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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雪嫁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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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大姐本就中毒,加之强敌在侧,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伏在棋坪上奄奄一息。
见那人挟着紫衣妇人便走,雪泥迅速地跑到飘大姐身边,摇晃着她的身体:“飘大姐,告诉我,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君阿姨,是不是城舞的娘亲,昔日的青墨夫人又是谁?快点儿告诉我啊!”
飘大姐惨然一笑:“你到过我们昔日的房间了?你应知我们昔日的顶好,顶好的师姐妹,可是,可是,我就要见到二师妹和小师妹了,多好。”
“不行,”白雪泥大喊,“飘大姐说过要帮我的,怎么可以食言?”
飘大姐艰难地从衣服夹缝中掏出一把钥匙:“我以绝琴谷首座弟子的名义将整个绝琴谷的秘密传给你,”白雪泥茫然地接下钥匙,看着虚弱无力的飘大姐,而飘大姐见她接下钥匙,面露雀跃之色,“你接了,终于接了,我就是要你继续守着我的恩怨,一辈子锁在这里,直到你死的那一天,将这恩怨延续下去。”
“什么?”白雪泥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再要去问,发现飘大姐竟然已逝去,嘴角独留着一撇神秘的笑。
第五节 身世成迷
    钥匙,既然飘大姐给白雪泥的是一把钥匙,为何后面又说要一辈子“锁”在这里,雪泥想,飘大姐大概是当时气血不济思维混乱,才会胡言乱语那些恶毒的话语。
葬了飘大姐之后,白雪泥开始清理所有已知的蛛丝马迹,确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眼前,就在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怪异。也许可以这样说,她不单被飘大姐利用找到绝琴谷,也被那个黑衣人利用了,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凭自己白雪泥三个字便可找到绝琴谷?而这些,跟冰蝉的赌约又似乎毫无瓜葛。况且,若是黑衣人与飘大姐打定主意来跟踪她,那么冰蝉派来跟踪自己的手下不是都该被杀了吗?
想到这里,有些暗喜,若是此时再去找人求援,也许……转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正色对自己说:“白雪泥啊白雪泥,你难道天生是个寄生虫,就不能靠自己一次?”随即又想,若冰蝉派人去君家、天山、丐帮监视,自己反而又落到别人视线之中,是为大大的不智,更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同样,飘大姐被杀,紫衣妇人被掳,该不该去追查?
她有些怕横生枝节,却又忍不住想要探个明白,毕竟与城舞的娘亲有关。想罢,她巡视了谷中周围的情况,先要找到紫衣妇人平素居住的地方,查明她究竟是否城舞的亲娘—;—;君无艳,进而再追查钥匙的问题。
转了又转,依然回到山洞外,只有此处能觅着人迹。
未曾注意之前,她并未发现洞前灌木倒向一边,而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多打斗的痕迹。
尤其是外石壁上,很多痕迹像是利剑的剑风扫过而留下来的。
这场打斗肯定是多年以前,花草已经长出新枝,她有些伤感,也许,这就是冰蝉练功的时候留下,她练功一定很辛苦。
顺着外石壁,她手指轻弹在那些剑痕上,有深,有浅,渐渐,她推翻了这个判断,因为她发现了两种剑痕,很显然,其中有一个是用左手的!
左手,她立刻联想到三个房间内的血字,“天罗冰诀,绝情绝义,杀!”
这些字均向右倾斜,必定是左手所书。
那么,这必定是琴心将天罗冰诀教给冰蝉的时候,两人过招留下的,但看剑气走势,纵横开阖,招招透着致命的狠辣,绝不是平素喂招那么简单。
难道说?琴心疯病发作,引冰蝉不得不杀掉这个师父?
这个可怕的想法占据了她的头脑,她一身寒战起来,剑气大概五十步之后,嘎然而止。
一柄长剑穿入石壁,而这长剑下摆放着几盘祭品与香烛,祭品还比较新鲜,而此处的草,也好像别人除去,对面立了一个新坟,一个旧冢。
白雪泥一见之下,目瞪口呆。
新坟上写着:“二师姐虞琴心之墓,三师妹君无艳立。”
旧冢上竟是:“小师妹何诗绘衣冠之墓,大师姐墨清飘立。”
何诗绘?为什么这个名字不是凝碧?
