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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姐大纪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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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他看上的毕竟不是一般只看爱情小说或影视八卦的庸俗女子。段兆阳心中暗暗称许,对她的欣赏又多增了几分。
“这么多的书,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全看完啊。”羽茵一边搬一边咋舌。
“一个人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什么地方是看得出来的。”段兆阳回答,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语调却是冷冷的。
羽茵惊慌一瞥,看到他的笑容才又放下心来。还好,她还以为在讽刺她呢。
“所以你的制服永远是公司最笔挺的,衣裤常保如新。”慕郁晨也笑笑的跟着回一句。
她就看不惯他讽刺人。瞧羽茵年幼单纯,夹枪带棒的,根本就欺负人嘛!
羽茵茫然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段兆阳示好似的,口气又回复平日的温和轻缓,聊天般的问道。
“床上那些还没看完,其它的是这几年累积下来的,至少都看过一遍了。”慕郁晨见好就收,口气遂跟着放缓。
“哇!郁晨,你好厉害哦!我只要一看书,不到三分钟马上就睡着。”羽茵也加入话题。
慕郁晨两眼一翻,笑笑的回答:“我也是啊,我‘严重’失眠,所以才要不断的看书。”
这笨女人,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犹在自曝其短!别怪我没帮你。也不想想段兆阳学的是什么,有兴趣的又是哪一种工作,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不学无术、脑袋空空的女孩动心?你以为单纯天真就能吸引他啊?简直教人气闷!
“待会儿要走时,借我几本吧。”段兆阳大笑着开口,洁白的牙齿闪闪生辉。
忧郁王子突然变成了阳光男孩,把两个女生吓得目瞪口呆。
“呃,好—;—;好啊,你也爱看书吗?”见鬼了,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迷人。
段兆阳天生孤冷的气质,虽然平日待人也算和善可亲,但总是给人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的感觉,就算是心情愉快的时候,也只是嘴角略略往两旁扯出一个微上扬的弧度,笑不露齿的。
“我在老家的藏书跟你有得比,只是大多数是专业性的书籍,不像你涉猎得这么广泛。匆忙出来,身边一本书也没有,进公司以后,作息时间不正常,我也经常‘失眠’。”段兆阳仍保持着一脸灿笑。
去死吧你!失眠不会去吃药、去看医生?拿我的书当枕头?嗟!原本一听到他也爱看书的欣赏瞬间转成不满。“真的那么好用啊?那我也要。郁晨,等一下也借几本给我。”羽茵雀跃的要求,带着撒娇的神态。
慕郁晨差点没吐血,险险憋成内伤。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讨来个大麻烦。那么鸡婆做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好好好!爱看什么自己挑。可我把话讲在前头,这些书可是我的身家性命,不准撕破,不可弄脏,不能弄丢,最重要的是,不要借故忘记不还我。”她郑重的叮咛。
“是是是!我一定小心保护,仔细照顾,你放心好了,如果有个万一,我也会买来还你。”羽茵嘻皮笑脸的保证,当她在玩闹。
“没有万一!”慕郁晨佯怒大吼。“我不接受万一!你敢弄丢就把皮绷紧一点,提头来见。”
羽茵吓得咋舌。
段兆阳说:“你那么宝贝你这些书啊?”真是奇怪的女人。
“开玩笑!这些书是我的情人、我的老公,这么多年的青春岁月,我赚的钱泰半都在上头了,而且许多书一看再看,都有了深厚的感情,随着我东迁西移,刻不离身,你以为随便再买一本就可抵数?”慕郁晨比手划脚,神情生动而夸张,讲到书,两眼迸射出光芒,与上班时的冰冷神态判若两人。
羽茵笑弯了腰,段兆阳也收不住唇边的笑意,灼灼双瞳直盯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
真是个书痴。
“郁晨,你那么爱读书,为什么不回学校再继续念下去?”羽茵好奇的问。
“回学校?回学校谁养我啊?再说,我也已经不适应那种为一定目标而念书的制度了。我还是边赚钱,边看我的闲书,逍遥自在多了。”
三人一边清理搬动,一边不住的闲聊,很快的,一番全新的气象就整顿了出来。
慕郁晨东摸摸,西坐坐,满意极了。
“嗯,这样好多了,像不像搬了一个新房间?为了感谢两位的帮忙,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她拍拍手,率先走到客厅去。
段兆阳和羽茵跟在后头,羽茵还不断喊着:“郁晨,你好棒喔!改天也请你帮我看看,我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怎么摆都不像你们的看起来那么舒服。”
慕郁晨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口中漫应着:“好啊,改天去你那儿坐坐。你们先看看电视,休息一下,我去煎牛排。”
“你要自己煮啊?”段兆阳诧异。
“你还会煎牛排啊?”羽茵好奇。
慕郁晨笑笑,一面穿上围裙,一面回答:“外面吃腻了,偶尔也会自己动手煮来吃。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煎牛排其实很快,也满简单的。你们先聊聊,我很快就好。”顺手推回了羽茵欲起身帮忙的动作,旋身进了厨房。
段兆阳点起一支烟,陷入了沉思。恍惚的想起一个长远的梦,一个自国中时期就不定时来造访沉睡中的他的迷离梦境。
慕郁晨一离开,客厅顿时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除了电视里传来不知所云的罐头笑声外,竟无一人再开口。
羽茵不安的挪挪身子,绞尽脑汁想找话题引他开口,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单独和段兆阳相处,她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的。
“咳,嗯,你平常也看电视吗?”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段兆阳的住所根本没电视,叫他站在电器行门口看橱窗啊?笨!
