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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云情若风(bl...)-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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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那是!」何咏得意地扬起头,被月光照亮的半张脸,露出微弯的水眸。「明师出高徒嘛!其实,我早就出来了!」

    邢仲被逗得轻笑。「是吗?那,另师是?」

    何咏白了傻大个一眼。「唉!真是不经夸,刚刚还说你高明呢!」

    邢仲终于会意,扯起无声傻笑。「呵,我只教你两天,不敢往自己身上想!哦!那你的功夫是怎么学好的?我好象还没教你招式和步法?!」

    何咏轻哼了一声,背起小手转身,与邢仲一起靠在窗下,把自己内功初成后忽然遇到刘光,激发了灵感,融「舞功」与内功于一体的经过详细地对他说了一遍。「……不过,好象是不熟的原因,还不能控制自如,所以出手没有轻重,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

    「嗯!对。」邢仲偏点头,看着何咏有些黯然的侧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顺便把他搂在怀里。「你是很厉害了!那天我看你以一对十,把那些捕快耍得团团转,已经是挥洒自如了!你真是个天才,加以时日,你的成就,不会有人比得上!当然,你要继续练功!」

    「真得?」何咏兴奋了小脸,转头望向邢仲,看到他肯定地用力点头,水眸更弯了,反射出星点月辉。「我相信你!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

    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当年的声音又在耳边重叠,邢仲凝结了脸上的茫然,盯住何咏,内心悸动不已……他……他……他……

    「想什么昵?傻大个!」何咏敲了敲邢仲呆愣的脑壳。那是他久违了神情,不似这些天常常见到的满面风霜。这才是真正的邢仲……「哎!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哦!」

    「啊?啊!好!」邢仲感到一股莫明的紧张,心跳加剧。「问吧!」

    何咏轻转身偎到邢仲怀里,盯着他的胸口轻问:「那,你喜欢我么?」

    邢仲的心「咯噔」一下跳到了嗓子里。看不清何咏的脸,猜不透他的心。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喜、喜欢!当然喜欢你!」

    「哪种喜欢?」何咏的头在邢仲的胸口轻蹭,藏起了自己的小脸。

    胸口好痒;喑哑的声音似带着羞赧,耳朵好痒;这、这是什么问题……心里好痒!邢仲张大了嘴,结住了舌头。「那个,那个,那个……」

    「说呀!」何咏微带撒娇的语气,轻捶了邢仲的胸口一下。

    「嘘──」邢仲突然把一只手竖在唇边,另一手揽住何咏。

    「嗯?」何咏抬起头,一脸不解,看见了邢仲聚精会神地倾听着什么,于是也运功加强了听力。一阵隐约的马蹄声忽然传入了他的耳里……「大约有百多匹,节奏整齐,似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呀,好象冲我家来了!」

    「快进屋!」邢仲推开窗子,抱着何咏蹿了进去,把他塞到床底下,嘱咐他不要乱动,说了一声「我去去就回」,便又急蹿出了窗外。

    「哼!我又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何咏轻声自语,爬出了床底,钻出窗外,带着一脸促狭,偷偷跟在邢仲后面。

    邢仲很快奔到了院门口,停在门后运功细听门外动静。何咏把自己隐在墙角的阴影里,屏住了呼息。静夜中,无比震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门前嘎然而止。马儿的嘶鸣被人立刻捂住,泄出闷闷的「嘶嘶」声。

    一阵衣襟的破空声传来,一道人影出现在门旁墙头。邢仲立刻飞身迎上,来人反射性的伸手阻挡,与邢仲交过一招,一起落在了地上。何咏在这个时候忽然蹿了出来,趁来人不备,悄无声息地一拳捶上了他的后脑。

    一声闷哼,来人高大的身影倒在了地上。邢仲轻责何咏不听话,见他作出一脸的委屈,叹息一声便又作罢,与他一起上前细看。月光下,一张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征的脸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焦辛?」邢仲认清了来人,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万户!」焦辛揉着后脑,找到了偷袭自己的人。「原来是云情?!」

    何咏伸了伸舌头,向焦辛鞠了一躬。「对不起哦!我没想到会是你!」

    「无妨!无妨!我不请自入,该打!」焦辛急忙还礼,转向邢仲急急地说:「万户,前线告急!军师着我立刻叫你回去!」
第八章 千山万壑又怎地(上)
    邢仲走了,匆匆地,还没来得及与何氏夫妇打个招呼。他说,夜太深,不好打扰。何咏很想跟他一起。「我被判服兵役嘛,那就可以跟着你呀!」

