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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庶难从命-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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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表情低沉,“那就将老三叫过来问问,他是从哪里来的钱去捞月楼。”

薛崇义道:“母亲还是私下里问的好,没有这种事则罢了,若果然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捞月楼都是大额数目,儿子听说许多人不过去了几次硬是输了十几万两,所以儿子看到三弟才会心急。”

既然看了心急,为什么不立即将薛三老爷带回来。容华皱起眉头,往常薛崇义都是哄着老夫人,可这次却是故意惹老夫人生气。老夫人昨天胸口疼的厉害,才找了黄御医来看了脉,黄御医特别嘱咐老夫人不能动气,否则病气越胜恐怕不好将养。二太太向来对府里的事留心,一定知晓这一节,薛崇义和二太太今天是有备而来。

老夫人胸口顿时绞痛。这就是她养的儿子,眼见着自己的亲弟弟去了捞月楼却不阻止,甚至眼睛里还有得意的表情。分了家,就不必再在她面前遮掩,分了家,薛家旁人就再和他没关系,老二在她面前假装的恭敬只会让她看了生气。

“母亲千万别动气,”薛崇义口口声声,“要不然先将三弟妹叫来问问,三弟妹说不定知晓些什么。”

老夫人明显有发病的迹象,薛崇义却要将三太太叫来说话。

“老夫人还是歇歇,眼见侯爷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也不迟,”容华说着伸手去扶老夫人躺下,“黄御医说了吃过药就要静养才好。”说完话容华转头去看李妈妈。

李妈妈也忙走过来劝,“我怎么将这事忘了,黄御医走的时候嘱咐再三,老夫人不好好歇着倒是我们伺候不周到了。”

容华道:“不如将皇太后赐下来的安神药给老夫人吃两颗,老夫人也好安歇。”

老夫人闭上眼睛点点头。

李妈妈急忙去取药。

二太太冷冷地看容华。她们还没搬走呢,容华就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和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一唱一和起来,心里这样想,却已经换了副焦急的嘴脸,“我就说这件事不能让娘知晓,偏老爷沉不住气。”

容华和李妈妈服侍老夫人吃了药,然后转头看薛崇义和二太太,“二叔父、二婶,我们还是去外面说话吧!别吵了老夫人。”

李妈妈将幔帐放下,抄手站在一旁。

屋子里静谧下来,薛崇义夫妻也坐不住了。

薛崇义起身道:“母亲好好歇着,三弟那边有了消息,儿子再来禀告母亲。”

特意强调,现在出事的不是他,而是薛崇仁。就算老夫人现在歇着,早晚也要面对薛崇仁的事。

薛崇义和二太太退了下去。

幔帐里才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李妈妈顿时脸色苍白,将匣子里的救急药拿出来。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种救急的秘药并不能常常吃,不但伤身体效力也会渐渐不如从前。

老夫人喘息了好一阵才算安稳,沉声道:“去将老三媳妇给我叫过来,再遣几个家人去找老三,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给我找到带回来。”

李妈妈应下来,求救地看向容华。

容华上前几步声音轻缓,“老夫人还是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交给我和李妈妈,老夫人养足了精神才能处理府里的事,家里这么多人都看着老夫人呢。”

分家这个节骨眼,若是没有长辈说话,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模样。

“那你说怎么办?你三叔……”

容华目光闪烁,伸出手来给老夫人顺胸口,“就算有事也已经发生了,老夫人不如就歇在屋里,外面有什么事让侯爷支应着。”

容华这是让她躲开。

老夫人皱起眉头。

李妈妈带着丫鬟退下去,容华低声道:“大家都知道老夫人病重,老夫人不出面也是合情合理。老夫人一来可以养养神,二来若是前面处理不妥当老夫人也好再拿主意。反过来老夫人气病了,侯爷就算挡不住也没了别的法子。”

容华的话让老夫人心里一亮,容华看出了老二夫妻俩是针对分家。老夫人叹口气,“你说的对,”只要她处理老三的事,老二夫妻必然会在她面前添油加醋,让她不能不生气,“你毕竟是晚辈不好说话,一会儿你去你娘那里,让她出面。马上要分家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好有长辈的模样,不能将担子都落在你一个人肩上。”

容华道:“那我对外面说老夫人病的急了。”

