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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杀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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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牌老大傻眼,情妇七号与小真也傻眼了。 
  一道银光从珍妮的手中刺进金牌老大的肋骨缝,直捣心脏。 
  金牌老大只是张大嘴,瞪大眼。 
  珍妮的手腕催动,刀身一搅,金牌老大的五官随着简单的刺杀动作扭曲在一起,大量的血水奋力爆出,喷溅到牌桌旁其它三人身上。 
  缺乏氧气跟过度的错愕,金牌吭都没吭就瘫在椅子上,只剩下垂晃的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颤动。 
  情妇七号惊恐不已地摀着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小真则被珍妮沉重的手刀斩昏,趴倒在牌桌上。 
  “冷静,就可以活下去。”珍妮,不,或许应该称为”吉思美”。 
  吉思美冷漠地看着情妇七号,拿起卫生纸简单擦拭染血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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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妇七号颤抖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礼拜才刚刚熟撵起来的新牌搭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女人千方百计输给自己一百多万,搏得自己好感,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刀。 
  “想办法把我弄出这里,你就可以活下去。”吉思美微笑,从金牌老大的尸体上找到一把枪,上膛,交给情妇七号。 
  吉思美的微笑仿佛在告诉情妇七号:你该不会以为,凭着这把枪就可以扭转局势吧? 
  情妇七号不愧是大哥的女人,惊惶过后立即镇定下来。 
  “那些保镖都还穿著防弹衣吧?”吉思美。 
  “嗯。”情妇七号。 
  “一个一个叫他们进来,你射大腿,我剁脖子?”吉思美提议。 
  撇开别墅外的护卫,得先清除窝在麻将房外看影碟的两头熊。 
  杀人不难脱身难。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12。 
  出租车。 
  吉思美摸着颈子上,那道粉红色的扭曲突起。 
  那次自己都没取走自己的生命,这次当然也死不了。 
  结束了。 
  情妇七号呆呆地坐在吉思美身旁,脖子以下都是斑斑血迹。 
  “辛苦了,这次遇到了特别麻烦的委托吧?”司机看着后视镜,颇有深意地笑笑。 
  “开你的车。”吉思美瞪了他一眼。 
  多亏了偷偷跟着她、并暗中帮忙的月。 
  月占据了一个漂亮的角度,远远从高处射下的几颗子弹,俐落地处决了几名埋伏护卫的保镖,就连藏在阁楼的神枪手也没有逃过一劫。 
  靠着月,吉思美跟情妇七号才能全身而退。如果不计入吉思美右肩上枪伤的话。 
  也许该将越积欠她的人生,或者该说,每年的百分之十,一并勾消了。 
  “送你去医院?”司机好意。 
  “不必,看到汽车旅馆就停下来。”吉思美拍拍情妇七号的颤抖的手,安抚似的。 
  五分钟后出租车在汽车旅馆里,将脑袋空无一物的情妇七号放下,让她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待到她想走的时候再走。 
  至于情妇七号最担心的问题……其实目击者都死光了,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曾经帮助过暗杀情夫的凶手。或者应该说,也不会有人无聊到去追究。 
  吉思美在出租车上,用司机提供的急救箱工具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伤口。 
  吉思美处理伤口的经验丰富,毕竟从小到大被打惯了。所幸子弹没有留在肩上,而是直接贯穿,否则吉思美可能痛得晕倒。 