    「不行!还没到时候!你该用这半年时间好好和父母在一起才对!」

    那么坚决的声音,不容反抗。何咏头一次在邢仲的脸上看到那么刚强的神色,那眼里,是急切,是担心,还有,一些闪烁……

    还没给我答案呢……他是不想让我上真正的战场吧?还是……

    已是盛夏了,虫语啁啾,在炎炎烈日下诉着无聊。何咏趴在书房窗口,看窗外柳枝迎风舞摆,眼前却闪动着邢仲离去前骑在马上的威武背影……他说一个月就可以回来的,为什么,还不回来……邢万户!说话不算数……

    「欸?这句话蛮顺口哦!」一把女声从门外发出,带着天生的慵懒。

    何咏回头,惊诧眼前的人不是晓秋。「何小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云情老板不欢迎啊?」何卓然背着手,努力亲切地招呼。

    「欢迎!」何咏站起把何卓然让到屋内入坐,亲自为她斟上茶。

    何卓然嘴里说着「不敢当」,却大咧咧地把茶水全灌了下去,一只手支在茶几上,另一只手仍放在背后。「哎!刚才那句什么来的?」

    「什么?」何咏不解,眼睛不经意扫过何卓然始终背着的手。

    「你那句什么『邢万户,说话不算数』的,蛮押韵的!自语来的?」

    「啊!」何咏无意识地应着,脑筋却因自己的猜想而绷紧了弦。「怎么,就你自己?邢仲呢?他,还好吧?」

    「他?」何卓然把始终藏在背后的包裹摆在了茶几上。「那,这个!」

    什么?何咏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像「那个」罐子?

    何咏瞄着何咏无表情的脸,偷偷笑着,伸手打开了圆滚滚的包裹。

    何咏暗自抽吸一口气,看到一个纯白色的细瓷罐露了出来。

    「这是邢仲……」何卓然故意顿了一下,看见何咏小手扶在罐子两旁不敢一动,终于笑出声来。「哈!送你的礼物!」

    「嗯?」何咏心下松了一口气,有点窝火的看着何卓然。「故意的?」

    「不是!不是!」何卓然捂着嘴偷笑,最后强忍住笑意,努力正经地说:「是你自己穷紧张嘛!那,不逗你了!这是那个说话不算数的邢万户给你买的!前些日子他的队伍凯旋,经过海边,看见有自海外归来的商旅在卖这种叫椰汁的东西,他怕时间久了会坏掉,就叫人把它装在瓷罐里用冰镇着,叫我快马送来给你!你快快享用吧!啊,他应该过两天就到!」

    「哦!」何咏这才发觉罐子有些冰手,急忙松了手,然后把盖子轻轻掀开,看内看去。洁白的乳液,在暗光下倒映着一张模糊的脸。何咏似看见了那个人灿烂的笑容……「快尝尝吧……」

    「快尝尝吧!」何卓然说。「我喝过的,很好喝耶!」

    何咏微笑,捧起罐子轻啜了一口。「嗯,好喝!像牛奶。」

    「是呀!可是比牛奶清新多了,而且,听说是结在树上的呢!」

    「是么?」何咏的心里忽起了一幅图画;明媚的海滩边,一排一排高高的树上,结满了大大的装着洁白浓汁的透明果实,邢仲带着他从一颗树飞蹿到另一颗,摘了满怀的果子……两个人躺在烫人的沙滩上,相对微笑,嘴里溢出幸福的汁液……不自觉地,何咏又喝下一大口。「好喝……」

    「哎!我发现,你和邢仲都很喜欢出神哦!」何卓然盯着何咏说。

    何咏抬头,对视上何卓然清澈的目光,半晌,清淡而言,「何大小姐,怎么会甘作快递的骑手?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吧。」

    何卓然双手拄在几上微笑。「云情,你还真是知情知性!我看你可不像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你太聪明!不过,你毕竟还小,很多事,不可以想得那么天真的!也许,并不如你所想的呢?」

