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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情万种-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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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房门迅速关上,“吧哒”一声上了锁。只留下在客厅里呆呆发愣的我。我静静地想着,张岚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黎娟的事的?细想了一下,黎娟自杀的那天夜里,我起来拨打黎娟的电话时,张岚突然从卧室出来,黑暗中跟我撞到一起,依她平时的惯例,应该是吓得愣住,呆站在原地不动,遇到突发事件她总是这样的,可是那天我却听到她夸张地大叫一声,这明显是事先早有准备的反应,可能她一直在黑暗中关注着我在深夜里给谁打电话。还有我有时候放松警惕,和黎娟通电话,幽会都没有刻间防着张岚,她虽然表面上一无所知,可是实际上肯定是有所察觉。今天晚上她一遍遍打家里的电话,却不打我的手机,就是想知道我在不在家,这些我怎么就没想到?男人一旦和女人在一起生活,便以为自己了解女人了,其实我们最熟悉的事物往往是我们最不了解的。张岚也许早就在关注我和黎娟的事了,可是我还以为她像当初那么单纯,幼稚,以至于彻底低估了她,天真地以为她还蒙在鼓里。随后的几天,张岚还是早出晚归,无论我怎么哄她,逗她说话,向她道歉,她都不理睬我。洗完澡就钻进卧室,锁上门,任我怎么求她,她都不开门。我知道如今再拿一些鱼、虾之类的食物放到张岚面前,她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生猛海鲜她都吃腻了,还会在乎这个?买衣服、首饰送她吧,也不可行,一般的,她看不上眼,她看上眼的,我又买不起,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我找到田波光,告诉他张岚知道我和黎娟的事了,一个星期都不肯理睬我,看来这回麻烦大了。田波光愣了一下说:“张岚真的知道了?”我叹了口气说:“她都说出了黎娟的名字,可见了解的情况不少。”田波光点了根烟,说:“那你准备怎么办?”我说:“这些日子,我想尽了办法,可是她一声不吭,心如止水,一点不给我机会。”田波光摇摇头说:“别看张岚文文静静地样子,可是脾气却很倔强,认准了的理,很难劝回头。”我说:“她现在好像蛮听你的话的,你抽空帮我劝她一下。”田波光把烟头按进烟灰缸说:“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尽力的。”

    上班时,黎娟打来电话,说她的签证办好了,明天起程到上海去拿,撒娇般地问我去不去火车站送她。我说:“你自己去吧,我忙着呢。”黎娟说:“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哦,是不是不想我出国。”我说:“你出国好了,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权利不让你出国?”黎娟说:“你这人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说话像吃了火药。”我说:“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还有,以后没事别打电话给我。”黎娟气呼呼地说了句:“我不跟你说了。”就挂了电话。我举着响着“嘟,嘟”盲音的话筒,愣在一旁,细想一下,觉得对黎娟说的话有点过分,自己做的事怎么能怪罪到一个柔弱的女孩身上?真的不像个男子汉,我不禁有点汗颜。孙旭东拿着一张请柬从外面跑进来问我去不去杭州开一个科技论文研讨会。这种类型的研讨会每年都会有,每次都会在一些风景怡人的旅游胜地招开,研讨是个幌子,只不过做个样子,走个形式,实际上是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只要交足会务费,包吃,包玩,包住,一切不用你烦心。以前这种公费旅游的机会大多被刘科长霸占了,偶尔也会让给他的酒肉朋友――孙旭东,那时这小子没女朋友,也没迷上网络游戏,自然乐得出去白玩。现在再让孙旭东出去玩,他就没多少兴趣了,而办公室里的其它两个女同事又是典型的家庭妇女,要在家服侍老公、孩子,对出去玩也没兴趣。