段兆阳缓缓回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掺杂了几许包容和—;—;怜悯?他淡淡的开口:“很少,我只看广告。”
广告?嗄?
羽茵一怔,又急急咬住自己无知蠢动的舌。他学这个的嘛,当然只看他有兴趣的东西。
窘红了脸,一时竟找不到话接续下去。该死!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郁晨那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提出新话题引人滔滔不绝?有郁晨在的地方绝不会出现冷场像现在这般。
心里充满了挫败,羽茵只能一味困坐惶惑的绞弄着手指。
看出了她的困窘,段兆阳好心的递过来遥控器,温和的说道:“你不是喜欢看电视?爱看什么自己转台吧,我无所谓。”
他笑笑起身,走向厨房,独留羽茵愣愣的枯坐电视前。
这一刻,她深深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酸酸的自心口泛起。她为自己的口拙无才自鄙,辜负了郁晨的一片好意,竟然就这样让难得的机会白白溜走了。她懊恼的想着。
慕郁晨轻哼着曲子,自在的在厨房穿梭。调小了火,一边忙着打蛋煮浓汤,还不忘抽空找出鲜少动用的刀叉。
段兆阳倚在门边,双手环胸看她如彩蝶般东飞西伫,自觉此时的心态好似一个下了班回到家来的丈夫,悠闲的等着娇俏的小妻子准备晚餐。
他忽然很想走向前去,环抱着她的娇躯,索求一个问安的轻吻,像个真正的丈夫一般。
只是他很快的压下这份突起的欲动,只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咦?”慕郁晨回头一瞥,笑了开来,浑然不自觉此时的神态是如何的甜蜜诱人。
“你要帮忙?好啊,有何不可?我乐得多个助手。”她大方的颔首,随口就指派一连串的工作。
无疑的,不论对内对外,她都拥有最富魅力的领袖气质。段兆阳轻笑。
段母极度重男轻女,自小即不让两兄弟沾家事,认为那是女人的工作,所以在段家,男人都是远庖厨的“君子”。
但在不知情的慕郁晨调派下,洗碗盘刀叉、烘热、摆碗筷,段兆阳做来丝毫不见忸怩生涩,段母若不幸目睹,肯定当场不认他这个儿子。
把汤盛上桌,慕郁晨等着最后的盘饰配菜,一边拉开厨柜找出三只高脚酒杯,加入冰块,一边神秘的笑道:“算你运气好,我还有一瓶上好红酒未开封。”
拉开瓶盖的软木塞,她缓缓将紫红透明的液体倾入两只晶莹的冰杯,举起一只细看,澄澈明净的嫣红旋绕着杯体缓缓回动,淡淡香气徐徐扑鼻而来,醇浓而恬雅,未饮已醉人。
慕郁晨递一杯给他,斜靠流理台,略略举杯,笑着说道:“敬你,感谢你的大力帮忙。”目光流转,晶灿更胜明珠,浅笑含情,蕴华暗藏而媚自生。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段兆阳此刻只想一掬她红唇皓齿间的香甜,哪在乎手上拿的是波尔多著名的波依耶克酒?
慕郁晨浅啜一口,微眯星眸,陶然的以味蕾“咀嚼”品味,让浓醇的酒香充塞弥漫在唇齿间,再恋恋不舍的缓缓入喉,还回味再三的伸出尖巧灵舌轻舔双唇,混不自觉这样的举动摆明了是在“邀请”别人“犯罪”。
段兆阳食不知味的“浪费”着手中的佳酩,简直拿它当开水喝,只觉愈喝愈渴,口干舌燥,浑身燥热,炯炯燃烧的深瞳贪婪的汲取着眼前诱人的美景。
他再也忍不住一步向前,伸手正欲揽她入怀,蓦地郁晨睁眼呼喊了起来:“羽茵!羽茵!”
