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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晴天娃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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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微扬眉宇。 

「你怎麽一个人?姊没跟你一起啊?」她大方的问。 

他的眉毛扬得更高,拿起香菸走到她面前。「你是……」 

诗语诧异地望向他。「你不认得我了?上个礼拜你到我家来吃中饭,我们见过面啊!你不会除了自闭症外,还有健忘症吧?」 

他咧开嘴笑道:「吃饭?这下有趣了。」 

诗语怪异地看著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其他的病症。 

「你姊姊是在电视前面滑一跤的那个人?」他问。 

诗语瞪大眼。「你连我姊都不记得了?」这下事情大条了,他不会有老年痴呆症吧? 

他的笑容加深。「不是不记得,而是我不认识她。」 

「啊?」她非常不淑女的张大嘴。 

「你认错人了。」他好心的告诉她。 

诗语的表情变得很怪异,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我不是雷浚。」 

凝秋窝在沙发上,埋首阅读手上的书,背靠著沙发扶手,双腿微曲地平放在沙发椅垫上,肚子上则放了一个抱枕,书就摆在上头。 

沙发的另一端坐著雷浚,他不像她横躺在沙发上,而是正坐著,手臂搭著扶手,手里也拿了一本书,他的脸色平和,不像凝秋,三不五时还会夸张的哈哈大笑。 

五分钟後,凝秋伸个懒腰,拉长身子拿起桌上的菊花茶就口,而後拿牙签叉起一块西瓜送入口中。 

「嗯……」她满足地微笑,在这种燠热的夏日午後,就是要吃西瓜消暑才对。 

「雷浚——」 

见他没反应,她伸长腿以脚趾推了一下他的大腿,他这才转向她。 

「好了,先休息一下。」她半坐起身拿开他手上的书,瞄了一眼书上的内容。「瑞士精神医学家容格将人格分为内向和外向两类型,通常内向的人较逃避、退缩、被动,处於人群中较不安,外向的人较活泼、善於社交、主动接触事物。」 

她微挑眉。「你都看这麽严肃的书?」 

「没有,只是随便看。」他回答。 

她将手上的漫画递给他。「你看这本,很好笑。」 

他瞄了一下书名——《看谁在说话》。 

「真的很好笑,它讲一个黑社会投胎变婴儿的故事,哈……」她说完,又忍不住开怀大笑。「你看——」她拿开抱枕偎到他身边,迳自翻著他手上的漫画。「你看这一页,他变成婴儿後要翻身的情形,哈……你看他狰狞的表情,哈……」她笑倒在沙发上。 

漫画里的婴儿画得栩栩如生,表情生动,不过,他并不觉得能笑到像她这样倒在沙发上,但看她笑得这麽开心,他也不由得微扯著笑。 

凝秋差点笑出泪来,她坐直身子,拍一下他的手。「等一下你就看这一本,很好笑的。」她倾身拿桌上的西瓜,递一块给他。「我们先休息一下,看个电视。」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看有没有什麽好看的影片。」她不停地按著遥控器。「啊——」她突然大叫一声,紧盯著电视萤幕。 

雷浚转向她。 

「情书。」她将电视音量调大。「正好,刚开始播,你看过吗?」 

「没有。」他吃著她切成三角形的西瓜。 

「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她调整好坐姿。「我第一次看的时候还哭了呢!」 

「很感人?」他询问。 

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觉得很感人,可我觉得……」她顿了一下。「……心有戚戚焉吧!这部电影让我想起学生时代的事……雷浚,你念书的时候有暗恋过什麽人吗?」 

他摇头。 

她微笑。「那有人跟你表白过吗?」 

他点点头。「高一的时候。」 

「那你说什麽?」她一脸兴奋加好奇。 

「她认错人了。」他回答。「她以为我是阿澈。」 

她噗哧一声大笑出来。「哦——对不起,我不该笑的,後来呢?」 

「她尖叫一声就跑走了。」他凝视著她带笑的脸庞。 

凝秋笑得更大声了,而後将视线移回萤幕上。「学者重播了好几次,片子都变旧了。」 

「它让你想起学生时代什麽事?」他记得她刚刚说的话。 

她抬眼看向他,微微一笑。「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顿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这件事她从没跟人说过。她看著他平静无波的表情,问道:「雷浚,你从小到大有没有什麽事是没对人说过的?」 

