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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杀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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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角取而代之,成了大燕国第一剑客,并连杀楚国与韩国来访的第一剑豪。 
  许多人传言,或许角在剑道上的进境不及当今剑圣盖聂。但在杀人的实质技术上,角的剑,比起盖聂天人合一的剑,还要凶险许多。 
  而角之所以在太子丹的门下,用他的剑替太子丹杀人,是因为太子丹有很多钱。 
  很多很多的钱。 
  多到,让角原本只能称做”快”的手,有足够的理由用血实战练剑。 
  练到今日无情无感的地步。 
  “但樊于期那家伙竟然无动于衷,不只没赶回家,事后连来太子殿兴师问罪都没有,实在是无趣至极,白白浪费了你的剑。”太子丹。 
  角摇摇头,并不以为然。 
  “喔?”太子丹。 
  “这正证明,樊于期并不是等闲之辈。”角。 
  “落魄闲人,能有什么作为?”太子丹嗤之以鼻。 
  角不再说话。 
  这几天,他曾远远观察家丧后的樊于期,发觉他经常与两个人厮混在一块。 
  一个是光会击筑哼唱的吟唱歌者,一个总是让剑蒙尘的落魄剑客。 
  那歌者也就罢了。但那落魄剑客,绝不简单。 
  好几次,角都怀疑,那个落魄剑客发现了他比猫还轻的跟踪,若有似无地回头。 
  “樊于期是剑客出身,在秦国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剑豪。你瞧他的剑怎么样?”太子丹看着宫殿外的假山柳树。 
  “很强。”角。 
  “跟你比起来?”太子丹斜眼。 
  “不堪一击。”角。 
  “很好。”太子丹满意。 
  8。 
  仇家之所以变成仇家,往往都是为了很可笑的原因。 
  太子丹跟樊于期这两名天差地远的人物,本没道理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追究起来,不过是为了女人。 
  对太子丹来说,他杀的是区区一个在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 
  对樊于期来说,他失去的是一个愿意为他洗净铅华的妻子。 
  春暖花开。 
  无视为众国抵御秦祸的赵国正值兵凶战危之际,燕王在太子丹的建议下召集文武百官,选了个好天气,于易水旌舟而下,赏景观水。 
  王船在数十艘小船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穿梭在江河之上。 
  太子丹有个理论。 
  如果这个人成为你的敌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赶尽杀绝。若否,太子丹就会价日沉惑在被害的妄想里。 
  是以樊于期也在邀请的名单里,踏上了燕王的王船。 
  易水风光好,王船上暖溢着歌妓的欢笑声。 
  正当众臣附庸风雅地弹琴作诗之余,一名受了太子丹指使的佞臣突然提议比剑,让船会有个英雄式的高潮。 
  “唉,提议虽好,但每次都是太子手底下的剑客获胜,想来也没啥意思。”燕王摸着刚刚吃饱的大肚腩。 
  太子丹却摇摇头,以无限赞叹的语气奏请:”王上有所不知,樊于期樊将军不仅谋懂兵法,在剑术上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在秦国有第一剑豪的美名,败尽无数英雄。今天趁着我大燕大好易水风光,还请樊将军赐教。” 
  樊于期全身震动了一下。 
  好个奸险的伪君子。 
  燕王并非全无见识之人,哼道:”秦国第一剑豪?那不是王剪么?要不就是早先失踪了的项少龙,哪轮得到樊将军?”并不以为可。 
  不等樊于期逮机会谦让,另一名臣子又抢道:”樊于期将军屡次在众臣前夸口,不论在剑质、剑速、剑意上,秦国剑客皆远优于我大燕的剑客。还曾说,即使盖聂与之较剑,也无法撼动其半分,口气之大,实难教臣心服。” 
  燕王的眉头一揪。 
  樊于期心中一叹。 
  与其说秦亡六国,不若说六国亡于自己之口。 
  “哈哈哈,樊将军原来只是口说无凭之徒,罢了罢了。”又一个臣子摸着鼻子。 
  但樊于期的性命有更崇高的用途,他并不苟同将性命快逞在匹夫之间的血气之争。 
  于是樊于期诚惶诚恐跪下。 
  “大王误听信坊间流言。臣家门刚逢不幸,心无余力,况且臣只懂得行兵打仗、粗莽砍劈那一套,对于剑道一事,可说全无心得。”樊于期叩首,大大方方示弱。 
  与有备而来、一肚子坏水的太子丹硬碰硬,不可能讨得好去。 