    「是吧……何小姐说得也是,我毕竟还小!」何咏眨起明眸,嘴角弯如新月,目光望进何卓然的眼里。「但,小孩子,就应该想得天真些,做些天真的事,这才是天津地义的,不会有人责怪的。对吧?」

    何卓然轻点头,扯起嘴角。「吴知县说得没错,你很懂得以小卖小!」

    ♀♀♀

    邢仲匆匆地回到何家,没有发现何卓然,有些担心地问何咏,「她来过了吧?收到我给你的椰子汁了吗?」

    「嗯!」何咏点头,明眸眨出星光。「很好喝!」

    「那就好!她说急着回贵阳,我才让她顺便捎的。我还以为她着急办什么事,先跑回贵阳了呢!」邢仲边走边说,进了客厅,与何氏夫妇打了招呼,并为一个月前不辞而别道歉。何氏夫妇直道无妨,还热情地着人奉茶。邢仲却婉拒了。「我还要转赴它处,时间很紧,我只是路过看看。」

    邢仲又匆匆地离开何家,临上马时,风尘仆仆的脸还未得及清洗一下,仅留下关注地一瞥,便夹马奔向早在远处等他的队伍了。

    何咏轻蹙了眉头,凝望远去的背影。这么快!话还没说呢……

    转眼夏末,邢仲来了又去,似雁过长空,只留轻鸿。他留给何咏一本小册子,说是他师父的兵器招式与轻功步法,教何咏好好练习。何咏藉此度过漫漫长夏,在练功时幻化出那个人影,陪伴自己……

    深秋,叶落漫天,邢仲在远方又叫人捎带礼物给何咏,这一回,是一种长满刺的硬果,来人说这叫「榴櫣」。

    流连……多好听的名字?为谁而流连……何咏剖开果壳,奇臭扑鼻。来人夹住鼻子,笑着跑走。「这东西,也只有万户欣赏它!」

    就算它臭,就凭这名字,也要吃它……何咏挑起一块软肉,放到嘴里,努力忽略它的臭气,仔细咀嚼,渐渐露了笑容……没想到,原来很好吃……

    快过年了,练过了一遍轻功步法,何咏站在院中望向漆黑夜空里飘落的碎雪,默默地在心中数着,近半年来,邢仲一共只回何府五次,每每匆匆,话都说不上几句,徒留下一身风尘……今年南方都降雪,不知他打仗的地方,会不会冷……何咏拆开邢仲叫人送来的新年礼物,呆呆地望着里面,目光的集聚却不知停在什么地方……我不想要这些礼物,我只想要你……

    何夫人见儿子站在院子中央发呆,忙把他拉到屋子里。「乖儿,娘知你们练功的人不怕冷,可也不能站在雪里啊?淋湿了多不舒服?乖乖在屋里等着,一会儿咱就吃年夜饭了!」何咏脱开娘亲怀抱,笑着叫她去忙。

    何夫人无奈走开。何咏坐到椅子上,取出始终捧在手中的包裹,向内细看。里面有一支透明的玻璃瓶,装了大半瓶洁白的细沙,还有一张便条。

    「咏,听人说这叫『玻璃』,是沙子炼出来的。没想到每天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小小沙粒,竟然可以变得这么透明!我装在里面的细沙,不知能不能也变成透明的?这是我在南海的沙滩装进去的,很烫手,希望给你带去点温暖。我会很快回来!仲笔。」

    「一点文法都没有!不过也没有什么白字!」何咏自语轻笑,把便条折好,小心收在怀里,然后把透明的玻璃瓶对着灯火仔细把玩。灯火变得更加飘浮不定,忽大忽小,透过细沙折射出七色的光,一圈又一圈,似彩虹。蛮会玩的!还懂送这种东西……

    「咏!」一个急切的声音响在门外,何夫人也听到了,急忙跑过来。

    「邢英雄/邢仲?!」母子二人同时惊呼。

    邢仲咧嘴笑笑,随意扫去身上化与未化的雪水。「赶上年夜饭了吧?」

    「刚刚好!咱还包了北方的饺子呢!你回来刚好下锅!」何夫人开心地把邢仲拉去饭厅,忽又想到他一身雪水,又忙叫人去取干爽的衣服。

    「不用了!没事!」邢仲阻住了仆役。「我们练武的人,不在乎这个!再说!时间有限,咱们还要抓紧吃一顿年夜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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