邓大将军觉得匈奴人太多,不好管制吗?”韩孺子笑着说。

“嗯,但这不是我想说的。兵不厌诈,镇北将军,兵不厌诈,你在这里担心失信于人,没准大单于正准备着来一场偷袭,击溃楚军,直捣神雄关。”

韩孺子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愧疚,可他心里的确有些犹豫,这都瞒不过老将军房大业,他站起身,说:“楚军做得还不够,请允许我以使者的身份即刻前往匈奴人营地,与大单于约定明日继续和谈,同时也观察一下匈奴人的准备是否充分。我会留在匈奴人营中,派别人回来报信,若是约定明日午时之前和谈,那就是可战,若是约定午时之后,镇北将军就要谨慎了。”

韩孺子也站起身,惊讶地说:“老将军怎可留在匈奴人营中?一旦开战,大单于不会放过你的。”

“还是那句话,兵不厌诈,如果我一个人能让匈奴人守备松懈,那就是赚大了。”

韩孺子还要说话,房大业道:“这里没有外人,镇北将军,对外你可以说苦劝了我三次,是我自己坚持要去匈奴人营地的,现在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反正你总会同意的。”

韩孺子尴尬不已,最后只好说道:“失去房老将军,对我来说损失更大。”

“我是军人,不是谋士,出谋画策并非我的优势,而且我未必就会死在匈奴人军中,请镇北将军给我安排两名胆大心细、值得信任的卫兵吧。”

韩孺子从营外叫来两名部曲士兵,部曲营里虽然出过叛徒,但都是半路加入的外人,河边寨附近的那些渔民一直忠心耿耿,丝毫没有叛意。

第一次做这种“兵不厌诈”的事情,韩孺子确实有点不太适应,回到帐篷里来回踱步,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孟娥,她一直都在,只是很少受人注意。

“你会信任一个在战斗中使诈的人吗?”韩孺子问道。

孟娥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寻思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看来,你更像皇帝了。”

韩孺子笑了,人人都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没能力的人不值得追随与辅佐,有能力的人却可能对追随者忘恩负义。

但是每个人都得做出选择,韩孺子选择“兵不厌诈”,孟娥选择相信眼前的少年。

“你在担心那位金姑娘吗?”孟娥突然问。

韩孺子一愣,“金垂朵?不不……你没见过她吧?”

孟娥摇摇头,“没见过,有所耳闻,江山配美人,金姑娘据说是位美人,你想当皇帝,自然也要美人。”

韩孺子惹不住大笑,“还好,倦侯府中有一位美人,足以配得上大楚江山。”

孟娥垂下目光,看样子不打算再问,但也没有被说服。

韩孺子正色道:“京城肯定有事在发生,而我被困在塞外,连争夺帝位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会在乎一位匈奴的‘美人’吗?明天,一切自见分晓。”

孟娥点下头,再未说话。

韩孺子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帷向外望去,斜阳半落,大地上铺着一层雪,门口的张有才和泥鳅正往手心哈气,离得稍远一些,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寒风中站立不动。

他无需对匈奴人负责,即便远在西方的所谓“神鬼大单于”敢于进犯楚地,大楚也用不着非得与逃亡的匈奴人联手。

他对碎铁城八万楚军负责,以后也需要这些楚军将士的效忠与支持。

韩孺子抹去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

傍晚,跟随房大业前往匈奴人营地的马大回来了,“和谈定于明日午时之前,还是原来那个地方。”

这是房大业给出的进攻信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打开城门(求保底月票)

东海王归心似箭,希望离身后的混乱越远越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适合乱中取胜,跟韩孺子比这种事情毫无意义,他更擅长庙堂之上的运筹帷幄。

身后有人大提提醒,东海王茫然地抬头向前望去,一名骑士从神雄关的方向迎面驶来,正挥动手臂,示意南下者暂停,“神雄关……镇北将军……”

东海王就听到这两个词,拍马加快速度,从骑士身边掠过,谁也不能留下他,谁也不能。

马匹不能一直跑下去,无论东海王如何催促,它还是慢了下来,后面的人追上,林坤山长出一口气,笑道:“东海王无需心焦,楚军大乱,没准正与匈奴人交战,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追不上来吗?不不,我担心的不是他们,我要尽快回京城,我想明白了,只有在京城,我才能如鱼得水,才能安全,才能独揽大权。林坤山,将我送回京城,你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东海王不去找南军了吗?”

