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守候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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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鹞闻言，先是一阵轻笑。
　　颖宣不明白他所说的话到底有哪里可笑了，他微敛起双眉，半转过身望着兀自朗笑的鹞。
　　鹞轻吻颖宣因露水而微湿的发顶。“小乖，今晚的月亮确实很美，不过还有更多很美丽的月景是你没看过的，如果你真的对月夜那么情有独钟的话，等我替鹰将‘四季’研发出来后，即使用尽一生的时间，我也会陪你看尽天涯海角的月夜……”
　　‘一生’——多么遥不可期的梦想啊！他多想与他相爱，相伴到老啊……
　　只是，这注定是怎么也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因为早在十年前，他的‘心’早已出卖给‘仇恨’的魔鬼了。
　　求求你……也拜托你……别再给他任何的期望了！不然，他会更离不开他……颖宣心酸地无声泣求着。
　　届时，复仇的怒焰绝对会将他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他也将因此再一次心碎！
　　颖宣发过誓，他绝不会再让哀绝的历史重演，绝不会！
　　所以，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了！
　　“……不过，在这之前，小乖，”鹞将颖宣的身子转向他，“不要再像今晚这样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好吗？”
　　他在颖宣的额头上烙下一记语重心长的吻。“当我醒来发觉你不在我的怀里，我可知我是多么地心急，深怕你会遇到什么危险，而我却‘再一次’的不在你身边－－－－保护你”
　　说到最后，鹞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高大的身躯更是因回忆起颖宣身上那支离破碎的缝线而震颤……
　　“……鹞……鹞……”颖宣的眼里浮起一层湿润，扡抬起手臂环住鹞的颈项，哑着声音疾说：“……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并不是你的错啊……”
　　“是我的错！”
　　颖宣冰冷的小手紧捂着鹞温热的唇瓣，他直摇着他的头，“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十年前那件意外，谁都没错啊！……真要怪也只能怪上天如些捉弄我们……”
　　鹞将捂着他嘴的小手拉开，轻柔地握在他的掌心之中，随即低头吻住颖宣冰凉的唇瓣……
　　他爱怜地以他的额头抵在颖宣的额头上，眼对眼地低语：“我倒是很感谢老天爷，感谢它在十年后让我又再找到你！但是同时，我也恨它，恨它让当时幼小的你受到如此重创！小乖，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哪一个恐怖组织下的手？”
　　颖宣凝望着眼前那俊逸的脸庞，正因渐渐升的怒火而微微抽动，他明白鹞是在隐忍着怒气，也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他知道伤害他的人是谁，不然……
　　颖宣伸出冰凉的手，手指轻画着鹞英挺的脸颊，试着安抚爱人的不悦。“都事隔几年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嘛！”“……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我不想再回想起那些让我伤心的回忆，为了我，不要再追究过去了，好吗？”
　　蓝色诡变的眼珠因怏怏不悦而转为金红，不过却也稍纵即逝。
　　看他避而不答的模样，鹞清楚地知道他的小情人对他有所隐瞒，至于为什么，他不想也知道这小傻瓜在担心些什么。
　　他的小乖害怕他会受到伤害！……不过，他也太低估他的能耐了吧！
　　身为世界三大跨国高科技产业公司的龙头之一，论武力，论财力，论势力……谁能出其左右？
　　这个小笨蛋以为他不说，他就无人查起吗？他未免太小看他了！只要是他——鹞想知道的事，没有查不出，得不到的。
　　“如今你再度回到我的怀里，我绝不会再让那种无力感侵袭我的心，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即使过了十年，那些伤害过颖宣的人依然罪无可恕。
　　过了今晚，十年前的真相将会大白。
　　到时，伤害过颖宣，杀了他挚爱亲人，毁去他清秀的容颜，让他的身体犹如缝了再缝的破娃娃般支离破碎的，让他可爱的笑颜不再出现的罪魁祸首，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要他们付出更甚代价，以偿还颖宣。
　　就是明天了！
　　就在颖宣心绪万千地倚偎在鹞的怀中……