他开始认真地想。「很多。」 

「为什麽?」 

「我不会特别想要说话。」他回答。「小时候,我有语言障碍,长大之後好一些,但跟一般人还是不一样。」 

她明白地点头,有时她总会忘了他曾有自闭症。 

「它让你想起什麽事?」他又问一次,记得她还没回答问题。 

她放松心情,考虑了几分钟後才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学跆拳道吗?」 

他摇头。 

她微笑。「我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功夫片都会特别兴奋,後来在我的要求下,爸爸就把我送去学功夫,我从国小起一直没间断地练,一路练到高中,还参加学校的跆拳道社,那时候的我……」 

她再次顿住。「该怎麽说呢?跟现在差不多吧,很开朗、很爱笑,每天除了念书,就是打拳,弄得满身都是汗,那时候社团里只有我一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的,刚开始他们有点瞧不起我,其中有一个男的还斜眼瞧我,那时候我可气了,发誓要把他们都揍扁。 

「我还记得他们被我踢倒的时候那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她因回忆而微笑。「其中有一个跟我同年级的男的,他很高傲,又爱讽刺人,竟说我每天一身汗,臭死了,更气人的是,你知道他叫我什麽吗?」 

他仍是摇头。 

「他叫我「泥鳅」,我当时听了很生气,恨不得能揍死他,我告诉他我叫「凝秋」,不是「泥鳅」。」她说到这儿,还是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雷浚明白的露出笑容。 

「可是,他还是不听,一直叫我泥鳅泥鳅的,还故意一直在我耳边唱。捉泥鳅。————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天边的溪泥里,到处是泥鳅……我气得跟他扭打在一起,那时我的想法就是要打败他,所以,从此以後练得更勤了二她笑出声。「我还记得他被我打倒在地时的表情,我那时可是神力女超人喔!」她弯起两手手臂,做出凶狠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听她继续说下去。 

「有一年,我因为粗心而输掉比赛,那时我又气又恼,一个人躲起来哭,没想到被他看到,那时!我恨不得能钻到地洞里去,心想,被任何人瞧见都好,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种糗样!原本以为他会落井下石地取笑我,没想到他却递了一条手帕给我,跟我说了句:「别哭!」然後抓起我的手就往体育馆走去,我那时不知道他要干什麽,还气得打了他好几拳…… 

「没想到他也不让我,所以,我们两个就打了起来,一直打到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後来,他问了我一句:「好点了吧?」我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长叹一声。「没想到他还是个体贴的人……」 

「後来呢?」雷浚问。 

「没有後来了。」她耸肩。 

他不解地扬眉。 

「他死了。」 

「死了?」他皱眉。 

「回家的路上,被砂石车……」她没再说下去。 

他也没说话,只是拢紧眉头,不自觉地抬起左手碰触她的头发。 

「人生无常。」她深吸口气。 

他没说话,仅是看著她的侧脸,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刚听到他死掉的消息……是说什麽也不信的……」她看著与他交握的手。「不过,我没哭,就只是坐著,觉得心空空的……那一整天的课没听进半句。」 

「因为你舍不得他走。」雷浚抬起另一手轻抚她的发。「奶奶走的时候,我非常不安,牙齿痛得我一直捶墙、一直大叫,我扑在奶奶身上一直吼叫,想她跟我说话,爸爸把我拉下来,我咬伤他的手,整个人一直发抖,阿澈跑过来抱住我,妈妈也跑过来,搂著我一直哭。」 

她望著他,轻问道:「你现在还难过吗?」 

他点头。「想起奶奶时还是会难过。」 

「我第一次看完情书的时候,在电影院里哭得好凄惨。」她微笑。「电影让我想起他,我想,我那时是喜欢他的,可我很笨,一点也没察觉。」她吸吸鼻子。「如果知道他会死掉,我就不打赢他了。」 