老夫人叹口气点点头。

……

容华去薛夫人房里将老夫人的意思说了。

薛夫人震惊地睁大眼睛,“三叔怎么能去捞月楼,那可是坑人的地方。”

容华道:“娘还是收拾收拾去老夫人房里,万一一会儿三叔父那边有了消息,娘也好安排。”

薛夫人一下子慌起来,“我怎么行。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老夫人拿主意。”

容华轻声劝薛夫人,“娘先将情形弄清楚,然后再去问老夫人的意思。”

薛夫人半天才答应下来,换好衣服和容华一起去了老夫人房里。

两个人才在侧室里坐下,就听得三太太哭哭啼啼地进院子,“这日子还怎么过。我怎么就那么傻,没想到他在外面竟赌了。”

李妈妈听得声音忙迎了出去,将老夫人病在床上的事说了,“夫人也在呢,三太太先去侧室坐坐。”

三太太看到李妈妈满面焦急的模样,顿时信了六七分,“这……这可让我怎么活,不如那根绳子吊死了……”掩面哭起来。

薛夫人和容华将三太太迎进侧室。

三太太抽噎不停,“这两日他早出晚归,我就知道在外面有事,今天一早我就让人跟着他,谁知道到半路将人跟丢了,我只当他又在外面养了小的,却没成想他是去了捞月楼,那里岂是他能去的地方,就算有万贯家财输了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三太太正哭着,只听外面有婆子回话,“三老爷回来了。”

三太太听得这话站起身立即跑了出去。

……

薛崇仁捧着手里的虫罐子,缩头缩脑地进了垂花门。

“薛崇仁,”三太太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把将薛崇仁的虫罐子夺过来扔在地上,“你在捞月楼输了多少银子,你说,输了多少银子。”

薛崇仁仿佛宿醉未醒,茫然地看向三太太,半天才道:“一……万……两。”

三太太眼前发黑顿时昏了过去。

……

“一万两只是本金,三叔父没带现银,按捞月楼的规矩还要付利息银子。”薛明睿正襟而坐,将三老爷的事说给容华听。

一万两的本金,容华想着都心惊,“三叔父不是这两日才去赌的,怎么会输了这么多。”

薛明睿道:“在捞月楼,五万金一底也是有的。”

一局就能输掉五万金,这样算起来三叔父输了一万两白银还是少的。

“朝廷不是禁赌,怎么在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一万两白银,别说是三房,就是长房和二房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没分家前若是出了这事,老夫人可能会用梯己银子替薛崇仁还上,可是现在已经将薛家财物品搭了,若说从公中出银子帮三房,二房就会第一个不同意,就算老夫人用了梯己银子,二房也会说老夫人分家不均。可如果这笔银子全由三房来出,三房日后要如何生活。

薛明睿皱起眉头,“大周朝的禁赌律法和历朝历代一样不过是一纸空文,小赌坊不说了,就说捞月楼这样的地方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去的多了,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参赌本就是罪,难不成要将这些显贵都抓起来不成?”

那就没办法依靠朝廷来解决了。

“三叔父签了文书,就算我能找人出面说话,也不过是免了利息。那家捞月楼牵扯了几个宗亲,想要不出银子就一了百了是不可能的,”薛明睿神色凝重,“眼下也只能付了银子了事,朝廷政局动荡,我也没精力再牵扯太多事。”

薛明睿这时候说出朝局,想必是又有什么风吹草动。应付政局是关键,这些事上就不能费神。

薛明睿低声道:“三场考试刚一结束,就有人告科考舞弊,这件事暂时压了下来,只等着阅卷发榜。”

科考舞弊和之前的拜恩师可能会连在一起,那么就会牵扯到庄亲王爷。薛明睿应付科考舞弊已是不容易,怎么还能有精力去禁赌。

再说赌场存在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换了谁就能扫荡一清。

可是这件事老夫人不可能放着不管。

容华念头闪过,“三叔父的事来的太突然了,侯爷有没有问问三叔父为什么会去捞月楼。”

薛明睿和容华对视,“三叔父现在什么都不肯说,只有等他的情绪稍稍平稳了,再问问清楚。”