  “原来秦兵靠着将军口中粗莽砍劈那一套,就杀得咱六国胆战心惊啦?大王,臣不服。”太子丹面色凝重,双膝重重跪下。 
  “大王,臣也不服。”又一名臣子跪下,满脸悲愤。 
  群臣早有默契,轰一声纷纷跪下,大喊:”大王,臣不服。” 
  燕王虽非如此鲁钝之辈,却也感受到被群臣挟持的压力。燕王只好看着远来是客的樊于期,颇有歉意地叹了口气。 
  樊于期心中有数。 
  今日以血比剑,已是势所难免。 
  樊于期感觉到一双灼灼目光正打量着自己,背脊一阵寒冽。 
  站在太子丹随从护卫中的,角。 
  少有的,只从眼睛就能发出慑人杀气的顶级剑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然后是只拍抚跪在地上的樊于期肩膀的大手。   
  见识到,很了不起的东西(5)   
  毫无意外,是以护卫之名随同樊于期上船的荆轲。 
  “何人?”燕王不悦。 
  “薄名不足挂齿,微臣乃是樊于期将军的酒肉之交。”荆轲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角眯起眼睛,观察这位他默默认可的对手。 
  “上前何事?”燕王。 
  “其实天下之剑,系出越国名匠,天底下第一把铁剑就是越匠所造。若论剑客之众,莫过于秦,樊于期将军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说到剑术登峰造极,哈,终究还是个人修为。”荆轲一身脏污,手中拎着摇晃晃的剑。 
  荆轲神态轻松,并不下跪,与跪在地上的群臣呈现一种尴尬的对比。 
  大王没有答允前,谁都不能将膝盖抬起来。 
  “个人修为?”燕王失笑。 
  “是啊,天下第一剑,就是朋友给小弟起的外号,这可不是人人都担当得起的。”荆轲故作疯态,一番大话惹得众臣忍俊不已。 
  听到”天下第一剑”五字,角的目光不由自主一缩。 
  燕王给荆轲的胡吹打擂逗了开,生出一番兴致。 
  “此话当真?”燕王。 
  “不假。”荆轲。 
  “可曾与盖聂较剑?”燕王。 
  “曾。”荆轲。 
  “胜负?”燕王好奇。 
  “怕一出手就伤了他,所以我俩以口论剑,但终究难分难解。若细究起来,应该微臣略胜半筹,是以盖聂大怒,斥臣而退,想必是羞于承认。”荆轲大言不惭。 
  燕王却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 
  “简直是狂徒行径。”太子丹冷笑,群臣不寒而栗。 
  “半点不过。”荆轲爽朗一笑。 
  “这位狂兄的意思,可是要代替樊于期将军下场比剑?”一位大臣插口,想在太子丹面前留下好印象。 
  “在下剑术天下无双,有何不可?”荆轲两手交互轻拋不加擦拭的炎枫剑,姿态挑衅至极。 
  要不是急着替樊于期从危机重重的剑斗中脱身,荆轲也不想以如此跳脱的形象,胡乱跃入不可知的危险。 
  所谓的胸怀大志,并非胆大妄为。而是倍加珍惜自己才对。 
  太子丹拍拍手。 
  角拓步而出,眉宇间浓厚的阴扈之气。 
  荆轲毫不意外。 
  从角的身形步伐,还有身上不加掩饰的杀意,他早猜出太子丹会派他出战。 
  “这位天下第一剑,朕要提醒你,太子派出的剑客名叫角,乃我大燕第一剑豪,败死在他手下的剑客不计其数,你可要……”燕王好意提醒。 
  毕竟一个有趣的人太快死去,实在太煞风景。 
  “遵命,微臣会记得手下留情的。”荆轲故意说反话,大笑。 
  角没有发怒,只是心底浮现出很复杂的情绪。 
  如果自己也能像他那样大笑,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9。 
  按照往例,为了避免在王船比剑伤及众臣及王,士兵寻找了一处视野极好的干草阔地,将王船靠岸。 
  在燕王与众臣的击掌吆喝下,荆轲与角一跃而下。 
  两剑客没有刻意多做准备,就这么在岸边踏将起来,渐渐的,两人拉开距离。 
  “荆兄,小心!”樊于期大叫。 
  荆轲率性拔剑,将剑鞘随手一丢,双手持剑平举,两腿撑开。非常老土的起手式。 
  角将剑扛着,并没有先拔出,另一手抓着腰上悬绳,看似随性地绕着荆轲踏步。 
  从剑的形态,与两人持剑的气度,就可以看出两名剑客的不同。 
  荆轲的剑宽大厚实,剑脊高高隆起,刀沿平直,利于砍劈。 
  角的剑短险脊薄,只约三尺,藏在剑鞘里的锋口夹角长而锐,锋快异常。 
  一个沉稳持重,一个漫不经心。 
  角微微讶异。 
  原本轻浮躁动的荆轲持剑后,神色变得严肃非常,姿势朴质无奇,但神气凝然,毫无一丝缝隙。 
  荆轲慢慢松缓身体,以细微的节奏呼应不断绕动的角。 
  不静,不动,就像天地之间的祥和存在。 
  这样的修为,定是经过道心焠炼的自我凝定才能达成。 
  与角不同。 
  尽管荆轲气宇不凡,剑势放敛自如,但荆轲触踏了角的禁地。 
  角一直想找归隐的剑圣盖聂一较生死,好让他的名字扬放四海,却期期未果。眼前这家伙自称略胜盖聂一筹,简直是……放屁! 