“不去。”东海王已经改了主意,而且不容置疑,“我要直接夺得帝位,然后再召舅舅回京。”

“好啊。”林坤山也无意当面质疑。

东海王扭头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是异想开天,我有准备,比夺取北军大司马印充分得多,而且不受外人控制。”

东海王点到为止,眉头微皱,“刚才拦路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神雄关的信使,我派人问话了,咱们继续行路就是。”

东海王喜欢这种替他着想的手下,抬头望去,两边山峰耸立,白雪皑皑,道路倒是挺宽敞,只是曲折较多,一眼望不到头,“离神雄关还有多远?”

“路程已经过半,东海王别急。”

东海王叹了口气,满腹心事,拍拍马颈,不敢催得太紧,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一队缓速行驶的马队中显得十分突兀,他吓了一跳,然后想起,这应该是那名问话的手下。

他的手下只有不到五十人,还都是林坤山找来的,他一个也不认识,唯一的忠诚随从已经死在了中军帐前,还有一名随从被扔在了碎铁城,根本没带出来。

东海王又叹口气,没有回头,继续前行,林坤山停下等候消息,很快追上来,与东海王并驾齐驱了一会,说道:“关内一股暴民攻到了神雄关。”

东海王一勒缰绳,“什么?暴民攻占了神雄关?”

“还没攻占,据说正往神雄关逼近,大概是想抢夺关内的粮食。”

“这、这不是暴民,这是逆贼、乱贼。我怎么如此倒霉?前有逆贼,后有乱军……”

“先到神雄关再说。”

东海王突然想起往事,“望气者认识暴民,没准乱局就是你们挑起来的!”他越说越兴奋,并不在意暴乱本身,“你能劝说他们让路,对不对?”

林坤山苦笑道:“东海王高估望气者的本事了,我们顶多推波助澜,事情做与不做、成与不成,我们决定不了,认识的人也没那么多。”

“嘿,这时候你倒谦虚上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东海王等人又遇见几拨信使,信使都以为这一小队人马是去支援神雄关的,非常高兴,说了几句立刻匆匆赶路。

信使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严重,数千暴民已经冲到南门以外,占领了无人把守的几处军营,正在城外叫嚣,准备攻城,城内可用的士兵不到百人,百姓倒是有上千人,可都吓得闭门不出,拒绝守城。

林坤山每见一人都提同一个问题:“攻城者百姓居多,还是盗匪居多?”

他向东海王解释道:“如果百姓居多,那就是形势失控,就算淳于恩师亲自出马,也未必有用,如果盗匪居多——大家都是江湖人,我或许认识几个,能为东海王通个话。”

信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守城的主簿都快急疯了,不停地派人向镇北将军求救,甚至声称,实在守不住,就要献关投降。

东海王真想对着老天骂脏话。

当天傍晚,一行人到达神雄关,守门人也以为这是救兵,虽然看上去人数少点,却也令人激奋,立刻开门放行,带他们去衙门面见主簿华报恩。

华主簿正在堂上拜神求佛,佛祖菩萨、三清玉皇等各路神仙的雕像与牌位在书案上排成三行,彼此间相处得倒也和谐。

他不认得东海王,可在这种时刻,任何人只要是从北边来的,都是救命的神仙,华主簿立刻跪下,迫不及待地将守关职责让出来。

东海王也不客气,一脚将主簿踢开,命林坤山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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