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连女生-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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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车站的时候我没有停车，已经赶不上了，我看了看车上的时间，火车已经开了15分钟了。我沿着天目路一直开，拐了几条道，上了沪宁高速。
我一直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上沪宁高速，我要追火车吗？我是追不上的，可是我不死心，我把车子开到140，连续占用超车道。下午的太阳从车窗玻璃射进来，让人极不舒服，可是我没有回头。我打开音响，是一首赵传的《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放的CD，我感觉车前面一片水，我打开刮水器，可是没有用，前面还是一片模糊，我擦了一把脸，脸上全是泪水。
手机响了，有短信，我打开看了一眼，好几个，都是桑的：
“我在车子上，旁边有些同学，可能是别的学院的，很面熟但不认识。我想你。”
“旁边的人在看我，他们都喜欢看人伤心的样子。”
我放稳了车速。
“旁边有一对男女，好像都是学生，他们在一起哭。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路边有一大片稻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看到，也许一辈子都不再会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了。”
“我哭得头都疼了，我很后悔当初的任性，我要是留下来就好了。我不必担心我比燕子差，有爱就够了，是吗？”
是啊，有爱就够了，我还想要什么呢？我失去桑，我还能剩下什么？
我打了桑的手机：“你能留下来吗？你在无锡站下车，我去接你。我现在在沪宁高速上。”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我关掉了手机，加速。
别克像脱缰的野马，在高速上狂吼，我的泪水不停地从我的脸上滑落，滴在衬衫上，耳边是赵传苍凉的嘶喊。我不能确定桑会不会等我。但是我会加速，我会赶到那里。我不停地擦掉眼里的泪水，可是泪水它总是不干。
车子过了苏州，不知是太阳太厉害，还是旧病复发，我的脑袋一阵眩晕，我本能地向右打方向盘，踩下了刹车，车子冲向护栏……
我的大连女生
第五十一章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我只记得自己在刺眼的光线里做了危险时本能的动作。
我想坐起来，可是浑身都疼，哪儿也使不上劲。床边只有莫嫂子。嫂子在水盆里洗着毛巾，看到我醒过来了，急忙走过来。我看到嫂子的嘴唇在动，可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觉得她的声音特别小。我只好冲着嫂子笑，什么都没有说。我非常庆幸自己还能活着，这已经不错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没有成功，在一阵更剧烈的疼痛中又昏迷了过去。
没有看到桑，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没有下车，一定是坐着火车回大连了。这是最令我伤心的事情。接下来，我要考虑怎么跟家人和朋友解释我的这一举动。直到现在，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桑的事情，我想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再告诉他们，可是我实在无法解释。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一直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不会一时冲动去兜风的，就是兜风也不必要上高速的。如果说是回家也不成，这些年来，我虽然开过许多次车，但没有自己开过车子回家。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妈妈。妈妈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妈妈没有像一般的家长那样哭哭啼啼，看到我醒来只是帮我擦了一把脸。这次我学乖了，没有试图坐起来，我问妈妈：“妈，什么时候来的？爸呢？”妈妈冲我看了看，转身到水盆里拧了一下毛巾。“昨天来了，看到你没有什么大碍，说回去了，让你好好养伤，不要乱动。过几天再来看你。你看你，做什么事情也不小心些，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我问妈妈：“这件事，燕子知道吗？”“还没有告诉她，让她安心一点吧，她要是知道了，还不急急忙忙回来啊，这些年你都不让人担心，怎么这次搞成这样？”我想了想，还是回答成这样：“这想回家的，因为现在是学生返家的高峰期，车子很挤，我就想自己开车回家，顺便也熟悉一下路况，以后买车了回家就熟悉些。谁知道天太热，有点受不了，一不小心就……”
“以后可要小心，不要买车了，真危险。到南京那么多的火车，还不够你坐的，非要自己开车回家，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燕子要是在家的话，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莽撞。”妈妈还是不依不饶。
我想，要是燕子在家的话，我一定是没有机会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莫怀慈，王海琳，还有单位的几个处得比较好的同事都来过了。我感觉病房里的气氛很热烈。奇怪，没有谁对我表示同情，都是祝贺我还活着。我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
一个星期之后，我回家养伤，妈妈一直在我家里照顾我，我有点过意不去，王海琳几次过来看我，跟我妈妈说让她在这里照顾我几天，让妈妈回家先忙忙，妈妈都没有同意，王海琳不在的时候，妈妈问我王海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我说没有什么，我说我帮过她的忙，所以她可能是想报答我吧。其实我也越来越怀疑王海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可是我早就知道王海琳已经到广州的那所大学报过到了，8月份才正式上班，所以，她回到苏州老家，不知怎么，让她知道我受伤了，就跑过来了，我想她可能是从王教授的口里知道的。如果妈妈不在我家里的话，她一定会来帮我的。
所以，到7月下旬的时候，妈妈回去了几天，我也慢慢地能自己活动了。本来也不是重伤，我的右腿扭伤，右臂擦伤，掉了一层，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碍。我有时会打开电脑看以前的那些信。我觉得我并没有原来想像的那样悲伤。我原以为，桑走了之后我会痛不欲生的。可是经过了这个生死之关以后我对感情的事情看得开了。如果这次我遭遇了不幸，一切也就结束了，还谈什么爱情和忠诚。我又想到了那句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想来真的想笑，笑我没有那么高尚，竟然会把生命看得比爱情更重要。我只是以为，生命是爱情的载体，生命不存在了，也就谈不到别的人，我是一个唯物论者。刘备说“妻子如衣服”，虽然这可能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为了兄弟感情，拉拢人心，可是我觉得他真的是很有道理。可是看到桑的那些信件，我还是不免伤怀。我对桑的想念与日俱增。我想起了那些美丽的相遇与相识，想起那些一起快乐的点点滴滴，我的感情再一次沉沦……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寂寞，当我可以安静地想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对桑的思念像闪电之后的雷声不可阻挡。我想我还是爱桑的，尽管这些日子都没有收到桑的邮件，我解释为她怕触痛心里的那个伤疤，即使写信又能怎样？那些爱会重来吗？我打开QQ，看到列表里那个暗淡的图标，心里一片黯然。