　　初冬的太阳缓缓地自海平线上升起……
　　橘黄色的温暖晨曦越过蔚蓝的海水，水面上金光闪闪的邻光感动着人心，好似象征着奔腾的生命，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可是，对颖宣而言，却是代表离别的时候已经到来。
　　泪终于潸然无声地淌下颖宣的脸庞，他使劲地抱紧鹞的腰，心中拚命地祈求着上天——这离别的时刻别到来。
　　可是，太阳依然无情地攀升至天空中。
　　月娘被挡住了，已经不愿再照拂他了。
　　“怎么了？”胸前的一片湿凉，教鹞蓦然一惊，他温柔地抬起颖宣的下颚，映入眼里的是一张涕泪纵横，楚楚可怜的小脸。
　　可是，颖宣泪眼中那交织着不舍，绝望，心碎，以及深深的哀求……却紧紧地掐住鹞的心。
　　“怎么哭成这样？”鹞心痛地低头吻去爬满颖宣脸上的泪水。
　　“月亮……月亮不见了……”颖宣吸着鼻子回道。
　　乍闻之下，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当他看清楚一脸认真的颖宣时，他真是啼笑皆非。
　　他明白他的小乖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实情，但他并不想强迫他说出来！只因他不想再看到颖宣痛楚万分的小脸。
　　最近，常有一股不安萦绕住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也忽视不了！
　　这股不安的情绪在今天看到颖宣悲痛的双眸时，更形扩大……
　　他俯身亲吻颖宣哭红的鼻头，拉起他佩戴手表的手腕，柔声地说：“现在已经六点了再过十二个小时又是‘今晚’了！到时我再陪你来这里看月亮好不好？还是你想待在这里等到太阳下山，月娘出来，我也欣然奉陪。……但是，不要哭了好吗？你的泪水操纵着我的心啊……”
　　鹞拉起颖宣的小手抵在他的心窝处，证明他的心正为他的泪张狂激跳着。
　　“不哭了，好吗？”鹞以他的舌舐去再次自眼眶中溢出的泪珠。
　　“嗯……好……我不哭了！”颖宣不杨让鹞只记得他爱哭的脸，他要他只记得他的笑脸。
　　于是，他破涕为笑了。“小乖，最乖了对不对？”颖宣边笑着问，一边用他的手背抹去脸上残余的泪痕。
　　虽然鹞的内心充斥着混乱的思绪，但他还是回顾给颖宣抹深情的微笑，并且体贴地替他将散乱在脸上的长发拂开。
　　“嗯！我的小乖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也是我最爱的人，这样你满意了吗？”鹞逗趣地轻点颖宣的鼻尖。
　　“满意……！”颖宣故意拉长尾音，他向后退离鹞的胸壑，“我们先回去吧！晚上再来就好了。”
　　鹞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颖宣的肩上，他无声地搂住颖宣的腰表示应允，两人默默无语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却一点也没察觉到——危机已悄悄地靠近他们两人的身边。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干燥的空气里带着海水的气息。颖宣深深地呼吸着，也频频地回顾着那拥着美丽月夜的废弃码头。
　　晕黄的灯光依然还是亮着……
　　可是初冬的暖阳却是那么地刺目！
　　依偎在爱人温柔暖和的怀中，低徊着待在他怀中最后一夜的温存，他该心满意足了该心满意足了！
　　颖宣慨然喟叹！
　　这是他与鹞第一次一同欣赏初冬的月，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他再也没有机会陪他最爱的人一起欣赏月色了，也再也没有机会体会他对他的宠爱……
　　想到这儿，颖宣的眼角又百感交集地湿润了起来。
　　但几乎是同时，颖宣不禁又自嘲地想，自从再度与鹞相遇后，他的泪腺似乎越来起发达了。
　　颖宣甩了甩头，企图挤出笑容，他告诫自己要将最美好的一面留在鹞的心里，脑海中，不要在最后一刻才功亏一篑！
　　勉强牵动嘴角的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正当他们缓缓地穿过林间，蓦然，绿树蓊郁的林道旁出现了点点银色的反射光芒，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着他们俩。
　　一直沉侵在即将离别的伤感中的颖宣，一点也没察觉到周遭环境的异样。
　　飘浮在林间那股诡谲气氛，却让一向机警的鹞不得不在意。
　　因为向来对危险相当敏感的鹞，清楚地感觉到许多锐利的视线，正在暗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鹞将颖宣的身体整个护在他的怀中，他不着痕迹地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心中暗暗地想着回应的对策。
　　想要狙击他们的人，人数绝不在少数，而绝大部分的可能是来袭击他的。