整件事定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拿三房的事做文章的就是二房,等着看老夫人会不会帮衬的也是二房。容华道:“若是能将拉去三叔父去捞月楼的人找到,说不定会将事情弄清楚。”万一整件事就是薛崇义所为,先抓住了薛崇义的把柄,薛崇义反而就会处于下风。

二房还不止做了这一件事,“外面都在传老夫人给了庶子梯己银子,让庶子在山东购置了五百亩良田。”容华顿了顿,“这些话若是传到薛家族里,也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再有人提出分家不均,朝廷必然会伸手干预。”

薛明睿扬起俊逸的眉毛。

说完这些,容华话锋一转,“二婶遣出去办事的婆子我已经都让人盯住了,后门的陈婆子也愿意将二婶这些年命她做的事供出来,就等二叔提出分家不均,我将人带去长辈面前说话。”二房的所作所为她已经领教太多了,她是一让再让,就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也不能一味等着二房害人。

自从老夫人和她说起分家,她就已经做了安排。她想到了薛崇义会利用薛崇杰庶子的身份做文章,却没想到薛崇义连薛崇仁都不放过。

薛明睿和容华话刚说到这里,木槿匆匆忙忙进了屋,“前院传话过来,三太太吞金了。”

容华心里一颤,三太太怎么会这样想不开。

容华立即站起身,吩咐红玉,“将侯爷和我的氅衣拿过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决心

容华进了三房的院子,就听到一片哭声。

薛明英、薛明达、薛明泰三个佯装镇定却挤在一起红了眼睛,薛亦秀、薛亦柔却已经忍不住在三太太床前放声哭泣。

薛夫人拉住三太太的手,“你怎么这样傻,还有这些孩子指望着你,怎么就寻了短见。”

三太太手指冰凉,脸上毫无生气,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涌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三太太身边邢长远家的拿了一碗油汤,“太太,太太先将这些喝下去,兴许就会没事了。”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忙让开路让邢长远家的上前。

容华和四太太将薛亦秀、薛亦柔叫到一旁。一个母亲不太可能当着子女的面发泄情绪,三太太吞了金仍旧没有将委屈发放出来。

“太太,您要听奴婢的,少爷、小姐们没有您怎么行,这个家都要靠您才能支撑啊。”

三太太木然地躺在床上,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刑妈妈上前将三太太扶起来,又从丫鬟手里接过碗盛了一勺油汤送到三太太嘴边,三太太看着那碗油汤忽然有了力气,伸手将那碗油汤打落在地,“让我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我自从嫁了他哪有享过半点的福,与其这样煎熬着,我宁愿闭上眼睛也就不管不顾了。”

屋子里没有了许多人,三太太一股怒火也随着砸碎的碗一起发放出来,“为了这些孩子,我是不人不鬼的算计,若是他能上些心我哪至于如此。我知道这个家里没有谁喜欢我,都觉得我眼里只有银钱,可是你们不知道,任是换了谁想要让这个家支撑下去都会如此。他每日里除了买虫逗鸟就是在外面与那些酒肉朋友吃吃喝喝,这些银钱要从哪里拿?还不都是我的梯己银子,花光了我的嫁妆又花平日的用度。娘向来看不上他没出息的模样,难不成我能去娘面前数落自己的丈夫,我也是没有了别的法子,只能向娘家求助,娘家的钱也不是白白拿的,更何况我的娘家又不宽裕,我只能想尽法子替娘家找些买卖赚些银钱,也好让娘家贴补我。熬了这么多年,攒下的银子总算能置办些田产,却就被他这样赌了出去。”

三太太有了必死的决心,话语也不管不顾,将这些年的委屈通通发放出来。说完这些,三太太拉起四太太的手,“四弟还会想办法出去赚些银钱,我们老爷只会将我攒来的随便花出去,上次在府外保小被人骗了,现在又在赌输了一万两银子。你说这不是要了我的命?”

容华拿了块干净帕子给三太太擦眼泪,四太太也是一阵劝慰,“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让孩子没有了亲娘。经过了这次,四伯哪里还敢再去赌场。”

薛夫人也道:“是啊,四弟一定不敢了。”

三太太仓惶地笑道:“那有什么用,左右我是看不到了。”

薛夫人和四太太对视一眼,又拉起三太太的手,“你可不能吓我,你到底吞了多少金子。”

三太太也不回薛夫人的话,整个人松口气躺在迎枕上,“他们都大了将来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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