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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别走,我爱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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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说到魔鬼,魔鬼就到。”阿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就看你的了。”

《别走,我爱你》二(1)

据官方的说法,2010年男女人口比例将达到120:100,黑市的说法是146:100,单从数据上分析,这真是个让人欢欣鼓舞的趋势,但一落实到实际就总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男多女少,我们并没有机会挑三拣四,值得发掘的潜力股大多已被收购,游荡在外的散户又多半形迹可疑,江湖险恶,我们怎敢轻易留情?长期观望市场导致了队伍的老龄化,阿雅在二十三岁的高龄还没找到男友,我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按理说读理科的女生,男友比工作好找,可是我们硬是磕磕绊绊一路闯过了青葱岁月,至今女萝无托,放眼望去,物院就剩了我们几大龄女光棍,怎能不让人对月长嗟迎风流泪,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丁鑫比较实际一点,时常劝我们,“别瞎想了,考研吧,考完研再考博,这样好歹有个嫁不出去的借口。”
大一娇,大二俏,大三拉警报,大四没人要。
已经变成了西红柿,自己都不好意思老拿自己当水果了。偶尔做个脸都把门堵死,深感自己老不正经。
你看,人失去了激情就是我们这样子。
说我不恨窦志鹏那是假的,可是理想的胳膊拧不过现实的大腿。几年来我习惯了窦志鹏的存在,他的骤然离开实在让我措手不及,我的很多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走以后我不知道该不该改。我的很多书和资料都遗落在他那里,我不知道该不该上门去讨要。习惯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我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或者说,我喜欢身边有人让我感到安全,可以依赖。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孤军奋战,我立刻会开始发呆,丧失斗志。
窦志鹏说,“你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觉了。”
是的,不新鲜了,我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个男人离你而去不是问题,问题是青黄不接。
阿雅寄希望于学业,她不停地报着各种GRE和托福的培训班,“至少事业不会有外遇。”
“你那是学业!将来顶多发展成职业,事业和职业是两个概念。”
“世界上本没有事业,做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真了不起。
我经常回忆起自己大一大二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曾经是个有理想有激情的热血青年啊!怎么一个有血有肉的烈性女子就堕落成今天这么一具行尸走肉了呢?
不行我得赶快振作起来回光返照一番。
我钱夹里有“导航”的听课证,我的本意是大学毕业后直接工作,奈何僧多粥少,本科生臭街,加上专业就业面狭窄,工作绝不是说搞就能搞定的,我随一位师姐提前去招聘会看了一圈,回来对阿雅说了九个字:“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
我不喜欢罗嗦,那天实在是受的打击太大了。
我决定考研。
电话里那个家伙说,他也在导航,很幸运我们还是在一个授课点。我连连谄笑着说“那好我就在3教楼下等着您”。想想光这句力度有些不够,又加上一句“我请你吃饭”。
虽然钱夹里只有三十块钱,但在这拾金不昧的同学比恐龙化石还难得的年头,有必要为倡导良好社会风尚做出牺牲。
我花枝招展站在路灯下卖呆。
我承认自己是个随性到邋遢的女子。出门很少打扮。今天难得庄重一回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恩人的尊重,另一方面也存了点阴暗想法———不我不是要逃避买单,我只希望对方看在美女分上别像阿雅一样看见菜单就情不自禁地一路狂点下去。
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像阿雅那么无耻的毕竟是少数。
他比约定早到一分半。
是个还带点羞涩的男孩子,牛仔裤T恤一脸清爽,我猜他是学生———也幸亏是学生,道德观尚未被万恶的金钱摧毁。
他在二十米开外看了看我,欲语又停的样子,就是这个了。我立刻振臂大喊,“宣桦?我是陈默我是陈默!”
音量过大。路人全往这边看。
宣桦同学脸红红地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来就把钱夹递出,“给你。”
这家伙也不认认人,我听课证上的照片是三年前的旧照,上面的陈默还是个女愤青,咬牙切齿看谁都不顺眼叛逆少女的形象,和现在判若两人。幸好没有人冒名顶替。
我一迭声道谢,他脸红,摸着后脑勺,只是反复说,“你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吃饭更是死也不去,我试图用现金作谢,他急红了脸,“我不要钱。”
这么善良的孩子真的不多了,我发自内心地感慨。
宣桦同学看我的眼神有点瑟缩,估计是被我振臂一呼的音量吓着了,我平时还可以算个玉女,情绪一激动就声音特大说话特快特煽情,搁古代就是陈胜吴广那种登高一呼万众相应领着大家造反的角色,搁现在我也有站在垃圾桶盖上号召大家加入环境保护协会的历史,那种协会,你知道的,进一个人给一份回扣。涉及个人利益的问题我从不手软,别骂我,俞洪敏校长最初也有过站在垃圾桶上给学生上口语课的历史,我相信他的主要动机也是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当然人家比我牛逼多了。
我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平时说话不那么大声,这次主要是看到了钱夹,心情过度亢奋。宣桦同学镇静下来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他提议在路边喝杯茶。我想也好,给人家压压惊。不请饭总该请杯茶吧?
宣桦说话声音不大,彬彬有礼。我想着想着就哈哈哈地傻笑起来,宣桦很有涵养地用看病人的眼神询问我,我说,“叫宣桦的不喧哗,叫陈默的不沉默,咱们这俩名字没起对。”宣桦停了一下,有点不大自然,“其实我觉得女孩子活泼点好,你觉得呢?”
“那是那是。”我很感谢他,不是谁都这么给面子地把神神叨叨算成活泼的,他很会给人台阶下。
我无限惆怅地回忆和帅哥共同度过的分分秒秒。爱因斯坦描述相对论时说过这么一段话,大意就是,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你和一位美丽的姑娘在一起聊天时,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云云。当时觉得老爱很色,后来发现老爱是实在,咋想就咋说了。