  “喔。”角嘴角微扬,猛地右手往前一甩,剑鞘迸飞而出,射向荆轲。 
  荆轲不闪不避,剑尖一挑,将角突击的剑鞘轻轻撞开。 
  而角危险的剑,杀人之剑,已在剑鞘飞出的瞬间欺近! 
  唰! 
  荆轲的胸口被角的猛袭划过,炎枫剑悍然撩起,角却已溜出长剑的攻击范围。 
  角用快胜闪电的速度,轻轻松松就破除了荆轲从容无暇的防御。 
  “你的剑好快。”荆轲看着蹲锯在地上的角,左胸渗血。 
  “显然还不够。”角说。 
  要是其它剑客,刚刚那一剑就断出生死了。 
  “但你的剑缺了一种东西。”荆轲一个大踏步。 
  炎枫剑湛然舞动,大开大阖的剑势,刮起脚下的如箭干草。 
  “没错。缺了你的血。”角毫不畏惧,锐身冲出。   
  见识到,很了不起的东西(6)   
  角的手腕轻颤,短剑爆出森然剑光,招招狂若毒龙。 
  两人刷刷刷一连交击六十几剑。 
  乍看下角的剑速凌驾荆轲,每一剑都在与风竞速,却被荆轲似拙实巧的剑法绵密地挡下,矛盾至极。 
  一招又一招过去,却浑然看不出胜败之机。 
  荆轲每一剑都带着正气凛然的意志,狂猛的锐风卷起地上干草,干扰高速攻击的角的平衡,以暴力性的防御代替攻击。 
  而炎枫剑带着古铜色泽的剑身,则让荆轲的剑气有种慑人的艳红。 
  迥异于荆轲,角每次出手,都夹带着舍身共亡的坚决。 
  仿佛不惧荆轲的炎枫剑将自己斩成两半,角刁钻地在艳红的锐风中一出一入,每一次都将手中的利剑更接近荆轲的咽喉。 
  好几次,荆轲都与死神擦鼻而过。 
  坐在王船上观战的燕王与众臣无不啧啧称奇,上千士兵则大呼过瘾。 
  太子丹表面极有风度地大家赞赏,实则心中骇然。就连樊于期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荆轲的剑法在自己之上,可从来不知这位朋友的剑已到了如斯境界。 
  “荆兄,你真是太可靠了。”樊于期紧握双拳,内心兴奋不已。 
  自己对秦宫的了若指掌,加上荆轲的剑法,或许真能成就大事…… 
  “只有如此高超之剑士,才能成就如此精彩之局。”燕王赞叹不已,神色间充满了矛盾的可惜。 
  这剑斗到这番境地,不论是荆轲或角,败的一方肯定得将命留下。多么可惜。 
  但这么精彩的剑斗前所未有,恐怕也是绝响,若不能亲眼看见两人之间”谁最强”的答案,或许更加可惜。 
  “杀死他!”太子丹皮笑肉不笑,心底只有重复这个焦切的吶喊。 
  又是两百剑过去。 
  角的呼吸开始急促,背脊冒出的汗浆浸透了衣服。 
  他从未花过这么长的时间跟人较量。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角的进退速度并未减缓分毫,但剑的气势已经开始削弱。他只有用更强大的、对死亡的决心,去弥补气势的不足。 
  看在荆轲的眼底,角这样对死的觉悟、甚至可说是一种病态的着迷,只有将剑的力量带到了无生气的谷底。 
  飕。 
  角的剑再度逼近荆轲的咽喉,削过颊骨,血屑一线飞逸。 
  “喝!”荆轲奋然一声平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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