    “吴铮,你看你这些日子整天愁眉苦脸地样子,遇到什么不顺心事了?我看你还不如去杭州开会,顺便到西湖边散散心。”孙旭东劝我说。我想了一下,点点头,说:“行,我去吧。”“好,这是请柬,你拿好了。”孙旭东说完丢下请柬,又跑回他的办公室“砍老怪”去了。下了班,我就早早回了家,泡了碗快餐面,简单对付了一顿晚饭。自从张岚不在家吃饭后,我对烧饭,烧菜失去了兴趣,本来吗,买来菜,择,洗,炒,搞得腰酸腿疼,满身油污,就为了逞那几分钟的口舌之欲,即浪费时间,又不值得。飞快地吃完面后,我就坐在电脑前上写情感故事。如今的报纸、杂志喜欢用一些离奇的情感故事来骗取一些小女人读者的眼泪,以聚集人气,增加刊物的发行量。我就是这些故事的杜撰者之一,我的情感故事编得情节曲折,摧人泪下,很受一些女性读者的欢迎,于是我成了刊物编辑的红人,约稿信不断。为了增强作品的真实感,我的笔名也常应编辑的要求改为一些女性化的丽莹、晓芸、梦月什么的。如果你是南京人,又爱看此类情感故事,你就很可能看过我的作品,这不是我吹牛,我们办公室的许大姐和小杨两个典型的小女人就经常就在上班时,就杂志和报纸上新鲜出炉的情感故事,讨论激烈,欲罢不能(其中有不少是我的手笔),俩人为作品中人物命运,或悲痛得扼腕叹息,或感到得潸然泪下,每每让我暗自偷笑。看她们情绪激动,不能自持的样子,我曾经忍不住好心告诉她们,这些都是编出来的故事,你们也信?想不到好心没有好报,两个小女人立马群起而攻之,说吴铮,你不懂感情,这些故事有血有肉,情争意切,怎么看也不是假的啊!你别看你平时能耍两下笔杆子,要是能采写出这种感人肺腑的文章来,我们就佩服你。我想告诉她们,你们正讨论的这篇情感故事就是我编出来的,可是最终没说出口。我的感觉是,女人的眼泪真好骗,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一旦让她们知道了真实情况,就会败了她们的雅兴,搅了她们的美梦,伤了她们的感情,可谓是“太残忍”。张岚偶尔在电脑中看到我编的一篇情感故事原稿后,大呼上当,说我那天看到这篇文章时,还以为是真人真事,害得我伤心了一个下午,你却在一旁窃笑,原来就是你这个骗子胡编乱造,骗取我们女人的眼泪。由此,张岚终于觉醒了,她进而对所有情感故事都产生了怀疑,于是当场咬牙切齿地发誓:今后再也不相信你们这些情感骗子了!其实现实生活中的芸芸众生的爱情之旅大多平淡无奇,无聊乏味,不值得一书,因种种原因不能结合是一种无奈,可是结合了就一定幸福吗?也不一定,日久生厌的例子不胜枚举。于是无奈留下永久的怀念,厌倦激起了新的追求。人们一提起一夜情、婚外恋往往深恶痛绝,可是实际上不少一夜情和婚外恋都是刺激浪漫,吸引读者、观众的眼球的经典佳作,比如,《魂断蓝桥》是标准的一夜情;《廊桥遗梦》是标准的婚外恋,人们对这些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扼腕叹息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就给了一夜情、婚外恋最大的宽容和理解。可能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种“窥私欲”,特别是一些小女人,自己的生活百无聊赖,淡如白开水,就希望了解人家情感经历,对那些爱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故事尤其青睐有加,看着,看着,就入了戏,仿佛自己也置身于事中,中了爱情魔咒,进而做个美梦,再陪上一把辛酸泪。这就是那些又臭又长的言情剧屡屡火爆的重要原因。也许是感情上遭遇了挫折,更能体会到爱情的真谛。近来我的文思如涌,情感故事出稿量很大,不断见诸报端。我对比了一下前前后后的作品,发现最近的几篇作品里的情感把握得更真实细腻些,看来挫折的确是很好的老师,她让我受益非浅。张岚很晚才回来,我告诉她我要到杭州出差一个星期,明天一大早出发。张岚漠然地看着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事与她无关。
第二十三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提着行李出发了。坐在开往杭州的火车上,听着单调的车轮和铁轨的撞击声,我在百无聊赖中想起了大学时带张岚去杭州旅游的情景。那年刚放暑假,我和张岚在南京站挤上了一列开往杭州的火车,这列火车是从沈阳发来的,里面早已人满为患,过道上,车厢连续处,厕所里都站满了人,车厢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烟雾、汗臭、屁味。我和张岚搂抱着站在过道上,其实天很热,并不想抱作一团,但是没办法,人挨着人,为了保护张岚,不让别人吃她“豆腐”,只好如此了。俩人足足站了五、六个小时,站着腿酸得都快断掉了,其间,张岚跟我叫苦,说她站不住了,我只好费力地把她双脚抱得离地,让她休息一会儿。途经上海时,才好不容易坐到一个位子,人都要虚脱了。