并且,他们三个当中根本没有青墨夫人,这真是越来越古怪,旁边,似乎有一间小茅屋,像是新搭起来不久,而且从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芳馥之香。
香炉还燃着,她可以确定,这就是君家酿制的凝碧香,因为这香名与雪泥母亲凝碧宫主同名,君夜送了她很多。
她怀着一种别样亲切的感觉,走进茅屋。
房间很整洁,但是东西很多,像是从山洞里搬过来的,书案上有本日记,翻开的那页,墨迹犹未干涸,撒发着淡淡墨香。
上面写着:辛酉年八月十三日,晴。小师妹之女归,带还,望能补己之憾……
日记写到这里,停住了,大概是有什么人来到,让她不由自主放下笔,白雪泥想,来人必定是飘大姐无疑了!
她习惯性地翻到第一页,熟悉的字体列在眼前,冰蝉,这个本子原先是冰蝉的日记。
翻着,翻着,她终于明白那三间石室墙壁上的血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了!那是琴心在逼冰蝉杀掉自己,以达到绝情绝义的境界,获得天罗冰诀的最高境界。她甚至可以想见冰蝉痛苦地挣扎在石室中,躲避师父的追杀,而每到一间石室,都会看到触目精心的血迹,是人都会疯掉。
她翻开下一页日记,上面写满:杀,杀,杀……
白雪泥放下日记,坐下来,闭目,试想自己是否能应对这样的场面,又或许,她是不必这样作的,因为如果是她,她不会求琴心教什么天罗冰诀,她会回天山,也许,那样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想通了这些,她又翻开一页日记,却不再是冰蝉的字迹。
“五月初十,阴。未曾想见,吾有生之年,仍能重归绝琴谷,概二师姐激愤所致。其徒狡猾堪比小妹,狠辣犹在大师姐之上,得此人雪耻,二师姐亦可瞑目。吾即悟,唯愿琴、画两姐妹冢前了此残生。”
那么,一直以来,操控尚香宫的那个人居然是君城舞的娘亲?那么城舞……究竟知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飘大姐说她中了君家的慢性毒药,身上有些不寒而栗。
“不!”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白雪泥,你不该不相信城舞的,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该不信她。”
说着,翻开下一页,里面记载的均是君无艳这些日子对童年四人欢乐时光的记忆,看得白雪泥也捂起嘴巴偷笑不已。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门外想起:“白雪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竟送上门来了!”
“瑶光?”白雪泥惊讶地抬起头,那姑娘满面怒容,一头青丝拢在青色发网下,万缕飘摇,说不尽的飘逸。
“我娘呢?为什么你可以进来绝琴谷?”
“你娘?”
白雪泥正在错愕中,发觉瑶光手臂上,裤脚下,一条条血淌了下来,面色惨白,嘴唇发青。她抢步上前:“你受伤了?”
“不!不用你管,”瑶光用尽全力要推开她,却整个人倒在她怀里,人事不醒。
第六节 情同旧友
    瑶光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发脾气,不伤人,一张俊俏的面容,像是能够透出水般,细腻如雪,那轮廓,就像是在对镜看自己一般熟悉和温馨,白雪泥包扎伤口时特别用心,生怕是弄疼他一般。
这些年无论瑶光如何拼命要整她,杀她,却从未对她有半分仇恨,反而觉得像是对一个任性的小妹妹般关心。
“白雪泥,我不用你救!”瑶光醒前醒后完全就像是两个人,双目瞪得比杏子还圆,眉毛都立起来了。
白雪泥微微一笑:“你自己跑到这里,我这人又是这样,就算受伤的阿猫阿狗跑到我面前,我都是会救的。”
“我?”瑶光嘴巴、鼻子、眉毛拧到一起,“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回家,我娘呢?”
白雪泥安然坐在椅子上,细看着那本日记,漫不经心地道:“你问我问题就是在求我,这种语气,要我怎么答你?”
“你!”瑶光跳起,随手抄过枕头,抵在白雪泥咽喉之下,“快说!”
白雪泥忍俊不禁:“瑶光殿下,我们数次交手,难道,你认为这枕头能勒死我还是刺死我,还是,砸死我?”她随手一拨,枕头掉在地上碎成几片碎瓷,瑶光牵动伤口,又倒在床上,嚎啕大哭:“我这辈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上人,居然还是个女的,不止这样,你那个好师妹她不念我对她的好,派人追杀了我整整三个月,我从未试过像是一条狗那样被人追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你娘是不是尚香宫的前任宫主君无艳?”
“君无艳?”瑶光的眼神一片空洞,“那是谁?娘亲就是娘亲,娘亲的名讳,我却不知。”
“那,滇北小镇的飘记豆腐坊的老板娘又是你什么人?”