「他对打输我这件事很耿耿於怀。」她笑著握紧他的手。「後来,我回想了一些事,才发现他是真的对我好,每次有什麽比赛,他都会陪我练习,也是因为他,我才会接受学长的感情的。」她叉起两块西瓜,一个给他,一个给自己。 

「什麽意思?」他问。 

「我跟学长做了四年的朋友……」她把脚抬上沙发,背靠著他的臂膀,右手仍与他紧握。「後来学长说喜欢我,我那时没想仔细自己对学长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因为我怕自己会像高中时候错过他一样错过学长,我那时甚至还想,万一学长也死了怎麽办?」 

她浅浅一笑,往後仰头望著他。「我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他点头。 

她的笑容加深。「结果这次搞错了,我对学长是友情,而不是爱情,感情这件事我是完全没辙,两次都处理得乱七八糟。」 

「你怎麽晓得对他是友情而不是爱情?」他问。 

她轻咳一声。「嗯……这是我後来想的,你知道……嗯……就是在……」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接吻」这两个字她是怎麽也说不出口。 

他不懂。 

她没再解释。「反正就是我自己想的!你别问了。」 

他颔首,不再追问。「或许下次会好一点。」 

她摇头,突然跪坐在他旁边!说道:「爱情这种事呢?不是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万一更糟怎麽办?你知道吗?在跆拳道里……我示范给你看。」她拉他起来,与他一起站在电视机前的空出的区域。 

「练跆拳道要进步是有迹可循的,像是你踢的角度不够高。」她示范性地抬起腿。「别动哟……你可以修正。」她轻踢上他的胸膛。 

他有趣地注视她的脚掌压在他的胸口上。 

「你只要不停的练习、不停的修正。」她收回腿。「就可以进步,要得分,只要有效攻击,非常简单;可是恋爱不一样,」对在一起多年的恋人,可能会因为一句?我对你没感觉。了就一拍两散,多没保障呀!」她的头摇得如波浪鼓。「感情这种事不是说「也有白头到老的。」他实事求是的说。 

她微笑。「我知道,可是机率比较少,你知道吗?台湾每年的离婚率高得吓人。」她吐个舌头,然後拉高他的手。「你把手放在肩膀这儿,看我踢不踢得到。」她抬腿量一下距离。「低一点好了,我太久没练了。」 

他放低手,注视著她神采飞扬的表情。 

她边开始上下跳来跳去、边说:「我先热身一下,雷浚,你要不要试试?」之後,她突然大喝一声,右腿踢上他的掌心。 

他摇头。「打架用拳头就好了。」 

她笑出声。「我以前还想过要不要去练拳击呢!」她微弯身,摆出打拳击的姿势。「像不像?」 

他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调整她双手拳头的距离。「要近一点。」 

「你练过吗?」她挥出一拳,打上他伸出的掌心。 

「看录影带学的。」他回答。 

「看录影带?」她觉得有趣地扬起眉。 

「阿澈租的。」他调整她拳头的握法。「拇指不要放在这里,容易折到。」 

「真好玩。」她再次跳来跳去,挥拳打上他的掌心,没几分钟便已开始冒汗。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不玩了。」 

她全身发热的坐在沁凉的地上,并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也坐在一旁。「雷浚,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女人味?」 

「不会,你很开朗,很吸引人。」他喜欢这样的她。 

「开朗不是女人味。」她笑道。「女人味是那种……嗯……我也不会说,就是举手投足之间很女性化。」她想表演给他看,却不知该怎麽演。「有女人味的人很优雅,不会像我这样蹦来蹦去的。」 

「你这样很好。」他一贯的回答。 

「我这样不好,男人喜欢文静的女人,最好是那种我见犹怜的,会让男人升起保护欲。」她故意装出愁苦的表情,但维持不到两秒便又哈哈大笑起来。「男人喜欢弱女子,我太强悍了。」 

「谁告诉你的?」他问。 

「很多人。」她顿一下才继续道:「学长在美国就是被这样的女生给拐跑的,你有没有看日剧?」 

「很少。」 

「里面有很多女生都是这样柔柔弱弱的,她们会在男主角要走的时候……我表演给你看。」她拉他站起来,示意他背对著她。 

他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她。 

「你别转过来,我还没表演。」她拍拍他的背,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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