莫怀慈来过几次。我说我会帮他把车子修好的，修理的费用由我来出，莫说就是车子没有了，只要柳杨还在就好，车子不算什么，不要再提修车的事。我很感动，我觉得兄弟处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有一次莫怀慈不在的时候，我把一张存有5万元的存折交到了嫂子的手上，虽然，嫂子再三推辞，我还是交给她了，我说莫不好意思，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后来，嫂子走了之后，我发现那张存折放在茶几的下面。
王海琳去广州之前到我这里来辞行，我跟她谈了很久，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无非是以后的打算，那些打算是每一个到大学里教书的人都会想到的，王海琳说她过两年再考回来，再到上海来读博士。我说欢迎欢迎，我说你的成绩一直都是优秀的，早一点过来。王海琳走的时候，我发现她打扮得非常漂亮，并且非常有女人味。我觉得我可能错过了一些东西。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没有人可以取代桑在我的心中的位置。
燕子写过来几封信，我用一只手敲键盘给她回信，我没有告诉她我受了伤。她快要回来了，我心里有一块东西堵着。
我给桑写了信，我告诉她我受了伤的事，我不知道她看了会有如何的反应，我告诉她我的伤快要好了，让她不必担心，安心上班。我写完了信，又检查了一遍，但是我非常吃惊地发现，这次的信里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这种现象是爱情发展上升到了极致还是走到了尽头？
我的大连女生
第五十二章 梦里的爱情
那天，是一个比较好的日子，我说比较好，是因为那天下雨了，暑热的天气下个中雨实在是很舒爽的事情。
那天，妹妹正在厨房里给我做酱排骨，我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格林童话》给冰冰讲故事，冰冰歪在旁边听得快要睡着了，门铃响了，我起来过去开门，冰冰一下子来了精神，先我一步跑过去把门打开了。门开的刹那我感觉我的血液有了片刻的凝滞，门口站着桑，我魂牵梦萦的甜甜。我压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我对冰冰说：“冰冰叫姐姐进来。”我说完了就哑然失笑，我搞乱了辈份。冰冰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进来吧。”冰冰说完歪着头看桑，桑看着冰冰也一脸的狐疑。我告诉她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桑想抱抱冰冰，却又没有下手，走进来，只是看着我，我看到了她的脸上因为焦虑而表现出来的憔悴。
妹妹听到有人声，就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了桑，妹妹笑盈盈的，我对妹妹说这是我的学生，大连的，桑迟疑了一下，把我妹妹叫做姐姐，我真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妹妹帮桑把行李放到书房里去，就继续到厨房里忙了。桑问我燕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那是我妹妹，我指了指冰冰说这是妹妹的孩子。桑的表情自然了许多。桑默默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我问她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也不打声招呼，桑说一看到我的信她就跟公司请了假过来了，我让桑去洗一下澡，我继续给冰冰讲童话。我一边讲一边在思考怎么跟妹妹解释这个不速之客。
“哥，这个女孩子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一到上海就到你这儿呢？她是你什么时候的学生？”妹妹从厨房出来，看到桑不在就问我，我大声地回答，希望桑能听见：“我以前的学生，比我小不了多少，她到这里来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以前我被摩托车撞伤的时候她和同学一起来看过我，所以她知道这里，我得想办法让她找地方住。”我这等于下逐客令了，可是我实在不忍心让桑到别的地方去住，她奔我来的，我怎么能赶她走呢？如果换了我，我会很伤心的。妹妹说：“她刚来，先让她休息一下吧，这么快就让人走开不好，大老远的跑来，你可不能让人家心里不舒坦。”我答应了妹妹让桑在我的家里先休息一下。
下午，妹妹就带着冰冰回南京了，她说冰冰明天就要去练钢琴，不能缺课。我说我现在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妈妈太忙，就不要让她来了，妹妹说不行，一定要让妈妈来的。我说不急，过几天再来也行。
桑来了之后，看了我一会儿，就一直在小卧室里睡，我去看了她几次，她睡得很沉，冰冰走之前也看了她几次，跑过来跟我说：“姐姐哭了，睡觉了还哭鼻子，还没有我勇敢。”我跟冰冰说那是累了出的汗，一会儿就好了。我的鼻子却酸酸的。
妹妹走之前，让我把桑的事情处理好，别让别人说什么闲话，这对燕子不好。我说好的，我会处理好的。妹妹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叫醒桑，她们越少接触越好。
天已经全黑了，桑还没有醒来，我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看着她有点苍白有点淡灰色的脸，心疼得不得了，我没有叫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醒，我在她的鼻子上吻了一下，她伸手轻轻地打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躲开，看着她笑。也闭着眼睛抱住了我的腰，把头轻轻地伏在我的腿上，我抚摸着她的肩膀，感到她在微微地颤动，我抬起她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我很少看到桑哭，可是这一次她哭了，哭得无声无息。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我轻轻声地问她。
“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整天也看不到你，你一个人到处乱跑，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会多伤心？”说完又趴在我的腿上，我感到我的短裤上湿漉漉的。
我告诉她我是在高速公路上出事的，出事的那天，正是她回家的那天，她说她知道，可是不知道我出了事，正发着短信，后来就再也接不到了，我说我的最后一个短信是要她在无锡站下车的。桑说也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