《别走,我爱你》三(1)

“你爱信不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失败吧你!”阿雅翻了我一白眼儿,“有错抓的,没错放的。口水流了一箩筐还装纯情,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我怎么能乱打恩人的主意?”我义正辞严地训斥她,“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爱滥杀无辜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陈默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你着想,嫁不出去的时候有你哭的。”
“那也不能说那么明朗吧?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我这不是刚要了个手机号么?”
“你要的?”
“准确点儿说,人家主动给的。”我得意扬扬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咦?记着宣桦号码的那张餐巾纸呢?
“怎么了?”
“号……丢了……”我带着哭腔回答。
咖啡厅里一时找不着笔,我当时急得差点咬破中指写血书。电话来得不容易啊!
“人面不知何处去,花痴依旧笑东风。陈默,既然帅哥无望,那你来干点正经事好不好?”
“什么正经事?”
“过来!复习!”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过我这专业除了继续深造从事理论研究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出路了。我抹着眼泪开始做题。
我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但很喜欢别人问我学什么。
我可以非常牛叉地说:“原子物理学。”
学原子物理的女生在女生中非常稀有,就像水牛中突然出现一头犀牛,大家惊奇之余也就顾不上问是不是美女了。话说回来,整个学院的女生也就掰着指头能数过来的那么几个,只要是XX染色体的,统统享受美女待遇,这也是我弃文从理的重要原因。据说我们学院一年轻讲师在网上征婚,条件只写了一个:女性。
男同学说起这则轶事都带着惨痛的表情,女生则心照不宣地微笑,自古以来两性之间就以互相折腾为乐,纵然我们有幸学习尖端科学,仍未能脱此俗套。
有一次我们班的丁鑫和魏臻抬杠,两人抬着抬着就开始互相诅咒,魏臻咬牙切齿,“靠,我咒……我咒你将来的老婆就是咱学院的!”
丁鑫不含糊:“我咒你老婆是咱班的!”
周围围观的男同学们狂汗,“太毒了吧?”
历史上,当大批男性无法结婚时,他们就会聚到一起,要么成为和尚,要么结为匪帮……敝学院的男同学们无疑选择了后者……理论物理要求研究者具有缜密的逻辑思维、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久而久之同班男生都养成了只看美女一眼就能推论出该美女的年龄、身高、三围等数据的基本功,由此引申到她的爱好、职业、性格,并迅速联想到自己日后与美女共同生活,其乐融融的情景。加上前面老爱的例子,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知识分子里面的变态一点不比大街上少。
我们刚进校的几年课业特别繁重,每天疲于奔命地应付学业,阿雅提醒过我要留几个后备以应不时之需,怎奈我有一种将身边男性处成兄弟的超强能力,对他们下手有种近乎乱伦的犯罪感。时间一长,曾对我有过觊觎之心的几个家伙都对我拍肩打背,口称“老大”,期末发奖学金,我一样要请客他们狼一样吃得不亦乐乎,并无一丝怜香惜玉之情。这事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恨得牙痒痒,NND,一顿吃十斤羊肉,畜牲。