那是我和张岚第一次单独出去旅游,到了杭州,我们挤公交车,住廉价旅馆,吃便宜的快餐,走马观花地玩了西湖、岳坟、瑶林等几个景点,在现在看来,哪里是玩,简直就是活受罪,但我们却玩得很开心,在花港观鱼处,面对满池的红鲤鱼,望着天边渐渐消逝的如血残阳,张岚搂着我的脖子,坐在我的腿上,动情地说:“跟你在一起,真幸福!”我微笑着吻了她脸上的酒窝。在岳坟,张岚看人家都把硬币往墙上贴,也拿了一个硬币去贴,却怎么也贴不上去,她气得“哇,哇”叫,说我是许了愿的,愿我俩能白头到老,看来不能如意。我说让我来,我偷偷在硬币上抹了一点口水,一下子就把它贴到墙上去了,张岚激动得手舞足蹈。到了杭州,会议主办单位接待得很周到。我们住在西湖边上的一家宾馆,透过窗子就能随时观赏到烟波浩渺,温情脉脉的西湖,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带着水腥的潮气扑面而来,让人觉得非常惬意。伙食也不错,有西湖醋鱼、东坡肉等杭州名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我突然记起了我带张岚在杭州玩时,路过楼外楼饭店,张岚一脸馋相地说听说这家饭店的西湖醋鱼天下闻名。我捏了一下瘪塌塌的钱包,遗憾地说等我们工作有钱了,我一定带你来吃这里的西湖醋鱼。可是工作这么多年下来,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竖日,主办单位装模作样地进行了一个钟头不到的研讨会,就结束了这次会议的全部使命,剩下的就是旅游观光活动了。我们坐着豪华旅游大巴,辗转在各景点之间,同车的人一个个玩得兴高采烈,而我却心事重重地开心不起来。花红柳绿,湖光山色在我的眼里黯淡无光,缺少灵性,坐在游艇上游览西湖美景,我怎么也体会不出苏东坡诗里,波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的美妙境界,只是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那年和张岚同游西湖时,我俩掬了一捧捧清澈的湖水,疯笑着洒向对方,弄得俩人都成了“落汤鸡”。回忆是流不尽的小溪,故地重游,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三潭映月景点边碰到一对白发老夫妻,老头请我为他们老夫妻合影。我欣然同意,取景框里的老夫妻在阳光下依偎着,脸上写满幸福,笑得很开心。给他们照完相,老夫妻连声称谢。我好奇地问他们俩高寿了?老头说我85了,老太婆82了。我问你们经常出来旅游吗?老头说是的,从90年开始,我们每年都要出来旅游,从南方的厦门到北方的哈尔滨,国内的名胜都快玩遍了,明年准备到东南亚那边转转。老太婆笑眯眯地听着我和老头的对话,一阵风吹乱了老头的满头银丝,老太婆马上从包里拿出一把黄扬木梳,站起来帮老头梳头。我羡慕地问你们感情一直这么好吗?老太婆接口说文化大革命时,我俩还离过婚呢。面对我惊讶的眼神,老头解释说我家的成分不好,是资本家,还有海外关系,整天挨红卫兵批斗,老太婆被迫跟我划清界线,离了婚。粉碎四人帮后,我俩又复了婚。告别老夫妻时,我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相濡以沫几十年还这么恩爱,有什么秘诀啊?老夫妻都笑了,老头想了一下说没有秘诀,可能是我俩的脾气好,懂得相互忍让,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在忍无可忍时,再忍一次。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回宾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已到而立之年,也该收收心,做点正事了,好在黎娟要出国了,我也少了一分牵挂,今后我要收敛自己的风流本性,专心至致地把老婆哄好。回去后,我要向张岚道歉,如果她不答应,我就跪在她面前不起来,直到她的原谅我,张岚这个人的心很软,只要我真心诚意地向她道歉,我想她会接受的。虽然我们吵架时多次提到“离婚”这个词,但是从来都是说气话而已,没有一次附诸行动。就算这次张岚发觉我和黎娟的关系,也只是采取了冷处理,并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大吵大闹,不依不饶,甚至没提跟我离婚的事,这让我很愧疚。也许我永远不能像田波光那样官运亨通,我有自知之明,做官是要有禀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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