  “到哪?”司机看着好后视镜里,嘴唇苍白的吉思美。 
  “台中梧栖。”吉思美闭上眼睛。 
  从大衣口袋中拿起两个乳白色ipod耳机塞住耳朵,选了几首适合放松心情的爵士乐,按下播放键。 
  司机微笑,没有打扰困倦已极的吉思美,将车内广播的音量降低,窗户降低三分之一,从容地在滨海公路上奔驰着。 
  黄色的出租车朝着爽朗的阳光海风前进。 
  一个小时半后,吉思美又可以是平凡的Ramy。 
  将双脚踏在湿湿软软的泥岸上,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看最新的小说…… 
  13。 
  金牌老大的丧礼冠盖云集,必须借用县立体育场才装得下前来致哀的访客。 
  政坛三党领袖都送来了花篮与挽联,前三十大企业都派了公司代表来吊唁,地方议员跟立委更没有缺席,好象是议会搬进了丧堂。 
  数百名穿著一身黑、剃小平头的牛鬼蛇神满场穿梭。停在告别式会场外的黑色名贵轿车绵延了两公里,连警察都得出动疏通市区的交通。 
  没有人会猜到,金牌老大的死是吉思美下的手。 
  金牌的手下与拜把兄弟将矛头指向山猫老大,他们两个黑社会大哥大之间的恩怨纠葛缠绕不清,不管是谁杀了谁都不令人意外。 
  唯一能提供线索的情妇七号,则不知所踪。一般相信情妇七号是被刺客一并除去,埋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间。至于刺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除掉区区一个女人,则跟区区一个女人存在与否,没有人真正关心。 
  几天后,山猫老大插股的四间酒店被砸成稀烂,一个经理跟三个围事被冲锋枪扫成蜂窝,其中一间酒店甚至还被扔进手榴弹,连上班的风尘女子也不放过。 
  一场可怕的黑道火并,山雨欲来。 
  14。 
  虽然没有人怀疑到吉思美身上,但在月的强烈建议下,Ramy还是勉为其难地收拾行李,到欧洲避避风头,也顺便散个心什么的。 
  “到了哪里写封email给我。过一阵子去找你。”月说。 
  就这样,飞机停在伊斯坦堡的小机场。 
  “Take me to …… Cinderella Hotel。”Ramy上了机场外排班的出租车,随手指着自助旅行导览中,一个小旅馆的图片简介。 
  十七分钟后。 
  Cinderella 旅社的昏暗柜台,戴着老花眼镜的妇人看着过期的杂志,身后的炉子正烧着一壶开水。 
  导览中对这间旅社的介绍果然很道地。四十五年的历史,四十五年的陈旧。 
  旅行并不是搬家,Ramy没有携带什么行李。 
  要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大概只有那台黑色的powerbook笔记型计算机躺在提袋里,维系她与太平洋小岛的某种线上归属。   
  搜集不幸的天使(9)   
  她喜欢这样的小旅社,低调,缓慢,充满流浪的慵懒气味。 
  “You have a reservation?”妇人慢吞吞拿出一本厚册,推推眼镜。 
  “No。 Just give me any single room。”Ramy微笑,还戴着从机场出关后就没拿下来的ipod耳机。 
  “How long will you stay?”妇人抄写着Ramy的护照号码与名字。 
  “I’m not sure; maybe three days or more……”Ramy摊手。 
  “Room 404?”妇人将一串钥匙从抽屉里拿出。 
  “That’s OK; I can go alone。 I’ll pay in cash。”Ramy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接过钥匙,笑笑走上柜台旁老旧的阶梯。 
  房间404,有个可以看见旅馆后院大枫树的窗。 
  大枫树生得不怎么漂亮,树干歪斜,有些怪模怪样,但毕竟还是火红艳丽。 
  有窗户,光线良好,尚令Ramy满意,让她假装忽视那张摇摇晃晃的木床。 
  Ramy将水煮开,为自己砌了杯热茶。 
  “开始有旅行的感觉了。”Ramy坐在靠窗的小椅子上,享受着枫树上的黄昏。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旅馆门口。 
  Ramy皱眉。 
  尽管没有受过严格的师承训练,但当了杀手十几年,再怎么样也生出了些第六感般的直觉。 
  刻意降低的缓慢爬梯声,揭露出来者非善的意念……大约有五到七个人? 