段兆阳仿如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半举的手犹尴尬的停在空中。
“我头上有什么吗?”慕郁晨茫然的抬手顺顺自己的发,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仍高声喊着:“羽茵!进来,你喝不喝酒!”她示意的对走进厨房的身影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羽茵伫在厨房门口处,见他俩面对面站得极近,斜立的双影各自手上轻捻着一只高脚酒杯;轻脆的冰块撞击声隐隐从紫红色的液体中传来,不觉心口一涩。
她呐呐的回道:“不,我不会喝酒。”声音细如蚊蚋,神情是掩不住的失意。
敏感的慕郁晨马上联想到她之所感,急急丢下一句话给段兆阳:“兆阳,你帮我把三色豆捞起来装盘,可以上桌了。”说完径自朝羽茵走去。
殊不知她匆忙间出口的称谓和直率毫无客气请托的交代语气,更让羽茵觉得他俩交情更胜一般,仿若已是熟不拘礼的亲近知交。这样的认知更加深了胸口的酸涩苦意,脸色愈形黯沉。
慕郁晨一手挟起酒杯和酒瓶,一手扯住羽茵的臂膀,径往餐桌落坐,佯装不知情的热心劝道:“这酒是好酒,不易醉,也不会头痛,配红肉刚刚对味,你一定要试试看!”
转身三步两步的关掉电视,放上音乐,低头附耳对着羽茵说道:“借酒壮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要勇敢说出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说完大力的拍拍她肩膀,挤眉弄眼的坐到另一侧去。觑着段兆阳正要端盘上桌,又故意大声的说:“别怕,算是庆祝我。新居落成。嘛!万一真不胜酒力,待会儿我叫段兆阳送你回去,不会让你醉卧街头的。”别有深意的又递过去一眼。
没办法,这丫头太嫩,偏又爱钻牛角尖,真让她想岔了,那她一番用心岂不付诸流水,还枉做好人,岂能善了。
慕郁晨暗暗抚胸,好险!可别没吃到羊肉却惹来一身腥,太划不来了。
被吩咐做善后工作的段兆阳一一上菜,一边随口接道:“喝一点没关系吧,待会儿我们一起走,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回家。”
刚才见过郁晨心无芥蒂、真诚无伪的笑脸和她的大力鼓舞,又听到段兆阳这番温和体贴的话,羽茵心头顿时大放光明,又浮上了满怀的希望。
她豪迈的点了点头,举酒杯向着慕郁晨:“恭喜。”接着像唱开水般大口一灌。
“咳—;—;咳—;—;咳—;—;”未谙酒性的羽茵呛出了泪水,急着拍背递面纸的郁晨却是心在滴血。
呜……我珍贵的、舍不得喝的好酒,被你这样糟蹋,天啊!我干嘛这么鸡婆、鸡婆、鸡婆啊!
事已至此,一向洁身自好、孤芳自赏、冷僻成性的慕郁晨,不得不为一时的“义气重诺”而不惜血本的大力跨刀,只求成就小友的“好事”。
呜……只是,只是好心疼啊。
“小姐,这是上好的法国红酒,不是台湾啤酒,你可不可以稍微‘珍惜’一点点?”慕郁晨带笑的埋怨。
羽茵咳红了的脸,掩住了窘迫的红晕,她又再一次让自己在段兆阳面前丢脸。天啊,她真想咳死算了。
段兆阳倒是不以为意,微笑着安抚无地自容的羽茵,顺便教她一些基本的品酒要诀。
“哇!黑肝仔装豆油,看不出你倒挺有学问的。”慕郁晨打趣的消遣他。
“哪里、哪里!承让、承让,略知皮毛,还不若你懂得生活。”段兆阳拱手作态,两人一搭一唱,化解了羽茵的局促不安。
“咳,说到生活,我也不遑多让,我啊,是标准的享乐主义者。”慕郁晨刻意做出自大的神态。
两人一边吃着滑嫩多汁的牛排,一边兴味的听她自吹自擂。刀叉声此起彼落,一派融洽的用餐气氛。
“……我也不是小气,只是见不得别人糟蹋美的事物,尤其是与我有了感情的东西,像那些书就是。不过,我也没那么死板,有时间极了想发发疯,焚琴煮鹤都做得出来;香槟沐发,玫瑰浴身,算是比较简单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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