“飘飘姨,她就是你们那般不知所谓的老家伙们口中的青墨夫人!”
“什么?”白雪泥呆坐着,浑然一副失魂的模样,“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死了?”瑶光又忍不住跳起来,“不可能,飘飘姨武功盖世,对我最好,从小,娘亲不理我,不管我,就只是飘飘姨对我最好,她怎么可以死?”
“我也不想她死,”白雪泥牙齿狠咬,“我还亲手将她埋葬……”
“你把她埋了?”瑶光这回是真的跳起来,发疯一样跑出门外,喊道,“我不许你埋她,要埋,也应当是我来埋!”
外面风一阵阵急刮在她们身上,白雪泥颇为担心瑶光的伤势,紧跟其后,见她伏在墨青飘的墓上,拼命似的徒手去挖,好在白雪泥埋得尚浅,才半日时光便找到墨青飘的尸体。
瑶光默然捧着飘大姐栩栩如生的面容,如母女般亲昵地伏在她胸口,柔柔地闭上眼睛,幽幽问道:“白雪泥,飘飘姨是怎么死的?”
“她中了五步散,不能动弹,又被人打了一掌,所以……”
“不!你撒谎,”瑶光掰开墨青飘的手指,看了看她腕脉,“飘飘姨并未中毒,她为何不跑?”
白雪泥想想刚才的情况,难道君无艳已经解了飘大姐的毒,而飘大姐为何不跑,难道心甘情愿被人杀死?除非,白雪泥忽然想到她死之前恶毒的诅咒,还有死后那一抹宽慰而诡异的笑容—;—;她根本看出了杀她的是谁。
“你想不想给飘飘姨报仇?”白雪泥又是一笑,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笑容与墨青飘死前的那一抹竟然如此类似。
“知道谁下的毒手?”
“若我说我知道,你会相信吗?你曾说过,我们是宿敌。”
瑶光正起身子,高声说道:“自小,娘就教诲我,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此一时,彼一时。”
白雪泥微微点头:“杀死你飘飘姨的人,应当是个她最亲近的,且,心甘情愿死在这人手中,而从这个人又虏走你娘来看,”她故意拉长声音,“他一定是个跟你们渊源很深的人。”
瑶光一噘嘴:“说了等于没说,”嘴上虽鄙夷,心里却在盘算合适人选。
山谷中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人渐欲迷眼,随之咆哮起一阵阵野兽的声音,应知是内力深厚之所为。
“谁?”瑶光警戒地像是一只准备战斗的豹子,紧紧盯着着声音来处,“不好,有很多人!”
白雪泥沉吟片刻:“你重伤在身,我们还是去山洞躲躲。”说罢,也不管瑶光的反对,拉着她就跑进山洞,山洞外面嘈杂之声大做,像是千军万马狂奔而来。
在一众琐碎的声音中,有个声音让白雪泥异常熟悉。
“你们真的确定瑶光那丫头逃到了这里?”
白雪泥紧张的心情立刻一扫而光,对瑶光附耳轻语:“来人中有我熟识的人,我先把她们引开,你等等趁机逃走,风声一过在这个山洞相会。”
瑶光面色大变,单手擒住她的喉咙,狠道:“你若是敢出卖我,我就杀了你!”
白雪泥将她软弱无力的手拿开,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是不可能出卖你的,因为,我要利用你查清楚一些事情,把手拿开,”白雪泥生平第一次如此厉声对人说话,竟然是她生平碰到的最大敌人—;—;瑶光。
瑶光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任由她走出山洞。
洞外,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头攒动,尽数聚会于此,白雪泥有些心寒:就算是武当比武夺掌门、选武林盟主,都未见有如此强大的阵势,棒打落水狗而已,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那一侧,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在低头检查飘大姐的尸体,他身边站了一男一女,正是君城舞与君夜,而这个锦衣华服的中年汉子便可能是君家目前的当家人—;—;君无殇。
当然,第一眼发现白雪泥和刚才出声的人是同一人,凤目英气十足,只是断了一腕,穿上宽袖衣服遮在下面,白雪泥也一眼发现了她,抢上前去:“凤姐姐!”
凤漆烟似乎不及以前热情,但笑容依然温和:“雪泥妹子,江湖上传闻,瑶光那女魔头逃窜至此,刚巧,妹子有否看到?”
白雪泥摇摇头:“众位,我被人带到此处,而遇到这位夫人身故,正去找东西敛葬,却不想碰到了各位英雄,并未见到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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