  Ramy沉吟片刻,却放弃任何动作。 
  她的提袋中并没有流浪不需要的刀子,也不打算从四楼的窗口冒险攀下去。有两个穿著皮夹克的男人正攀过墙,神色不善地潜进旅馆后院。都看在Ramy眼底。 
  “原来是这么回事。”Ramy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啜饮着手中热茶。 
  该来的,必不会错过。 
  自己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每个杀手各自的结局。 
  Ramy省下了叹气。 
  Ramy所拥有的,不过是杀手其中一个结局的版本,而且还是毫不意外的那种。何况自己这辈子已叹了太多气。 
  门被踹开。 
  四张鹰勾鼻西方脸孔,四柄拴着消音器的手枪冷冰冰地对准Ramy。 
  没有语言,没有多余的威吓。一有反抗或暧昧的动作,Ramy就会立毙当场。 
  Ramy摸着颈子上的粉红色疤,将ipod的音量调到最大。 
  是她最喜爱的音乐,Snow Rose的轻快游吟。 
  一张略嫌稚气的脸孔慢慢出现在四名刺客的身后,带着点感伤的愧疚神色。 
  庆之。 
  “我想了很久。”庆之。 
  “喔?”Ramy,不,吉思美。 
  “总觉得,应该亲眼看着你死,才能表达我心中的哀恸。”庆之叹气。 
  “嗯。”吉思美没有看着庆之,只是望着窗外火红的枫树。 
  即将阖眼前的每一秒都很珍贵,没必要浪费在丑陋的嘴脸上。 
  一切都很清楚了。 
  庆之没有找登峰造极的G,而是挑上实力微薄的吉思美,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要杀掉G烟灭买凶弒父的丑闻人证,远远难于让吉思美从这世界中蒸发。如果吉思美因为实力的不足,落得跟金牌老大同归于尽,就那更好了。 
  而吉思美不只拥有杀死金牌老大的觉悟跟勇气,也有超绝于其他杀手的信念。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供出委托人是谁。 
  简直不会有更好的人选…… 
  吉思美正是黑道幼主提前登基的最佳祭品。情妇七号的不知所踪,恐怕也是被特殊处理掉了吧。 
  “虽然我父亲坏透了,但从小我父亲就不许我沾上黑道分毫,逼我做个正常的孩子,甚至打算让我高中一毕业就出国念书,拿到博士学位再回台湾;要不,留在美国当个教授还是律师什么的,都行。就是别碰黑道。”庆之坐在床上,点了只烟。 
  竟说起故事来了。 
  “但,即使父亲刻意遮掩,我还是见多了黑道骯脏龌龊的手段。为了吃下对方的地盘,为了抢走对方的女人,为了一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黑道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的。”庆之感伤非常,看着开启他”人生”的吉思美。 
  吉思美并没有听见庆之的告解。不想也不愿。 
  她的世界沉浸在Sonw Rose翻唱的Reality,多么美好,多么的空白。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身为一个黑道老大的独子,我可以感觉到天命加诸在身上的责任。”庆之看着为自己弒父的吉思美。 
  嘴里吐出一口污浊的白气。 
  “我无法逃避,只能鼓起勇气面对。即使手段很脏。但只有最脏的手段才能并吞脏脏的一切,然后重新归零。很可笑吧?我无所谓,成为罪人已经是难堪的事实。”庆之流下眼泪,将烟撵熄在床缘上。 
  喔? 
  “要等多久?我不知道,只能拼命去做,要用多少子弹、制造多少尸体都在所不惜。也许十年?二十年?届时台湾的黑道只剩下一个帮派,从此不再有火并,不再有黑吃黑,不再有背叛。”庆之站起。 
  擦去眼泪,庆之做了最后的批注:”那便是不杀。那便是,和平。” 
  吉思美依旧没有反应,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似的。 
  庆之闭上眼睛,点点头。   
  搜集不幸的天使(10)   
  四颗寂静的子弹结束了吉思美与Ramy的短暂流浪。 
  庆之整理衣服,拍去灰尘,在佣聘的陌生刺客护卫下转身离去。 
  Cinderella Hotel,Room 404 窗边,火红却模样奇怪的大枫树上。 
  吉思美的视线被蒸蒸热气遮蔽,逐渐模糊。 
  而她的心,还留在梧栖高美湿地。 
  爽朗的海风中,那双浸泡在无限宽容的赤脚。   
  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1)   
  “请问是李坚先生吗?” 
  两位挎照相机的记者拦住了去路。 
  “是的,有何见教?” 
  两位记者取下照相机,给李坚拍照。张影忙闪躲一旁。拍完照一位记者建议: 
  “附近有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如何?” 
  李坚看看张影,见她点头示意,便同意了。 
  四人来到咖啡厅,有火车厢式的座位,正好四人在厢内对坐。 
  侍者送来咖啡和点心。 
  记者取出名片送给李坚,然后提问: 
  “李先生看过前天的 《 申报 》 吗?” 
  “没有。” 
  记者说:“据 《 申报 》 报道,曾在百乐门歌厅采访了李先生,当时有歌舞皇后白光在场。白光小姐公开说已与李先生同居了?” 
  李坚很郑重地说:“我从孤军营出来,居无定所,暂住白小姐处是事实,但与‘同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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