而我失恋两个月,至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原因……丁鑫给我讲过一个笑话,问一位农民伯伯为什么近亲不可以结婚,伯伯憨厚地笑了,“太熟,不好意思下手。”
我那点暧昧阴暗的小心思啊,就这样被扼杀于无形。
不下手就拉倒吧,我还看不上他们呢。我很阿Q地想。
熟悉是浪漫的天敌,况且爱情需要一点英雄主义,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强的人,试想这群傻小子整天在我眼皮底下活动,那点小伎俩我早已烂熟于心,青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上网泡妞的成功率还没我高,我又怎么能勉强自己去看上他们?
阿雅说:“你将来一定会闪电结婚,然后闪电离婚。”
“为什么?”
“因为你有让人一见钟情的硬件,却不懂得欲拒还迎的技巧!所以……”
“所以我只要看上什么人……”
“就要尽快把丫搞昏头,非你不娶!然后赶紧把生米做成熟饭!”
“做你个头!我好歹也是一未来的女科学家吧?就这么没尊严?”
“刷试管的工作很值得自豪么?”
〃……〃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我多少有点伤感。都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可是丁鑫在大街上见了漂亮妞儿就敢一路歪缠着套磁,我敢见了帅哥就冲上去要电话吗?我不敢。
所以我还是再做一套数学真题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飘忽在核外的电子,永远走着一条无规则的路线。干脆戴了耳机听歌,偷偷篡改了周董的歌词,“我感到很疲倦,能级低得好可怜,害怕再也不能跃迁到你身边……”
宣桦同学,当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会记得年轻时曾捡过一个傻妞儿的钱夹吗?

《别走,我爱你》四(1)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陪我出去逛个街呗?百盛打折哎!”阿雅每月不给商场捐钱就手痒。
我坚决鄙视这种无原则的腐败行为,“你怎么那么闲啊?我不去,让你家慕容美眉陪你去!”
“慕容说了,你再叫他美眉他就不客气了!”
“他想怎么着啊?可别哭,梨花一枝春带雨,我可消受不起。”
慕容园是阿雅闺中密友,我这么说一点没有鄙视慕容的意思,我真的很崇拜他,你要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那么自然地表现出温柔妩媚、娴静娇羞、孤芳自赏、小肚鸡肠、里八嗦……这些女性特征的,我做女人这么多年,自认比不上他。
慕容和我说起来也是中学校友,按说两个都很中性化的人应该好沟通,但我俩被公认为有交流障碍,那次慕容其实是很善意地劝我改变形象,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阿雅赶到时我正怒气冲冲大骂:“我穿几号内衣关你鸟事?你管老子下不下垂?!闲事管多了容易长子宫肌瘤你知不知道?”
我有个很不好的毛病是骂粗话,几经努力改进了一些,但在慕容面前还是一个没忍住爆发了。
相比之下慕容就很有涵养,他含着眼泪甩开了阿雅的手,用手绢捂着脸跑回了男生寝室,整整两个月没和我说一句话。据可靠内线报告,这两个月中他可没闲着,在男生中唧唧歪歪,从穿衣没品位到胸部过大容易下垂,坏话说了我一箩筐,造成极坏影响。后来虽然大家言归于好,这些影响还是没能完全挽回,我为此深表遗憾。
阿雅居然跟这么个人交往甚密,我对此很鄙夷,但我从不在她面前说慕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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