　　但是毕竟敌暗我明，他也没有任何可以与来人对抗的有利武器，要是他们现在展开攻击，吃亏的绝对会是自己。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还可以以游击站的方式，一一将对方击退，可是，颖宣却也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颖宣一丝一毫。鹞下颚绷紧地暗忖。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颖宣送往安全的地方，他才能安心地解决他们，而且算算时间，瑾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打定主意的鹞搂着颖宣越走越快。
　　几乎是被抱着走的颖宣也感觉到这股不寻常气氛了，他不禁担忧地抬头望着鹞的侧脸。
　　该不会是他们终于找到他了……
　　像是察觉至他的忧心，鹞低头给颖宣一抹浅浅的微笑，蓝眸中有着无尽的温柔与让人民心安的自信光芒。
　　“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
　　简单的几个字，轻易地就粉碎了颖宣的不安。
　　当鹞与颖宣快要走出蓊郁林道时，躲在暗处的人好似也察觉出鹞的意图……
　　先是声细微的喀喳声，接着从四面八方也纷纷传来相同的声响。
　　鹞十分明白那是扣板机的声音。
　　他放缓脚步，湛蓝的眼倏然火红，光芒中有着嗜杀的残酷之色。
　　颖宣的手反射性地握紧鹞的手。
　　鹞握了握颖宣的手，然后放开他。
　　他将颖宣护在他的胸前，鹞咬牙地告诉颖宣。”小乖，等我数到三，你就往前跑，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回头，只管往前跑，知道吗？”
　　“我不要！”颖宣情绪激动地揪住鹞的前襟。
　　“乖，听话！你最乖，不是吗？”
　　低哑温柔的嗓音与火红的眼里的那抹柔情，却一点也打动不了颖宣决定与鹞同进退的决心。
　　“我不走，我要陪在你身边。求求你，鹞！别让我一个人在看不见你的地方，拚命的祈求你的平安，拚命地为你提心吊胆，好不好？”
　　“颖宣……”
　　不愿，企求，与坚决在颖宣的眼中显现着。
　　鹞看得出他的小乖是认真的，可是他何尝不是认真的？
　　他如何忍心让他最深爱的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十年前那次让他措手不及，也无法挽回，至今仍是他心中的最痛。
　　鹞伸手摩挲着颖宣右颊颜色已淡的纠结伤疤。”小乖，你以为我能再一次承受失失去你的痛苦吗？”他低哑地问道，手指摩挲的动作却未见停止。
　　“你不能”颖非常肯定地望着鹞。
　　“所以，这一次，你会保护我！”他更加笃定地说。
　　俯视着爱人眼中的信任与热切，鹞倏地环住颖宣的脊背。”噢……小乖，你总是有办法教我弃械投降。”他咕哝道。
　　“我爱你！所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大眼里的祈求，任谁也拒绝不了。
　　鹞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他抬起颖宣的下颚。“你必需尽量待在我的身边……”
　　“当你全心应付敌人时，我不希望你还分心照料我。”
　　“小乖……”他怎能不担心他的安危呢？
　　“鹞哥，嘘！”颖宣以掌心挡住鹞张口欲言的唇，“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鹞深情地凝视着颖宣，未了，他还是头答应了。
　　“鹞哥，你知道我是如何度过这孤独无依的漫漫十年的吗？我之所以有勇气活下去，全都是因为你！”他的手指轻画着鹞刚毅的俊脸，“自小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疼，对我的爱都是我最珍贵的宝物，也是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
　　当然还有复仇的执念，让他得以苟活到至今，颖宣酸楚地想。
　　他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他最爱的人，只是……他不想将他卷进残酷的漩涡之中。
　　“所以，为我保重你自己好吗？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挚爱的人的痛苦！”
　　“如果再失去了你，我绝对无法独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颖宣嘶哑着声音，泪眼迷蒙的眼里满是鹞的脸庞。
　　泪水终于溃堤了……
　　“我也是……我也是……”鹞的心因颖宣的话而激动澎湃，他的手插进颖宣的长发中，捧起地张泪迹斑斑的脸，粗声地说。
　　“我保证我一定会为了你保重我自己！所以，别再掉眼泪了。”
　　他低下头，温存地亲吻颖宣。
　　“嗯！”得到他的承诺，颖宣终于放下如挂着吊桶般的一颗心。
　　“宣！”颖宣吃惊地看着鹞，他竟然只叫他的单名！”答应我！为我珍惜你自己，好吗？要是你有任何不测，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